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法则_分节阅读_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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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捧住他的臀部,把他抱得高高的,像怀抱着爱子,又像搂着恋人,约书亚恍惚有种起飞的感觉,单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这姿势使他比继父高一点,嘴唇能挨到他线条古典的眉弓,但他怎么也不可能长到这个高度。

    在近距离的对视下,约书亚有些意乱情迷了。

    他鬼使神差地亲了亲那破裂的单片镜。

    “再来一次。”男人停下脚步,轻声引诱。

    说着,他眨了眨眼皮,侧过脸。

    晨光落入男人暗蓝色的眸子里,使那过分阴沉的颜色也淬染了几丝暖意。约书亚低下头,嘴唇凑到男人冰凉的镜片上,飞蛾般翩然掠过,发出华而不实地“啾”的一声,然后飞快地挪开了。

    ——亲吻眼皮,意味着至死不渝,他还不想将立下这样的誓言。

    洛伦佐察觉到对方的退避,不悦地眯了眯眼,却也没做声。他不愿被敷衍,更不愿这样的举动并非发自真心,而是自己强迫来的。

    他把怀里人的屁股往上拢了拢,走了出去。

    以双胞胎兄弟为首的手下们候在门口,连弗兰也在。

    约书亚放眼一望,才注意到驻扎这里的人马足有两个军团之多,阿尔瑟闯进来救他实在是莽撞的举动,并且这里这片宅邸的占地面积相当之大,夜里看不清,这是在白天才看得出来的。

    主宅前修得像梵蒂冈的圣保罗广场一样宏伟,宅后还有跑马场与高尔夫球场,以及一片私人湖区,比他们在那不勒斯的居所还要豪华。围墙内外,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就跟穿越迷宫没什么两样。

    “不介意的话,爸爸能让我见一见阿尔瑟吗?我想确认他还活着。”

    约书亚巡望了周围一番,在上车前问。

    “你放心,他活着,并且我命医生取出了他的子弹。”洛伦佐将他放进车里,关上了门,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他在养伤。等我们回来,我就让你见他。”

    眼镜店位于北密歇根大道的末端,在此时近乎沸腾的密歇根区内算是一块难得的净土。

    黑手党的葬礼向来盛大庄严,堪比中世纪的国王出殡,这会儿还没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整条“华丽一英里”的街道上就已经水泄不通,连水塔广场上也挤满了身着黑衣的人,像一群黑压压的,嗅着血腥味而来的乌鸦。

    ——不知道路易斯是否也会来。

    约书亚心想着,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不远的哥特教堂处。

    高高尖塔直冲天穹,残阳的血色沿着它们淌下来,在地平线上积成一片。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留意到对方的心不在焉,洛伦佐拿掉嘴上叼的雪茄,用指骨轻敲了一下玻璃柜面提醒他:“约书亚,帮爸爸看看哪个比较好?≈quot;

    约书亚把视线从窗外挪到玻璃下方玲琅的镜架上。它们在柔和的光线下熠熠闪光,看上去像是上个世纪的贵族藏品,每个都异常精致。

    年迈的眼镜匠不知道眼前是何许人物,只以为是富商或者贵族,殷勤的进行解说,洛伦佐扬了扬手示意他闭嘴,一只手抬起了约书亚的下巴:“如果和爸爸在一起总是这么漫不经心的,爸爸可是会很介意的。≈quot;

    男孩看上去至多十四五岁,男人的气质太过危险,语气又带着恐吓,老人被吓了一跳,他大胆的插嘴:“先生,请别吓着孩子。≈quot;

    约书亚忍俊不禁,他冲眼镜匠感激地眨眨眼,拍掉继父的手:“你吓着我了,爸爸。你看看,别人都看不下去了。≈quot;

    “那是因为你太不乖了。≈quot;洛伦佐笑了一下,把男孩一把抱到腿上,不顾旁人在场,便将他放在玻璃柜上,俯身吻了下去。

    眼镜匠被这对古怪的父子吓得不知所措,当场划了个十字,便慌不择路地躲进了铺子后面。

    “好了,爸爸,≈quot;约书亚气喘吁吁地缓过劲,敞开的领口已掩不住脖子上增添的几个吻痕,他挣扎着举起刚才取出来的一个白金镜架,将它戴了对方脸上。细细的镜链上缀着一颗蓝宝石,与那镜片后的眸色近乎一致。

    “这个最衬你。其他的跟你的容貌比,都相形见拙了。≈quot;

    洛伦佐稍微怔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耳垂:“真会讨人欢心啊。要是你不在我手里,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quot;

    约书亚不甘示弱:“彼此彼此,爸爸。≈quot;

    第45章

    从眼镜铺里出来,葬礼便终于浩浩荡荡的开始了。盛大的追悼会在前夜就已经举行过,卡博拉的棺椁在第四长老会教堂里陈放了一天一夜,等他的家族里该来的人到齐了,教堂的大门才再次打开。

    约书亚坐在车里,观望着洛伦佐及他的手下们站在教堂的台阶下,等候着他间接谋杀之人的棺椁被人群簇拥着,缓缓抬出教堂的大门,血色余晖洒在门前雪白的大理石台阶上,也照亮了棺椁周围人的面容。

    除了卡博拉的遗孀与他的几位子女之外,最受瞩目的自然是位于棺椁左前方的抬棺者——那意味着他将成为继任者。

    而那里的人,正是路易斯。

    他立刻有点坐不住了。

    一旦路易斯接手了卡博拉在芝加哥的势力,那么要对付他便更难上加难,约书亚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决定铤而走险,没有什么机会比在葬礼上暗杀路易斯更好了,毕竟作为卡博拉的继任者,路易斯一定碍了不少人的眼。

    “嘿,弗兰,我想去洗手间,能麻烦你开一下门吗?≈quot;约书亚向驾驶座上的青年礼貌地询问,他头一次对他这么和颜悦色。

    弗兰坚决地摇摇头,眼睛从后视镜里盯着他,仿佛知道他怀着什么心思一般:“大人私下里叮嘱过我,在他回来前绝对不能放你走。少爷,你就安分点吧,这会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弗兰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在约书亚离开的一年间晋升成了家族里的二老板,地位比原来更高,并且成为了洛伦佐的教子。

    约书亚从他的话里敏锐嗅到了这种变化的迹象,他不善地蔑笑:≈quot;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添麻烦?听上去,你好像给他省了很多麻烦嘛。≈quot;

    “的确。”弗兰一改以前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抬起了右手,炫耀意味地向他展示食指上那枚象征着权力的戒指,“大人十分重用我。”

    戒指上的宝石比洛伦佐曾经给他的要小一些,但同样不容小觑,约书亚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远方表亲来。由外及内的。

    青年有着犹太人典型的外貌特征,黑发黑眸,皮肤在白人里算略深的,眉眼鲜明,窄鼻梁,尖下巴,若是不戴那幅显得人过于老成的眼镜,其实算得上一个颇为惹眼的美人,而约书亚到今天才留意起对方的容貌。

    尽管他清楚弗兰不会是凭借外表向他的继父取宠,他的权力源于他的城府,恰恰这个人美貌与才智兼备,才令他有了一种危机感。

    但约书亚知道此时不是窝里斗的好时候,他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他斗篷的纽扣上镶有一小颗价值不菲的钻石,他将他塞到了弗兰手心里,趁对方分神的时候,他用一把从家里顺出来的汤匙顶住了他的咽喉。

    当然在打开车门前,弗兰并不知道脖子上架着什么。

    一下车,约书亚就溜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没人会注意一个身型娇小的孩子,他成功的从一个负责护送葬队伍的帮派成员身上摸了把枪,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队伍到了墓园附近。

    洛伦佐隐约的有些不安。

    他蹙起眉毛,扫视了一番墓园周围,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摸到腰间的手枪。假如预知到路易斯这么胆大妄为,在葬礼上篡夺了他所私下支持的卡博拉旗下坐着第二把交椅者,最有资格成为继任者的雷昂·史密斯的位置,他一定不会带约书亚一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洛伦佐能够感觉到在这场葬礼上随时可能发生火拼,原本对于这种事他并不紧张——一位大人物的葬礼举行时总是多事之秋,他带来的两个军团的人马严阵以待,足够应付冲突,但约书亚的行为却是最大的变数。

    在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中,伴随着牧师低沉的祷告,沉重华美的棺椁被缓慢地放入墓穴,黄白相间的葬礼花被人们抛洒到棺盖上。

    将最后一支白玫瑰扔下墓穴,路易斯从卡博拉的法律顾问手里接过了一根古董级别的手杖。它的杖身是纯黑色的,顶部镶嵌着一个纯金的鹰头,仿佛是由埃及的工匠所打造,鹰眼处用两颗硕大的钻石点缀,象征着绝对的权力。他握住了它,跺了跺地面,然后回过身,拔枪瞄准了昔日生意伙伴的头颅,而对方手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也同时直指向了他的脸。

    两方军团顿时剑拔弩张,纷纷拔出了枪,彼此相向。

    约书亚大吃了一惊,对准路易斯后脑勺的枪头跟着晃了一晃。

    眼下局势一触即发,他只有一只手能活动,准心难免有偏差。他不敢轻易扣动扳机,怕无法将路易斯一击毙命,更怕伤到继父,只好静观其变。

    ≈quot;你杀了雷昂?≈quot;洛伦佐瞥了一眼不远处雷昂的几个老部下,他们都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因为被路易斯的人马盯着,不敢轻举妄动。

    ≈quot;当然没有,我怎么敢动他。≈quot;

    路易斯咧开嘴,耸耸肩,用鼻子指了指站在墓穴边一脸漠然的卡博拉遗孀,≈quot;就在前夜追悼会举行的当晚,雷昂那家伙送夫人回家,在路上居然想侵犯她,被夫人失手杀掉了,我刚好赶过去收尸,顺便清理了门户。≈quot;

    ≈quot;真是好一个顺便,一点风声都没漏。≈quot;洛伦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quot;我的老朋友,你现在是打算干什么?准备把我这个外人一起清理了?≈quot;

    任谁都知道,路易斯在卡博拉麾下排行老三,只要有一直把他视作眼中钉的雷昂压在上头,他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继任者,按洛伦佐计划里的走向,在雷昂上任后,路易斯会成为这个新的老大第一个要除掉的目标。

    但显然,对付路易斯比他猜想中要更棘手一点。

    ≈quot;葬礼上的事,难道不是你搞的鬼?≈quot;

    ≈quot;当然,珍妮已经疯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本来不想怀疑是你唆使她这么干的,但这个从我家里发现的玩意让我确定了这一点——≈quot;

    路易斯冷笑着,他的手下将一团连着电线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窃听器,还有一卷录音带。

    ≈quot;你派莉莉丝来接近我,向卡博拉告发我贩卖私酒的事,老朋友?这可不像你行事的风格,是芝加哥的满地黄金让你迷了眼了?真让人失望。≈quot;

    洛伦佐目光掠过那团东西,眉头一跳。

    小狐狸这么借刀杀人是很聪明的做法,可惜还不够万无一失。

    “你说的没错。不过让你失望不止这个。”洛伦佐一手持枪指着他,一手从西装内侧取出一封信,上面压有卡博拉家徽的火漆印。“雷昂跟我一直有烟草生意往来,但由于不久前的海上运输事故,他亏了本,欠了我很大一大笔钱,却不敢向卡博拉先生汇报,只好将手里持有的却又动用不了的家族企业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暂时抵押给我,他承诺,在他继位后用真金白银来换。可现在他死了,我这个外人不巧比你所持股份还要多。”

    “天方夜谭!抵押?雷昂疯了才会这么干!”路易斯嗤之以鼻。

    ≈quot;那你让卡博拉先生的法律顾问来看看?≈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