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容澜,陪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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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圣旨下来, 叶家在京城成了话题,议论纷纷。
冷眼旁观有之, 羡慕者有之, 叶家不过是一小小皇商,但是竟然被陛下赐婚于容家, 还与容家容澜结亲,这一举动实在是在这个本就不如何太平的京城惊起了千层浪。
容澜,最近在朝堂的举止, 也是有些多了…
叶家虽不值一提,但皇商皇商, 也有了个“商”字, 商贾什么最多?
钱。
容家有权,叶家有钱,这一联姻…
陛下怎么能下得了这道旨?
这一疑惑不仅出现在周朝文武百官中, 也出现在庆隆帝身后侍奉的李藏海心中。
“圣旨下去了?”
庆隆帝手上捧着一小把鸟食, 手中毛色瑰丽的鸟儿正在啄食。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食指逗弄着鸟儿,语调淡淡, “这鸟倒是好看,也不知容澜那小子从哪找来这么些个小玩意。”
“是,昨日就已经去宣读了。”李藏青恭声回答道。
“唔, 叶家那个小姑娘当真如此貌美?”庆隆帝看着在掌中小鸟光泽明艳的羽毛, 突然问道。
李藏青旋即回答道:“听宣读圣旨回来的人说, 的的确确是称得上, 仙姿佚貌, 不可方物了。”
庆隆帝笑起来,“少年人,还是少年心性,喜欢漂亮事物的。”
李藏青斟酌着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能定下心来,也好。”庆隆帝将小鸟放回笼中,“不过,还是少年人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李藏青想起容澜与庆隆帝在大殿中的对话,心下不由也暗叹,这容家少爷也真真是少年心性,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敢与陛下谈条件起来了。
“我也算看着他长大,小孩子家家的把戏,不足为怪,少年人嘛,就该有些少年心性的。不然跟这死气沉沉的宫城似的,多没意思。”庆隆帝关上笼子的门。
此时那在笼中的鸟儿竟然叽叽喳喳地想冲出笼子起来,小小的翅膀扑棱棱地打在那金丝笼上,刺耳的很。
庆隆帝笑了笑。
“可这鸟儿啊,被惯得久了,翅膀硬了,也是有点不讨喜的。”
李藏青不敢说话,直到庆隆帝离开后花园,进入寝殿休息,李藏青方才提着一个盖着红布的鸟笼子出来。
方才去宣旨的李公公名唤李冬,是李藏青认的干儿子,是以才得到了去宣旨的机会。
李冬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干爹。”
李藏青面色淡淡,“我叫你去打听的那个叶家小姐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李冬忙道:“干爹,不是我说,嚯,那个叶家小姐,可真真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人了。也难怪容家少爷亲自求娶。”
李藏青淡淡瞥他一眼,“说正事。”
“我打听过了,这位叶家小姐是叶家前不久新找到的,叶家那时还在江南,这位小姐是被人贩子偷走卖掉的。”
“后来叶家小姐被一户普通人家收养长大,一个村里的纨绔子弟看上了她,想要强娶,正好碰上容少爷。”
李冬咳嗽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容澜才是最大的纨绔。
“然后,容少爷就带她寻到了叶家。”
李藏青点点头,“好一出,佳话。”
伸手挑开红布露出里面的笼子来,方才还叽叽喳喳的鸟儿此时恹恹地躺在笼中,气息所剩无几,显然时日已经不长。
陛下一直看着容少爷长大,对他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一向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不知道容少爷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教地陛下也生气起来。
李冬小心翼翼地凑过头去问,“这是怎么了?陛下不是还很喜欢这只鸟儿吗?”
“太闹腾了,就不喜欢了。”
————
昨日的一道圣旨,给叶家门前增了多少车马,张氏一一笑迎,无不耐烦。
转头看向身后的长欢,见她脸上仍是保持着一副甜软笑意的模样,有些诧异,
“阿嬛可累?”
长欢点点头,回道:“不累的。”
崇光楼里的人,就是要笑上一整天的。
见了那么多人,个个都夸她生得好,长欢面上的笑意保持不变,心底默默数着,夸她生得好的人有多少个。
长欢在心里一个一个的数着,日头也渐渐西沉,她端庄地坐在木椅上,裙角四平八稳,流苏纹丝不动,昏黄日光下,像极了静止不动的画中人。
笑容温婉,举止规矩得体。
容澜走进来,打破了这这一幕的沉静,“阿欢。”
他不喜欢这样的长欢,安静地没了生气一般。
长欢抬眸,昨夜得到圣旨之后,容澜没有溜进她的房中,那个一直牵扯着她心绪的梦也没有出现。
向容澜温软一笑,“你来了。”
容澜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叶家,教多少想要巴结的人心底失望。
容澜眉眼都笑得温柔,“嗯。”
张氏却皱起眉,打破二人之间的柔情蜜意,“阿嬛累了吧,暂且去自己屋子里歇息。”
虽说容澜身份尊贵,又求了陛下亲自赐婚,这等风光还是不多见的。
但是张氏一想起前两日容澜只穿着中衣出现在长欢的闺房心下便觉得不舒服起来。
不行,阿嬛绝对不能和容澜有什么出格的事情闹出来!
长欢与容澜都是顶聪明的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张氏心中所想。
长欢心底暗笑,又想起前几日的梦起来,实在是牵扯她的心绪。
旋即转过身向张氏行一个退礼,“母亲,我先下去歇息了,今日还是有些累的,晚饭便在房里用了。”
长欢说着,垂首向后房走去,衣摆浅浅拂过容澜的衣角。
容澜眼底一亮,被张氏打断的不悦散去。
面上颇为理解地笑了笑,对张氏道:“那我也走了。”
顾着容澜顶顶尊贵的身份,张氏颇为委婉道:“容少爷与阿嬛的婚事,是天作之合,我也是极为欢喜的,能的容少爷这般良女婿是我也叶家的荣幸……”
张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容澜抬手打断,“岳母,我知道的。”
向张氏笑开,“我日后减少与阿嬛的见面,至少,还是要避嫌的。”
她还能说什么?都被容家大少爷称一声岳母了,再多的规劝的话都被挡了回去。
张氏哑然无言,“既然,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容少爷体谅了。”
容澜果真说到做到,刚一入夜时分便离开叶家,回了容府。
长欢听得这个消息,停下手中的玉著,眉眼弯了弯,她才不信容澜会被母亲的几句话劝走。
果不其然,在长欢即将上榻时分,窗户处翻出一个人影来,锦衣玉簪,俊朗无匹,不是容澜是谁。
容澜刚一翻入房中,就向着长欢扑过来。
长欢被扑地往后一倒,二人摔在榻上,一声沉闷地响。
被长欢遣到外间的停霜有些警觉,迟疑着出声问道:“姑娘?”
长欢被容澜压着,偏过头去,对外间的停霜扬声道:“无妨,只是…方才看到了一只好大的动物,吓了一跳。”
外间的停霜听到此话更为说着便要走进来,长欢及时地阻止道:“不用进来,我已经歇下了,况且也不是什么令人害怕的动物,没一会子便消失了。”
“这…怎么会有身躯庞大的动物呢…”
容澜却不管这些,在长欢身上蹭来蹭去起来,长欢抓住他的手。
“好像是狗,不过现今已经消失了。”
容澜闻言停下动作,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又拐着弯骂他了。
长欢反应快,又高声催促,“你快些回去吧,我要歇下了。”
待停霜没了动静,长欢才敢动了动身子,她笑问,“不是说不来打扰我了?避嫌。”
容澜用力一动,二人彻底翻滚上榻,长欢含着笑意的眸子在夜里也是亮得清澈,容澜将自己的呼吸尽数喷洒到她脸上,她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张氏布置的小厮可是一个都还没撤呢。
容澜慢吞吞地扯过锦被道:“他们还能发现我?”
长欢过拉锦被裹到自己身上,“那你今日去哪里了呀?一整天都没见着你。”
既然已经有了婚事,长欢决定还是要关心一下容澜的行程。
容澜盯着长欢独占一张锦被的行为不语,直到长欢挪了半边他钻进来后才肯说。
他用下巴磨蹭着长欢的肌肤,声音低沉,“去皇宫谈条件了。”
“去和贵妃娘娘吗?”长欢被容澜磨得有些痒痒地,她伸手摸了摸容澜下巴的短短的青茬,“明日你来,我给你把这些剃了,扎人。”
自然是和皇帝谈条件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求来的。
不过,这些可不能同长欢说。
容澜低笑一声,淡淡的揶揄,“岳母大人日防夜防我这个登徒子,却没料到自家女儿的盛情邀约。”
长欢红了脸,啐他一声,“那你别来了,我一个人睡还没人同我抢被子。”
“那可不行,你今日都这般邀请我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失约啊。”容澜掖了掖被子,将寒风抵挡在外。
长欢是学过礼仪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将自己的衣摆划过他人的衣角。
容澜一想起这件事便觉得欣喜,他的阿欢终于也懂得主动了。
长欢红了红脸,咬咬唇道:“容澜,我想让你夜里陪我睡觉…”
容澜面色突然变得严肃,他盯着长欢的脸,“想好了?”
旋即翻身起来,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光裸的胸膛,“那你来吧。”
长欢登时拉上容澜的衣裳,他又想到哪去了!
“不,我是说,你前几日,同我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长欢手指抓着容澜的衣襟,眉头蹙了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梦,是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的故事,故事很混乱,也很…悲情。”
长欢抓着他衣襟的手揪得越来越紧,容澜握住她的手,“阿欢!不要想太多。”
容澜吻上长欢的眉心,吻平她的眉心,“不要想那些。”
不要想那些,不堪的,冰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