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弱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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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里蜡烛尚未烧完,火光却逐渐微弱。

    白茶知道,这是氧气快耗尽的表现。

    “不能再拖了,得赶紧出去。”低头看看脚边发高烧的小元,白茶心里盘算。

    “可惜,还差点东西。”

    她正犹豫,听见头顶传来声响,一束亮光射入。

    “啊!”徐泽北惊呼,他原本不相信绑匪的话,但此刻白茶真真切切被绑着、蜷在地窖。

    “徐当家?别来无恙啊~”兔妖听力极强。

    “呃,嗯。”徐泽北转身想逃。

    “怎么?绑了我又不敢面对?”白茶拿话激将他。

    徐泽北怒火噌地燃起,朗声道:“白当家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

    “哦?那你下一步要怎样?杀了我~可是一分好处都没有~”白茶笑着说。

    “你!”徐泽北气急败坏,的确不知要怎么办。

    没什么思路,干脆等儿子来再商量,他打定主意转身就走。

    “哎呀~徐当家要走?走之前麻烦给地窖门留条小缝,否则我和弟弟闷死了。”

    白茶十分硬气地提出请求。

    “……留条缝。”徐泽北极不情愿地对绑匪们说。

    离开地窖回到中堂,他发现自己衣服全湿透了,额头沾满汗水。

    “你们在干嘛?!居然绑了白茶!”徐泽北大发雷霆。

    绑匪甲乙丙不吭声,站在老爷身后的家丁们也不敢吭声。

    良久,绑匪甲嘟囔:“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人都绑了,说什么都没用。”

    啪!徐泽北重重敲击桌面,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攥紧,呼吸困难。

    “你,你速去府上叫少爷过来。”他捂着心口对绑匪丙说。

    ……

    白茶摸摸耳垂,珍珠耳钉闪耀,脸上现出志得意满的神色。

    下一秒,她化作兔子形态,开始打洞。

    金丹境界的她功夫几乎荒废,唯剩两项技能:跑得飞快,打洞飞快。

    没过多久,一条通向外界的隧道已完成。

    “你乖乖的,我叫心月姐来救你!”兔子白茶蹭蹭小元脸颊。

    “好。”小元声音微弱,借着烛火,隐约看见白绒绒兔子摇晃。

    “是兔子呀。”陌生而遥远记忆慢慢浮现:

    树林茂密,兔子奔跑,一箭射穿。

    提起血淋林的身体,手中猎物瞪着红色大眼睛。

    那眼神,似在求饶,似在恐惧。

    “是你吗?兔子……”

    噗!小元喷出鲜血。

    “我天!你行不行啊?”兔子白茶折返回来。

    “没事,我乖乖的。姐姐先走。”小元努力挤出笑容。

    “好。”兔子钻进洞里,跑了。

    ……

    离开粥棚,精干男子挤出人群追着马车,直到城门口才停下。

    “糟糕,要赶紧告诉组长!”

    男子是百新堂竞争情报组的舆论引导员,刚刚在排队领粥的人里散布 “内部消息”。

    抬头一看,竟发现大当家被几个陌生人挟持。

    男子想站出来戳穿闹剧,却被大当家眼神制止。

    他不敢轻举妄动,看着马车出了城,赶快跑回白府求见佟一二。

    佟一二:“你可看清?”

    男子:“千真万确!”

    佟一二:“严守消息,回组待命。”

    大当家被绑架?!

    佟一二有点慌,这事儿并非自己能做主,立刻去找白心月。

    往日里白茶、白心月形影不离,今天她们却不在一起。

    因为秋收结束、即将进入农闲时间,百新堂也要开始两年一度的招聘会。

    白心月不仅是白茶副手,也统管着人力资源组,所以她留在府里办公。

    听到消息,白心月闭目,用法力进行感知。睁眼后面无表情道:“茶茶不在附近。”

    两人又询问了马车车夫,最后叫来保安组组长丁练商议。

    白心月:“我和丁大哥出城找。”

    佟一二:“我也去!”

    丁练:“佟公子,见血的事您就别掺和了。”

    出城几里,找个偏僻处,白心月蹲下,咬破手指用鲜血绘制法阵。

    “原始安正,普告万灵。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各方安位,备守帝庭。太上有令,搜捕邪精。

    护法神王,保卫诵金。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咒术诵毕,鲜血结冰。

    由法阵中央伸出八条冰痕,很快冰痕一一断裂,只剩指着东北方向的冰痕。

    “走!”

    白心月和丁练飞奔。

    ……

    从地道爬出,兔子白茶抖落身上尘土。

    回头望望宅院,她跑出段距离幻化人形,从腰带里取炮筒模样的东西。

    拉开引信,一簇烟花直冲云霄。

    “是茶茶,她已逃脱。”白心月望着远方说。

    “召集我们去杀敌?”丁练问。

    “嗯。”

    有了具体方位,白心月再无顾忌,甩出长鞭绕于树枝,像荡秋千般在林间穿梭。

    丁练为了不被落下,干脆幻化半妖形态,四脚并用狂奔。

    白色身影在上,巨大黑熊在下,扬起尘土无数。

    约莫半个时辰,白心月、丁练找到了白茶。

    白心月拉起白茶的手:“没受伤?”

    白茶微笑:“没。小元还在里面,拜托了。”

    丁练二话不说,冲向徐宅,一脚踹翻大门。

    白心月正要赶上,袖子被拽住。

    白茶低语:“陈净元有些不正常。”

    白心月:“法力记忆恢复?”

    白茶:“那倒没有,只是一个劲儿吐血。”

    长驱直入徐宅,居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丁练皱眉,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周围静悄悄,白心月护在白茶前面。

    “血的味道。”丁练停住,回头对二人说。

    白心月打个手势,示意继续前进。

    白茶心慌:“他们杀了小元畏罪潜逃?”

    越向里走,场景越混乱。

    打翻的花架,踩坏的草坪,折断的树枝。

    以及血滴痕迹。

    中堂大门紧闭,丝丝血腥味正是从里面飘散出的。

    丁练:“进?”

    白茶、白心月同时点头。

    嗙!丁练抬脚,整块木门轰然倒地。

    家丁们横七竖八堆躺满屋子,白墙上血点呈喷射状,地面血痕拖曳成长条。

    徐泽北瘫坐在地,后背倚靠桌子腿。

    他的脖子被少年攥住,听到破门声后欣喜若狂。

    “她她她来了,我没骗你!快放了我!”徐泽北大叫。

    少年缓缓转头,嘴角残留血迹,眼睛眯起,透露杀气。

    “小元?”白茶惊呼。

    白心月立刻抽出长鞭,横于身前。

    “爹!”白茶等人前脚刚到,徐琪就带着家丁们后脚赶来。

    “你们做了什么?!放开我爹!”他怒吼,家丁们却不敢动弹。

    “上啊,废物!给我上!”

    十余名家丁硬着头皮冲向白茶,丁练挥舞双拳左冲右突。

    身后留给丁练,面前的麻烦还需白心月解决。

    陈净元头发蓬乱,衣衫尽是血痕,仿佛从地狱归来。

    他松开徐泽北脖子,缓慢起身,摇摇晃晃走过来。

    一个时辰前,他还比白茶矮,此刻竟高出半个头。

    小元,长大了?

    白心月死死盯着陈净元,长鞭结满冰霜。

    她深知对上全盛期的太乙观掌门只有死路一条,但为了茶茶,愿意拿命去拼。

    “你要做什么?”白茶冷汗直冒,勉强不让声音颤抖。

    少年陈净元不说话,扬起唇角,似乎在微笑?

    白心月做出战斗姿势,只要陈净元出招,长鞭立刻挥至。

    然而……

    陈净元太快了,快到白心月根本没看清,他已扑到白茶身前。

    陈净元一把将白茶圈在怀里,头抵住怀中人肩膀,右手悬空一握。

    “!”白心月挥舞长鞭,冰霜自陈净元右手蔓延。

    “呵。”他轻笑,手臂一震,冰屑纷纷掉落。

    白心月愣住,徐琪、丁练也愣住。

    徐琪结结巴巴:“你你……是人是鬼?”

    “呵呵呵。”陈净元笑出声,右手松开,一支弩.箭掉到地下。

    丁练三步并两步,抓起徐琪后襟悬于空中,像提溜着小鸡仔:“你敢谋害大当家!”

    白心月定睛看去,陈净元右手鲜血直流。

    原来徐琪趁乱射出袖里箭,瞄准的正是白茶后背。

    “好险。”白心月舒口气。

    被抱着的白茶不明所以,浑身颤抖。

    “姐姐,你来了。”陈净元的气息喷在白茶脖颈,酥酥麻麻。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他声音沙哑。

    “带我回家吧。”哽咽里带着委屈。

    白茶觉得肩头一沉,陈净元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下。

    他,晕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茶失声大叫。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白心月安抚。

    丁练则扛起陈净元,放到椅子上。

    “爹,爹!”徐琪连滚带爬来到徐泽北身边。

    “琪……琪儿。”徐泽北双腿颤抖,裤子湿了一片。

    “你们,敢杀人?!”徐琪双目血红,咬牙切齿。

    “没死,都活着。”白心月面无表情。

    刚进屋她便探查气息,发现满屋人看似伤重,实则都活得好好的。

    陈净元小心避过要害,拳拳到肉,又不伤及性命。这般手段,白心月和丁练自愧不如。

    “走吧。”白心月拉起白茶的手,只觉她手心冰得厉害。

    “回家。”白茶说。

    丁练抱过陈净元,扛在肩头。

    “你们想一走了之?”徐琪咆哮。

    “明日午时,千金楼见。”白茶眼神恢复清明,回头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