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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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往那里一站,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就像是忘川湖畔的一块石头,伫立在岸边了千百年,无趣的存在着,却又一直期待着有什么可以惊艳一下他那漫长无味的生命。
稚婴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祁棋,明明没有任何动作,腰间的金铃却无风自动响了起来。
“大师。”三哥伸出手碰了碰稚婴的肩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帮祁棋卸一下妆吧,我去拿点药回来。”
“啊。”
稚婴只是无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三哥只能将那些瓶瓶罐罐放在了一侧的小桌子上,打了声招呼便退出了屋子。
三哥一出门,稚婴腰间的三铃索便瞬间腾空而起,猛地缠绕住了稚婴藏在身侧的右手。
稚婴面无表情的将手臂伸出来,这才发现上面不知从何时起绷起了一道道翠绿色的纹路。
那些活物一般东西在手臂的皮肤下肆意的穿行而过,沿着血管流向全身,看起来十分的狰狞恐怖。
被三铃索缠绕的皮肤表层渐渐出现了烧焦的痕迹,里面蠕动的活物却是不甘心的平息了下来。
而稚婴就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拿起一侧的卸妆油和化妆棉一点一点的帮祁棋擦去了脸上的油彩。
虔诚的好似佛前扫地的侍者一般。
这几日正值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尽管拍摄任务已经尽量放在了早上,但整整三个小时没间断的拍摄下来,祁棋身上厚重的礼服依旧被汗水浸透了。
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并不好受,即便祁棋此时已经晕了过去,但还是难受的皱紧了眉头。
稚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祁棋脸上的东西擦洗干净,此时见她还是热的难受,想来是有些中暑,便伸手探向了她的衣襟。
繁琐的礼服并不好脱,尤其穿着它的人还老是不配合的扭来扭去。
稚婴的手往哪里伸,祁棋就朝反方向躲,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稚婴颇感无奈的停手说道:“若是醒了,便起来吧。”
只瞧床上的人停止了滚动,片刻后睁开了左眼偷偷摸摸的瞄了稚婴一眼,没想到正对上了稚婴的视线。
祁棋装作无事发生过的闭上眼睛,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床上。
“好累啊,动都不想动。”
……
“感觉一动骨头都要散架了。”
……
“本来就头痛,你扶我躺下的时候也不帮我把头饰摘下来,咯头!”
……
“你说我会不会热傻了啊,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以后可能要照顾一个傻女儿了呜呜呜。”
“……你到底想怎么样?”
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能耍赖皮的人,稚婴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帮我脱衣服!”祁棋在床上兔子似的蹬了两下自己的腿,十分主动的将最外面的腰带解开,继续摆成大字型:“快来快来。”
祁棋本来就瘦,此时解了腰带,整个人就像是陷进了衣服坑一样。
小小的,感觉有点……可爱。
认命的将祁棋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直到只剩下一件纯白色的里衣。
因为里衣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此时看过去就像是没穿一样。
稚婴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背对着祁棋将自己手臂上的三铃索解下来系回了腰间。这才有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里面的衣服都湿了,你自己换一下吧?”
身后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祁棋现在应该是在换衣服,稚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耳朵里面渐渐的传来阵阵嗡鸣声,她似乎听到祁棋朝着她说了句什么,但是因为太过紧张没能听清。
直到她看到一只洁白的手臂从自己身后伸了出来,她整个人才像触电一般抖了一下。
“你……你……”
“嘿咻。”祁棋够到挂在椅背上的棉布短袖,转过身一边穿着一边说道:“别这么紧张啊,我又不吃人,就让你帮我拿个衣服嘛。”
……
‘嘭!’
祁棋诧异的看向空无一人的身后,愣了一会儿,这才捂着脸蹲了下去。
因而三哥一回到休息室,就看到祁棋蹲在地上,整个人一抖一抖的,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抽气的声音。
和只没人要的小奶狗一样。
环顾四周,发现稚婴已经离开了。
三哥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这位大师真是一个果断的人。
根据祁棋的尿性,能和大师独处,肯定要折腾些幺蛾子。但是正直的大师并没有屈服在祁棋的幺蛾子之下,反倒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嗯,大师不愧是大师。
不过祁小棋你的折腾功底看来有待提高啊。
三哥提着手中装着药的塑料袋,去角落倒了一杯晾好的凉白开,又插好了藿香正气液的吸管,蹲在祁棋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来,先把药吃了,大师不好追,但也别放弃。你把这部电影演完,我给你放个假,你放松放松,顺便……”
“三哥……”祁棋低着头一边抖一边接过了三个手中的药和凉白开,吃完以后两眼放光的抬起了头:“放假啊,你说的啊?”
“嗯??”
三哥一脸懵的看着祁棋脸上根本没收回去的笑意,觉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的天啊,她真的好可爱啊。”祁棋一点也不在意形象的盘腿坐在了地上,将以前她喝一口整张脸都要皱成包子的藿香正气液一口喝完,喜滋滋的拉了一下三哥的手臂,示意他也坐下来:“我和你说啊,她居然会脸红。天啊,我不过是没穿上衣,她就脸红了。”
???
没穿啥?
是谁给你的勇气在大师面前不穿衣服的?梁静茹吗?
“真的,耳朵红的和玛瑙一样。啧啧啧,没想到我脑婆不仅好看,还容易害羞。看来以后要我主动了。”
你已经想这么久远了么?!
三哥沉默的收拾了地上的东西,决定还是不和祁棋谈论这个糟心的话题了。
他掏出手机朝着祁棋挥了挥:“咱先拍张照片,来,该发微博了。”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的拍照技术我不放心。我得拍出我此时的雀跃的心情,我得让粉丝感受到我恋爱的气息。”
五分钟后,三哥看着祁棋精心挑选的,大脸占满了一整张屏幕,笑的五官都扭曲了的照片。
不是很懂这个社交平台总粉丝量全球第二的人的审美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看起来很幸福吧。”
面对祁棋那一脸求夸奖求表扬的表情,三哥和善的笑了笑:“哈士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幸福呢。”
说完便将手机还给了祁棋,示意她要丢人自己去丢人,不要企图拉自己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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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师父,没想到前几天来咱们这儿求助的是影后啊!”
大清早被稚婴喊起来在院子里蹲马步的陈永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右腿,企图浑水摸鱼的休息一下。
“再加十分钟。”
稚婴坐在一侧的靠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头也不抬的说道。
屁股上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的小狐狸好整以暇蹲坐在陈永前面,幸灾乐祸的‘唧’了一声,那副嘚瑟小模样看的陈永只想一脚踹到她的屁股上。
院子里一直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到树枝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小狐狸昏昏欲睡的看着扎马步的陈永,过了一会儿,摆了摆脑袋站直了身子,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好几圈后,找了个软垫趴窝了下来。
稚婴手中的书页已经很久没有被翻动了,她用手摩挲着纸张上面截然不同的两种字体,思绪渐渐的飘远了。
第7章 第七章
大黎朝明启十六年,十月初十,王城北部苍鸾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