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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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老子什么时候都有空, 明明是你总是放我鸽子!
老子为了你, 连早朝都不想上了,你还说朕没时间陪你?
邵从湛觉得他的肺要被气炸了, 他好不容易才绷起来的脸开始崩裂。庭月这个女人,态度十分的恶劣!
不陪他就算了, 还带着个陌生的男子悠哉悠哉的逛园子!
“这么闲, 明日就去乾明殿烧炉子吧。”邵从湛不看她, 高冷的说了一句。
邵从湛还朝前走了两步。
他就不信, 他表现这么明显了,她还不来哄他!这次又不是他做错了事。想到这里,邵从湛更加理直气壮了。
他又朝着前面走了两步。
身后还是没有声音, 邵从湛脸色更黑了,他心里暗道, 再走两步, 她再不追上来, 他就大步离开, 头都不回!谁回头谁是狗!
一步……
两步……
直到邵从湛走到第十步,庭月还没追上来。
他骤然顿住向前的脚步, 面朝前, 眼睛目视前方, 脚却不停往后退。
“陛下!”庭月的声音乍然出现在身后,惊呼道:“后面是有水!”
邵从湛急急忙忙回过头, 往前一跳, 生怕掉进了水池子里。
“哈哈哈……”
邵从湛偏头, 地上一片干净,光洁明亮,离水池子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身后的姑娘还在不停地咯咯直笑,邵从湛脸上挂不住,恼怒瞪她,拔高了声音:“你敢骗朕?”
庭月丝毫不怵,反而朝着他嫣然一笑,道:“陛下不是不回头的吗?”
此刻在阳光沐浴下,温婉的人儿难得显得有几分张扬肆意。偏她又生的美,微微一笑,简直能勾了邵从湛的魂魄。
他用力摇了摇头,极力克制下脑子里不该有的颜色废料,冷淡的陈述事实,“你哪只眼睛看见朕回头了?”
他虽然回来了,却是倒着走回来的。
邵从湛仔细回想,他刚才,应该只说了回头是狗,没说不能走过来罢?
取笑归取笑,台阶还是要给得足足的。
庭月憋笑,脸都快要憋红了,才轻轻点头,配合道:“陛下没说。”
“但是——”她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晃得邵从湛心又跳到了嗓子眼儿,他戒备的问道:“又怎么了?”
“但是刚才陛下凶我了。”庭月碎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道。
她伸出娇嫩白皙的小手,拉住邵从湛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湿漉漉的大眼满是无辜。
“朕——”何时凶你的?
邵从湛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朕不该凶你的。”他伸出手心,在小姑娘扬起的后脑勺上揉了一把,声音宠溺:“是朕的错。”
邵从湛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他的节操呢?
庭月勾了勾手指,低声道:“陛下,咱们先回去吧?这里好冷啊。”
“好咧。”邵从湛点头,偷偷拉住她的小拇指,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算了,节操还是留着喂狗吧。
“陛下,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身后的宫人离得极远,俱是垂着头。庭月走在前面,没大没小的跟邵从湛说着话,“那是太后今日请来的客人,现下应该还在寿安宫呢。”
“朕当然知道,”邵从湛无甚在意的勾唇,道:“朕记性比一般人都好,那是许家三房的小公子。”
他又不是昏君,除了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还真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的。
“不过,母后此时宣他们进宫,是为何事?”
庭月不自觉的顿了顿脚步,硬着头皮道:“我也不清楚。”
邵从湛危险的眯眼,沉声道:“还要瞒着朕?”
她的手被牢牢牵住,庭月没法子,只得跟着停下来。她东张西望,急道:“我也说不清楚,陛下若是想知道,去寿安宫看看就知道了。”她用力睁开他的手,低声斥道:“陛下赶紧放开我,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迟早是我的人。”邵从湛低声嘟囔,却还是顾忌着她的感受,放开了手。
还未进寿安宫,里面就传来许澜激动的声音。
“大声喧哗,成何体统。看来是刚才的板子打轻了。”邵从湛不耐撇嘴,抱怨道:“你同他说话的时候,朕真想将他的皮扒掉!”
庭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声道:“陛下不是跟他很谈得来,还夸了他。”
“……”朕在嘲讽他你没听出来吗?
不动声色的与情敌化敌为友,也是战术之一。
庭月跟在邵从湛身后进了大殿,才听清楚这人不停絮叨的是什么。
“陛下这样的人物,竟还能恪守宫规,严于律己,御下有方,真是了不起!”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她经常损儿子,那是恨铁不成钢,可若是旁人敢说他半句不好,她可是我要拼命的。
“哎呦,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太后一拍大腿,笑着指向门口。
许夫人与许澜赶紧起身,地上跪倒一片,“参见陛下。”
邵从湛随意的挥了挥手,慵懒的坐到太后下首,笑着道:“母后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太后瞟了一眼许家母子,怕一会儿说出来会伤了邵从湛的自尊,赶紧看向许夫人,笑眯眯道:“今日就先聊到这里,跟你聊天,时间竟不知不觉过去的这般快,下次进宫,也不必递帖子了,多来陪陪哀家罢。”
这份殊荣,可是连几家王妃国公夫人都没有的待遇。
许夫人受宠若惊,赶紧跪下道谢,极有眼色的拉着儿子告退。
临出门前,她笑盈盈的从手中褪下了一只白玉手镯,戴在庭月手腕上,和蔼道:“果然十分相衬。”她抬眼,心照不宣的与太后相视一笑,不给庭月拒绝的机会,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大殿。
邵从湛皱起眉,疑惑问道:“母后,这是何意?”她给庭月送镯子作甚?
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语气十分不好,“哀家下个月要认庭月为义女,你寻摸着拟个封号吧。”
“义女?”邵从湛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后的椅子被掀翻在地。他一脸错愕,“母后,你开什么玩笑!”
他募地想起那劳什子的许夫人临走的眼神,更加不可思议,强制压抑住腾腾的怒气,道:“你还、私下定了庭月的亲事?”
青雉与画屏见情势不对,寝殿里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愈发剑拔弩张。赶紧挥手,将一众宫女太监赶出了寝殿,亲自守在门口。
“没错。”太后皱眉,看向暴怒的儿子,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理所当然道:“哀家喜欢一个姑娘,想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给她许个好人家。还得通知你一声?”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邵从湛缓了神色,平静道:“母后,庭月不能嫁给别人。”
“为何?”太后不赞同道:“哀家承认。一开始是想撮合你们,可你不喜欢她,总不能一直霸着她。”
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也认命了,你若是想见淮岸,哀家也不会再拦着。湛儿啊,咱们不能断了人家姑娘的幸福。”
“朕喜欢她。”
“哀家知道——啊?”
太后霍得抬眼看向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她转过头看向庭月,问道:“哀家是聋了吗?”
“母后,朕喜欢她,”邵从湛懒洋洋站起身,道:“所以你不必费心给她找什么婆家,朕会给她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
他侧身看了眼庭月,肆意张扬,帝王之威显露无疑,笃定道:“也只有朕,才能给她幸福。”
太后怔怔,脱口道:“那淮岸怎么办?”
“母后,朕说多少遍了,林淮岸是朕的兄弟,是你想得太多。”
“那太好了,”太后转悲为喜,儿子喜欢的是女人,简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她连声道:“庭月的事,都随你,都随你。什么时候办个礼,定要给她一个十分好的封位。”
“不行,”邵从湛皱眉,沉声道:“母后,朕要娶她。”
“什么?”太后呆在原地,脱口道:“不行!”
邵从湛皱眉,直觉告诉他太后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他挡住身后的小姑娘,低声道:“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庭月被他那句要娶她镇住了,现在还处于呆滞的状态,闻言,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愣愣的转身离去了。
太后靠在椅背上,也缓过神来了,闭着眼道:“哀家是喜欢庭月,但你的皇后,人选已经定下。汝宁侯府长房嫡女许若竹、兴国公府嫡女周芷,随你挑哪一个。”
“至于庭月,你可以纳她,却绝不能娶她。”
纳和娶,只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
年过五十的太后保养得宜,身量略微臃肿,却显得雍容华贵,摄气逼人。旁的太妃随着先帝的离开都如花骨朵般凋谢了下去,只有她,除了眼角遮不住的细纹,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岁月格外厚待这个女人。
邵从湛站在原地,脸色铁青,重重咬着后槽牙。半晌,他却忽然笑开了。
“若朕就是非她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