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淑妃有意
字数:8214 加入书签
呀,前方防盗高能, 订阅未到百分之六十, 十二小时后即可照常看文 说罢, 二人便到了清凉殿。欲踏进第一重殿门时,使臣便被李宫使拦了下来,“使臣,二位娘娘均在生产, 见血了不吉利,还是在外候着即可, 届时产婆会将孩子抱出来的。”
使臣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好。”
一旁的钟毓心不在焉,她更担心柳妃,是否能平安生产。使臣瞥见了她那紧张的模样,还有些惹人怜爱,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对李宫使给她使的眼色竟视而不见。李宫使咳了几声, “钟毓, 这天儿这么冷, 都没给使臣披件风衣,你这怎么服侍的。”
“奴婢……”
“还不快去拿!”李宫使似是把这么些年的怨气全都一并发泄了出来。
使臣看着钟毓红着眼眶,于心不忍, “罢了, 也不是特别冷, 是本使不让她拿披风的。”
李宫使撇了撇嘴, 只得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是。”
殿里的产婆忙前忙后,隔着屏风的柏桉也是急得不行。
“娘娘,羊水破了,你得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否则会有危险的。”产婆用袖子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苦口婆心规劝秦妃。
秦妃那五指紧紧抓牢了被絮,似是要攥出了个花来,“不行,她那边还没生,还没生……”秦妃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的碎发也被汗水浸湿沾在额前和脸上。
“娘娘,这生孩子怎可自己控制时间,羊水已破,再不加把劲儿……”产婆也怕母子若出了事,柏桉肯定不会放过她。
偏殿倒是安静,柳妃也是要生了的,不过是才刚刚阵痛发作。孙幽那宦官没少给柏桉出些坏点子,他提议过如果事态紧急,给柳妃服用催产汤药。只是被柏桉驳回了,他怕的是柳妃出事,秦妃的孩子没有保障。
柳妃想要起身却被产婆按了下去,“娘娘,可千万别动。”
柳妃艰难地露出了笑容,“没事,就是听着正殿动静儿大,是不是秦妃娘娘那儿……”
荞儿恨不得给柳妃一记白眼,“娘娘还是多在意下自己吧。”
柳妃听了后,叹了口气,安安心心地躺了下来。
“娘娘……”产婆知道秦妃也在强忍着疼痛,她憋着那股劲儿,无论如何就是想等着柳妃的孩子先落地。产婆害怕她那股劲儿用完了,到了生孩子的时候力气全无,那便就凶险了。
殿外的使臣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儿,“对了,金簪忘了取,本使得先去取了金簪。”使臣用力地拍了下额头。
“要不……派人去取了,也免使臣再跑一趟。”李宫使心里暗喜。
“如此重要之物,旁人不知本使放在哪里,更唯恐弄坏了金簪,大不敬,还是本使去取,稍后就回。”使臣急匆匆地欲走,又拉着钟毓,“你随本使一同去。”
“我不……”钟毓的整个心思都在柳妃那儿,奈何李宫使也不让她进去,她只能干等着。李宫使瞪了钟毓一眼,那句放肆还未说出口,钟毓立即唯唯诺诺地跟使臣去了。
离清凉殿很远了,使臣一路拉着钟毓的袖子未曾松开。钟毓用力一甩便挣脱了,迎上来的是使臣半笑不笑的脸,“你就是故意不让……”
使臣挑了眉毛,反问到,“故意不让你进去?”
“那肯定,重要之物随身携带,怎会随意落在殿里。”钟毓听说过那只金簪,凡自公主送养至齐都,必生时臂上用金簪雕刻印记,为免公主被掉包。
使臣笑了,“你这丫头,挺聪明的。”他从袖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雕刻着镂空芙蓉花,甚是好看。“如此重要之物自是随身携带,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你家娘娘和小主子安排个好去处。”
“如何算得了好去处?你又怎知我家娘娘肚子里的是小公主还是小公子。”钟毓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没底气。
“小公主也好,小公子也罢,不都得做打算。就如同临渊王一样,将秦妃与柳妃二人临产时安排一个住处,不就是提前做好了打算吗?”使臣了解柏桉的性子,“过不了多久,宫医那边定会有人过来,给柳妃送上一碗催产药。”
“不可能,大王就算不顾及柳妃娘娘,也要……”
“也要想着秦妃娘娘的挡箭牌,是吗?”使臣冷笑了一声,“然而目前的情况是秦妃快生了,柳妃不能再拖了。”使臣刚看见了从正殿进进出出的侍女都排成了一行。“你若不信,就随我一起在这里等着,瞧瞧。”
钟毓半信半疑地随使臣窝到一个角落,许久不见李宫使经过这里,钟毓站了起来,有些急躁了,“你又是胡乱糊弄我,大王怎么可能会给柳妃服用催产药呢?”虽说也有难产之人靠着催产药诞下孩子,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柳妃头胎,想来柏桉应是不会的……
使臣将钟毓往怀里拉了一下,“你得耐得住性子。”
清凉殿的正殿内,柏桉眉头紧蹙,宽大的袖子下那双略显粗糙的手不知如何安放,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得到秦妃的疼痛。他只得冲了进去,牢牢地抓住了秦妃的手,“柳妃那边你放心,你安心生下孩子,之后的事情本王再想办法。”柏桉看着秦妃那湿漉漉的额头,眼眶一下子红了。
“大……大王,臣妾……”秦妃差点儿晕厥过去,若不是柏桉一直在旁边安慰,那孩子怕是生不下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秦妃将孩子生了下来,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最后还是精疲力尽而昏睡了过去。
产婆抱着秦妃的孩子很是着急,只见那孩子满脸红紫,也不哭闹,若不是小手指还动了动,还真以为是个死胎。
“大王,这小公主,她不哭啊。”
柏桉一把抱了过来,轻轻拍打她身上,许久才哭了。
另一边,柳妃并无生产迹象。柏桉去了偏殿瞧着柳妃捂着肚子好好儿地在床榻上躺着。
柳妃见柏桉来了,“大……”王字还未出口,他就皱起了眉头。
柏桉让产婆抱着小公主不要出正殿,他先出去,听见李宫使说使臣去拿金簪去了,眉头才稍稍舒展。
“让孙幽过来。”柏桉心里总是没底气一样,所以这次秦妃临盆,他破例让孙幽住到了离清凉殿不远的大殿里,随时听候召唤,为他出谋划策。
不多时,孙幽匆匆忙忙来了,还未行礼就被柏桉拉至一旁,“如今秦妃已产女,柳妃未生,想必使臣回去取来金簪定会知晓此事。若柳妃不生,只怕秦妃之女定要被送入齐都,若柳妃生男……”
孙幽点点头,“唯今之际,只能赌一把。大王就听微臣的,还是给柳妃服下催产药。若柳妃生男,大王对外称秦妃亦生男,方可保住。”
“现下也只能如此,只是催产药是否对柳妃……”柏桉想起了那日在裕和殿里,柳妃静如处子的样子,竟有些不舍。
“大王,事态紧急,切不能犹豫。若秦妃知道自己的小公主被命定送入齐都,定是寻死觅活。”
听到孙幽的这番话,柏桉才狠下心,“那你把杨宫医叫过来,催产药也一并熬好放入食盒里带进来。”
“是。”
钟毓在暗处看见孙幽低着头急急忙忙地往宫医苑里走,“怎么是他?”钟毓蹙眉,有种不好的感觉上了心头。
使臣将手交叉挽在胸前,“孙幽,临渊的宦官,因一张巧嘴还有时不时能帮临渊王出些鬼点子,被破例提了士大夫。”
钟毓扭过头,看见那脸上略显沧桑的使臣,本就陌生,他那一番话听着更加陌生了。“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你们临渊从立国以来,只孙幽一人宦官变士大夫,何止本使知晓,怕奕阳人都知道。”
“也对。”钟毓垂下了眼睑。
果不其然,孙幽提着食盒带着杨宫医去了清凉殿。这一幕让钟毓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她看着使臣一副早已明白的样子,依然为柏桉解释,“可能……可能……”
“可能娘娘难产是吗?”使臣见钟毓一个劲儿地点头,继续问到,“难产有产婆,为何要宫医?宫医是男子,多有不便,产婆是女,更是依律助产时不能随身携带药物……”
钟毓抓牢了使臣的袖子,“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想到办法救我家娘娘的,她那么善良……”
“临渊王不会置孩子性命不顾,这个应无大碍,你若真想救你家娘娘,就在这儿陪本使待一会儿。柳妃产子,好说。若产女,去齐都才能保证小公主的安全。因为留在临渊,只会成为秦妃的靶子。”使臣闭上了眼睛,他也在赌,赌一个柔弱的女子,为她的孩子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钟毓看着弯腰拿鸡毛掸子在抹木架子上的尘,“熙春,要不我们换下衣服,让我出去溜达溜达。”
“夫人,万万不可。若是大人发现……”熙春也不明白,为何钟毓要什么张渝北给什么,但是就是不让她出府,偶尔出府也得张渝北亲自陪着。
“今天是他的生辰,我去给他买些菜,亲自做给他吃,想必他高兴了,不会怪罪的。”钟毓自从跟张渝北在一起后,整个人变得机灵古怪,甚至有时候有些活泼过头了。
“这……”熙春犹豫了。
“没事的。”钟毓再三乞求,“他现在去上早朝了,说不定在他回来前,我就回来了。”
最后,熙春还是被钟毓给说服了。钟毓带着面纱,顺利地出了府。好长时间没出去透气了,上次出了还是硬求着张渝北好久才答应带她出了。而且不过是在马车上坐着,掀开帘子瞧了几眼,不过瘾。
钟毓深吸了一口气,精神了不少。她先是去了菜摊子前挑了些新鲜的菜,而后又去了精品阁替张渝北挑礼物。
“姑娘,你看看这,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送给心上人,最好不过了。”那小厮站在精品阁店门口,拿着玉饰的腰带给钟毓瞧了瞧。
钟毓将手上的菜篮子放了下来,接过那玉饰的腰带,“确实很精致。”
“姑娘好眼光,这玉是上好的和田暖玉,这带子上的锦缎绣样也是今年的新式。”
“还有香味。”钟毓用鼻子嗅了嗅。
“这绣样使用的绣线都是经天然花色渲染来的,所以带着香味。姑娘若喜欢,算姑娘便宜些。”那小厮着实会说,不过,这玉腰带也确实是上品。
钟毓将那玉腰带对着光线瞧了瞧,竟照射出白亮的柔光。“这玉……”
街对面,张渝北停住了脚步看了好几眼,心想她定又偷偷溜出来了。
钟毓只顾着看看那玉腰带,并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马受惊了,发疯了般冲出人群,“快让开,快让开……”
钟毓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个穿着淡蓝色锦服的纨绔少爷站在马车上,紧紧地拉着了缰绳。“快让开!”
张渝北瞪大了眼睛,他脚一蹬,借着菜摊子旁边的木桩子,跃身蹿过了马车,将钟毓抱在怀里,才躲了过去。钟毓惊魂未定时,张渝北早已控制了那受惊的马,将那纨绔少爷一把拉了下来,那纨绔少爷满脸大汗,他认得张渝北,差点儿吓尿了,“张,张……”
“滚回去!”张渝北将那纨绔少爷扔下了马车。纨绔少爷连头都不敢回,灰不溜地跑了。
钟毓拿着玉腰带,小厮唤了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还是张大人好身手。”
“我……”钟毓咬了咬嘴唇,看着阴沉着脸的张渝北。“我只是想……”
容不得钟毓解释,张渝北便紧紧地捏着钟毓的手腕,“你知不知道,刚刚如果我不在,你就被马车撞死了!”
“我只是想……”钟毓动了动手上的玉腰带。
“谁让你出来的,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吗?”张渝北皱着眉头。
小厮见势不对,便把那玉腰带拿了回去,赶紧走了。
“跟我回府去。”说罢,钟毓都没来得及将菜篮子提走,便被张渝北拉回了府里。
张府的厅堂里,熙春和钟毓都跪在张渝北面前,“之前,我是怎么交代的,熙春,你说说。”
“大人说了,夫人不得擅自出府,除非有大人陪同。”熙春头也不敢抬。
“所以呢?你们在干嘛?”张渝北气得脸涨红了,手背上青筋暴气。
“这事是我逼熙春的,不关熙春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钟毓嘴巴硬。
张渝北看她脸上丝毫的惶恐都没有,更加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被我撞见了,你早被那马车撞死了。”
“这不是没死吗?”许是钟毓也觉得委屈,只能大声嘶吼。
张渝北气得鼻孔要冒烟了,他扬起了巴掌,就要打在钟毓的脸上。钟毓也不闪躲,反而将脸凑了过去。一副‘你打呀,来打呀’的样子。最后,张渝北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夫人,是想……”
熙春想替钟毓解释,但是被钟毓打断了,“不就是出府了吗?不就是差点儿被马车撞了吗?这不现在还好好的吗?我好歹也是你的夫人,又不是你的物品!”说罢,钟毓就拉起熙春回了房间。
张渝北气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午膳都未吃,一个多个时辰后,还是熙春过来替钟毓解释了。
“大人,夫人早早儿地就问奴婢,今日是不是大人的生辰。想着换上奴婢的衣服能出去,买些菜,亲自做给大人吃。”熙春看了张渝北一眼,而后将手上的茶杯递到张渝北面前,“大人误会夫人了。”
张渝北的眼神动了一下。对,今日是他的生辰,若不是听熙春说了,他恐怕也忘记了。钟毓只是想给他挑些东西,张渝北想起了钟毓手上的玉腰带,是为他选的。可是当时他真的急,也害怕,所以并没有听钟毓的解释。
“嗯,我知道了。”张渝北接过那茶,心里叹了口气。
另一边那纨绔少爷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纨绔少爷他爹就纳闷了,怎么今日他这么乖。
哪知才到了酉时,“大人,张大人来了。”
“张大人?快请,快请。”
张渝北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孔潜昀亲自出府门迎接。没想到才到了府门口,张渝北早就一脚跨过了门槛。“张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