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字数:6845 加入书签
育种战提醒您, 您因为订阅率不足被系统拦住, 补足订阅或稍后再看 沈清然帮不上忙,又怕山道不平,薛匪风摔倒在地, 便像大人护着蹒跚学步的孩子一般,但由于他个子没有薛匪风高,这个动作分外可笑。一会儿碰到胳膊, 一会儿摸到腰, 像在吃豆腐。
被薛匪风瞪了一眼,沈清然没感受到威胁, 毕竟他前世的大哥在军区里混的风生水起,沈清然被嫌弃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眼刀是家常便饭。
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的!他脸颊一红,急忙连连摆手, 表示自己不是故意吃豆腐的。
薛匪风看他慌张否认的样子, 不可置否, 只提了他肩上的包袱自己背着。
沈清然肩上一轻, 有点懵,背影怎么看起来凶凶的?他家里那一堆鸡骨头可怎么办呐!
薛匪风来李家村的时候, 为了装得像普通人, 让常柏买了一窝公鸡母鸡,还让他在房前屋后种了几畦萝卜青菜, 粮油配备齐全。
现在, 他盯着院子里乱糟糟的菜地陷入沉思, 这一个一个小坑的,沈清然连拇指大的菜苗都挖起来吃了?
他留的钱和米不够多吗?
沈清然垂头跟在后面,上了一趟山,走了这么长的路,皮肤娇嫩的脚底早就磨出水泡,还被粗糙鞋底戳破了,滋味酸爽。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沈清然无辜地看了一眼菜地,不忍心地别过头,然后指了指菜地,再指指自己,连连摆手。
不是我干的!
他灵光一闪,捉急地表示五天前夜里来了一只大野猪。比划手语好难,沈清然拉过薛匪风的手,卷开手指,在手心一笔一划写下“野猪吃的”四个字。
从未干过活的手指,指腹圆润细腻,与薛匪风拿惯刀枪的手心相触,像是细嫩的柳条儿拂过沙场的岩石一般。
薛匪风不自在地收回手,冷着脸往屋里走,说起来荒唐,但他总体并不意外。直到迎面看见了一堆成山的鸡骨头,成千上万的蚂蚁绕着桌子组成了几十支运输队伍,密密麻麻。
难怪家里安静如斯,感情除了沈清然这一个大活人,其他都被吃了。
他方才还以为沈清然一个人过了九天,可能学会自力更生,现下只剩死性不改四个字可以评价。
沈清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鸡进了我的肚子,但真不是我吃的。
在薛匪风凌厉的视线中,因为太恶心不想收拾,拖了一天的沈清然麻溜地从墙角找到一个簸箕,把鸡骨头都扫进去,差点把自己薰吐。
薛匪风看见沈清然身上的衣服,便知道自己的房间被翻过了,比起沈清然无事献殷勤,他做出什么无礼的事都不意外。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虽然被动过,却没有像外面这样杂乱不堪,东西都还在原处,只多了一个地铺。
“你这几天睡这儿?”薛匪风喜怒不明地问。
沈清然研究着他的表情,谨慎地点了点头。原主的房间不仅乱,还有一股腥臭味和死老鼠味。沈清然怀疑原主是不是嫌茅房远,在床底尿尿了。
这让人怎么住!
酒店只住五星级的沈清然更不愿意收拾。
“今晚回你自己那住。”薛匪风就要关门,沈清然没有弄乱他房间,也没有睡他的床,这点拉回了一点好感。想到这,薛匪风嗤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底线变得这么低?要是军中有这样懒散的小兵,薛匪风绝对抽得他满地找牙。
沈清然急忙扒住门,双手合十,眼含热泪地祈求薛匪风。这时候又嫌弃自己的哑巴,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都没地方发挥。
沈清然额头带伤,这幅样子分外可怜。但薛匪风心如止水,门一点一点合上,不给沈清然一点余地。
我今晚不如去睡鸡窝!
睡不到薛匪风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不是,沈清然重新组织语言,睡不到薛匪风的房间,人生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我马屁拍得不够响,没有让他看到诚意?
不如我给他做个饭吃?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一定饿了吧?沈清然说干就干,他这两天学做饭浪费了不少米,现在只剩下两小把。他不敢挑战干饭,只简单煮个稀饭,光生火就试了两次。
或许上天垂怜,沈清然看着新鲜出炉的白粥泪流满面。没有落烟灰,也没有因为锅洗不干净而发黄,更没有糊得看不出原材料!
沈清然咽了咽口水,有点想吃,他多久没有好好吃一碗饭了。
要不然我偷偷留一点?薛匪风的身量浮现眼前,罢了,还是给先给人吃饱吧。
他看着自己灰不溜秋的双手,严正谴责:刚见面就偏心,合着给自己做饭就难吃!
“笃笃笃……”沈清然敲门。
薛匪风拭剑的手指一顿,装作没有听见。
沈清然锲而不舍。
薛匪风深吸一口气,放下剑,右手一扬,拿到一副拐杖,做好了样子才开门。
“有事?”
沈清然把粥端到薛匪风眼前,吃午饭了。
“我不饿,你吃吧。”
沈清然连忙一矮身钻到屋里,鉴于薛匪风现在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进来。
薛匪风从来不知道沈清然的耐心这样好,一副不吃他就不罢休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还不如之前一见面就向他要钱的姿态。至少一天顶多见一次。
“谢谢。”薛匪风艰难地在凳子上坐下来,碗筷立刻递到手边。
沈清然满脸慈爱地看着薛匪风吃饭。见他要执筷子,嘴角笑容一勾,还没笑开,对方突然又放下了筷子。
嗯?
怎么站起来了?他要去哪里?
眼见薛匪风在一个壁柜前停定,沈清然心里一慌,那个柜子里本来装了一些咸菜腌肉,原主嫌弃咸菜难吃扔了,腌肉被狐朋狗友拿走了。
不!
革命尚未成功,怎么能让薛匪风知道他把这东西也搞没了?
沈清然泥鳅一样,飞速钻到壁柜面前,挡住薛匪风的手,微笑着摇了摇头。
腌制品吃多了致癌!信我!
沈清然心里呐喊,一边拉过薛匪风的手掌,告诉他“前些天下雨发霉,我扔了。”
他小心瞧着薛匪风的眉眼,却见他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说了拙劣的谎话,沈清然脸颊爆红。他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胳膊不小心把柜门支开,掉下来了两个庚帖——当初成婚时用的,但两人都不在意,也不走流程,干脆乱塞。
他拾起一看,虽然他认菜能力不行,但基本文学素养有的。
李丰己亥年,沈清然戊戌年,也就是说李丰今年二十二,沈清然二十三。
但他上辈子已经二十七了,沈清然眼神微动。眼前这个人,不仅十七参军保家卫国,瘸了两条腿回来,还是个弟弟!
我上高中他上小学的那种弟弟!
弟弟真可怜,打仗残了回家还被老婆欺负,呜。我要好好照顾他。
薛匪风不知道沈清然怎么眼神突然不对,有点……慈祥,他抖开这个荒谬恶寒的想法,猜测沈清然是不是怀疑他。
二十二是李丰的年纪,薛匪风二十六,有装嫩的嫌疑。
两人对视半响,思路南辕北辙。
薛匪风和沈清然胸膛几乎贴在一起,沈清然突然反应过来,像只被老鹰死亡凝视的小鸡仔一样死死往后压在壁柜上。
薛匪风会不会察觉到他没胸!
沈清然微微张嘴,陷入微妙的惊慌中。
薛匪风向来不近女色,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天生战将的思维和作风限制了他的方向,潜意识觉得探究下去有辱斯文,便悬崖勒马,转身走开。
……
沈清然跟在他后头回房,看着薛匪风斯文地舀起一匙白粥,满脸慈爱,弟弟要多吃饭才能养好伤,哥哥没本事只能给你做白粥。
沈清然戏精附身,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在没有鸡鸭追逐、邻里喧闹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肚子它有自己的想法!
沈少爷惊呆了,原来肚子饿的时候真的会叫!
如果说昨天是原主大鱼大肉的解腻阶段,今天是实打实地饿了。
薛匪风表情有些古怪:“你没吃?”
沈清然讪讪点头,做了个“您先吃”的手势。
薛匪风想到什么,拄着双拐来到小厨房。灶边柴火稀少,露出光秃的黄泥,陶制的米缸掀开着,里面干干净净。
薛匪风的目光从米缸移到沈清然肚子……把鸡吃光了他信,毕竟沈清然嘴挑,可能只吃鸡腿鸡胸。
这米……得是饭桶才能吃完吧?
沈饭桶无地自容,甚至有点想辩解其实是很多人一起吃的。
然而,古代人眼里哪有纯粹的一女多男吃吃喝喝,丈夫外出多日,沈清然招了那么多人日夜喧闹,傻子都不信他们没干过什么。
看在沈清然把最后半碗饭留给他的份上,薛匪风自腰带里掏出一粒碎银,“罢了,你去张婶家换一些米面和鸡蛋吧。”
沈清然没接,圆溜溜的眼珠子一晃还沁出了两滴泪,像是把家产挥霍光的败家媳妇流下忏悔的泪水。
他想象了薛匪风回来一千一万种大发雷霆的情景,通通没有。生活条件从天堂落入地狱,人生地不熟地挨了两天饿,薛匪风这句不算关心的话,却让沈清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我不是一个人”的安心感。
呜呜呜薛匪风真是太好了,没有写休书还给他饭吃……所以张婶到底是谁啊能不能说清楚点他饿哭了。
屋里一下子歇了声,沈清然蹲得腿都麻了,没听见女主一句回应。
沈清然挠挠后脑勺,女主不应该这么胆小啊。
要不说两句英文?
沈清然一口气换了六门外语和女主打招呼,无一回应。
他手脚一凉,不会认错人了吧?
可是这小姑娘和女主同名同姓,他看着她种了两百万字田,还能有假?
潘家反正没人,沈清然心一急,从草堆后面出来,进了潘家,几步蹿到女主被关的地方。
门外上栓,没锁,沈清然一拨就掉了。
推开门的一瞬间,身着单薄深蓝衣衫的小姑娘剧烈瑟缩了下,目光怯怯地看过来,发现是今早救她的哑巴姐姐,眼泪涌了出来,见到救星似的朝沈清然扑过来。
“外面有奇怪的人在念咒语,好像、好像我在茶楼听的话本,是不是妖僧在害人……”潘云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就是被吓得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