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枚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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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幽海湖中,卧了一只神龙。
七月份的天色,碧空万里无云,明媚而和煦的阳光倾泻在幽海湖旁的柏油石路上。幽海湖是著名的观光景点,位处偏僻的山原里,此时正逢暑假,很多学生组团来幽海湖参观。
当地的导游举着枚喇叭,为他们介绍:“幽海湖已有千年的历史,广阔似海,幽深而不见底,所以取名幽海。在古老的传说中,幽海湖卧了一只神龙,名为玄空。”
人群中,梦瑶笑了笑,对同行的晏晏说:“二十一世纪,还有人信世上会有龙,你信吗?”
晏晏正好十六岁,跟好友梦瑶,林浮一起来幽海湖观光,听梦瑶这么说,就满嘴跑火车:“信信信,如果有龙,我就跟它许愿求它让我别脱发。”
梦瑶哈哈笑了声,问林浮:“你信吗?”
林浮是个眉目温和的男生,摇了摇头:“不信,天气有些热,我去给你们买水。”
日光灼烈,投在平静无波的幽海湖上,折出一道道金色流光。两个人等着林浮回来,晏晏无意望了眼湖心,好像见鬼般,猛地往后一步。
湖心处,有涌流翻腾,如疾风骤雨,缥缈云海深处,青光闪闪的巨龙卧云而眠。其鳞片冷冽,身长数丈,只可窥见一斑。巨龙凛冽如神祇,凝聚着藐视苍生的肃杀感。
晏晏:“……”
幻觉,一定是这天太热的缘故。
对于危险而神秘的未知地,晏晏飞快地选择了逃避,默默念起:“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是尔等凡人,将孤从三途川旁唤醒?”
晏晏:“……自由,平等。”
“……不是我。”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只是普普通通地来旅游,她相信科学的!别来摧毁她的世界观!这龙是什么鬼啊!
他却仿佛听见她的叹息,冷冷地:“呵。”
“靠,见鬼了……”
“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梦瑶出声问她。
晏晏勉强抬眼看了看湖心,但见空空如也,没有了巨龙的影子。她终于松了口气,想刚才真的只是幻觉,就笑道:“没,没什么,我可能有些中暑了。”
“那就去那边的凉亭休息一会吧。”
梦瑶扶了晏晏去湖边凉亭坐下,导游团们去另一边观光了,只有七月的风带着暑气吹来。
湖心空空如也,神龙仿佛只是一场梦。
两人坐了一会儿,林浮还没回来,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天色骤变,积云忽来,天地间暗不见光,只隐约雷鸣,有暴雨倾盆的趋势。
雷鸣声轰然作响,晏晏却隐约的,听见一声叹息。梦瑶也听见了,她双眼发亮,兴奋道:“晏晏,你听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走走走,看看去!”
晏晏嘴角抽动:“不了吧,万一是龙怎么办?”
梦瑶回头笑起来:“你怎么真信有龙啊?有龙正好啊,求它让你别脱发。”
晏晏:为她刚才的莽撞自罚一杯。
天色越发暗沉,开始有雨点打下来,凉沁沁的。湖对岸导游团的身影越来越小,变成几个点。梦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让晏晏在湖边看,自己去另一边了。
湖畔旁水浪涛涛,被猎猎狂风卷起冲向岸边,险些打湿晏晏的鞋。晏晏往后退了一步,却忽然变了脸色。
身后传来炙热的浪息,经久不散。却仿佛冥冥之中的天意,呼唤着她回头。
“……”
晏晏沉默了很久,望着眼前幽幽的湖面,深邃而静谧,最终还是决定回头看一眼。兴许只是梦呢?
回首后,刹那间,天地寂静。
巨龙卧在近在迟尺的眼前,与她相隔很近。龙首巍然,它睁开一双如神光灼烈的龙瞳,无言地凝望着她。
深渊在前,幽海湖在后,进退不行,古老神话里高高在上的神祇蓦地出现在晏晏面前,冲击着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眼里落下一滴泪。
咦,为什么要哭呢?
晏晏不知道,巨龙凝望她时,她原本的黑瞳也染上神光,红如仙莲,玄奥的图案在瞳中扩散开来。
匪夷所思的巨龙却忽然之间消失在天地间,随着巨龙退去,幽海湖面仿佛受到感应,诡异地掀起层层巨浪。浪潮惊涌而起,遮天蔽日,气势可以吞噬万物。
无情的浪潮,把晏晏吞噬了进去。
……
再醒来时,四周是参天古树。
晏晏从潮湿的青苔上醒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眼瞳紧缩。她身处在遮天蔽日的林中,古树郁郁葱葱,看上去已有数百年的历史。盘旋交错的植株色泽嫣红,枝叶奇异,焕发着淡淡的光泽。远处隐约有巨兽嘶吼的响声,震动天地。
这里……根本不是幽海湖!
幽海湖翻起巨浪,她被卷入其中,应该淹死才对,可醒过来,周围仿佛变了个天。
……地狱?人间?还是梦。
“晏晏?”
耳畔旁传来微弱的呼声,晏晏猛地退了一步,才发觉是梦瑶在叫她。梦瑶蜷缩在古树下,神色苍白,泪眼朦胧:“这里是哪里?我想回家……”
晏晏搀扶梦瑶,梦瑶一把掐住她的手,力度之大让她一疼。梦瑶单薄的身形颤抖着,惶恐道:“幽海湖,幽海湖在哪!”
“梦瑶,你冷静一下。”晏晏逼迫自己平静下来,安抚着惊恐的好友:“我们迷路了,不如在原地等一等,救援队会来的……”
梦瑶恍惚地应了一声,却又惊恐道:“不,救援队不会来的,这里根本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晏晏,我刚才看见了,幽海湖的神龙……”
“晏晏!”
她尖叫一声,指着晏晏身后,不住的颤抖。
晏晏:“……”
她真的不想回头了。
可地面震动,身后的巨物踏折古树,轰鸣声响。它凛然逼近,将原本就暗沉的天色笼罩住,可见其身形之巨大。
晏晏缓缓回头,瞧清它的第一眼,心中绝望。
那是一只身高约十米的巨兽,巨兽头上带角,尖利而寒凉,它的皮毛泛着紫光。如血色铜铃的眼瞳凝望了晏晏一眼,巨兽本来颇为平静,见晏晏竟然敢回望,它却瞬间积满怒意,狰狞的巨口吐出紫火,轰然袭来。
在这些灵智颇低的兽物眼中,对视即挑衅。很显然,等晏晏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晏晏心中破口大骂:靠!早知道就特么装死好了!
火球蓄势待发,梦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晏晏狠了心,抱起她往旁边一滚,竟真的躲开了那火球。火球轰在地面,灼热气息砸出深坑。
不知为何,晏晏变得敏捷了许多。不仅如此,体内似乎蕴着温沉而徐徐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行动。
巨兽似乎不曾想到她能躲开,更是怒火喷薄,震天响地吼了一声,蹬着四足朝晏晏碾来。
求生欲瞬间爆发,晏晏心中还存着回家的念想。带着梦瑶无法躲避,晏晏一把推开了梦瑶,独自应付巨兽。她就地一滚,折起树枝就像巨兽扔去。树枝疾飞击在巨兽厚实的皮毛上,不痛不痒。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卑微的凡人着实太过渺小。
巨兽尖角獠牙,嚯嚯地对着晏晏,晏晏心中翻腾,命悬一线时,眼眸里泛起灼烈的红,如金轮夺目,凝聚着肃杀、征伐苍生的气势,令巨兽不敢再靠近。
神谕在上,万物见此,皆为下臣!
巨兽退却了,喉咙中发出低沉而颤抖的兽鸣,如同见了鬼一般地往后退。晏晏不明所以,劫后余生的喜悦感还没升上来,又陷入惊慌之中。巨兽怕她,却没有放过梦瑶,嘶吼着向梦瑶冲去。
梦瑶僵在原地,神色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