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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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并之事,ay早先便有所耳闻。穹宇叔不予认可了数年,近段时间突然改变态度致力推动合作发展,对两大组织都算是一件好事。

    不过商界的事,还不是ay这个年纪应当操心的。宵义也尽量为她创造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不带她参谋商议。所以ay只要做好了功课,便拥有大把大把充盈的时间去嬉戏玩耍。

    “嗨,ay。”有人轻声打了个招呼,ay回过头,见是李云巍。

    ay立即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李穹宇在不远处和父亲互相问候着。

    “穹宇叔!”奔过去问了好,李穹宇连连夸着美美礼貌大方。

    “美美,你带着云巍去玩吧。”宵义说着。

    ay拉起李云巍的手,笑着说带他去开开眼界。

    “哇,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家后面还有这么大的草地!”李云巍兴高采烈爬上后山,扑面而来清凉的风凌乱了他的发梢。

    “很棒吧?”ay大笑,风拂过毡帽上的缎带,飘成美好的弧度。

    “这里看下面好清楚哎!”李云巍好奇眺望着,“咦?那里有人。”

    ay顺着李云巍的视线看过去,张殷雅独自一人绕过小山脚急匆匆走向宅邸。盛大酒会宵义从来不允许张殷雅露面,她倒并不觉得丢人,还在宅邸之外走动好像要加深存在感似的。说到底,她根本便不被承认为弃影的一员。

    ay阴沉着脸哼了声,懒得理睬她。“走吧,我带你去看好东西。”领着李云巍继续向前走。

    绕过山顶下到背面的旷地上,有用铁网圈起来的正正方方一片区域,一面零散放置着若干枪支,一面竖立了几块或人形或圆形的靶标。李云巍没见过靶场,好奇地扒着铁网观望。

    ay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招呼着:“来啊我带你进去。”

    “能进吗?锁着门呐。”李云巍看铁门上缠绕着粗壮的长链,用硕大的锁头箍着,严密紧实。

    ay神秘一笑,用力拽住铁门向外拉,露出一条缝隙,刚好足够身形尚小的李云巍和ay通过。

    “我父亲不让我靠近这里,”ay说着,“你不许告密哦!”

    “没问题啦!”李云巍摆弄着一把□□,抠了抠扳手又想掰动保险,“这玩意怎么打啊?”

    “喂!”ay一把夺过来,“别瞎鼓捣啊,好危险的!比划玩玩得了,还打枪?把我父亲引过来咱俩都得挨骂好嘛?!”

    “哦……”李云巍悻悻地噘着嘴。

    “要不你玩这个吧。”ay递过去一把□□,“这玩意叫□□,你用这里可以射出红点来瞄准哦,很好玩。”

    突然刮起一阵疾风,吹飞了ay的毡帽,越过铁网掉到场外就地转了几圈,没有停下来反而朝山顶方向滚去。ay赶忙追出去,吭哧吭哧爬上山去赶超这场莫名其妙带着毡帽爬山坡的风。

    最后毡帽勾在了山顶一棵树上面,ay气喘吁吁停在树下,想缓口气爬上去取。她甩掉两只鞋,攀着粗糙的树干一用力,蕾丝裙摆却挂在树皮上扯出一道口子。她只得回到地面,转着眼睛思考其他的办法。

    树梢骤然晃动,有身影从很高处跳下来,一个男孩怯生生将毡帽递到ay眼前。

    ay看向他,是个瘦削白皙的同龄人。或许是患了重感冒,被巨大的黑色口罩挡住大半张脸,他低垂的眉眼藏进鸭舌帽里,似乎是有些害羞。ay接过毡帽,友好地对他微笑:“谢谢你啊。”

    男孩并不做声,只是轻轻搓着手掌。ay隐约看见上面殷红,伸手翻过来看,是一道伤口,不长但是似乎有些深,正向外流着血,大概刚刚取帽子时在树上划伤了。

    “疼不疼啊?”ay皱了眉,把毡帽上的缎带解下来为他包扎,之后抬手从树梢折下一束绽放的樱花举到他面前。

    男孩犹豫了一下,接在手里,花瓣单薄而娇嫩,盛开出完好的模样。

    男孩不好意思地弯着身道了谢。

    “不要客气!”ay大方地咧嘴笑着,“欢迎你来弃影做客哦!”

    第12章 第十二章枪杀

    天上滴落了零星的雨,ay戴好毡帽,告别了男孩,奔下山要回去找李云巍。

    半山腰有一处凸起的山石,ay远远看过去,父亲和穹宇叔正并排站在那里,望着远方浓雾笼罩的方向,偶尔交谈两句。

    不久穹宇叔手机似乎来了电话,ay见他向父亲告了别,接听后急匆匆走远了。而父亲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ay起了玩心,蹑手蹑脚挪过去,想吓父亲一跳。

    草地上凝结了厚重的水露,沾染在裙摆、衣衫,ay蹲着身,潮湿得像刚从雨中穿过。

    她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一直是ay才有资格占据的地盘,温暖而坚实。她想起一年前刚上小学时父亲亲自送她到学校办理手续,那些同学们后来羡慕地说着ay你的爸爸长得好帅。好帅吗?ay悄悄打量自己的父亲,他安静站立,双腿长而直,腰部线条顺畅毫无赘肉,臂膊强劲而有力。好帅吗?好帅吧。ay不禁偷笑,活动着不知不觉间蹲麻了的腿,准备出击。

    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她疑惑地看着父亲的后背,那里隐约闪出一个红点,在肩胛骨附近游走着,最后停在左肩的下方。

    李云巍那个笨蛋!ay认出这光来自□□的瞄准镜,此时如若父亲回过身,就要发现他们两个孩子偷闯靶场的事了。这笨蛋玩笑开得大过头了吧?!ay小心翼翼搜寻李云巍的身影,但尚未来得及辨别方位,就发现父亲已经面朝下倒在地上。

    ay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一定不是好事情。她奔出藏身地跑去父亲身边,见父亲背部正汨汨流着血,浸透了西服外套,蔓延到地面。

    这不是玩笑。ay下意识用手去堵那个正一点一滴消耗着父亲生命的洞。这不是玩笑。父亲真的中弹了。

    宵义感知到ay的动作,有些吃痛地皱眉,他逐渐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

    “美美……”宵义艰难地喘息,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我在,父亲,我在。”ay跪在宵义身侧,为他压着弹孔,鲜血却没有因此而停止外涌,ay几近带了哭腔,“我去喊医生。”

    “不用了……没用的……”宵义无力地摇摇头,伸手探进衣内摸索出一样物件,颤抖着交在ay的手上。

    ay接过来,沉甸甸很有分量,是块实心的金属,带有镂空的设计和精巧的装潢,造型别致。

    “这枚匙……好生收着……日后自会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宵义交代完,喷出一口血。

    “父亲!”ay急切唤着,见宵义缓缓抬手指向方才凝视的浓重雾气,从这个角度隐约能够辨识出远处山腰间是一片墓地。

    “您是要和母亲葬在一起吗?”ay会意,宵义吃力地点点头,ay却不愿意承认这现实,“父亲您会好起来的!”

    可是不论ay如何希望着,宵义周身的体温还是渐渐消失殆尽。

    酝酿了整日的阴云终于释放出全部的雨水,扑打在这片土地。纷扰的人群不知何时聚拢来,各种颜色的雨伞渐次绽放包围如一朵艳丽的花。ay被荣叔扶起来带去一旁,有人为父亲遮盖了白布。ay看见张殷雅跌跌撞撞赶过来,伏在遗体上夸张嚎啕着。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在雨幕掩映下模糊成色彩混沌的光斑。ay捂上眼睛,摸在手里的是冰冷的眼泪。

    “我们回去宅邸吧小姐。”荣叔劝说着。ay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她机械地点着头,攥紧荣叔的衣袖,仿佛捉住了惊涛骇浪里一捆救命稻草,颤抖着不肯松开。

    ay双腿灌了铅一般迈不开步子,荣叔一把揽起她抱在身前,打着伞,向宅邸走去。

    遇见了李云巍和他的母亲。

    荣叔微微欠身向张雯笙行了礼。

    对刚刚发生的案件毫不知情的李云巍还在兴致勃勃向母亲说着:“可是那个玩具太沉了,前面的小圈圈又太远了,我拿都拿不起来,根本对不上那个红圈圈。”

    张雯笙狠瞪一眼示意他闭嘴,他怯怯地停下了话头。

    张雯笙向荣叔还了礼,拉着李云巍快步走远。

    ay望着李云巍渐渐模糊的背影,眼里有了掩不住的悲怆。

    李穹宇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只是接了一个汇报项目进展的电话,便与宵义阴阳两隔。

    “美美,你带着云巍去玩吧。”李穹宇见宵义这样说着,打发掉两个孩子。

    他看着美美拉起小巍的手跑远,一时间有些感慨。

    “我也有些时日没来你的地盘了。”李穹宇说,环顾逐渐热闹起来的酒会会场,很多商业人士特意不远万里前来,为了见证弃影至声一步步达成合并,“美美又长高了不少。”

    “是,长得越来越像美芳,却是淘得一刻也安分不得,也不知像谁。”宵义感到头疼。

    “还能像谁,不像你,难道像我?”李穹宇翻了个白眼。

    宵义的脸刷地黑了,李穹宇忙摆着手说:“哎呀我说着玩的嘛,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开不起玩笑。”

    距离酒会还有些时间,宵义便带着李穹宇去到后山,看着雾气缭绕的远方。

    “我常会来这里看看她。”宵义说,声音有些忧伤,“不知她独自睡着,会不会感到寂寞。”

    “有你惦记着,一定会感到幸福吧。”李穹宇拍拍兄弟的肩,安慰道。

    “若我有一天撑不住了,还请你务必继续完成美芳的心愿。”宵义波澜不惊地说着,眼睛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怎么突然这么说?”李穹宇觉出异样。

    “最近,常常梦见美芳,我有种感觉,或许很快就能去陪伴她了。”宵义平静说着,略感幸福地弯了唇角。

    “喂,你可千万别,你若是去陪美芳了,那谁来陪美美?”李穹宇被吓了一跳,慌忙劝说,怕兄弟做出傻事。

    “我不会自杀,”宵义觉出李穹宇的紧张,解释道,“只是预感而已。况且,如我确实有了不测,等组织合并后,你还可以帮我照料着美美,了我后顾之忧。”

    “这倒无妨,我肯定会帮你。但是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你不知道一语成谶多可怕吗?呸呸呸,我就当没听见。”李穹宇事实上心内已有不安,却强硬地抗拒着不愿承认。

    宵义看到李穹宇紧皱着眉,笑说:“论命理,你比我在行。理应早便知晓了分毫吧。我没多少时日了,这你大抵也是知道的。”

    李穹宇一惊,他确实最近觉察宵义的气场有些不大对劲,卜过未来卦面却不知所云。李穹宇暗自担忧着,又或许这种担忧已经被宵义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想张口说点什么,来缓和这窒息的气氛,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接起,是留在酒会会场的至声理事打来的,他念着等我一下,匆匆下山赶去会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