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肖尧说着,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切出相册来展示给白驹看：“你看这些孩子抱着小动物，都很放松。”

    白驹垂眼去看肖尧的手机, 镜头圈起的方寸之地，一个个孩童腼腆地看着镜头，大半身子都依偎着身边的治疗犬，眼里像是有初生的星光；而他们身侧的犬只或坐或卧，自然也不全是小狐狸扮演的，金毛、拉布拉多还有白驹熟悉的萨摩耶, 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光线勾勒出一圈毛绒绒的金黄, 整个画面都透出温暖和煦的味道。

    稀里糊涂听了个名词的白驹算是明白了，治疗犬的“治疗”是针对的心理感受，而不是针对的肢体疾病。

    手底下又翻了几页，白驹看着一些小孩扭曲的腿脚、变形的手指, 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同时也明白邱子燃身上的那些功德是哪里来的了：“这红狐狸经常去……客串治疗犬吗？”

    “是挺常去的。”肖尧笑笑，收回手机, 解释道，“红狐狸自己就是在寺里长大, 颇有些悲天悯人，这座孤儿院的院长又是当初送他来局里的僧人, 所以他平时有空就会去孤儿院串串。”

    “原来如此。”白驹点了点头, 不多一会儿就又问道, “孤儿院也接收普通小孩吗？”

    肖尧的相册了有一些合照，孤儿院里的孩子少说有五六十个，大大小小不可能全是小妖怪。

    肖尧听到这一问，也有些无奈：“本意是不接收的，这东西本来就是一个幌子……但是它既然开着，就藏不住，偶尔会有人把孩子丢在门口，我们也不见得见死不救。”

    尤其是，洛城的福利院总共也就两家，除了妖管局底下的这家外，另一家也已经满负荷、超负荷运转了；考虑到僧人道士毕竟比普通人耐折腾，妖管局也就默默承担下了这部分责任，委员会和肖尧口袋里的收入，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进了这家福利院的资金流。

    白驹了然，发觉这妖管局里还真的人情味儿蛮足的。

    肖尧看了一眼白驹，见他若有所思，便没再说什么，打开电脑又回复了几封邮件，将前两天内发生的事情理顺存档。

    白老狗安静了没多一会儿，就悄悄地凑到了肖尧身后；见肖尧把事情都办完了，白老狗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肖尧的后腰：“尧尧，带我去福利院瞧瞧好不好。”

    肖尧不由得直了直背，伸手拨开白驹挨着他后腰的手掌，点了点头：“过去瞧瞧也行。”他就知道这傻狗子会忍不住要去看看，好在他本意也想带着白驹过去。

    福利院的小孩子在僧人和道士的教育下都还挺乖，其中还有几个悟性不差，倒是可以试着修道；而常常去福利院陪护的几只治疗犬也比其他犬更有灵性，说不定里头有成精的好苗子，这一点倒是可以让白驹去甄别一下。

    半个小时后，白驹挨着自家小监护人，熟门熟路地坐上了侯靖的车。

    侯靖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练，已经对后排两个大佬手拉手的画风基本免疫，开车的时候非常淡定地打开了老早就准备好的光碟，放起了怀旧老歌；白驹听得喜欢，音乐本身又不至于太荼毒耳朵和脑神经。

    妖管局所在地是洛城的东郊，丰乐广场则在市中心，而福利院则在洛城南部的小镇上。

    黑色的轿车穿过重重界门，从开阔平坦的柏油路驶入略窄的水泥路，路旁的风景也从高楼商铺变成了矮房和农田，五月份的时节，还能看到燕子站在电线上剪着尾巴，叽叽啾啾地鸣叫，听上去活像热闹的家庭主妇在唠嗑。

    眼前的景象倒是更符合白驹对人间的印象。

    农田，花鸟鱼虫，暖阳和人家。路边还有几只黄毛、黑毛亦或者花斑的小狗子，互相追逐着打闹，亮出还没长全的小尖牙，两条后腿还没站稳就去扑腾其他狗子。

    远远近近的呼喝与交谈声从和暖的风中传来，远没有城市里热闹，却比城市里更像人间。

    白驹阖目听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些寂寥。

    这景象熟悉又如何……再没有哪个孩童会毫无顾忌地偷偷跑进山里高呼着犬神，然后拿着弹弓和木条削出来的鱼叉招呼他一块儿玩耍。

    白驹觉得胸腔里有点闷闷的，平日里不太明显的情绪一股脑地从心底涌上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眨巴了一下眼睛，白驹忽然想起治疗犬的作用，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一捞，将看风景看得打瞌睡的肖尧提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抱住，揉一把，吸两口。

    治疗“人”很有用。白老狗心满意足，觉得可以摇摇尾巴。

    肖尧：“……”

    这老狗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白驹下意识地把肖尧往身后拉：“尧尧，有动静。”

    “观众席底下的承重钢筋断了七成，整个钢架已经开始变形了。”白驹的声音直接响起在肖尧的脑海，传话效率极高，短短一瞬间就将问题阐明，“断口光滑平整，没有错位，观众席上的人动作只要不太大，看台就暂时还不会垮塌……但是拼接面板上也裂了很多处。”

    但现在正是音乐人的出场秀 ，每个人登台都能掀起阵阵尖叫，看台上的观众怎么可能一动不动；这些钢架的结构互相牵扯，一旦有错位垮塌的部分，剩下的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毕竟断了这么多；再加上拼接板撑不住的话，看台一垮，这么多人往密密匝匝的钢筋、碎板上一戳，哪怕看台高度不是很高，但是放在这种被莫名动过手脚的地方，不出人命都奇怪。

    白驹微凉的指尖在肖尧的掌心一扣，看台底下所有钢筋的结构、拼接板情况、包括它们的断口位置，全都印入了肖尧的脑海：“尧尧，你把这些固定，撑一下，能办到吗？”

    肖尧深吸一口气：“可以。”

    现场断裂的地方简直遍地开花，固定咒术并不是多难的东西，但是要在现场这么多干扰下、将这么多处裂隙全都固定住，他也就腾不出手干别的了。

    白驹拍了拍肖尧的手：“自己小心……我去捉动手的小东西。”

    “你看到了？”肖尧有点不放心，“我叫瞿朗配合你。”

    白驹摆摆手：“没事，暂时用不着。”

    说罢，白驹阖目感知了一下，转身冲向了后台。

    光影之下的无数角落里，肉眼难辨的黑色细点正如同蚂蚁朝着蚁穴汇聚一般涌动；有所不同的是，这些黑点一动的速度可比蚂蚁要来得快得多。

    光影一个闪灭，白驹便消失在了后台穿梭的人群中；而肖尧则从旁侧下了舞台，身形极度灵活地踩着看台的稳固点，穿梭而过，站到了最后一排的中央。

    监控室里的瞿朗眼尖地看到他，连忙通过耳机呼叫：“肖哥，有情况？”

    肖尧扶了一下耳机，从自己兜里掏出怀表状的幻星盘，回道：“如你所见。”

    略过情况阐述，肖尧对着演播厅监控室的小窗户打了个手势：“幻星盘，灯光配合。”

    瞿朗一点头：“收到。”

    随即，他切到队内频道，对着守在灯光师旁边的队员交代：“阿恒，灯光幻星盘，找准时机切上。”

    “收到。”阿恒活动了一下手指，示意灯光师让开，自己坐到了控制器前。

    演播厅的灯光有提前设置的程序，摆花样的造型灯光都是老早就设置好的；但是理论上讲，可以三维投影的灯光设备，完全可以通过自主安排模拟出任何形状。

    阿恒的手指在旁边的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速度快出了残影；灯光没法模仿出幻星盘的整个模样，只能用来打打幌子，不能让肖尧出手显得太突兀罢了。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串场，随便扯了两句就开始回忆往昔，说之后要出场的人曾经是在某个深夜的露天场馆里唱出了人生的起点，为了营造当年的气氛，要将舞台变成夜空。

    底下的观众还很惊喜，气氛又上去了几分；他们却不知道，这是瞿朗趁着阿恒调灯的间隙联系了导演，导演发话后主持人临时挤出来的串词。

    主持人话音落下，做了个有请的动作，灯光便配合地一暗，整个场馆的天花板上，一张星空图缓缓亮起；阿恒活动了一下发烫的手指，无数灯光从天花板的角落交汇下来，落在观众席上，赫然也是一张幻星图。

    上台表演的音乐人还很机智，借着灯光调动观众的情绪：“亲爱的朋友们，这一首歌，将七年前的星星送给你们！”

    阿恒扯了扯嘴角，配合地控制着灯光洒下许多细碎的金色光芒，当即就有不少观众抬手去抓星星了，倒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自己身上被照到的幻星图有什么问题。

    但是，只要这些观众一抬脚，就会发现脚面上的灯光“穿透”了他们，印在了脚下；不仅仅是脚下，他们的屁股底下也有。

    正常灯光自然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在他们脚底下发光的，根本就是启动了幻星盘后肖尧布下的阵法。

    肖尧不打算一个个将断裂处封上，太繁琐也太费力气，利用幻星盘布阵，只要阵眼顶住，这观众席就能固若金汤。

    他不能耗在这里，他得腾出手去找白驹……这傻狗子没带他一起行动，只能证明动手的玩意儿有很大的危险性。

    肖尧激发了幻星盘，调动起浑身的灵力，顺着地面上的阵纹描绘而过，最后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用灵力包裹后，那血珠子就像颗红豆一样滚落在掌心；肖尧找准时机，在台上歌手飙起最后一个高音的时候，指尖一弹，将血珠子准确地打进阵眼，地面上的阵法猛地一亮，收敛了全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