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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不知该说什么,秦衣却开始为他的以后打算起来。
她伸手摸凌非的脸,“你的脸真漂亮,不知道做成女人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呢?”
她本就是制作人皮面具的高手,她的那张脸,就是自己做的,真的做了一张与凌非脸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不过眉眼柔和些更偏向女子。她强撑着又做了好几张,有平凡无奇的,有奇丑无比的,她全都交给凌非,“将来也许你会用到,凌非,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凌非知道,这秦衣对他的一种感谢,他看着秦衣晦暗的笑脸,她说,“凌非,带我去看日出吧。”
凌非抱着她出去的时候,她在心里想,为什么人死前总喜欢看日出呢?也许是因为害怕之后将来的黑暗,想要光明最后的样子。
他们上了嵩山的一处矮峰,正对着东方,天色未明,凌非抱着秦衣走得跌跌撞撞的。秦衣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她脸上,“不要哭,凌非,不要哭。”她轻声说,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在轻轻颤抖。
凌非没有回答,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到了峰顶时,他脸上已恢复了平静。他把秦衣放在一块大石上,让她倚着自己的肩膀,朝阳刚刚从远处的地平线升起。金芒一束一束照射过来,东方天际的云开始变成紫红色。
“凌非,那天拦花轿的那个男人真的很爱你。”秦衣喃喃道,她记得千江雪看她的眼神,彷徨,惊慌,哀伤,还有忍痛。
凌非呆了一下,苦笑。
冥水宫与双城的联姻传得全武林皆知。
“凌非,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秦衣无力地说,“不要像我一样,放弃自己所爱,最后孤独的死去。”
凌非搂紧她,可他知道自己温暖不了秦衣的心,没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她终究是孤独的。
他想起那天千江雪为他系上紫玉佩,放他走。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可千江雪真的放手后,他又忍不住一次次想起他。
想他喂他吃药,在红枫林里为他擦眼泪,满月小镇的婚礼。
“凌非,”秦衣闭上眼,阳光太刺眼,她无力睁开,“我死后,取掉我脸上的人皮面具,我不想连死都戴着这张虚假的脸。”
他在小木屋旁葬了秦衣,在石碑上刻上了夫君萧天河立。
他右肩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特别是丹田处充沛的真气。他猜想,定是因为他多年坚持修练,又不曾使用过一丝真气,所以才会在他身体里越聚越多,越聚越强。只怕他现在的内力,足与武林中的一流高手相媲美。
秦衣下葬的第二天,上官瑾突然出现在木屋前,原来他一直都有打听凌非的消息,再得知秦衣死后,就立刻来找他。
“凌非,跟我走吧。”上官瑾看着凌非依旧美丽,却有些沧桑的脸。那天,以为他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让他认定,他不要放掉这个人,他要将他抓回来。
凌非摇头,“瑾,我说了,我不再是凤凰神殿的人了。”
“不是回到凤凰神殿,”上官瑾上前一步想要抱他,“而是回到我身边。”
凌非却退后一步,躲开他的手。
上官瑾的手臂僵在半空,他收回手,看着垂着眼的凌非,“千江雪马上就要成亲了,他不会来了。”
凌非抿着嘴不说话,上官瑾叹口气,“我先回去,你好好想想。”说完走了。
凌非独自一人在小木屋里空坐了一夜,到天明的时候,他决定,要去见千江雪一面。他找出信笺,写了一封信连同紫玉佩一起放进信封里。然后到洛阳买了一匹快马,连日赶向双城。
……………………………………
………………
双城里,四处张灯结彩,红绫高挂,大红灯笼上的金色喜字刺得人眼疼。
千江雪穿着大红喜袍坐在书房里,他的手一直紧握着,握到骨节发白。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取了慕容飞飞之后,双城与冥水宫等同联盟,要与流沙堡和凤凰神殿对抗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却一点喜悦感都没有。
他想起满月古镇那天,那场闹剧一样的婚里,新房里,他掀开凌非红盖头的一刹。还有洛阳城外,他看着凌非身穿喜服,迎取那个美丽,眼神温柔的女子。
是他的错,是他几次差点毁了他,所以他必须放手。
他深吸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打开门,一个小厮正好伸手要敲门,一看他出来,立刻毕恭毕敬地捧起双手,“城主,有人给你的信。”
千江雪皱眉看着那封没有属名的住,拿起来,打开,里面掉了一块紫玉佩。
他先是楞了半晌,又笑起来,他还是来找他了。
那一瞬间,什么双城武林,名利天下,都轰然粉碎。
(《雪傲枫红》上部完)
☆、虚实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家圣母受凌非终于要威武起来了。。。。下半部因为凌非恢复了武功,所以武侠味会浓一些。。。。。晕倒,我这章又没有肉,干吗一直过不了审核!!!!!!
一年后——
古道茶亭,有悠悠二胡声,依旧是那个盲目老人,依旧是那些听客。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流沙堡前任堡主吕天成死于双城与凤凰神殿的合谋,双城城主千江雪迎取冥水宫宫主的妹妹慕容飞飞,凤凰神殿名震天下的高手水墨叛离。
而这最近传出的一件大事——
“前日,流沙堡现任堡主吕天照向双城提亲,希望双城城主能将他的妹妹千紫嫁到流沙堡。”说书老头和着二胡声,慢慢道来。
“那吕天照不是在一年前发誓,要替长兄报仇,让双城和凤凰神殿血债血偿么?”壮高个不解地问,“怎么突然要与双城联姻了?”
老头微笑,“曾有传言,当年刺杀吕天成的杀手就是这位千紫小姐派去的,她为了不嫁给吕天成,所以找人杀了他。”
路人哑然,“这么可怕的女人,吕天照还要取她,不怕她再找人把他也杀了?”
老人摇头,“错错错,提出联姻的是吕天照不错,但是要取妻的可不是他,而是他的三弟吕天水。”
“传闻里,他的三弟不是个傻子么?”壮高个皱起眉头。
老人点头,“没错,吕天水不仅人天生痴傻,而且还是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侏儒。”
围着老头的众人都惊讶地相互看了看,老人笑起来,“偏偏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的是,双城城主居然答应了这门亲事,要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又痴又傻的侏儒。”
“哼。”茶亭里有人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是将自己的妹妹做为棋子来利用罢了。”
说话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穿一身鹅黄色衣裙,明眸皓齿,小脸尖尖,柳眉微敛,似嗔似怒。与她同坐一桌的,是个温润文雅的翩翩公子,嘴角含笑,看少女的眼神颇为宠溺。“容儿,不要乱说话。”
叫容儿的少女瞟他一眼,笑起来,“怕什么,这里又不是双城的地盘。”
公子摇头,很似无奈的样子。
容儿双眼一转,狡黠地冲同伴眨眨眼,压低声音道,“你说,这里的人当中,谁的武功最高?”
她手中的筷子悄悄一指,指向一个红面大汉,正大口喝着茶,手边放着一柄九环大刀,那一身肌肉随着身体动作一突一突,很是怕人。“我说是他。”
那公子微微一笑,“不对,这里连我们都算上,武功最高的,应该是那边那个人才对。”
他说的是一身灰蓝长衫正坐在亭边小桌旁,若有所思的男子,那人很瘦,长衫松垮垮的,一张脸平凡得毫无存在感,气息很静,若不是同伴所指,容儿还没注意到他。她失笑,“胡说,我不信。”
公子摇头,“你行走江湖的日子还短,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那边的大汉,看似强壮孔武,下盘却是虚浮,破绽百出,我半招就可以放倒他。”他又看向那个蓝衫男子,“但是那个人,看似弱不经风,他的气息却是平稳得丝毫不乱,坐姿看似随意,实则一触即发。”
“嘁——”容儿撇嘴,“我才不信。”
她忽然露出一抹有些调皮的微笑,坐在她对面的公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却已晚了,容儿已经从座上跳起来,向着那蓝衫男子走去。“我去试试他。
公子摇摇头,看着容儿几步走到那男子桌前,偏头笑着看他,那人转过头,询问地看着容儿。她不说话,却伸出右手,去拿男子右手握着的茶碗。男子看着她,没有缩手,神情淡淡,分不清喜怒。
然而奇异的事件在容儿的手将要触到茶碗的时候出现了,她的手就那样停住,不能再进半分。容儿心中一惊,想要抽回手,右手却是停在那茶碗前,动弹不得。她看见男子手里的茶碗里,半碗茶水极有规律地从中心向外泛起一圈圈涟漪,形成一股不停回流反复的真气,将她的手困住。
她心中大急,男子的面色却如常,甚至不再看她,又转回头,继续望着远处发呆。容儿左手运劲,就要向着茶碗击去,以脱右手。忽然,男子猛回过头,他看见与容儿同行的那位公子,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在容儿出手之前,右手三指径直插进男子手左的真气之中,在茶碗上弹了一下。
叮——
一声脆响,茶碗里的茶水溅起一滴,又复落回碗里,那规律的波纹顿时混乱,真气团破,容儿脱出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蓝衫男子看着那个英俊公子,眼神露出欣赏的神情,那公子的眼里也有种惺惺相惜的意味,只是一交手,他们就已试出对方与自己势均力敌。武高达到某一境界的人,已经不需要再用肉博拼杀,来论输赢,往往只要一招,就能知道结果。
英俊公子有些抱歉地说,“这位兄台,小妹贪玩不懂事,多有得罪。”
男子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玩笑罢了。”
容儿心知自己真的看走眼,眼前这个男子刚刚露的那一手,绝不是平庸之辈可以做到的,天下间知道名头的高手,能做到这一手不到十人。虽然自己刚刚有些狼狈,不过她天性大大咧咧,更是喜欢与武艺高的人相交,她笑起来,“喂,你真厉害,我怎么以前从没听过你这样一人?”
男子轻轻一笑,“我极少在江湖走动。”
容儿拉过凳子就在男子身边坐下,好奇道,“那现在是有事出来么?”
那英俊公子有些无奈,只好也在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