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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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店里生意怎么样?你这孩子怎么突然犯起了拧,说什么不用爷爷奶奶的钱,要自己养活自己。你这是跟我们见外了吗?”
吃完了饭,刘玉兰泪眼婆娑的质问起了季清和。
季清和手里拿着抹布,低头抹着桌子上的油腻。
她不是跟爷爷奶奶见了外,而是要赎罪。
上辈子的悲剧不仅仅是她那狼心狗肺的亲娘造成的,更关键的是她自己起了贪念。
她忘恩负义,不顾两个老人的养育之恩,一心想着都是自己的前程,这才中了别人的圈套。
最后,不仅自己被人作贱半生,两个老人也下场凄惨。
自己去市里,陷到了地狱一样的婆家里,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爷爷听说自己嫁了一个弱智,气得卧床不起,很快就去世了。
爷爷一去世,那王淑芳,她的亲外婆就欺上门来,把奶奶给赶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破房子里,霸占了爷爷奶奶的房子。
最后,奶奶是上吊去世的。
一想到这里,季清和就心如刀绞,她自己惨痛的下场是咎由自取,可两位老人呢?
他们一辈子辛勤劳作,与人为善,把自己当成眼珠子一样看,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切都拜她季清和所赐,她虽然重生了,可并不代表上辈子那些事没发生过。
她已经成年了,怎么还能腆着脸让两个老人养活。
季清和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到了桌子上,刘玉兰慌了,忙朝着里屋叫起来。
“老头子,你干什么呢?快出来,孙女哭了。”
季念孝丢下手中的账本,掀了帘子,从里屋冲出来。
他正在里屋清算账目,想算算自己手头有多少钱,给孙女开一个正儿八经的店。
“你这老婆子,嘴一会都不闲着。这孩子好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少念两句不成吗?”季念孝看着泪流满面的孙女儿,心痛极了。
“孩子,奶奶哪一句说错了,你告诉奶奶,奶奶一定的改。”刘玉兰上去抱住了季清和。
季清和哭得说不出话了,她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好不容易瞅了个空闲,从婆家逃出来,看到的却是奶奶挂在梁上冰冷的尸体。
季清和咬紧牙根,克制住朝自己脸上甩耳光的冲动,紧紧的抱着怀里矮小的奶奶。
“奶奶,你说什么我都爱听。我没有跟你们见外,你们从小把我拉扯大,现在该是我回报你们的时候。可我却没出息,偷懒不肯学习,没有考上大学,我真没用。”
季清和一开始是想劝慰奶奶,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自己不能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季念孝忍住眼泪,看着抱在一团哭的不成样子的爷孙俩,“我当是什么事儿?这也能让你们哭一场的。好了,别哭了。”
他边说边伸手去拉自己的老妻,刘玉兰一甩手,把季清和抱得更紧了,“乖乖,都是我和你爷爷没本事,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要不你跟你妈妈进城吧,让她给你找个好工作好婆家,不能让我们老两口拖累了你。”
正哭的昏天暗地的季清和听了这话,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抹干眼泪,眼中的凄惶消失不见化作一片清明。
她不能单单沉浸在上辈子的悲痛里,这辈子恩情要偿还,仇恨自然要加倍的还回去。
“奶奶,季慧芳那是骗你们的。她哪有那么好心,那康子晴还没工作,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轮到我头上。”
康子晴是季慧芳的大女儿,比季清和大一岁。
刘玉兰见孙女不再哭了,她也慢慢收住了眼泪。
“她季慧芳骗我们干什么?她扔了你,现在就该补偿你。”
季念孝比自己老婆子有理智,听孙女的话也觉出了不对劲儿。
季清和养在自己老两口门下,她季慧芳想来看望,自己根本不会阻挡。
可这么多年,季慧芳根本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甚至在家族聚会的时候看不惯自己那么宠爱季清和,说一些酸不垃圾的闲话。
怎么会突然有好工作好婆家这样的好事落到自己孙女头上。
“不要再提那个人了,以后咱家也不准她再上门。你没看她一听孙女不同意跟她回去,她那张脸拉的,一看就是没安好心。她要是真的想补偿,就算清儿不跟她回去,她也该操心清儿的事儿。”
季念孝生气的说。
“对,季慧芳肯定还会再来,你们不要见她,让她直接去找我,就说我长大了你们做不了我的主了。”
季清和说这话的时候,手抚上了胸前的墨玉。
那季慧芳不再来纠缠就算了,她如果再找上门,自己也不用躲着。
这边哭作一团,隔壁王淑芳也恨得牙痒痒。
季念孝那个老顽固,他们三个人占那么大一个房子,自己家却只能六七口子守着一个房子。
两个儿子没出息,一直也没能弄套房子出来,都跟着自己住。
幸好他们在县城的边缘,当初的宅子分的比较大。
女儿当初拍着胸脯说能把季清和那个死丫头给弄走,让那两个老不死的没了指望,那宅子早晚是自家的。
结果呢?
不行,还得让女儿加把劲儿,不然两个老不死的在给那死丫头招个女婿,自己家就更没指望了。
那死丫头也是放着自己这个亲外婆不挨靠,反而认那个死老太婆当亲人。
女儿那要指望,自己也要加把劲儿,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不交出来宅子,想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都别想。
季念孝那个老东西老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却是身强力壮。
还有自己和两个媳妇挤兑不死刘兰芳那个死老太婆子。
扑棱一声,一道黑影窜过了墙头,停在了自家的树上。
王淑芳被吓得半死,转瞬明白过来,这是隔壁的鸡飞过来。
刘玉兰养了好几只鸡,隔三差五的杀一只给季清和补身体,却从来没想过给自己的那两个孙子端一碗过来。
王淑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了眼西屋亮着灯,计上心来。
季清和躺在松软的床上,一夜无梦却在大清早被奶奶凄厉的叫声给惊醒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了身,两三步便跑出了门外。
“怎么了?奶奶。”
“鸡,你看咱家的鸡。”刘玉兰手指颤抖的指着墙根处一只血肉模糊还在四处扑腾的公鸡,血迹溅的四处都是。
季清和上去用脚把鸡拨弄了一番,发现公鸡被人捆住双脚,剁了翅膀。
“这是谁干的?怎么这么狠的心。”刘玉兰既心疼鸡,心里又害怕。
住在城郊,家里的公鸡不是没丢过,但是这样被人捆着双脚,剁了翅膀又扔回来的还是头一次。
“没事儿。想是被人捉住了,它自己又逃回来了。”季清和上前一步踩住了鸡的脖子,不再让它四处逃窜。
她劝慰着刘玉兰,眼神飘向了隔壁,她的仇人可不止她那个亲妈一个。
隔壁把鸡绑了脚,剁了翅膀,又隔墙扔过来,这是明晃晃的欺上了头。
刘奶奶还在喃喃的可惜着鸡,季清和早摸进了厨房,拿了把菜刀,一刀把鸡头砍下来。
“不可惜,正好我想喝鸡汤了。”季清和一只手捏着还在弹腾的鸡,一只手从碗里拿了一只碗,开始给鸡放血。
“哎呀,放着等你爷爷赶集卖菜回来让他来杀,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拿刀。”刘奶奶忙上前阻拦季清和。
季清和早已手脚麻利的放好了血,“我来就行,奶奶,你帮我弄盆开水,我到门口去拔鸡毛。”
季清和提着鸡走到了大门口,才反应过来,对呀,自己怎么会杀鸡呢。
上辈子自己吃尽了苦头却从来没有杀过鸡。
没等季清和想清楚这个,刘奶奶已经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季清和顾不得多想,径直把鸡扔进了开水盆里,不顾水热拔起鸡毛。
管它这杀鸡的技能怎么来的,权当自己天生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