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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轻摇手中羽扇,叹了口气,“明知是纵虎归山,我却不得不为。”
一个熟悉的对手,总好过一个陌生的敌人。
楚琮走进房间,恨恨地说:“竟让他逃了!”
“你来了。”谢青放下手中羽扇。
“你让人请我来,我怎会不来。”楚琮看着谢青,感觉心中愤懑平息了不少。
谢青肃容道:“我有一事,要告知你。”
楚琮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什么事?”
“阿日斯兰逃走之前,我曾经和他有过一番交谈。”谢青顿了顿,“他说他和他部下的文牒是从军中购买而得。”
“什么!”楚琮表情愈发凝重,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觉得阿日斯兰的话可信吗?”
“我觉得可信度很大。”谢青心中沉重。
军队是国之利器,如果军队都从内部开始腐蚀,那么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要靠什么来保护呢?魏无衣虽然勇猛,能一敌百,但他能敌得过千人万人吗?
楚琮沉吟良久,说:“此事我会禀告父皇。”
“其实买卖文牒一事,我心中已有了猜测。”谢青再次拿起羽扇,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庞。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不能说的。”楚琮抢走谢青的羽扇,用力扇了扇风。
“此事,恐怕和夏侯缑脱不了干系。”谢青看着自己的羽扇,“你已经从我这里拿走了我那把红木扇骨泥金山水画折扇,现在连我的羽扇都要抢走吗?”
楚琮只好将羽扇还给谢青,“我热嘛。”他微微侧头,“夏侯缑身为驻边大将,要说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恐怕说不通。我去探探舅舅的口风,说不定能问出一二。”
“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谢青目的达成,露出微笑。
李明觉口风甚紧,楚琮并没有问出有意义的消息。
楚琮和谢青回京之期已到,只好将此事暂且搁置。待回到京城,楚琮禀明文帝,再由文帝派人调查。
谢青在送别的人群中,不见魏无衣,便托人将一个包裹送到魏家。
魏无衣收到包裹,然后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件新衣。他抚摸着上等的面料,心中怅然,“贤弟……”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他便是因为不忍分别,才不去相送。可这一个包裹,还是唤起了他满腹的愁思。
楚琮和谢青回到京城,楚琮去了皇宫,谢青回了谢府。
谢府之中,谢青的两位挚友——方落尘和苏寄梅已经等候多时了。
苏寄梅一见谢青,便用袖子遮住了脸。
谢青奇怪地问:“怎么了?”
苏寄梅感慨地说:“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谢青拉开苏寄梅的袖子,好笑的说:“你老是作弄我,以后我便不叫你好友,叫你损友好了。”
“不如叫我梅郎?”苏寄梅打趣道。
“梅郎这个称呼,还是留给幽梦楼的燕歌姑娘吧。”谢青也和苏寄梅开起了玩笑。
苏寄梅笑道:“数月不见,你不仅容貌愈美,连牙齿也尖利了几分。”
“你的脸皮倒还是以往的厚度。”谢青和好友交谈,心中轻快了不少,语气也变得活泼起来。
“你不在京城的日子,京城里发生了好几件大事。”苏寄梅抚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故弄玄虚道。
“什么大事?”谢青听苏寄梅口吻,就知道并不是重要的事。
“最有趣的就是九殿下上朝之时,鼻青脸肿。据说他因为多看了家中婢女一眼,就被九皇子妃拳脚相向,可怜!可叹!”苏寄梅眉飞色舞道。
方落尘鄙视的看了苏寄梅一眼,他听出苏寄梅的口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还有就是东宫死了几个太监,据说……”苏寄梅压低了声音,“太子有断袖之癖,和太子妃至今也未同房,于是皇后就找借口把年轻貌美的太监都赐死了。”
“无稽之谈。”方落尘却是不信。
苏寄梅也不太相信,笑嘻嘻的说:“虽然是空穴来风,不过我讲得开心,你听个热闹,不就行了。”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谢青意味深长地说。
“最后那件事,就由我来说吧。”方落尘斜眼看着苏寄梅,“当日夏侯府的家奴冲撞公主,苏大才子不惧豪强,致使岐国公主芳心暗许。”
苏寄梅苦着脸说:“娶妇得公主,平地生公府,可畏也。”
苏寄梅的这句话,出自《明皇杂录》,意思是娶个公主过门,等于平白生出个官府来管你,可怕啊。
“公主身份尊贵,天姿国色,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方落尘不明白苏寄梅的苦恼。
“在我眼里,她还不如幽梦楼的燕歌姑娘。燕歌姑娘识曲别音,又善解人意。”苏寄梅说着说着,面上浮现痴迷的笑容。
“你不如娶那个燕歌姑娘为妻算了。”方落尘翻个白眼。
“好主意!”苏寄梅兴高采烈地说,随即情绪又低落下来,“不知道燕歌姑娘是否愿意与我为妻。”
晚镜迈着碎步,端着酒壶和酒杯走了进来。
“喝酒喝酒!”苏寄梅闻到酒香,垂涎欲滴。他不等晚镜倒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三人畅饮达旦,宾主尽欢。
☆、第二十八章 第一手
魏无衣在边关,又立下了几桩战功。他对于李明觉有救命之恩,李明觉也对他颇多照顾。
李明觉回京述职之时,带上了魏无衣。
魏无衣随李明觉面见文帝,得了文帝的赞赏与褒奖。这位年轻的楚神,提早站上了历史的舞台。而楚国的命运,是否会因此而改变呢?
见过文帝之后,魏无衣怀着忐忑心情,来到谢府门前。他和谢青,已经数月不见,他对谢青的感情并没有减损半分,谢青对他也是一样的吗?
谢青听到魏无衣来了,喜不自胜,连忙出府迎接。
方落尘正在谢府做客,也随谢青出去了。他看到魏无衣,脸色一变,“此人胸中,百万兵甲。”
“谬赞了。”魏无衣客气地说。
“我这位师弟,精通相人之术。他所说的话,一般是不会出差错的。”谢青握住了魏无衣的双手,充满感情地说:“大哥,好久不见。”
“贤弟……”魏无衣本来满腹话语,可看到谢青,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方落尘仔细打量魏无衣,“可惜了。”
谢青神色一紧,“师弟但说无妨。”
“此人命主破军,孤军深入,有接济不及之虑。”方落尘叹息道。
方落尘的一语,道出了魏无衣在书中的结局。
谢青暗暗心惊,鬼谷弟子,果然是惊世卓绝的人物。而自己这个鬼谷弟子,却十分名不副实。星相一道,玄奥难解,他至今不能登堂入室。
魏无衣并不相信方落尘的话,“我不信天命难违,只信人定胜天。”
“好一个人定胜天。”谢青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心。
“既然你有客,我便不叨扰了。”方落尘向谢青告辞。
“师弟慢走。”谢青也不强留。
魏无衣注视着方落尘离去的背影,“你的这个师弟,真是一位奇人。”两人之间交谈,不过寥寥数语,他已察觉了方落尘的不凡。
“我的这位师弟,确实与我不同。”谢青松开了魏无衣的手,“大哥,请。”
魏无衣想要说他觉得谢青并不比方落尘差,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语。
谢青带着魏无衣去了谢府琴室,四周泉石掩映,茂林修竹。
谢青坐下,调了调琴弦,“让我为大哥弹奏一曲,以庆重逢吧。”他面前的那张琴通体黑色,隐隐泛有幽绿。
“好。”魏无衣不禁露出温和的笑容。
谢青素手纤纤,轻拂琴弦。琴声如流水淙淙,忽急忽缓,时高时低,最终百川归海,归于沉寂。
魏无衣闭目静听,心神为之一清。琴声已歇,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道:“好听。”他顿了顿,“洋洋乎志在流水。”
谢青微笑道:“大哥猜得没错,此曲就是昔时伯牙为子期弹奏的《流水》,大哥亦是我的知音呢。”他忽然想到钟子期先于俞伯牙而死,笑容一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