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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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四叔四十七八的模样, 一身条纹西装, 金丝眼镜,一副儒商的模样。
莫家老四也是没有天赋的。
莫家四兄弟里,只有老大跟老三天资超群,莫老大就不用说了,长子长孙,从小就被当作未来莫家大家长培养的,是家里的几位长辈亲手带出来的佼佼者。
莫老三, 也就是莫东阳的父亲, 是位实打实的天赋型选手。
十岁能招鬼,十五岁就在斗鬼大会上独占鳌头,成年之后莫家接到的棘手生意几乎全部是他处理干净得。
三十五岁就英年早逝, 死在了路上,死因至今是个谜。
莫家老二天赋比莫家老四稍微好点,吃亏就吃在他不信命, 明明没多少天赋, 偏要吃天赋那碗饭, 靠着莫家秘术混了个面上光。
莫家老四就不同了,他不钻牛角尖, 凭着精明能干,善于钻营, 把外围做的风声水起, 省里都能搭上关系说上话。
莫老四嘿笑一声接过侄子递上来的烟, “准确。这还多亏了你, 我才知道清水镇上出了个会招鬼的丫头,那蛇精就是两个小时前被她给降伏后扔河里了,半个镇上的人都眼见的。”
莫东阳心中一沉,面上不显,“呦,已经弄死了?没想到那还是个有本事的。”
莫老四阴阴一笑,斜斜看了莫东阳一眼,他家这个侄子现在翅膀硬了,不知道嘴里说的是否是实话。
“死了,现在我们就是等你大伯的消息,看看这精怪的出处。”
莫家大伯年逾七十,仍有千里探魂的本事。
他话音刚落,议事厅的门打开了,推门进来的是莫东阳这一辈儿的老大,莫东振。
“散了吧,那蛇精是个过路的。”
莫东振显然也是意兴阑珊,他是小字辈中的老大,天赋一般,头上有个天赋过人的爹,底下又跟着有几个精明能干的弟弟。
他也就只占个长了。
议事厅里一片哗然,大家带着不满看向了莫老四,四叔越来越独断专行了,这没确定的事儿也好意思把大家都叫过来。
莫老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眼光,他把没抽完的烟往底下一扔,用鞋底拧了几下。
这才开始整理了下衣服,施施然的走上了台子。
“今天叫大家过来,不光是为了这个事儿,当然也是为了测试一下,真的出了事大家的反应速度。”
莫老四此话一出,底下安静了下来。
他这话生生的打了有内行家的脸,底下有老者桀桀笑两声,“老四这话说的架子好大,咱们内行家啥时候成了供人取笑得了。”
这老者是莫家旁系人,在族里资历很深。
莫老大现在不管事,内行家一般由莫老二统领,这老者只在莫老二之下。
眼下莫老二不在,他出来替莫家内行人抱不平再正当不过了。
莫老四被人撂着蹶子,神情反倒更悠闲了,他整个身子倚在了主席台上,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底下两腿交叉。
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了全场。
莫东阳知道四叔和二伯不和,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他没有掐灭烟,反而抽的更凶了。
“大家还不知道吧?咱们莫家刚刚被人打了脸,就在邻市。一群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白家杂碎。”
莫四叔此话一出,底下的喧哗声更盛了。
几位资历老的内家人,互相咬起了耳朵,他们知道这一次莫家收了陆家的钱去海河市去找陆家失踪的独子,莫老二带队,带去的都是族里的硬手。
按说是不会出事儿的,白家?白家除了家里那位不是都死绝了吗?
莫老四很满意底下众人的反应,这次莫家失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现在却成了意外之喜。
他在海河市黄家好歹还有些颜面,那些白家旁支这才没有痛下杀手。
莫老二这条命都是他救的,他以后在自己面前彻底没了面子。
莫家外围彻底压倒了内行家人。
这感觉又爽又不是滋味儿。
莫东阳深吸了一口烟,陆家那孩子丢的事儿他也知道,那小子也是虎,明知道自己家跟黄家不对付,还跑去人家地盘上耀武扬威。
这下好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陆家对莫家寄予重望,这下也被坑惨了,要知道陆邦胜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至于白家,娘这么几十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他这么想,旁人可不是。
马上有异样的眼光看向他,莫东阳也不在乎,他虽然姓莫,可身体里到底流着白家的血。
耳听着外围跟内行家互争高下,眼见着众人对自己的防备,莫东阳懒懒的起了身,径直朝礼堂外走去。
“东阳”莫老四眼尖,一见莫东阳冒头,马上出声叫住了他。
莫东阳脚下一顿,再转过身脸上就挂着几分愤懑,“四叔,您先开会,有事儿您待会儿找我,我且不走。”
底下众人的眼神又缩了起来,这莫东阳也够倒霉了,他身体流着莫白两家人的血,竟然一点天赋也没有。
这真是见惯鬼得见了鬼!
莫老四冲着侄子一顿首,抓紧机会又开始抖范。
莫东阳直直的朝后院走去,走到一半儿,他顿住了脚,天已经快黑透了,后院乌鸦鸦的房子这会儿在灯光下影影栋栋,压得他喘不过气儿。
“东哥儿。”暗处有沙哑的声音叫他,莫东阳打了一个激灵,这才看到从暗处走来一个弯腰的老妇人,她已经老得看不出年龄,脸上满是皱纹。
他心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孙婆子。
这孙婆子在莫家有几十年了吧,反正自己从小她就在,好像一直这么老,腰一直这么弯。
“起风了,别站在这风口,小心冲了头。”孙婆子柱把扫帚,面带慈祥的说。
莫东阳挤出个笑容,冲孙婆子点了点头,脚下不停的朝着自己家院子走去。
莫东阳再见莫四叔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小巧的会议厅了。
暗红色的沉香家具。
莫四叔坐在躺椅上,手里端着把小紫砂壶,见到莫东阳进来,他也只抬了抬眼皮。
莫东阳叫了声四叔,自己搬了把凳子坐好。
莫四叔这下脸上才有个笑模样,“来了?今天找你真是有件要紧的事儿。”
莫东阳正要开口,莫四叔抬了抬手,挡住了他要说的话,“咱们叔侄在一起就不用说虚的了,这事儿你办也要办,不办也得办。咱莫家没有什么可用的人了。”
“我已经答应了陆家,他们组队去找人的时候,咱们莫家会出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你,找人也是你们警察份内的事儿,你们林局长让我也打过招呼了。”
莫老四显然是早就打算好了,根本没给莫东阳拒绝的机会。
莫东阳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想递一根给自家四叔,莫老四扬扬手中的茶壶。
烟就挂在了莫东阳自己的嘴上。
点火,深吸一口。
从懂事开始,莫东阳就这样平静自己了。
吐出烟圈后,莫东阳嘴角已经挂着个邪气的笑容了,他伸出两根手指,互相摩挲了两下。
“四叔,有什么好处没?”
莫老四伸手拍拍他肩膀,“好处?白家已经有了防备,咱们原来的硬手都不能露面了,我从小辈里面选了一个会驱鬼的,本事不弱,却是第一次出门做事,这次你们两个出去肯定以你为首,你二伯都办不成的事儿在你手里办成了。你想想,那好处可大了去了。”
莫东阳点头,“四叔,你和二伯神仙斗法,可不能拉我这个小鬼陪葬啊!”
莫老四扑哧一笑,坐正了身体,用手点点莫东阳的脑门儿,“你人不大,心眼却不少。去吧,一笔写不出两个莫字,我跟你二伯都老了,该你们年轻人出去历练历练了。”
莫东阳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四叔是铁了心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是生脸,身上又有白家人的血,无疑是这次出任务的最好人选。
这件事,他如何是推不掉了。
“刚不说组队吗?陆家还找了其他人吗?”
“那当然啦,那陆小虎可是陆家独苗,咱已经栽过一回了,人家不肯把宝都压在咱身上也是对的。”
莫四叔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接着说。
“一共五个人,咱们莫家出两个,陆家自己出一个,还有一个是从省城找了个厉害的私家侦探,留洋回来的。”
莫四叔叔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莫东阳。
“最后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请来,你二伯失手的消息一传来,陆家夫妇就朝清水镇去了。”
莫东阳心下了然,这最后一个人必定是季清和。
这会儿,季清和果然正被两个中年夫妇烦着,男的还好,神情尚能维持自然。
女的就不一样了,她是被人搀着下了车的。
车子径直停在季家小院前,男的身后跟着两个铁塔一样的黑衣人,女的被人一左一右搀着。
季家两位老人哪见过这个架势,唬得脸色发白。
季清和上前交涉,还没开口,女人便用凄婉的含泪双眸死死得盯住她。
“大师,求你救我们母子性命。”
男人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他眉头皱成川字,竭力的想要维护昔日的威严,“大师,我们是否能进屋说话?”
季清和摇摇头,“走吧,我看有要紧的事儿不追究你们找到家里来,下次有事儿咱们都去店里说。”
男人显然很少被人拒绝,他面上一愣,却又瞬间反应过来,挥手让人把女人给搀回车上。
他就是陆邦胜,黄石市的首富,家里做的是矿产生意,黑白两道都有人。
人前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其实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早在发家的时候人就萎了。
传言是有次他正在小老婆身上大展雄风的时候,传来陆家矿上塌方的消息,二十多个工人被埋在了地底下。
自此以后,陆邦胜就萎了,尽管他身边莺莺燕燕的一直没有断,儿子却始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原配刘香琴在二十几年前给他生的陆小虎。
这小子被惯的无法无天,不知道被谁撺掇得脑子一热跑去了海河市黄家的地盘上。
这一去就再无踪影。
陆黄两家斗了几十年了,矿产就那么多,两家都想多开发,光是矿工们大规模的冲突就发生过两次。
省里也没少来人调解,只是治标不治本。
明面上的冲突没有了,暗地里却更加风起云涌。
季清和带着几分不耐烦打开了店门把众人迎了进去,女人瘫坐在椅子上,急不可耐的从怀里掏出张照片。
“大师,这是我儿子的照片,您给看一眼,人还活着吗?”
墨玉中的大白蛇,这会儿也被吊起了胃口,他从墨玉中探出个头,想去看季清和手中的照片。
季清和朝着他脑门上给了一巴掌,低声说,“回去老实呆着。”
白蛇精摸不准新主人的脾气,悻悻然的把头缩了回去。
陆振邦却好像听见了似的,“大师,您说什么?”
季清和瞄了一眼手中的照片抬头一笑,“人活着,关在一个很黑的狭小空间里。”
她话音刚落,女人就踉跄着朝她扑了过来,跪在水泥地上抱着她的腿,“大师,您是活菩萨,您一定要救他出来呀。”
季清和愕然看一下陆邦盛,“你们来之前没打听过吗?我是靠眼吃饭,救人?我做不来的。”
她僵硬的站着,任凭身下那个软成泥的女人无声的摇着自己的腿。
刘香琴自从出事以来,神经一直高度紧绷,原本是把希望寄托给了莫家。
能驱鬼,无所不能的莫家。
谁知道莫家竟然折了,黄家托人带话说,根本没有见过陆小虎,跟陆小虎的失踪毫无关系。
这会儿,眼前神仙似的人说救人做不来,她脑子的那根神经一下子断了,人软软的瘫在了地上,手里还抓着季清和的裤脚。
季清和冷眼看着脚下的女人昏过去,心中没有一点波动,她自己这条命是捡来的,她要好好留着陪爷爷奶奶。
系统分给她的任务再危险,她也不得不完成。
但这种找上来的,明摆着有危险的,她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陆邦胜无声的一个眼神,下人就把刘香琴给抱了下去。
陆邦胜也算阅人无数了,眼前这个被称为活菩萨的女孩眼神清明,语气决断。
这种人拒绝了你,基本上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可总得试一试,陆邦胜一挥手,一个行李箱被打开摆在了季清和面前。
一沓沓红色的钞票刺激眼神。
“这是二十万,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这钱都是你的。事成之后,酬劳再翻五倍。”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季清和也有那么一瞬间被花了眼,这么多钱能买多少小院儿?够自己带着爷爷奶奶逛遍全国了吧。
可自己也得有命来花呀!
她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把陆小虎的照片递回给陆邦胜说,“不要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他人现在是还活着,可还能活多久,谁也不能保证。”
白蛇精这时又探出了头,这回他没用原身,一身白色西服绅士十足的样子,他惯在红尘里打滚,自然认得眼前的钞票。
“胆小鬼。有小爷我陪着,再烫手的钱都可以收。”
他此刻即为灵身,除了季清和,外人看不到他,自然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季清和却心中一动,这白蛇精是无意被自己收服的,自己不知道它成色如何。
系统给自己驯服灵宠的权利,是否以后也会分配给自己相应的任务。
这找上来的生意算作练手也不错。
季清和心中的一转,自觉面上没有带出来。
陆邦胜何等人物,他立马起身,将箱子一合,“大师请放心,此行只借您天眼一用,随行的也都是顶尖人物。您这边点头了,我们明早就出发,我叫人来接您。”
季清和沉吟了一下,“下午吧。”
她得给自己留点时间安置爷爷奶奶。
陆邦胜一众人刚出门,白蛇精就从墨玉中跳将出来,把头埋在新鲜的钞票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这改不了的老毛病,爱财,爱珠宝。
“行了,你给我剩下一叠,其他你拿去过过瘾。”季清和好笑的说。
白蛇精也不推辞,风骚得朝季清和飞了个吻,拎着行李箱隐进了墨玉中,今晚他要枕着钞票入睡。
季清和刚锁好店门,阿香店里的灯就亮了。
阿香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季清和正好有事要交代给她。
阿香穿件红色保暖衣,拥着被子坐在床头,高耸的胸部露了大半个在外面。
季清和一进门就从床上拎了件衣服,朝她身上扔过去,“我要出门几天,你多帮我回家看看。”
阿香不耐烦的挡开衣服,“又去学习?”
季清和使劲儿的往白蛇精的脑袋上捶了一拳,她明天要给这墨玉缝个套子。
白蛇精被锤的七荤八素,这才收回黏在阿香胸前的目光恋恋不舍的钻进墨玉里。
“不是,帮人平点儿事。”
季清和语气压得很低,阿香这才坐正了,“怎么,有危险?那不要去了。”
季清和把手中的那叠钱往被子上一扔,“钱都收了,总不能不做事。”
阿香迅速的捡起钱,往手指吐了点口水,清点起来,“一万二千三?你这是接了个什么活?”
季清和皱着眉头把阿香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推到了一边,自己坐在了阿香身边,“这只是一部分,你拿走点儿,太晚就不要开店了。”
“我不在,你有事就去找张扬。”
“好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又不是个娃娃,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你放心去吧,爷爷奶奶我帮你罩着。”
阿香有些不习惯,自己居然要人照顾,她向来是野地上的草,生命力顽强的很。
季清和也觉得自己多虑了,她轻笑一声,“我就是吩咐吩咐你。”
阿香把钱往季清和手中一塞,“看你这个婆婆妈妈的样子,这钱挣的不轻松吧?放着给爷爷奶奶养老吧。”
季清和硬抽出来的十张,塞到了阿香的枕头下。
“拿着吧,买几件漂亮衣服,算是你帮我照顾爷爷奶奶的酬劳。”
季清和知道爷爷奶奶肯定还在家里等她,所以不一会儿就起身要走,阿香提拉着拖鞋把季清和送到门口。
“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别那么死脑筋,该跑就跑。”
季清和耸肩,转身走进了月色里。
第二天一大早,她先是去了附近的茶楼,自天冷以来,她就在这茶楼包了一间包间,给爷爷下棋用的。
几个小老头能整天泡在这里,蹭着包间里免费的茶水和糕点,下象棋下得昏天黑地的。
季清和又续了两个月的租,找人应该都是速战速决,十天之内找不回来,这人基本上就废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续到了天暖和的时候。
再然后就是到煤场,让人拉了一大车的煤回家,老人畏寒,煤备的不足身体可是要吃亏的。
爷爷奶奶也知道她要走,刘玉兰忙活了一上午,备了一桌子的菜,季念孝一直沉默着不吭声。
镇上刚传的风言风语,说是季清和逮了一只大蟒蛇,黑衣人又找上门。
季念孝心中不安宁起来,他虽然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对世道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清啊,这次你出去爷爷不拦着你,但这以后啊,还是要回来过安稳日子。”
季清和凑了过去,抱住爷爷的胳膊,“您别担心我,我是大人了,我心里有数。”
她仰着头,眼睛里像是有星光闪过。
刘玉兰抹了把眼泪,自嘲的说,“往常都是我跳出来拖清儿的后腿,今儿个咋让你抢了先。”
季念孝苦笑了一声,枣皮似的手掌附上了孙女鲜嫩的脸。
一辆黑色大奔停在了季清和的店门口,阿香跟张扬站在阿香美发店门口。
“这车,得好几十万吧?”
“土老帽,大奔都不知道。”
两人一见面就掐,张扬明显情绪不高,莫队说好今天回来的。
等到莫队回来,知道季清和杀了条蛇,又接了这么一个烫手的活,不知道会给自己什么脸色看。
季清和打扮的很清爽,烫过的头发请阿香剪短,别到耳朵后边,灰黑色的棒球棉服,舒服的牛仔裤,简单的双肩包,胸前挂着的墨玉也用黑丝绒给罩了起来。
莫东阳也一身便服,他不好在车上抽烟,这会儿嘴里叼根火柴咬着,隔着玻璃窗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季清和。
如果自己有个这样的妹妹,一定不会让她如此涉险,把她关在学校里,养得清白水嫩。
车里还坐着另外三个人,开车的是陆家人,一个四十岁上下,长相普通的中年人,那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私人侦探理着小平头坐在副驾驶上,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莫家来那个能驱鬼的年轻人眼神阴沉得缩在车的角落里。
季清和上了车,摇下车窗,冲阿香和张扬摆手,张扬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那个跟着季清和朝自己摆手的人不正是他们家莫队吗?
张扬控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朝大奔跑了过来,“莫队,你怎么在这儿?”
季清和愕然回首,刚好对上莫东阳那双狭长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