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整个组织换？”

    夏忻轻哼一声, 眼眸半眯, 表情非喜非怒。不需要她下令，江推着她往拍卖台走，所过之处宾客下意识让开位置，回神后各自惊骇。

    双方势力不对付已久。t本想顺势试探, 不料面对苛刻到不可思议的条件，耽夜竟然没动怒。

    这代表有交易成功可能吗？

    她面上不显, 心脏因紧张刺激怦怦直跳。她虽然身为y组织高层之一，却是极其边缘的位置。如果能把耽夜的组织势力交给boss, 别说巩固地位, 晋升几级爬到第二高层次说不定也有可能。过于庞大的馅饼迷.惑了她的理智，但看见夏忻一步步靠近, 她撑着残存几分清.明.道：“交易归交易, 不要靠拍卖台太近！”

    t觉得夏忻靠太近自己会有压力, 而且要防止偷.袭，全然没注意自己口吻像什么。

    夏忻前行一段，果真让江停住脚步。她平静从容地掏.枪.连.射，子.弹.贯.穿t的四肢，将人直接钉在显示屏上。

    “谁给你的勇气, 跟我谈这种条件；又是谁给你地位, 敢这样同我说话？”

    “c国的宝贝本就属于c国。既然你们无心进行正当拍卖, 那么……”

    夏忻唇角微勾, 击掌三下。近处有爆.破.声接连响起, 整个大厅都能感觉出不寻常的震感。

    “耽夜这个疯子！竟然埋了炸.弹！！”

    t泪水溢满眼眶, 看向夏忻的眼神恐惧又不可置信。她喃喃重复“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y组织宴会有人带.枪”，轻而飘忽的声音完全被激动的喊叫淹没。

    “耽夜，你这是要所有人陪你送.死吗？”

    死亡近在咫尺的感觉令人发疯。越是身处高位，大多越是怕死。当下不少人放弃所谓面子架子拼命往大门处挤，又拉又敲又撞。

    “不行，门打不开！”

    “枪呢？y组织侍者当时没有禁止携带枪.支.弹.药！”

    “砰！砰砰砰！”

    “还是不行！大门防御力太好了，击不穿！”

    “找耽夜，找耽夜！既然他能在这种地方埋.炸.弹，开个门不要太容易！”

    混乱间不知道谁提起夏忻，众人齐刷刷回望，眼神灼热堪比x光。夏忻只是慢悠悠喝着新沏的茶水，旁边佟一嗤笑道: “一个个惊弓之鸟似的，不晓得声响早停了？”

    好蠢。或者说，太过怕死了。

    佟一在c国明面暗面颇为有名，在世界却算不得上台面。只是他素来与耽夜较亲密，还有两者断袖的传闻。查耽夜的人不免顺手扯上他，故而一帮宾客看着并不陌生。

    “你……”身价背景几乎无一超越在场宾客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们？

    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险些拍桌而起，瞄一眼夏忻又怂下去。不看僧面看佛面。耽夜这尊大佛，y组织地盘都敢崩对方的人，干掉自己不过分分钟的事。

    “咔。”

    短暂寂静中，侧门再次被推开。泰桁刚踏进来没多久，中途离场的宋恣谛也回到拍卖台之上，打量着t，眼神似有惋惜。

    “耽夜可是对我有所不满？怎么冲我属下动手？”

    “是啊，不满多了去了。”

    夏忻直言不讳，“只是我没想到你属下各方面都这么烂，对贵组织能力表示深重怀疑。”

    那个t，区区宋恣谛弃子而已。

    烂……

    y组织……烂……

    耽夜真敢说！

    宾客们心惊肉跳，就怕宋恣谛狂怒下把他们统统绑.架.撕.票。

    “不会。你怎能用一个人代表整个组织？”

    宋恣谛语调沾染淡淡温度，有点宠溺错觉。他绝口不提刚才的爆.破，跳过最后一场捆.绑.拍卖，让人收拾一遍平台，把t像拖垃圾一样丢出去。

    “拍卖会大家可有尽兴？不若进行下一个节目，投骰子。”

    “在座宾客共有385位，以五人为一组上台投骰子。每轮由我随机报总点数，总点数最相近的一组转动身后转盘，接受惩罚。”

    规则很简单，游戏听着也像儿戏。先前显示屏被击碎，转眼又替换上新的。巨大转盘格子文字十分清晰，从简单的学狗叫、拔一根头发到坦白一处小势力、挑衅一个来宾应有尽有，甚至有【让其他来宾代替受罚】。

    惩罚太简单，反而叫人摸不清头脑。左右瞧不出异样，宋恣谛又著名的说一不二，大多来宾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万一自己死对头什么的当众出丑，那可真有意思。

    c国首领，佟一，夏忻，泰桁，江加起来刚好五个人。他们聚在一起，佟一表情阴沉不定。c国首领低声问: “你们脸色都不好，这游戏有什么问题吗？”

    他掌握着c国最高权力，但出身非暗面，对其中了解自然不够透彻，更别提y组织惯例不按常理出牌。夏忻最为敏锐，佟一是由于打交道数年隐隐有不好猜测。

    “宋恣谛想拿我们的基因。”

    夏忻瘫着一张脸，视线在【拔一根头发】和【割伤自己当众流血】上扫过。“这是鸿门宴目的之一。”

    c国首领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不露分毫。他又问: “那我们还参与？”

    “就算不参与，宋恣谛有后手。我的人尚未全部潜进来，现在动手没胜算。”

    夏忻说: “别看我刚才设计连环爆.炸。东西是y组织的，我仅仅动了点手脚。不出一分钟，宋恣谛已经处理完毕，赶到这边来。”

    先前离场多半是感应到江苏醒，特地堵他们去的。不过，夏忻跟宋恣谛都没想江非常熟悉这里，还转换了三四条捷径。

    “他是谁？先前带你出去的人吗？”

    佟一指指江，几乎止不住翻涌的戾气。

    江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他睁着眼睛半个钟没眨，表情木讷不搭理其他人，旁人不免猜测是耽夜组织最新型智能机器人。

    c国首领疑惑而不过问，佟一毫无顾忌提出来了。

    “新朋友。”

    夏忻轻描淡写，只表明江可以信任。

    江眼神微微闪烁，转瞬恢复无神呆板。他僵着身体，动作却极度细致温柔，以夏忻指令为最高标准。不止佟一，宋恣谛脸色简直黑成锅底。

    他做不到的，总希望别人也做不到；他得不到的，首先会毁掉那个可能得到的人，毁掉意图与他竞争的人。如果独自圈.养不成，接着再摧.残那朵花。

    夏忻对此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想必大家已经自由组队完毕了。那么从我右手边开始，每五人登台投骰子。我会给你们小组的队长发号码牌。如有违背，用这个说话。明白吗？”

    宋恣谛不爽，其他人就别想好过。他将一把新型枪压在桌面，某种意味极浓。“第一轮，总点数十九。”

    大多数人没吭声。

    “来吧。”

    先前混乱的时候，人纷纷往大门靠，临近平台空了一大圈。夏忻不曾移动，c国首领和佟一又向她靠拢，眼下排序便相对靠前。五人上台投骰子顺序依次是首领、佟一、泰桁、夏忻、江，夏忻还当众捏碎了一个骰子，问：“我这算几点？”

    “没有点数。”

    宋恣谛眼眸带笑。

    “给我拿个新骰子。这太脆了，质量不行。”

    “好。”

    新骰子很快呈上。夏忻摸一把，应该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象牙骰子。她随手一丢，出来个五点，偏大。

    队长号码牌交给c国首领，显示屏左上角多出一行总点数。4+4+6+5+5，24点。倘若夏忻刚才没有点数，恰恰命中宋恣谛的要求，着实玩了一把心跳。

    宾客们有序上去。轮完一圈，桌面留着孤零零一个号码牌。

    “哦？竟然还有剩下的，是哪五位先生小姐迷了路？”

    气氛一度紧绷，夏忻偏在众目睽睽之下敲起核桃。小锤子敲击声、核桃破裂声格外清脆，果肉全进了小组其他人嘴里。“什么时候开始转盘？”

    “……那就现在开始。”

    宋恣谛并不执着，转而让命中19点的小组再次上台。

    今晚注定是他与夏忻间的博弈，其他人很难掺和。一如夏忻一眼看穿他玩骰子把戏目的何在，一如他刚刚意图试探h国不在场之人。

    她对他似乎非常了解，果然是什么时候认识吗？前世？

    “命中19点的总共三个小组，让我们按时间先后顺序启动转盘。按一下此按钮，转盘启动；按第二次，马上停止。顺带我补充一条规则：每组组长有一次让组员顶替惩罚的权力。”

    宋恣谛此言一出，随意定队长的组员神色微变。但转盘惩罚不算重，谁当队长影响倒也不大。

    “你们可以记一下谁抽中了拔头发和自.残的。”

    夏忻淡定提示，“y组织对这件事早有预谋。宾客身份再贵重再权势滔天，身边不可能全无漏洞。已经被暗中采血采毛发成功的人，不会抽中这些。”

    有时候细节真的可以出.卖很多东西，而被出.卖.者浑然不觉。当然，跟宋恣谛手段高超也有联系。

    除去江，其他三人纷纷留心注意台上转盘。夏忻特地点出的两种命中概率偏低，出现次数格外不引人注意。没有说明，想到基因方面的人并不多。头发跟装载血液的小杯、剪刀和割开伤口的小刀全部由y组织回收。

    宋恣谛还玩笑问：“有人想保留自己的这点东西吗？”

    拔头发的宾客统一摇头。自.残出血的大多宾客也摇头。偶尔有点头的，拿在手里没多久又扔进角落垃圾桶。不提可以翻找，小刀上总有残痕。

    一切都在宋恣谛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