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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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车轮越过双排减速带发出一声闷响, 车里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下,郑继东没有捕捉到高承野按在眉心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停顿。

    就在汽车驶出学校开始准备加速的时候, 郑继东忽然将车头转了一个方向, 挑了挑眉看了眼后视镜里正闭目养神的男人。

    汽车顺着马路牙子缓缓停住, 高承野睁开双眼看向郑继东, 郑继东没说话摊了摊肩膀降下玻璃窗示意他往外面看。

    高承野微微拧着眉心顺着郑继东的视线看去——

    骤然“嘀”的一声鸣笛响,惊动了蹲在路边的女孩。

    商熹茫然地站起身转过头看着身后, 不那么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她被冷风吹红了的小脸, 跟不知什么原因红肿的眼眶。她的头发很乱,鼻尖通红,一下子就看到了挡风玻璃后面的人,冷敛如斯, 就像是看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边用手抹着眼角的眼泪边跑向副驾驶。

    “能不能……”她的话没说完,车窗蓦地在眼前合上,商熹脸上还没有完全绽放的惊喜这么僵住了。

    玻璃窗是两面的, 里面能看得见外面, 外面却不能看得见里面。郑继东十分不解地看着高承, 啧啧两声:“没看到人家找你吗?这大半夜的说不定真有急事呢。”

    高承野偏头不冷不热扫了他一眼,眼中警告意味明显。

    郑继东可没他那么冷硬心肠,顿了两秒钟开门绕过车头走到商熹身边, 这么一走近就看到她脸上透明的泪痕跟因为隐忍而紧咬着的嘴唇。

    “怎么了这是?”郑继东扫了四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故而放轻了声音问道。

    闻言商熹刚止住的眼泪又很快落了下来, 眼睛本来就大现在里面又包着泪,可不就跟楚楚可怜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

    “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一辆车,你能不能帮帮我?”商熹抽噎着说完,郑继东二话没说让她赶紧上车。

    商熹在外面站了快二十分钟,委实冻坏了,到了车里不住地把手放到嘴边呵气,鼻子也被冻得呼吸不顺畅。

    郑继东无意中看见了顺势对高承野说道:“置物台里有纸巾你拿出来一下。”自商熹上车后,车里寂静得跟什么似的,这是打破沉寂的第一句话。

    商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期盼地看着高承野,全然已经忘了刚才他刚才没听完自己的话就关上窗户的事。她也会在前面后视镜里偷偷看他一眼,那副倨傲又冷漠的脸庞一次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敲击自己的心脏。

    高承野先是瞥了一眼郑继东,见后者只专心致志开着车,又把视线对准了后视镜里坐在身后的女孩,一时之间,四目撞个正着。

    相比商熹眼睛里的炽热,高承野的眼神就轻飘飘的多了,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扫了商熹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打开置物台拿出一包纸巾,长臂一伸到她面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饶是如此,商熹也觉得他已经挺够人情味的了,相比昨天下午我在他身后喊了那么大一声“我脚崴了”让人欣慰多了。

    高承野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哭,可女孩细细如蚊蝇却又接连不断的吸鼻子或擤鼻子的声音也太招人烦了,哪里像是女孩子家家的素养?

    高承野动了动眼皮,眉宇在暗处拧着,仿佛出校门时的那种疲惫感又来了。

    *

    商熹是跑着进酒店的,敲开房门的时候气喘吁吁。

    “呜呜——笑笑,你终于来了。”索琐一开门就扑进了商熹怀里,漂亮的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慌乱与后怕。

    商熹一想到索琐在电话里说的就心疼起来,好歹赶到这里见到她安然无恙这才安心陪她走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大约晚上九点钟那会儿,商熹接到索琐打过来的电话。任磊借着自己生日的由头把索琐骗到酒店开房,房间里点上香薰,意图对索琐不轨,香薰不是个好东西,索琐被闻得迷迷糊糊的,差池间被任磊扒光了身子,差点失了身,好在最后关头清醒了几分使尽全身力气踹向任磊的命|根子,这才险险保住清白。

    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哪里遭受过这样的事情,亲人又不在身边,当即就六神无主哭着给唯一的好朋友打电话。商熹跟索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接电话的时候就感同身受地哭了出来。

    “他就是个混蛋,说什么我们交往半年多了还不准他碰,我凭什么给他碰,他都在他们学校有别的女人了还来找我。最好那一脚让他以后再也不能人道!”索琐的眼睛已经哭肿了,抱着膝盖颤抖着身子哭得梨花带雨的。

    “摸摸头不哭了,好索琐,我不是来了吗。”商熹替索琐擦干净眼泪,搂着她的肩膀温声安慰着。

    半夜,索琐做噩梦醒来好几次,也哭了几次,商熹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又想到自己发烧那一天索琐也是这样陪着自己就更加有了精神。幸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们还有对方可以依靠。

    “妈,我好想你。”女孩紧紧抱住任琼的腰,整张脸埋进她的怀里诉说着想念,露在袖子外面的双手被冷风吹得通红。

    任琼慈爱地笑了下,拍拍女儿的肩膀:“妈妈也想你。”

    商熹的样貌七分随了任琼,瓷白柔嫩一张脸,浑然天成挺翘鼻,剩余三分随了商序涛,容貌不凡的父母生就了如此出色的女儿。

    路过的人不由得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商序涛看着抱在一起母女,在一旁忍不住催促她们快点上车,外面太冷。

    任琼跟商熹坐在后座,女孩的手被妈妈捂在手里,暖洋洋的。任琼摸着她冰凉的手忍不住责怪道:“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一点,瞧瞧这手冻的。”

    商父商母都是地道的南方人,一时自然吃不消这北方的天气。

    商熹没好意思说其实她的脚也挺冷的,只吐吐舌头撒了个娇:“有妈妈帮我取暖,穿得再少也不怕冷的。”末了,还征求了下商序涛的意见,俏皮得很,“爸爸,你说是不是啊?”

    商序涛正在开车不方便,闻言笑了笑,又把车内温度提高了一度:“笑笑说的都对。”

    “咦,爸爸你怎么有白头发了?”突然商熹凑近了商序涛的头,快狠准地将那根白头发拔掉,面露疑惑,“明明我们上次见面还没有的,爸,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商序涛的脸色变化了一瞬,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妻子,而后才摸了摸头发笑着说:“你都长这么大了,还不允许爸爸变老了吗?”

    任琼也附和着感叹:“是啊,我们的笑笑长大了,爸爸妈妈也变老了。”

    不知道为何,商熹总觉在任琼的眼睛里看见淡淡的愁绪,在这种语境下,她自然而然把这种愁绪认为是母亲对年岁的伤感。

    后来商熹时常会想,如果这时的自己若是再敏感一点、再刨根问底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任琼不敢碰眼睛,她怕自己好不容易遮住细纹的化妆品会不下心被擦掉,连笑容都有些拘谨:“生日礼物都在酒店房间里放着呢,保准你会喜欢。”

    *

    翌日,商熹说要请半天假陪他们,商序涛当即就制止了她,说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以前那么任性,更不能就因为一点小时就请假耽误上课,下次再陪也不迟。

    也只有在学习方面,商序涛才会露出威严的一面。

    商熹也很上钩,直接回了学校。

    商熹把父母送的生日礼物放进柜子里,不小心碰到一个薄薄的棕色纸袋,她记起这是那天医院退回来的一千块钱。

    前段时间在准备期中考试,考完之后又上了两周实践课,每天忙的可谓是脚不沾地,完全把钱这事忘记了,现在商熹倒觉得这钱就是块烫手山芋。

    商熹手里拎着一家蛋糕店的纸袋站在研究生院门口,十一月底的室外足以把人冻得眼泪直流。她跺了跺脚往四处看了一眼,决定去里面。

    楼下楼梯口有一面镜子,偌大的镜子差不多占了一面墙壁,镜子左侧用红色楷书题了两列字——2009级导演硕士班全体毕业生赠。

    商熹细细瞅了一会这几个字,心里说不清楚的亲切感油然而生,她也要在这里读研究生,跟他们一样!

    商熹在心里暗暗发了誓,一时间没注意镜子里何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待看清人的容貌时,她有点吃惊,尴尬笑了下打招呼:“丁教授,您好。”她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她的任课老师。

    丁阜山如他的职业等级所描述的那样,黑发间掺了几根银丝,年龄五十往上走,鼻梁上架了个金丝边眼镜,脸上严肃得没有丝毫表情,一副威严学者的姿态。

    他抬了抬眼镜,精锐的眼睛盯了商熹两秒,然后才点点头:“嗯。”说完,就要往楼上走。

    商熹在他身后悄悄吐了一口气,怎料那老头突然转过身来:“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

    就在商熹忍不住惊讶的那一秒,他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叫商熹?”

    商熹不觉得被认出来是什么好事,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我是。”

    丁阜山动了动眉峰:“那个经常在我课上睡觉的女孩吧。”

    不怪他印象深,只怪这个女孩太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上他的课,总共就两节,她每次都能睡上半节,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记住了。

    商熹就像是当场被人捉住了尾巴,咬着唇羞愧得无地自容,她已经后悔进来了。

    “你是在这等人的?”丁阜山又说,而后转身往楼上走,“正好,你跟我上来一趟。”

    啊?商熹皱着眉毛很苦恼,还是万般不情愿跟了上去。

    “快,收拾战场,老丁来了。”摆满各种摄像相关机器的大教室里传来急吼吼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