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商丰城见了盛华锋。

    依旧是那栋别墅，盛华锋泡茶，修长手指握着茶壶，动作极尽优雅。商丰城静静看着，茶香满室。

    盛华锋倒上茶，说道，“他在为你铺路。”

    “我知道。”商丰城阻止不了江凯，他欠江凯的太多，这辈子都还不清。

    盛华锋抬眸看商丰城，忽的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尾有细纹。“丰城。”

    商丰城沉默。

    “我一直以为，我们就这么……到老。”

    商丰城端起茶一饮而尽，抬头，“你怎么打算？”

    “我跟她已经办完离婚手续，她带孩子走。”

    “你呢？”

    盛华锋笑着看商丰城。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送商丰城走，认识十八年，最后亲自送商丰城离开。

    盛华锋起身走到商丰城面前，他蹲下去，握住商丰城的手看到上面的指环。商丰城羁傲不逊，不肯臣服任何人，不肯束缚自己的感情。原来也不是不肯，而是没有找到那个愿意让他束缚的人。“他送的？”

    商丰城要抽出手，忽然手指上一疼，他抬头。

    盛华锋吻掉商丰城手指上的血，他苍白的嘴唇上沾着血，起身狠狠把商丰城抱进怀里。很短暂，他就松开，“我爱你。”

    血顺着中指往下落，商丰城看着鲜红的血。

    他不爱盛华锋，至始至终。

    盛华锋转身大步走上楼，凉薄嗓音从楼上落下来，“二十三号走，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再回来。”

    别墅阴凉孤寂，商丰城看这个地方，他不算多喜欢盛华锋。盛华锋性格太阴鸷，商丰城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总怀疑自己活在墓地里，不是正常人。

    他起身拉开门走出去，阳光照在身上。

    才驱散身上的阴寒，商丰城一直走出门，司机拉开车门他坐进去，说道，“回去。”

    “你的手怎么了？要去医院么？”

    “不用。”

    车子开出去十分钟，商丰城道，“晚上接江总过来。”

    “……好。”

    盛华锋划的不深，可刀上有颜料，盛华锋是想留下记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盛华锋无数次打这个主意，商丰城不愿意，也就没了下文。商丰城进洗手间打开水把手指放到下面，水冲的伤口泛白，冲走了颜料。商丰城单手打开药箱喷了药在上面，缠上纱布。

    电话响了起来，商丰城看到来电表情才缓和，接通电话，“少爷。”

    “你的司机过来了。”

    “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开完会要八点，不过去了，忙。”

    “我等你。”

    “你怎么这么烦？”

    “想吃什么？”商丰城说，“我去准备。”

    “你随便吧，要是太晚你先吃。”

    “嗯。”

    江凯确实很忙，他没时间和商丰城见面。他现在忙的恨不得三头六臂，根本没时间跟商丰城情情爱爱。

    挂断电话，江凯把手机装进口袋就走进了会议室。

    晚上九点结束会议，江凯咬着赵涵递过来的奶，一边喝一边吩咐身后的人，“d城方案就按照这个走，不用征询季总，他的方案就是扯淡，张嘴就来，毫无依据。”

    “z市的项目——”

    “不用再问我。”江凯目光冷厉，语气肃然。“能做就做不能做滚蛋！去人事部递交辞呈。”

    江凯怒气冲冲进了办公室，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到底我是总经理还是季延是总经理？”

    赵涵跟着进来，“晚上请你吃饭？消消气。”

    江凯的气来的快走的快，对上赵涵的目光，哧的笑出声，“你这么温柔贤惠，谁娶了你可是好事，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怎么样？”

    “你饶了我吧！”赵涵转身就走，“我拒绝相亲。”

    “相亲挺好，知根知底，不会骗婚。”江凯一边和赵涵打趣，一边打开手机，一连串的短信跳出来，全是商丰城。

    江凯按了按眉心，还真长老娘们了，这么啰嗦。

    拿了车钥匙下楼，刚出电梯商丰城的司机就迎了上来，“江总。”

    江凯左右看了眼，走过去上车，等司机上车他问道，“商丰城最近很闲？”

    “我不知道。”

    “屁事真多。”

    司机憋着笑，商总在外面耀武扬威，天天被江凯损的一文不值。

    十点半才到商丰城住的地方，一家酒店的豪华套房。商丰城在b市长住这里，江凯敲门，片刻门打开。

    商丰城穿休闲衬衣，浅色长裤，江凯一偏头看到他手上的纱布，“你又跟谁打架了？”

    “没有。”商丰城往里面走，“吃饭了么？”

    “没有。”

    江凯走进去，商丰城把菜送到餐桌上，说道，“这么晚不吃饭，你真是不怕死。”

    江凯拉开椅子坐下，说道，“为了等你的晚餐，我在外面吃不就是辜负了你？”

    商丰城目光一顿，在对面坐下，黑眸凝视江凯，“江凯，你跟我走吧。”

    “啊？”江凯筷子已经夹到菜，抬眸，“怎么了？”

    “现在没有留在国内的必要。”

    “我的事还没办完。”

    商丰城黑眸沉重，许久后，说道，“给我铺路？”

    “也没有。”

    漫长的沉默，商丰城伸手摸了摸江凯的头发，“江凯，如果你不能安全，余生——我该怎么过？”

    江凯很少见商丰城这样，他在生病的时候，商丰城也没有这么低落过。

    “我就算跟你过去，也不一定就会跟你天长地久。”江凯拍掉商丰城的手，“吃你的饭吧，哪来那么多情绪？”

    商丰城倏然怒视江凯，“你有点良心吧！”

    “感情这事儿谁说的准？”江凯埋头吃饭，“良心不能用在感情上，你在感情上有过良心么？”

    一针见血，商丰城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报应。

    “吃饭吧。”堵不住他的嘴。

    吃完饭商丰城打横抱起江凯进浴室，从江凯生病到现在他们没有亲热过。把江凯放在洗手台上，他跟江凯接吻。

    “做一次吧？”

    “嗯。”江凯的手搭在商丰城的肩膀上，“你戴套，不要搞那乱七八糟。”

    商丰城现在哪里敢对江凯粗暴，这就是水晶人，碰一下就碎。

    从浴室做到主卧，江凯很久没经历过这么激烈的事，有些力不从心。回头想让商丰城停止，却被商丰城按住接了个绵长的吻。

    情到浓时，商丰城压着江凯，不放开他，“一起……”

    “操……”

    果真是一起，江凯大脑一片空白，商丰城摸着江凯的刚长出来的细碎头发。长出来的头发偏黄，细绒柔软。

    他没感叹完就被江凯踹了一脚，“收拾干净再回来，脏。”

    啧！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