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千等万等，终于等来和总裁一起出差的日子。

    顾文衍很兴奋，就是有点儿遗憾酒店没和总裁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为此，他提前三天准备好行李，穿什么衣服，喷什么发型，连领带夹都精心搭配好了，力求这趟旅程把总裁迷得团团转，最好工作生活都不能自理，彻底离不开他。

    坐在头等舱里，刘千景跟乘务员要了一杯红酒，看着窗外大片的云，微微出神。

    霸道总裁跟高脚杯不要太搭！看着那微微摇晃的酒杯，顾文衍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那时他刚通过最后一轮甄选，成为刘千景的新任秘书。

    此时他刚留学归来不久，对国内积淀已久的酒桌生意经早有耳闻，上任首次陪总裁出去应酬，刚出门，他第一句话就是给自己打底：“刘总，我酒量不太好，可能不太适应中国的酒桌文化。”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总裁的表情——刘千景闻言，挑起一边的眉毛，淡淡回了句：“放心，你这种级别的，不够格去陪酒。”

    那时候以为总裁指的是他资历地位尚浅，后来看到公司里大大小小争妍斗艳的艺人他才知道，这个不够格还包括外貌。

    “怎么了？”刘千景眼角余光瞄到他的笑容，问道。

    顾文衍摇了摇头。

    恍惚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他们磨合了这么久。

    久到顾文衍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也许是在这人习惯性毒舌，骂人不带脏字时，也许是在这人一边嫌弃个不停一边马不停蹄帮弟弟手下收拾烂摊子时，也许是在这人一脸正义凛然假公济私损人又利己时……太多太多的瞬间，让他陷了进去，从此再没爬出来。

    眼前的人，却一直处在一个安全距离之外，进可攻退可守，来去自如。

    徒留他，一刻不停地反复思量，拿捏分寸，生怕逾矩。

    真狡猾啊。

    却甘之如饴。

    下了飞机，李善迪蹿过来热络地帮顾文衍搬行李箱。

    “文衍，你不是一个人住？”刘千景惊讶地看着他们忙活。

    “哥，你放心，这几天我一定把小文文伺候得舒舒坦坦容光焕发！”李善迪哥两好地搂过顾文衍。

    刘千景低头看一眼他搂着顾文衍的手，刚好勾勒出顾文衍一个腰身的弧度，意外地很细，一只手圈着还空出一大半距离。

    以前不注意不打紧，一旦注意到后，关于顾文衍的一切身体细节，都好像有了实感。

    吃饭时，他低头往旁边一看，顾文衍拿着筷子的手指，指节分明，又长又直，五指屈起的手势最为好看；开会时，他眯起眼睛，欲盖弥彰匆匆一瞥，顾文衍的牙齿整齐洁白，有一点微微的兔牙，又因为习惯性严肃紧绷的嘴角，一点儿也没显示出原有的可爱……

    刘千景用视线细细摩挲这些勾人的小细节，时不时凑近放大，仿佛在看一面惊喜频出的万花筒。

    当你不在意一个人时，一切只道是寻常，当你在意了，就会发现一切都刚刚好，那样的精致独到，贴合他的一切，仿佛为自己量身定制。

    “哈哈哈哈哈我真是服了！”李善迪开心地在酒店翻顾文衍的行李，越翻越惊喜， “这是什么？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带布娃娃？嗯……长得跟那谁有点像啊？”

    顾文衍冲过去抢，又抢不过像皮猴子一样灵活的善迪。

    “你晚上不抱着他是不是睡不着？”李善迪促狭地挤眼，把顾文衍躁得说不出话来。

    他脸都羞红了：“你怎么可以乱翻我的行李……”

    “这个鼠标是特别定制的吗？”李善迪戳了戳那个软软的屁/股/蛋/儿，“啧啧啧，你竟然私自定做这么多我景哥的周边产品，大痴汉啊大痴汉！好变态，不过我喜欢，嘿嘿……”

    怎么办，他的龌蹉心思被总裁亲属看穿了！好羞耻！顾文衍很惶恐，央求道：“你不要告诉他啊……”

    李善迪把娃娃放到他手上：“你啊，给我也做一个，我就不说。”

    顾文衍问：“真的吗？”

    李善迪点头。

    顾文衍认真地询问：“那你要做什么材料的？毛毡还是不织布，娃衣是要通勤装？还是私服？你发个照片给我，我好确定材料尺寸。”

    李善迪闻言，没忍住一阵爆笑：“小文文你真是太贤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大男人喜欢做这个，果然很奇怪吧？”顾文衍失落地摸摸手里的娃娃——所以他很怕别人知道。

    “不奇怪，我是真的急需，”李善迪把一张照片发到他微信里，“你给我做一对情侣娃娃吧。我要送给人家做新婚礼物。”

    顾文衍打开照片一看，是一对情侣在试婚纱照，女孩子扬起层层叠叠的裙袂，笑靥如花，穿着白色燕尾服的青年低头看怀里的女孩，温柔内敛。

    他问：“这两人是？”

    “叶尊的姐姐姐夫。”照片是叶尊那家伙昨晚发给他的，也不知道在暗示什么——以为他打着出差的幌子，要去破坏什么吗？想太多了。

    他又多发了两张不同场景的：“你要做婚纱版本的哦，这个特别可爱。”

    顾文衍顿时纠结，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李善迪眨眨眼：“我会给你报酬的。”

    顾文衍摇头：“不是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太奇怪了。”

    唉，这个老实人，真是有点儿难为他了。李善迪摇头叹息。

    “什么时候要？”顾文衍问。

    “回去就给我做吧，他们的婚期应该快了，”顿了一下，李善迪夸张地大叫，“该不会只有我没收到请帖吧？？”

    顾文衍问：“你想去吗？”

    “不了。”李善迪翘着个二郎腿，“我怕我会忍不住动手抢婚。”

    顾文衍眉头顿时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第二天才正式开始工作，抵达的当天晚上，公司发放员工福利，五星级酒店ktv 自助餐温泉spa会馆等等一条龙服务，所有花费全部公司报销，众人顿时high 爆。

    一行男男女女首先杀到ktv，李善迪争着当麦霸，抢着喝酒，还当众跳起了钢管舞（在场很多人表示愿意当钢管），最后自然是喝得一滩烂醉，踉踉跄跄地被送回房去。

    顾文衍不为所动，去了当地有名的布料市场，静心挑选了上好的各类材料，打算回去给李善迪做一对精致点的婚礼娃娃，再做一个沙滩裤总裁娃娃，一个polo 衫总裁娃娃……啊，什么时候可以做个丁字裤总裁娃娃？总裁穿丁字裤会是什么样子呢……咳咳。发现自己在妄想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顾文衍连忙强行自体降温。

    最后顾文衍满意地拎着十几斤重的袋子走回来——万一被同事撞见，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就说是给妈妈带的本地特产（……）。

    等他回到酒店时，敲了半天房门也没人应——一个房间只有一张房卡，给了李善迪，他却不接电话。

    等顾文衍打电话给同事才知道，房间里的李善迪已经烂醉如泥。

    去前台询问有没有空房，对方告知他，由于有两家公司组团过来，酒店房间已经满员。

    顾文衍拎着十几斤重的布艺材料，坐在酒店餐厅里拿出手机搜索附近有没有空房。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江湖人称称王胖子的王副总跟刘千景，还有两个经理一边交谈一边走进来，看见顾文衍一人坐在餐厅里玩手机，没有去与民同乐享受福利，很是惊讶。

    王胖子走过来，重重一把拍在顾文衍肩上：“哎呀，小顾，我听说了，你被锁在门外面了？酒店有空房间吗，要不今晚跟我睡？”

    顾文衍起身回道：“谢谢王副总，没事，我在找附近酒店。”

    王胖子挥手，热络地大笑：“哈哈，你是不知道，我手下一帮娘子军听说这消息个个兴奋得不行哪！”

    顾文衍皱眉，不喜欢他这样编排年轻的女性同事。

    刘千景坐在他身旁，拍了下他肩膀：“今晚过来我房间睡吧。”

    今…晚…过…来…我…房…间…睡…吧…吧…吧……

    无数回音缭绕，好似有烟花在耳边炸开，这是他此生听过最美的声音。

    顾文衍克制住握拳欢呼的冲动。

    点了下头。

    非常用力，好似能听见颈骨咔咔作响。

    吃完饭一起回到房间，顾文衍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了。

    “穿我的衣服可以吗？”想了想，刘千景又补充了一句，“内//裤是新的。”

    这么客气干嘛呢？比起新的，更想要原味内//裤这种事我会说吗？顾文衍轻声答了声“好”，脸上冒烟地接了过去。

    “你先洗还是我先？”刘千景仰起头，食指中指屈起插进领带结里，缓缓扯开领带，昏黄灯光下，从仰起的下颌到拉长的颈项，线条完美，流光四溢，随性而为的性/感。

    顾文衍看呆了，差点脱口而出“一起洗。”

    他用尽生平全部理智，克制地回道：“您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