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崖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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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染跟着宫雪晴一路来到天绝崖前, 看着眼前的迷雾和扑面而来的冷风,云染心下又有疑惑,马上后退了一步。
“若你骗我…”
云染还未说完,宫雪晴手中流水袖飞出缠住云染的腰,然后伸手把云染搂在怀中。
“地势复杂险峻,任你轻功再高,也找不到无头谷, 唯有这样才能更快救到二姐。”
云染沉下性子,任由宫雪晴楼主自己的腰, 一跃而下,眼前迷雾重重,除了一片白, 基本看不见任何事物,云染能感觉宫雪晴每一下落地, 都能准确地踏在峭壁凸出的石块上,这不是轻功高强就能做到, 怕也是对这里的地形了然于心才能做到。
此时宫雪晴抱着云染一跃而下, 踏到平地上,眼前迷雾似是瞬间消失了一般,云染抬眼看去,只见头顶正是刚才自己穿越的重重迷雾,而到了这里, 虽有雾气, 可是并不浓重。
“走吧!”
宫雪晴收起缠在云染腰上的流水袖, 走在前头,使出鬼影重重,运着绝伦的轻功往一片山谷走去,而云染的轻功本来就不弱,自然跟得上宫雪晴,只是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片山谷密林前看见了好几个女子在眼前。
其中一个便是云染之前也见过的宫乐思,而其余两人,是云染没有见过的,她们是杀手,如今都没有戴上面具,身份算是全破了。
“大姐,我把人带来了!”
宫雪晴领着云染前来,云染这是才看见躺在宫乐思怀中,那脸色苍白的人,手脚皆染上了鲜血,不难看出已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云染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再看她如今重伤垂死的模样,忽然心下一疼。
云染蹲下,才触到宫弦清的手,入手一片冰凉,心下一惊,马上探向脖子上的脉搏,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脉动,她几乎以为这个人死了。
“带她离开,救她。”
宫乐思动了动,把怀中的宫弦清抱起,想要递到云染的手中。
“是谁把她伤成这样的?”
云染颤抖着手接过宫弦清,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已经脆弱得快要碎开一样,自己一点力不敢用,深怕用力,这个人仅剩的脉动都会被自己掐断。
“...救她,求你…”
宫乐思没有回答晕染的问题,云染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再逗留多一刻,怕是人也要凉透了。
“她寒疾在发作,我的内力只能护住她的心脉,没办法给她温润经脉,求你…救她…”
宫乐思的泪就这样滑落,看着宫弦清那愈发苍白的脸色,她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尽力而为。”
云染感觉自己像是抱着一块冰块,她咬了咬牙,站了起来,抬眼看着头上的悬崖峭壁,一鼓作气,运起轻功就如腾云驾雾地上了去。
宫乐思看着看着消失在头顶迷雾中的云染,她似是全身散了架一般,直直倒了下去…
“大姐!”
宫亦寒和宫曲郁马上把宫乐思给抱住,只见宫乐思的红唇微微颤抖道:“弦清会没事…会没事的…”
云染抱着宫弦清好不容易上了天绝崖,然后蹲下,把宫弦清的身躯撑起,一指点在她的风池穴上。
“宫弦清,你还得留着一条命,向太皇太后赔罪…”
云染感觉到自己的真气似乎渐渐让宫弦清的身躯暖和起来后,她才把人抱起站了起来。
“所以你不能死。”
云染没有把人抱回到南浅陌的身边,宫弦清怕是熬不住,她马上改变了路线往断翼涯跑去,也好在这天绝崖和断翼涯不算太远,不过五十里路,她轻功高强,用了莫约半个时辰便到了断翼涯。
南楚国,断翼涯崖底,碧落宫。
“云浅云浅!”
才到碧落宫,云染就喊着云浅,而云浅马上从丹房出来,便见云染手里抱着一个脸色苍白,手脚染血的大美人。
“…师姐,你怎么抱着一具尸体?”
云浅是一个医师,用她目测,她真以为宫弦清已经死了。
“她还没死,救她!”
云浅一听,马上接过宫弦清,入手冰凉偏偏多了一丝余温和脉动,她才相信这个人还未死。
云染把人抱紧了丹房,紧紧关上了门,云染等在门外,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唤了一个弟子过来,道:“给太皇太后捎个口信,就说宫弦清身受重伤,我先把她待到碧落宫来治疗了。”
那弟子点了点头,马上离开了。
云染复又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下虽然安心不少,可是却隐隐有些不安…
是夜,云浅才从丹房里出来,脸色的苍白程度不逊色于宫弦清的脸色。
“师妹,她怎么了?”
云染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深怕下一个留给南浅陌的口信,便是宫弦清无力回天的消息。
“命是救回来了。”
云浅打呼了一口气,又深深看向门内那安然躺在榻上的人。
“是谁对她下的手?”
云浅皱了皱眉头,而云染怔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会儿道:“怕是绝音阁的阁主,为何这么问?”
以宫弦清魔狐的名头,在绝音阁内,怕也只有第一杀手琴魔和绝音阁阁主才有对她进行酷刑的权利了。
“好奇怪的手法。”
云浅紧蹙起那双好看的眉毛,叹了口气,道:“那手筋脚筋的伤都非常巧妙,每一剑都留了手,说断是断了,但是却没完全断,就似是要废了她,却又不然,真是巧妙的手法。”
云染挑了挑眉,纳闷问道:“你意思是,她手脚没废?”
云浅摇了摇头,转身把门关上,道:“暂时算是废了,但是如我刚才所说,手筋脚筋没有全断,只要处理得当,还是能接回来的,只是怕是也没以前那么灵活了。”
云染呼了一口气,但是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了。
“她是谁?”
云浅好奇问道,这个美人的美貌就算在如此狼狈苍白的情况下,依旧美丽,让人惊艳,而且云染对此人的关心,也是她未见过的。
“说来话长。”
说来真是话长…她该如何告诉云浅…她是南浅陌心中的朱砂痣,也是她心中那道伤痕呢…
“月琅还没回来?”
云染转移话题问道,云浅一听见华月琅的名字,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
“嗯,她还在执行太皇太后的任务。”
云染点了点头,看着微凉的月色,紧绷的情绪也终于放松下来。
“给太皇太后捎个口信,就说命保住了。”
南楚国,皇宫,凤鸾宫。
寝宫内,南浅陌并没有点燃烛火,她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桌边,维持着坐立的姿势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距离云染上一个口信,已经两个时辰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如被毒蛇被毒虫啃食一般,生不如死…
那种无力感仿佛是用力去捉住阳光的手一般,握住的只是一片黑暗。
此时一个黑影翻窗而入,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南浅陌的位置,然后跪在她的跟前。
“太皇太后,云染大人捎来口信,命保住了。”
影卫说完,南浅陌久久没有回应,久到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南浅陌。
“哀家知道了,退下吧。”
影卫应声翻出了窗外,南浅陌这时全身瘫软地伏在桌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发出了呜咽声…
久久无法平复…
南楚国,皇宫,长清宫。
哥舒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脸色青白,就连眼角眉梢都带着阴郁,这个模样,她已经维持好几天了,不止身边的宫女翠儿察觉,就连年幼的武帝也发现她的异常。
只是每次问她,哥舒娉只说没事,而武帝叫来的御医,也诊断不出哥舒娉的病来,后来,御医只说了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便离开了。
“主儿,该休息了。”
翠儿提醒了她一声,哥舒娉应了一声,当烛火熄灭,她躺到床上的时候,一滴眼泪才从自己的眼角滑落下来,这一刻泪仿佛在此刻才能释放,有些情绪她忍了一天…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借由泪水去释放。
羽壹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的…
哥舒娉甚至没有去调查这个人消失的原因,只说羽太妃到皇陵去为先帝守陵,归期未定…
哥舒娉从自己的枕头下拿出一个,软软一片的人、皮、面具,这是那日她在羽飞宫醒来时,床边余下的东西,还有一样便是床褥上那刺眼的血迹,她知道这些都是羽壹的,面具上的五官细致得能看出来,这个面孔明明就是羽壹…
可却又不是她…
记住我的脸…
她真实的面容跳动在自己的指腹间,刻入自己的心中…
而那一块刺眼的血迹,让她很快就知道,曾与自己相处过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受过先帝恩宠的羽妃。
哥舒娉…我爱你,是我在这宫中唯一的真实。
那是羽壹最后留给自己的话…
就在昏睡过去那一刻,她便知道羽壹从不属于皇宫…甚至她经常看到的,也并非是她的脸…
她心中不是没有过怨怼,只是那人离开得太仓促,甚至都来不及让她好好痛骂质问她一番…
她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羽…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