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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光升起 – the sun is risg[一三]

    狠狠地掐灭手里的香烟，山治忍不住将视线挪到手腕上。那是一道枷锁，自己曾在夏波第群岛见识过它牢牢束缚过无数人类与非人的族类，而现在，它以别无二致的姿态拴住了自己。他垂着头撑住窗台，一动不动地过了很久，才缓缓将脸埋进手掌中。

    败了阿，面对那个卑劣的混账，自己真是一败涂地。挫败感从骨髓中渗透出来，在金发男人全身的血管中狂奔叫嚣。

    自己到这里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牵扯出更多的问题……到底，该怎么办呢……如果有雷利老爷子的手段，倒是可以顺利解决手铐，但问题是自己做不到。如果等到big o点头，那必然是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要是罗在这儿就好了……”山治嘟哝着，想起那家伙的能力，不是正好该用在这种时候的吗？！

    “需要我做什么？”一个并不算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金发男人猛地跳起来，转过身就看到自己刚刚还在念叨的那位同盟船长扛着那把暗紫色的长刀，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很多天没有见到这家伙了，山治在震惊之余，没忘记迅速将他扯进房间里面。被其他人看到的话，会惹来大麻烦的吧。

    “罗！你……”从掌心里传来的温度证明这不是一场梦，“你怎么会到这里……”

    “我是来带你走的，黑足屋。”医生单手托起金发男人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听我说，我的潜艇在悬崖下方的海里刚好救下了狮子屋，我从它那里得到的情报是：草帽屋他们的行踪被big o彻底掌握了，别说是救你，现在只怕自身难保。”

    对这个暧昧的姿势没来得及抗议，山治就被罗说出的内容吓到了。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什么！你的意思是，路飞他在这里？！还有谁在？！”

    “所以，我们也要迅速行动了。”

    “等等！到底还有谁？阿，对了，你先帮我把这个该死的东西拿掉！”山治举起手来向他示意那两只手铐。

    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了这是什么。暗骂了一句该死的，医生小心翼翼地捧住一流厨师值得珍惜的那双手。如果自己没有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知道黑足屋还会被这个东西困住多久。他还记得刚才看见金发男人的时候，那个人是如何彷徨绝望如一只困兽。所幸的是，一切都不会再继续。

    医生轻声宣布：“交给我吧。”

    借助手术果实的能力，一直愁眉不展的事情迎刃而解。只用了一秒钟，那双手铐已经被远远地丢到一边。

    “黑足屋，”罗依旧捧着山治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一霎那，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金发男人觉得心跳都好似快了点。他头脑发热，心脏里也是乱成一片。虽然知道罗说的是眼下一起去找路飞的事，可如果……如果那家伙指的是更多，比如让自己永远跟他走之类的，山治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确定要不要立刻拒绝。

    ……他当然不会跟罗走。但这不等于面对那个人的邀约，自己不会心动。至于现在需要给他的答案，倒是没什么可犹豫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另一场战斗早已打响。所以说，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

    金发男人抬起那只湛蓝的眼睛，平静注视着特拉法尔加罗。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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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之集【151115】

    黯琥珀色的眸子冲那个金发的人瞅了又瞅。每次都只用短短一瞬间，他谨慎地在那个人察觉之前悄悄挪开视线。每一眼都是非常，非常好看的画面，足以在心底勾绘出一片美妙的风景。比如袖口翻起露出洁白的手肘，比如弯腰时衬衫被扯起的褶皱，比如托盘下那只优雅漂亮的手，比如那双叼着香烟的薄唇挑起的微妙弧度，比如金发在风中扬起来遮住了一点点视线，再被抬手撩开，比如那只海一样颜色的眼睛中流露着笑意，映出他的伙伴。

    一群因为拥有就可以肆无忌惮挥霍幸福的家伙，这也是种幸福。这样想着，医生按了按自己毛绒绒的帽沿。

    他的视线太过小心翼翼。在这片未知的海上，每一天能看到太阳升起都是种幸运，他清楚地数着自己的命运。而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不应当开口说什么喜欢和爱。

    叼着烟的厨师无所事事地逛到了自己身边。阿，并不是无所事事，他的手上不是托着一碟蛋糕吗。

    “给，你的份。”金发男人自顾自地坐下来。当然，这是他的船，坐在哪里也是他的自由。

    医生抬眼看了看他，光明正大地。他接过蛋糕开始享用属于自己的这份。这个家伙的手艺很好，非常好，好到自己简直想把他从同盟的手里夺过来。想想罢了。虽然这念头真的很诱人。「前七武海为了午後甜点和自家同盟反目成仇公开夺走厨师」什么的，报道出去是不是拉低了整个世界的新闻格调。

    “在想什么呢。”山治撇了撇嘴，对方若有所思的样子令他有几分感兴趣。在自己这条船上都是些神经大条直来直往的家伙，很少有人会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很好吃。”

    “那是自然。”恭维话总不会嫌多的，更何况一定是事实，这次的甜点他可非常有自信来着。

    一小块蛋糕很快进了肚子。递去盘子，医生向他点了点头。“多谢款待，我很喜欢。”

    还是说出口了，尽管很小心地并没有强调主语。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亮着光芒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亮过的很快就消失了，有的永远亮在心里面，将阴暗的内里照得通明，让自己不会迷茫永远朝向前方。草帽海贼团的这位厨师是又一个，站着的样子很漂亮也足够傲气，他做的一切都在发出光来，照亮了这艘狮头的船。别人他管不着，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金发的人略略现出点窘迫的样子，挪开视线收走盘子，步履匆匆地跳着脚跑开了。

    那是纤细得有如针尖又像羽毛般轻盈的视线，总是痒痒刺刺地勾着自己，却又总是轻而易举地避开。以为自己看不见吗？见闻色霸气可不是辛苦修来就随便塞进设定集里凑数的。数分钟前金发男人被同盟船长亲口说出的一个词击中。连主语都不需要就心如擂鼓。

    真是糟阿。大概那个混蛋就只是随口一说吧。他想，自己怎么就对他……总是特殊对待呢？

    借着给两位女神收盘子的机会，他再次感受到了那道视线。依然是小心翼翼，一触就躲开。你个躲躲闪闪的兔子，老子才是猎人呢。这一次，他眨了眨眼睛，端着盘子跳到了那个人的身前。对自己的突然出现，那个医生显然有几分不适应。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罗？”金发的人叼着烟，微微笑着向对方倾下身子，一直看进那双黯琥珀色的眼底，“总盯着老子看……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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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之集【160115】

    习惯性地点起一支香烟，山治撑着船栏，视线落在远方的海平面上。晴朗的夜色是美丽的，圆月在水面上映出一条迤逦的路，闪耀的群星组成流淌的河，倒悬在头顶日复一日地流淌。他在这片光芒下凝视视线的尽头，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落进眼中的光彩像是恒久不变。然而，超新星早在不知其远的宇宙中爆炸了，那光芒久久传不过来，仰望的时候看不到变化。就只是没来得及看到而已，并不意味着没发生。

    在草帽海贼团的同盟，红心海贼团离开的前夜，那个船长做了一件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无法释怀的事情。那个男人竟然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吻了自己！

    【我选择富强民主文明几个段】

    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山治立刻就败下阵来，胜利者却意外地没有乘胜追击。

    放开呼吸明显不稳的自己，特拉法尔加罗露出一个近乎释然的微笑，退开一步。最终只留下了一句简短的再见。第二天两个海贼团分道扬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医生的目光平平淡淡地扫过草帽海贼团的每一个人，没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

    这样的态度……也许该松口气的。但是山治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刚好相反，现在饱受困扰的仍是自己。香烟的气息将他埋了起来，金发男人沉浸在熟悉的味道中，却隐约尝出了一丝不同的什么。

    那家伙……就给自己留下个耿耿于怀的笑容吗。

    山治发现自己站在甲板上愣了很久。手里的香烟不知何时都燃到了头，他一抬手将烟头扔了出去。一道红色的弧线划过空气，烟头翻滚着消失在脚下满是落星的海水中。细碎繁杂的光芒构成一整条庞大瑰丽的河流。所谓感情，就是由所有的细枝末节浇筑在一起，建成一个热烈又盲目的世界，坐拥一切近神的色彩。

    “混账外科医。”他嘟哝着，眼前毫无悬念地浮现出那个男人勾着嘴角的样子。

    【我选择再次富强民主文明一下】

    “……真是太糟了。”

    忍不住按了按左边的心口，山治能感受到掌下那颗心脏在如何剧烈地跳动。为了另一个男人牵动心神，心跳不已，这样的自己，真是……太糟了。

    以及，更糟糕的是，自己偏偏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到特拉法尔加罗。那个混账外科医，是不是欠了自己一个解释？追着去问肯定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那……难道等着那家伙主动说？这现实吗？

    这些问题让金发男人感到烦恼又无力。无人知晓的困扰，无人知晓的答案，与无人知晓的未来。他又默默站了半晌，这才慢慢挪回船舱。电话虫的响声突然传进金发男人耳中。在这样的凌晨，会是什么人呢？山治一愣，快步走过去提起话筒。

    “喂？”

    一个不会忘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直闯进心脏深处。在听见的一刹那，山治体会到了心脏宛若停跳的感觉。是答案就要揭晓了吗？他一点点攥起拳来，一边努力用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问对面那个人。

    “——你有什么事，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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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之集【160119】

    它是……自由的。金色的发丝被海风吹起，挡住了原本的视线。深色翅尖的鸟类在头顶上最後盘旋了一周，带着嘹亮的鸣声飞进远方的蓝色。

    他吸了一口气，回头，不期然地撞上了特拉法尔加罗的目光。

    日光慵懒地打在海岸上，海浪也可以如此宁静。在这个清幽的小岛上，好像可以安安分分与世无争地度过一生。然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种平静只是个幻象。他们两个人，只是恰巧需要留在这个地方，等待下次行动的信号而已。身边的电话虫随时都会将他们从这分宁静中扯离，重新拉进整个世界的风口浪尖。

    即便如此，在新世界一贯险恶的航海历程中，此刻也仿佛是不可多得的假期。所以山治已经耿耿于怀了很久，为什么留下来陪着自己的不能是娜美桑和罗宾酱？！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除了你的all be？”与自己肩负着相同任务的同盟船长，视线正又高又远地不知看着海那边的什么地方。

    “罗，”山治笑了笑，“不管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和你走的。”

    “真是个可恨的答案。”这样说着，医生的声音却听不出太大遗憾，显然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

    特拉法尔加罗缓步走到山治身前。这几步他走得很慢，有什么东西仿佛在他的动作中发酵，像是美酒般散发出引人沉醉的味道。金发男人在第一时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却同样被某种莫名的东西吸引着，不退更不让。

    他蓦然想起明知是堕落却仍选择了偷食禁果的人类。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罪恶的味道就是这样的令人欲罢不能？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经来到近前的医生。那个人比自己高了不少，这个姿势怎么想都不会太有气势。尽管气势这种东西，现在一点也不需要。那双总是目光沉沉的金色双眸此刻只剩下专注。被这样专注的视线盯着，山治感到了迎面而来的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