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慢慢放慢了车速,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后座上的两个女人, “咱们是找个地方休整一下，还是直接走？”

    他通过自己父亲的战友在南方找到了一个福利院, 开车过去至少要一天一夜。

    “直接走，出了省我们再找地方休息。”季清和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虽然她和乐乐逃了出来, 却正好碰上温如琴, 不知道莫东阳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她连累。

    南方的某个小城里, 红屋顶的房子前是一排排椰子树, 这边还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尽管已经是傍晚了，太阳依旧毒辣。

    乐□□过窗户看着坐在草坪上的季清和，她到这里后才知道安排自己进福利院的是个警察。

    她很喜欢这个空气湿润的地方, 福利院的妈妈们对她很好，她一个人住一个单间, 还可以去上学。

    季清和低着头拿着铁剪子修剪着草坪边上的灌木丛。

    张扬的确够强, 他找到了合适的福利院收养乐乐, 还重新帮乐乐办了户口。

    她上午刚刚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 电话里两个老人担心的不行。

    季清和告诉两位老人，她最多再在外面呆一个月就会回家。

    乐乐安置好了, 莫东阳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

    季清和莫名觉得好笑, 现在她最挂念的人居然不是爷爷奶奶而是莫东阳。

    她直起身擦了下额头上的汗, 看着天边的那朵浮云发起了呆。

    三个月后。

    黄石市的刑讯室里，温如琴木木的坐着, 少了妆容和华丽衣饰的加持, 穿着囚服的她看上去老了不少。

    满脸皱纹, 头发花白。

    这个曾经在黄石市呼风唤雨的女人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阶下囚。

    温如琴的对面坐着莫东阳，她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人跟她脑子里的孟连夷对上号。

    一定是她脑子出了问题。

    “华哥什么都撂了，你也不用嘴硬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温姗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不是你亲妹妹吗？”

    莫东阳摸着下巴问。

    这次他可立了大功，抓住两个毒枭不说，半个华国的运毒渠道都被破坏掉了。

    “哼，那个蠢货早死了。她想当情种，我成全她了。现在她跟孟连庚可以做对鬼夫妻了。”

    温如琴恶狠狠的说。

    “尸体怎么处理的？”莫东阳面无表情的问。

    温如琴不说话，定定的看了一眼莫东阳，轻蔑的笑了，“你找不到了，我叫人剁碎了，喂了狗。”

    温如琴边说边笑，说到最后状若癫狂。

    她十八岁就跟了孟连庚，三十多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谁知道那老畜生还是不满足。

    她不甘心自己人老珠黄了被一脚踢开，这才狠心把妹妹推了过去。

    她明明计划的好好的，为什么妹妹不听话？温姗如果肯听她的话，那温姗也不用死了。

    莫东阳摔门而去。

    身后是温如琴的嘶吼声，“她自找的，是她先背叛我的。”

    清水镇。

    机械的声音又是零点在季清和耳中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一级任务。”

    “get技能一：驯养灵兽特权。”

    “get技能二：无所遁形。”

    季清和一个骨碌翻起了身，这系统神出鬼没的，总是撂下一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下床拉开灯，把自己身上和房间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灵兽。

    莫非系统说的灵兽还需要她自己去抓？

    什么辣鸡无用系统。

    灵兽连个影子都没有，无所遁形又不知道是什么鬼。

    难道是说她以后能直接看到鬼魂，不用在梦里受惊吓了。

    季清和脑补了一下无数的鬼魂围着她的情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清和热衷于陪爷爷去清水山上逛，灵兽总不会是街上跑的鸡鸭，肯定是藏在深山里的。

    可惜，直到冬天到了，季清和也没有碰到什么灵兽。

    清水镇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天色已经很暗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石板路上。

    胡同的路被远处饭店ktv的红光照得亮堂堂的，阿香挽着季清和从家里走到胡同口。

    阿香穿一件红色棉袄，头发辫成两个麻花辫放在胸前。季清和还是一贯素净的打扮，焦糖色的围巾，杏色的长袄，脚上的黑色棉鞋是奶奶专门给她做的。

    “他们怎么这么慢？不是说早出发了吗？”阿香伸着脖子朝远处看，她们两个是出来等张扬和莫东阳的。

    季清和嘴上不说，心里不安多过于焦急，自从她带着乐乐从医院里逃出来之后，她今天是第一次见莫东阳。

    有些忐忑，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期待。

    莫东阳对她来说不再是一个陌生的存在，毕竟两个人曾经并肩作战过，还有那用来掩人耳目的暧昧。

    季清和跺跺脚，抬头看天，密密麻麻的雪花冷冷的打在她脸上。

    终于远处传来一束光，一辆红色汽车稳稳地停在两人面前。

    “来了。”阿香喜形于色。

    车窗打开了，张扬探出头，看了一下胡同的宽窄，确认汽车开不进去，悻悻然的回头说，“哥，下车吧。车子进不去。”

    莫东阳从后车门下来了，他穿件黑色皮衣，墨绿色工装裤，头发剃得短短的。

    季清和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心安定下来了，没了一丝忐忑，她笑了。

    莫东阳也笑了，他把手插在皮衣口袋里，摇摆着走向季清和。

    他个子很高，走在雪花飞舞的红光里，格外耀眼。

    阿香看看季清和又瞄一眼莫东阳，翻个白眼，撇了撇嘴。

    之前两个人水火不容的，这会儿一见面傻笑个什么劲儿。

    季清和跑出去那么久，骗自己是去学习了，最后让人生气的在南方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只给自己带了根丝巾。

    莫东阳走到季清和面前站定，“小矮子，我回来了。”

    “你才是矮子，你们全家都是矮子。”季清和愤愤然的回击道。

    她一米六八的个子，哪里矮了？明明是他太高！

    莫东阳只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张扬停好车，缩着脖子跑了过来，“不是说有野兔吃吗？你们还在这儿准备聊天呢。”

    “你就知道吃。”阿香踢了他一脚。

    四个人到季清和家时，刘玉兰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季念孝候在院子里等孙女儿，他今天在后山打了只兔子，季清和居然提出要带朋友回来吃饭，可乐坏了老爷子。

    “爷爷，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屋等。”季清和见爷爷等在屋外，心疼极了。

    张扬在季清和呆在南方的时候，没少往季家跑，跟季念孝早混熟了。

    “爷爷，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个兔子是您抓的？”他三句不离吃的。

    阿香也是家里的常客，季念孝的目光停在了莫东阳身上。

    “我是莫东阳，听说爷爷您抓了只兔子就来蹭饭了。”

    季念孝脸笑成了菊花，“今天运气好，快进屋吧。”

    刘玉兰早掀开了帘子，雪花融化在屋里喷出来的热气里，有饭菜的香味飘出。

    屋里生了火，有季清和下午烤橘子的清香，饭桌上一团和气。

    莫东阳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一会儿也放开了，谁叫他天生脸皮厚呢。

    刘玉兰不住的给几个小辈们夹菜，“吃，多吃一点。”

    阿香早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这会儿已经在盛第二碗饭了。

    张扬自然吃得满嘴流油，“这兔子真肥，改天我也去抓一只。”

    季清和只沉默的吃着饭，偶尔瞄一下莫东阳，两人的目光数次在空中相逢。

    饭后，阿香跟季清和去厨房洗碗，张扬跟季念孝下起了棋，莫东阳在一旁观战。

    阿香戴上手套，把热水倒进锅里，回头去看正清洗案板的季清和，“你可别忘了跟我说的话，莫东阳可粘不得，人家眼睛长在额头上。”

    季清和扑哧笑了，嘴里说着，“没忘，没忘，他这个人吧，当朋友还是挺不错的，靠得住。”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瞒到我什么时候？”！阿香才不相信她的鬼话。

    自此以后，四个人常在一起厮混，或凑在一起打牌，或结伴往后山跑。

    季清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一天有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是家里养鸡场的鸡，一夜之间全不见了。

    “你们养鸡场有多少只鸡？不会是黄鼠狼给拉吃了吧？”季清和心不在焉得问。

    来人拿不出照片，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来人一拍大腿，“不可能。我的养鸡场有一百多只鸡，一夜之间全没了。”

    季清和一下子来了精神，黄鼠狼可吃不了一百多只鸡，“你们报警了吗？不会是被人偷了吧？”

    “报警啦，警察来看了一圈说现场根本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我这才来找您。外人都说您是活神仙，您可千万帮帮我的忙。”

    来人哭了起来，她是个寡妇，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辛辛苦苦的在自家后院儿养了百十只鸡，这一下子都没有了，不是要她命吗？

    “婶儿，您别哭，我去跟您到家里看看吧。”季清和忙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