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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要来吗?”

    “那是因为你说玩只适用于游乐场所以我才来的。”

    颜辞被他堵得没了话。

    顾暄笑着拍上他肩膀:“来都来了,随便试试呗。”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颜辞拉上了跳楼机。

    颜辞上一回在游乐场玩还是高二的时候。那天是文静老师的生日,也刚好是周日,颜辞去了文静的家把自己买的东西和新写好的诗一并给了文静作生日礼物,本想直接走了哪知却被文静强拖到游乐场陪她玩。

    “你真的不考虑陪陪我这个空虚寂寞冷还一大把年纪的老寿星吗?”

    颜辞:“……”

    颜辞记得很清楚那天文静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裙子,腰间有漂亮的纱带,他蹲在地上系鞋带时刚巧有风吹过,那纱带就轻飘飘的拂在他脸上,清缓而温柔,像文静的手。

    文静确实人如其名,长得温和秀美,人也安安静静,穿上白裙子的时候,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气质如兰”一词。

    然而实践的真理告诉颜辞,再安静秀美的妹子,也有疯狂的一面,比如,坐过山车的时候。

    “啊哈哈哈哈哈,颜辞,爽不爽——”

    “文、文老师,我……”颜辞一言难尽。

    “旋转、翻滚、疯狂跳跃吧!”

    “文老师,还有多久结束啊……”颜辞后背发凉。

    “让我想起昏乱的暗金、翻滚的波涛、暴虐的大海啊!”

    “文老师咱还在过山车上你别忙着抒情啊……”颜辞脸色发白。

    “颜辞,跟我一起领略这最后的巅峰吧!”

    “哇啊啊啊——”颜辞的声音湮没在让人头晕目眩的车身旋转中。

    于是颜辞在自己十七岁那年彻彻底底地领略到了过山车给他的心理阴影。

    然而这回不是过山车了,而是跳楼机。

    坐上去的一瞬间顾暄笑眯眯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颜辞,你这么大人了不会还怕这吧?”

    颜辞表面稳如老狗:“开玩笑,我是谁,我会虚这玩意儿?”

    然而他内心慌得一匹:其实我真的虚。

    可这逼既然已经装了就要装完,颜辞大义凛然地给自己栓上安全带也不看旁边的顾暄一眼,闭上眼睛就等着跳楼机开动。

    “三、二、一……预备,起!”

    “哇啊啊啊啊——”

    跳楼机上一群人鬼哭狼嚎,颜辞闭上眼睛强作镇定,然而下一秒跳楼机高速下坠——飞沙走石、昏天黑地、凄风苦雨、电闪雷鸣……颜辞这辈子学到的形容惨烈的词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他崩溃的内心。

    彻底狗带的前一秒颜辞内心悲凉os:完了,等这结束了我t怕是要懵到连李白和露娜都分不清了。

    颜辞岂止分不清李白露娜,甚至连走都走不稳了,只能由顾暄扶着他到一旁座椅上休息。

    顾暄看着瘫在座椅上的颜辞打趣道:“开始不是还大放厥词说不怕的吗,怎么一下来就这副衰样儿了?”

    颜辞很想白他一眼奈何没啥力气。

    见颜辞确实衰得不成样子,顾暄也收起了打趣的心思,凑近问他:“很不舒服吗?”

    “还好……”颜辞蔫了吧唧。

    顾暄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揉他的额角:“傻。”

    “我想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颜辞无奈道。

    “哪个?”

    颜辞伸手一指,正是摩天轮。

    歇了一会儿待颜辞恢复过来了,顾暄就拉着他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动得缓慢,比刚刚的跳楼机温和了不知多少倍。颜辞和顾暄相对而坐,摩天轮越走越高,离嘈杂热闹的地面上的游乐场越来越远,逐渐清静,他瞟一眼窗外叹道:“真是老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坐个跳楼机都坐不起了。”

    顾暄好笑:“我比你大两岁都还没嫌自己老,你在这可劲儿嫌弃什么?”

    “你这种年轻人是不会懂的。”颜辞煞有介事地争辩,顾暄只觉无奈,笑着摇头。

    “阿辞。”

    “嗯?”

    “我们要两个月后才能见了。”

    “……嗯。”再次提到这个话题,颜辞心底又泛起了小忧伤。

    见他低头垂目,顾暄却笑了笑:“手给我。”

    “啊?”颜辞还没从小忧伤中缓过神来,突然听顾暄这么说有点犯懵,却还是听话乖乖把手伸了过去。

    顾暄握住他的手,细细打量他的手掌,指尖轻触抚过每一寸纹理,带来的痒意入了人心。

    颜辞蓦地想到一个夜晚,琴行的钢琴室里,顾暄拉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了他的名字,暄。

    于是原本不起波澜的心被他搅乱,再难安静。

    而此刻,顾暄握着他的手,又重新写了一遍那个字,暄。

    熟悉的笔画,没有第一次的撩拨勾人,只有坚定和温柔,像是情深意重的宣誓和承诺。

    顾暄写完后静静盯着颜辞的手看了一阵,仿佛上面真有一个“暄”字,是他亲手给这个人打上的烙印,然后融到身体里,融进血肉里,一直不褪,直到死去。

    他把颜辞的手合上,又包住他的手。

    “要想我。”

    彼时摩天轮动,高行于空,远离了地面,远离了一切纷纷扰扰的声音,整个空间小而安静,他眼里存了颜辞一人,于是百里花香、千里清风、万里山河,再不入眼。

    “颜辞。”顾暄完整地喊了他的名字,一瞬间他有点恍惚,那些挥之不去的身影往事和顾虑似乎通通都淡化,淡化到了烟消云散,亦或是从不存在。

    然后他道:“我喜欢你。”

    离别前的夜晚于情人而言总是格外缠绵,人未离却相思已起,于是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在身体上。

    喝醉酒的那一个晚上,颜辞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跟顾暄发生关系的了,然而这个夜晚他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回。

    顾暄把他压在床上吻,先是额头,再是眼睛,然后是鼻梁,最后是唇。他撬开颜辞的齿关,纠缠住他的舌头,掠夺他的呼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却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势。

    然后在逐渐热烈的吻中两个人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顾暄手越来越放肆,专在颜辞敏感又柔弱的地方抚摸挑弄,直到颜辞受不了地呜咽出声。

    “阿辞,你喜不喜欢我?”他嗓音微哑,呼吸全洒在颜辞耳畔。

    “喜欢……”颜辞眼神迷离。

    “有多喜欢?”他含住颜辞耳垂,狠狠一吮。

    “嗯……很、很喜欢……”颜辞面呼吸全乱。

    “愿意被我这样对待吗?”他吻上颜辞腰间。

    “愿意……”颜辞嗓音发颤。

    “有多愿意?”他的手缓缓摸索进颜辞腿间。

    颜辞没有答话,只闭了闭眼,然后伸手轻颤着环住了顾暄,主动吻了上去。

    颜辞知道,他已经沦陷了,彻彻底底沦陷了。

    早些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喜欢顾暄,可没有哪一刻如现在一般,让他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沦陷得这样彻底。

    □□来得汹涌,去得缠绵,层层叠叠,环环绕绕,让人如坠一场甜蜜的迷雾。

    颜辞精疲力尽,累得迷迷糊糊了过去,顾暄在他看不见的黑暗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地描绘他手指的形状。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没想过以后要长长久久和颜辞在一起,因为不论是从个人因素家庭因素还是社会因素来看,这事的难度都太大,可实施性也太小。他十几岁就跟着顾思源学着管理公司和商场上的一些事,习惯了理智分析,平衡度量,孰轻孰重他必须要分清,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做得不到回报的投资,这些观念都深刻地印在他脑海中。所以之前纵使他再喜欢颜辞,都不会往以后的方向去想,不过是觉得现在喜欢就考虑现在,喜欢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哪日他不喜欢颜辞或者颜辞不喜欢他了,就分开。可今日他突然生出一种念头,若是和颜辞一直在一起多好?

    想法一出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越是不可思议便越是感到那念头是扎扎实实地存在心底的,跟着自己心跳的频率,一起跳动。

    可这样的想法真的靠谱么?他才22将近23的年龄,很年轻,而颜辞亦是。这么年轻的喜欢能持续到几时?几个月的情感就可以决定一辈子吗?

    顾暄闭上眼,握住颜辞的手,他陷入了一片黑暗,又甜又软又酸又涩的黑暗,叫他看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