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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充分发挥玉衡效力的,从来只有欧阳山庄的主人,很不幸,明日少年时分已经被教导如何守护玉衡,这些年来虽是不愿,但还是了解了如何使用。
当初能复原玉衡,此刻也能让玉衡失效。
少恭,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心中如是想着,遥遥运起自身法力,玉衡即便藏在炼丹炉也在轰鸣呼应。
人将成妖,却被反噬而亡。
众人魔化,人不人,鬼不鬼……
最终,不过一片飞灰。
这,便是追求永生的后果么?幽蓝的身影独坐月下,清酒凄凄,一次又一次,终于要成功,最后还作烟云散?
目光落于琴上,忍不住伸手抚过琴弦,每每擦琴,总能想起当时合奏……恍惚间依稀听得明日所言,红尘中,若少了你,明日多寂寥……明日,红尘中,没了你,少恭多无趣?
明日……
何以飘零去?
何以少团圞?
何以别离久?
何以……不得安?
泪水落在手背上依稀带着温热,
打在琴弦上震出微微低吟。
遇见你,便是我欧阳明日最大的福气……
遇见你,也是我欧阳少恭最大的福气……
明日,我会去找你的。
红莲业火,焚烧着千百丹药,一样焚烧着周遭房屋。
明日,我们,地府相见吧。
闭上眼睛,总能看到明日的样子。
四周有着烈火吞噬瓦木阁楼的噼啪火舌舔触,却有一道熟悉的喊叫。
“我去,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想不开!”,身体被拉着离开座椅,少恭睁开眼,一袭白衣翩若惊鸿,这是……明日身边的祈月。
“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见明日么?”
“他……还活着?”
“嗯……不过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少恭站在草堂外,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一如那日……
走近院落,还记得那时明日跌落于地,鲜血如稠。
双手按着柴扉,久久未动,终是长吸一口气,犹疑着是否转身,却见,锦袍公子踱出屋外,眉心一点朱砂映着满面微笑,温暖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双欧阳说起剧情首推b站
西桥不是桥 《白狐》/av1587678;《回梦》上/av1361967,下/av1361967
白毛你画风不对 《千年的祈祷》/av1666858
舔脸向有:
醉月千殇 《云荒只如初见》/av1316699
和几版《倾尽天下》《反客为主》《惊鸿一面》《高山流水》
☆、有意者(二十一)
“太子长琴!”洞内传来粗犷的声音连着地道都在摇晃,“还不速来送死!”
“这是?”声音简直要震碎常人五脏六腑,但明日能感觉这便是盘踞此处之前一直传出呼吸的地穴妖物,只是如此浑厚的气息,他一时间竟然无法辨析。
“钟鼓……”少恭在对方喊出那一声太子长琴时便认了出来,这种愤怒凄厉,在千万年前,不周山自己认出悭臾忘记弹琴的刹那,也是这样一声怒喊让自己惊觉失魂。
便是他撞倒不周山,以致苍天阙漏,百姓罹难。
愤然行进,没想到今时今日,会有机会和钟鼓做个了解,父亲要面壁千年,自己会流离百世,也是拜他所赐。
明日一见少恭竟然丧失了平日的淡然,便知道他是被怒气冲晕了头,不周山倒塌一案记载于诸多上古典籍,各有殊辞,然太子长琴缉捕悭臾耽于私情以致钟鼓醒来不周山倒塌的一版他虽然只看过一遍,却仗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在遇见少恭后反复思考过。
钟鼓诞于盘古时期,甚至比伏羲女娲更为古老,况且本就是通天应龙,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到少恭独去会有不测立刻跟上,可是少恭一时意起,乘奔御风,竟如疾雷瞬身到了地穴最里。
待明日赶到地穴尽头,只见一片空旷,唯有地面一滩黑色水渍,似与外面那处墨池无异,只是,钟鼓在哪儿?
一旁少恭已经幻化出金色古琴,只是上面的琴弦竟有十五弦,被少恭双手按在手下,翻出一阵阵炫目光芒。
洞中气息已经不再是一进一出而是不断翻滚游走,深重的浊气依然可视,少恭双手执琴竟然不忘明日也在身边,虽未看向明日却朗声说道,“明日,你且退下!”
谁知此言刚出便从空出刺出一道墨色直扑明日,明日只来得及一抬眼,墨色如刃已到眼前,连少恭也只来得及侧目。
魔界生物最喜欢攻击弱者,虽然明日修为不低,但是在上古魔物面前依然是个凡人,却又能让太子长琴分心,钟鼓当然不会忘记,只要杀了他能让太子长琴有片刻动摇,便已足够。
然而浓烈的墨色在触及烛光的刹那,烛光大盛而墨色消散。
明日拿着烛台,仍旧站在原地,面无惊恐,甚至有淡淡笑意,站姿如松柏挺立,而少恭在看到明日无恙的一刻便已发动攻击,一道道音波朝着墨色发出的地方涌去,引得周遭一片摇晃烟尘四起。
在烛光映照下,墨色巨龙终于在半空中显出身形,缓缓落在地上,后肢与尾腹落在那墨色水渍里,而上半身探起,漆黑的爪牙对着二人,银灰色瞳眸里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个光芒,这个力量……你是浮云城后人……不不不,浮云城后人若是在此,绝不会让这里再有半分气息流动,他们应该全部都死了才对!”钟鼓声音粗粝,只看着明日手上那盏烛台,也可以加大了喘息用自己吐出的气息吹着,果然烛火开始了摇晃。明日一看便知是小烛被拂动了元神。
“明日,带小烛下去。”语气里已经全是严厉,明日也不说话,只是用手罩起烛火,慢慢走回甬道,将整个地穴让给少恭和钟鼓,恐怕后面两人发出全力之时,小烛再受波及会伤及元神。
果然,自明日抬手相护,烛光也稳定了下来。
“哈哈,想不到浮云城的法器现在也这般弱了!真是世事无常!”钟鼓得意一笑,“太子长琴,你护着这个凡人,还想从他身上得到浮云城法宝不成?别忘了浮云城的东西整个天界谁也用不了!”
“哼,你无需知晓!”双手快拨琴弦,将自身灵力融入其中一并像钟鼓划去,钟鼓也不示弱,抬起尾巴直接拍向石壁,“咚咚”的回音竟然也是音波,回击向古琴所发音波,一来一回两人竟然势均力敌,少恭无法触及钟鼓本身,钟鼓也被琴音所扰不得脱身。
二人你来我往,洞顶灰土石块不断掉落,不消片刻钟鼓便失去了耐心,仰天喊道,“太子长琴,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乐师,竟然也敢跟我不周山主人相抗!当初若不是你先行使诈将我催眠叫我睡着,怎由得你们这些宵小在不周山妄为!”
说到这里似乎怒意更胜,尾巴不再拍打石壁而是长身直起,生生抗住音波朝少恭扑了过来。
少恭冷冷一笑,左手一按琴身右手一翻,竟将幻化出来的古琴在空中翻转几周,琴弦缭乱,待到琴身再稳,本是金色光芒所成琴身竟然如有了实体一般愈发逼真,琴弦重归七弦,光芒倒不似先前耀眼反而愈加柔和起来。
“孽畜!枉你生于太古,却行极恶,当初本不欲伤你性命,奈何你自行作乱!”当初天庭既不愿伤及钟鼓以致烛龙醒来,也不远放任恶龙,这才要太子长琴奏琴催眠钟鼓,可是犹豫片刻钟鼓醒来,不由分说便与共工祝融大战,群魔四起。
彼时一战,水神火神虽然受伤,却终将钟鼓拿下,这才有了此后群兽四散为祸人间,天神诸将亦是疲于缉捕最后才平定了风波。酿成如此惨祸,太子长琴亦知罪孽深重,不敢托辞,默默从了世世寡亲缘情缘的惩罚,彼时判下重刑的理命司,站在他身前说道,“叫万千众生罹难,你一人唯有生生世世受苦方能偿还。”
当初的太子长琴以为,理命司是对的,诸多人的痛苦要他一人偿还,唯有生生世世……只是他眷恋着榣山,惦记着故友……
前情虽旧,却难相忘。
琴弦瑟瑟,光华暗敛,少恭双手拂琴,身体弓起,依然是全力以赴之姿,琴弦齐发可叫天地混沌,如今虽然原身被毁,却补全了魂魄,只对付钟鼓,他还应付得来。
果然,见到少恭这般模样,钟鼓更加确信太子长琴要全力一击,不禁退后,身子快要贴到身后的身后石壁,身子盘结,尾巴垂落在地上,沾染着一滩水渍。
明日再次回到地洞时手中已经没有烛台,洞中气息虽然沉重,但却不似外边那边轻浮,接着钟鼓和少恭身上淡淡光亮,依稀可以视物。双手抓着长萧,眼睛看向钟鼓,只愿自己猜测错误,少恭能与钟鼓好好决战一场。
双手食指并中指无名指一齐勾住琴弦,大有七弦齐发之势,而钟鼓已经贴到了石壁上,银灰色的眸子不断缓缓眨着,鼻旁两侧长须被喘息拂动暗暗摇摆。
少恭见钟鼓已经露出惊恐之态,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身上光芒愈甚,一旁明日也握紧了长萧。
此时钟鼓却忽然摆起尾巴,将身下墨色液体带起甩到少恭身上,而后盘旋飞舞,再次搅动剩下看似浅浅一滩的墨色液体,不断用尾巴撩起溅到少恭身上。少恭在沾染墨色液体的刹那便光芒尽散,手中古琴先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片刻后光华暗去以致消散。
钟鼓看到此番情景不禁仰天长啸,聒噪的声音在洞中回响,少恭只觉得浑身无力,顿时萎身于地,逼着眼睛努力摇头,想要将脑中一片混沌疼痛减轻些许。
“太子长琴!”钟鼓声音里夹杂着兴奋和不甘,当初不周山未倒时他便已不甘,与盘古同生与太古,竟会被小小的琴声催眠,而后不周山一战更是伤重近死,休养千年,此刻中能与昔日仇敌一决生死,怎能不兴奋?眼见太子长琴无力反抗,扬首扑去!
少恭抬头时只见钟鼓身在半空中不断地扭曲着身体,头颅离自己已经不到两丈却痛苦的摇摆着无法靠近,只得一声声嘶吼,但是却被呜咽箫声压制着。
箫声?
少恭回头,只见明日吹起长萧,声音低沉婉转,似有满腔悲戚,尽赋箫声,肃穆端庄,竟含着诉不尽的相思苦,别离殇。
“浮云……云氏……稽首……”钟鼓不甘心地喊叫,到让太子长琴想起了些往事……稽首重礼,上古时分,唯有子女对父母行的大礼,当年伏羲大神率众神归于九天,星辰一族未与同行,却做《稽首》。
先歌与众神,再奏与黎民,而后拜别众神,辞去凡人,于渤海之滨建浮云城……《稽首》是星辰一族才会的曲辞,与《榣山》一般古老的曲子。钟鼓放弃冲击,重新退后,终于看到明日放下长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