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子合问。

    招财碧绿的猫瞳看着房间里的一角，猫瞳接收到阳光的刺激之后又开始慢慢的缩小：“我也不怎么清楚, 但院长告诉我们说, 那三个人是那个不正常的玩偶带回来的。玩偶沾染了极强大的怨气，有了冤灵。冤灵是比冤魂还要复杂的存在, 目前冤灵不属于神界, 不属于魔界，也不属于人界的阴阳两府。因为那东西是不被所有东西所承认的, 所以后来便渐渐销声匿迹, 我们还以为那东西已经绝种了, 没想到现在还可以再在这里看到。”

    “冤灵？”

    “如你所见, 灵体可要比魂体厉害多了, 它不用轮回也可成人，活在人界且同时拥有人神魔都不曾拥有的能力，那便是诅咒和虐杀。因为我们怀疑他本身就是煞气化形, 所以对它的存在一直不于承认……老实说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己家有一个心肠歹毒的家里人的。听院长说那东西好久都没出现过了，大概有一百年？还是二百年…院长都曾经怀疑过那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东西。冤灵可以依附在任何东西上并给予他们力量, 可能是一座古宅, 可能是一片森林，可能是一个玩偶。”

    这听的让张子合后背凉嗖嗖的：“冤灵好端端的来这里也就罢了，你说来这里还再带三个男人算什么？”

    “不清楚……我们猜测, 是不是那三个男人杀害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 成了冤灵。它带他们来这里, 便就是打算报复那三个人……但具体它为什么偏偏要挑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就连院长也不知道。按理来说, 那东西要杀人的话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么……”

    “呃……或许它杀人的时候有想有个仪式感？”

    “并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么无聊。”招财白了男人一眼。

    “唉……”张子合过了一会儿，又突然托腮做惆怅状，“院长果然偏心，他只告诉你们这么多事，却独独不告诉我这个小可爱。”

    “不要恶心我……”招财嫌弃无比的看了张子合一眼，“院长不告诉你们是怕吓到你们，他是打算把事情解决了之后再慢慢和你解释。前几次就是因为一下子告诉那些人的太多了，所以那些人就都跑了。他不想再吓跑你们，还特地嘱咐我和惜秋晚上多保护你们。院长真是很喜欢你啊……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只需要回去睡一觉就行了，我们会解决好一切的。”

    “比起已知的恐惧，未知的危险才会更加触动人类惧怕的本能。你们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本能只会让我往更坏的方向去想，毕竟昨天的情况不允许我乐观。”

    晚上下班之后不久，张子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后跟着自己，回头一看，是那个小女孩。

    见张子合注意到了自己，小女孩急急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张子合的腿，生怕男人跑了一样：“哥哥，哥哥，给我讲故事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听到故事了，我好想念那只会飞的小象和会变出蛋糕的猫咪。”

    张子合下意识又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之后才道：“那你妈妈呢？”

    “我妈妈现在在休息。”她说着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前，示意张子合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她。妈妈最讨厌了，她不准让我和任何人在一起玩，以前的小朋友都不理我了，还不准让我和这里的小猫小狗玩……这里只有你会和我说话其他人都被妈妈吓唬过……妈妈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变得越来越讨厌了！我最讨厌妈妈了！”

    “啊……那，那好吧。”张子合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的看着小女孩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手。

    张子合带小女孩去了自己的休息室，坐在凳子上后小女孩轻车熟路的爬到了张子合的腿上，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不小的画册递给了张子合：“这是爱探险的猫和最最漂亮的仙女的故事，我最喜欢听这个故事了，我的愿望就是长大之后当一个仙女，穿着长长的白色裙子，我要买一双水晶鞋，我还要再找到一个王子，我要给他展示我最拿手的翻花绳，然后他一定会喜欢上我，就会让我当他的公主。”

    孩子血染的蝴蝶结末尾不断有血渗出，一滴一滴滴在了张子合身上。血液的温度透过衣服布料传来，是让人心惊的凉意。

    小女孩递给张子合的画册是看起来很普通，但当他翻开画册的时候，张子合却头皮发麻的发现，这本画册里的纸张已经被血染红，有些字体张子合甚至无法辨认出来。血液将画册里的一些纸张直接粘合了起来，张子合费了半天劲，不但没有把它们弄开，还撕裂了好几张纸。

    苏应龙查完房回来的时候，看了张子合一眼。看到对方腿上坐的小女孩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自己洗完澡之后淡淡的嘱咐了张子合一句早点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子合总觉得自己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这本画册……你一直带在身边吗？”

    小女孩仿佛没有看到画册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一般，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还指了一页已经被血染透，看不清原来面目的地方道：“这里，就是仙女给了勇敢的猫咪好多好多宝石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妈妈也喜欢宝石，她唱歌的时候总是会有很多人送她漂亮的宝石哦。”

    “那你妈妈唱歌一定很好听。”

    “那是当然。”小女孩说到这里颇为骄傲的扬起了小小的头，“我妈妈可是大明星哦，好多人都喜欢听她唱歌。”

    “是吗？那你妈妈可真厉害。”

    “可是……”小女孩说到这里目光却又暗淡了下去，“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之后就变了好多……她总是怕我受到伤害，可这个世界又没有那么多坏人。”

    “不……”张子合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的坏人还是很多的，我们每时每刻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小女孩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又小心翼翼的问：“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们，见到陌生叔叔阿姨要问好。每天要对别人报以笑容，老师说这是基本礼貌……我以前和其他小朋友问过好，但他们并没有理会我。被无视之后我就会很伤心，如果其他人同样对我问好，我却把他们当作坏人防备，他们会不会伤心呢？”

    “……”这个问题让张子合哑然。

    “我被好几个叔叔带走之后，就再没见过妈妈。叔叔说要给我讲故事，可是他骗我，我抱着画册等啊等，都没有等到想给我讲故事的人。然后……我突然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妈妈就带我来了这里……其实妈妈和哥哥一样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我没有听，妈妈现在一定是还在怪罪我太淘气。可是又有谁愿意整日想着自己身边都是坏人呢？我总是喜欢将所有人想象的很好很好……果然还是我错了吗？”

    “其实这错也并不在你……”

    教给孩子世界是危险得的时候，其实没有多少孩子会愿意去相信的。有几个人愿意相信自己生活的碧海蓝天的世界里，会有魔鬼游荡呢？

    张子合面对着被血浸透的画册，实在是无从下嘴，于是他默默合上了书，顺带着转移了话题：“画册不好玩，哥哥自己也知道很多故事。比如……你长大之后想干什么呢？不管你干什么，哥哥都会讲出与之相关的故事哦。”

    “真的吗？！我妈妈以前告诉过我，一个人使劲踮起脚尖靠近太阳的时候，全世界都挡不住她的阳光。所以我也想像妈妈一样，长大当一个最美丽最美丽的大明星！”

    “明星啊……”

    就在张子合刚刚打算开口的时候，这孩子的那个保护欲极强的母亲突然就出现了。

    她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张子合身边，一把就将坐在张子合怀里的孩子抢了过去。

    抢过去之后，她还不往目露凶像的警告张子合：“如果再让我看到你碰我的孩子，我就割断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

    “……”

    小女孩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张子合：“妈妈总是这个样子……”

    那位母亲还是和那天一样，不过现在近距离看的时候，张子合还发现对方的眼白已经变成了充血的红色。

    苏应龙听到动静之后走了过来，也没多问什么，直接毕恭毕敬的将那女人送出了休息室。

    “不要总是招惹一些麻烦给自己。”苏应龙关门的时候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那孩子自己找过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张子合耸肩摊手表示无辜。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洗澡休息。”苏应龙说着抬手揉了揉张子合的头发。

    凌晨时分，张子合被走廊里嘈杂的人声吵醒。

    那声音像极了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走廊里乱砍乱撞一样，声音非常大。

    张子合起床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刚好是凌晨一点整。

    “要出去么？”嘈杂声显然也吵醒了苏应龙，见张子合从床上爬了起来后，他又道，“招财说那个冤灵玩偶的事我们可以不用管。”

    “你这话虽然这么说没错，可……”

    张子合的后半句话被门板处传来的响声生生截住。

    尖锐的砍刀直接砍穿了门板，物体撞击的声音吓得张子合缩了一下肩膀。

    门外的人用了些力气才将刀从门板中拔出，而后转身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张子合目瞪口呆的看着门板上那被戳穿的裂缝：“我们不出去的话……招财和惜秋他们两个，能应付的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