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字数:9200   加入书签

A+A-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订阅不足?旧文《他的小初恋》《谁也不能碰我的季老师》了解一下  步行街的农贸市场里, 季悠伸出小手扯了扯妈妈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糯糯道:“想吃糖葫芦。”

    说罢,她满脸期待的咽了咽口水。

    柳香笑着摸了摸她裹在毛线帽子里的小脑袋, 从包里掏出两块钱硬币, 塞到她手心里:“去买吧, 快点回来。”

    季悠兴奋的一弯眸, 黑亮的瞳仁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把钱攥的紧紧的,转身欢快的朝市场门口的小推车跑去。

    两块钱, 可以买插在干草棒顶上最好吃的巧克力味道。

    酸酸的山楂裹上甜丝丝的糖, 再放到热巧克力里滚上一圈,撒上点白芝麻, 别提多诱人了。

    可妈妈担心对牙不好,很少买给她吃。

    柳香挂心的冲她的背影喊:“要懂礼貌,注意安全!”

    季悠背着身冲母亲扬了扬小手, 美滋滋道:“知道啦!”

    卖青菜的大婶称好了重量, 用塑料袋装好递到柳香的手里,笑眯眯道:“这孩子长得真漂亮, 跟你像。”

    柳香低头不好意思的一笑,温柔的挽了挽耳际的长发,谦虚道:“就是闹腾, 呆不住。”

    大婶笑:“孩子嘛, 都是这样, 女孩子长大知道疼人。”

    跑远的季悠很快绕出了蔬菜水果区, 已经要接近市场大门了。

    她嘴里吐出白花花的雾气, 热乎乎湿漉漉的扑在脸上。

    似乎就是吐不成爸爸抽烟时那样漂亮的烟圈,一团团的,像白白的云朵。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市场一共有四个大门,她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走进来的了。

    季悠轻喘着气,扬着小脑袋四处搜索。

    哪怕下着大雪,来买菜的人依旧很多,挤挤攘攘的,夹杂着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声。

    她揉了揉自己通红的鼻尖,犹豫着朝一个方向走去。

    大不了一个门一个门试,总会找到的。

    走到一处大铁门口,外头雪花被风刮得漫天飞,黏在地上,迅速抱成团,被人踩实了。

    没有熟悉的小推车,季悠有些失落。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门外逆着风雪的方向有一辆艰难前行的自行车。

    是那种很老式的车,前头有一根细长的横梁,车轮又细又大,车座很高,只有大人才可以骑得上去。

    自行车后座杵着个熟悉的干草棍,麻绳将干草裹得紧紧的,是常用来插糖葫芦的。

    季悠舔了舔冰凉的嘴唇,顶着大风小跑了过去。

    “叔叔!叔叔!还有没有糖葫芦卖?”

    推车的男人斜过眼来,低着头,沉默的盯着季悠看了片刻。

    他整张脸都蒙在厚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疲态至极的双眼,那双眼睛浑浊又呆滞,眼角处还带着一块看起来有些吓人的烫伤。

    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问:“你说什么?”

    风雪呼啸的有些狂,将男人的声音吹得很虚浮。

    季悠小心翼翼的伸出软绵绵的手指头,指了指自行车后面放着的干草棍:“叔叔我想要一个巧克力味儿的糖葫芦,我有两块钱。”

    她一摊手心,露出亮莹莹泛着银光的硬币。

    男人瞳仁一缩,仔细打量了一边季悠,眼神突然阴鸷起来。

    他心虚的朝左右望了望。

    菜市场外的行人纷纷低着头躲着风,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大雪肆虐,罩的眼前一层迷蒙的白,再大的动静也都被积雪给掩盖了。

    男人攥着车把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粗糙皲裂的痕迹好像更严重了些。

    他腾出一只手,弯腰捞过季悠手里的钱,利落的揣进兜中,又将围脖向上扯了扯,尽量遮住自己的脸,含糊道:“你跟我走吧,车里还有。”

    季悠皱着小眉头,犹豫道:“车在哪里?”

    男人虚晃一指,敷衍道:“不远,就在那边。”

    说罢,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季悠记得妈妈说过,不要跟陌生人乱走,可她的钱都被拿去了,她不舍得。

    季悠紧紧攥着手指,不情愿道:“那你能不能快点。”

    男人闷头推着车,快速朝远离市场的方向迈步,不耐烦道:“能能,你跟上吧。”

    季悠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心中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爸爸妈妈都是警察,他们是特别厉害的大英雄,坏人都会害怕,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雪地里留下一连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她觉得越发的冷,赶忙将手指放到嘴边哈着气暖着。

    回头一看,已经离市场越来越远了,喧闹声也渐渐平静了。

    这边人少,连雪地上留下的印子都少。

    季悠跟着男人后面,踩着他的大脚印,踉跄前行。

    不远处就是隔着大马路和步行街的铁栅栏了。

    一辆脏兮兮的金杯停在铁栅栏边上,似乎很多年没有清洗过了,灰土牢牢的黏在车身上,盖住了它原本的颜色。

    玻璃窗裂了几道细纹,在风雪里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刮下来。

    车子底下覆着一层厚厚的雪,看来停在这里不久。

    男人奔着金杯的方向快走,季悠突然停下来脚步。

    她四处望了望,终于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这么破烂的车,一点生活气都没有,怎么也不像是做糖葫芦的。

    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而且周围并没有别的什么人。

    “你把钱还给我,我不要了。”

    季悠伸出手来,默默的向后退。

    男人停住脚步,转回身,阴涔涔的看了季悠一眼。

    季悠猛地打了个哆嗦。

    那眼神太可怕了,毫不掩饰的邪恶。

    男人突然把手里的二八大杠一摔,车子倒在雪地里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朝季悠走了过去,嘴里自顾自的叨咕着:“一个孩子可比自行车值钱多了,一票够吃一年了。”

    他的目的明确,脚下的动作也飞快,紧接着朝季悠伸出了粗糙如烧干木材一般的手指。

    陌生的恐惧顷刻间笼罩了还不谙世事的童年世界。

    季悠尖叫一声,拼命往来时的路跑。

    可惜她太小了,步子也小,雪下埋着冰,跑的急了脚下一滑,她猛地扑到在地上。

    她吓得大脑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站起身来,踉跄的朝前爬去。

    男人轻而易举的捞起了她,粗鲁的将她抱在怀里,匆匆朝金杯走去。

    季悠剧烈的挣扎,用手抓他的眼睛和脸,嘴里大声的哭喊:“妈妈救我!妈妈!”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流下来,被冷冽的空气冻住,长长的睫毛黏在一起,无助又可怜。

    挣扎虽然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但并没有太大用处。

    她的力气太小了,男人用一只手就能勒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则捏住她的两个手腕。

    越是挣扎男人的力道越紧,勒的季悠觉得骨头都疼了起来。

    她只能拼命的喊,祈求能够吸引来救她的人。

    但大雪阻碍了哭喊声,远在市场里的妈妈根本无从得知。

    偶尔往来的一两个行人有听到的,但犹豫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他们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出现的人都有可能是季悠的希望,她冲着一对夫妻喊:“阿姨救救我,叔叔救救我,他是坏人!”

    男人生怕有人上来阻拦,急中生智,也扯开嗓子骂骂咧咧:“跟老子回家,看你再跟你妈往娘家跑,我打断你的腿!”

    说罢,他朝季悠的背上狠狠锤了一下。

    哪怕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男人下手的力道也不轻。

    后背传来的钝痛将季悠吓傻了,她不敢再忤逆男人,生怕招来更重的毒打。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好像是女孩的父亲,便更不敢上前了,他们只是默默的靠近,彼此望着。

    有看不过眼的还补了一句:“对孩子别那么凶,孩子都吓坏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散了散了!凑什么热闹!”

    季悠拼命的摇头,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叔叔,你放了我......”

    眼看着男人离金杯越来越近,她惊恐的抵抗着,虽然不知道进了这辆车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一定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男人脸上也被她抓了不少道子,正气急败坏,他腾出一直手开车门,吼道:“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剪了你的舌头!”

    季悠浑身都在发抖,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艰难的打开了车门,正要把她往车里扔,她绝望的一闭眼。

    要是不去买糖葫芦该有多好。

    要是不跟男人走该有多好。

    她多希望现在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了,妈妈和爸爸都在身边,她还能回到自己的家里。

    突然,男人猛地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雪地里。

    季悠也被他带的差点头朝下摔下去,她立刻睁开了眼睛,紧紧推着车门。

    男人晃了一下又站稳了,他用手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然后愤怒的一转头:“操他妈谁!”

    金杯车的后面站着个小男孩,他手里捏着环卫工杵在墙边的大扫帚,眼神冰冷的盯着男人。

    方才他用来砸人的,是房檐下结的大冰瘤,掰下来攥在手里,硬邦邦的,和砖头也差不多。

    大冰瘤落在男人脚下,已经碎成两瓣,可以想象,男孩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能感觉得到她那天有多紧张和伤感,哪怕她已经极力掩饰了。

    碳水泡沫在口中翻腾,滑入喉管。

    祁彧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普通的小伤,他想多了罢了。

    宋一澜顶着个草窝头从客房走出来,睡眼惺忪。

    “我的天,刚才我迷迷糊糊还以为进贼了呢,你有date?”

    祁彧把可乐随手往桌面一放,懒洋洋道:“没。”

    宋一澜略带着点起床气嘟囔道:“不能吧,这都一周了盛华也没人扒你的背景?”

    不说祁彧的长相,但凡知道点他家的背景,想往上凑的女生都大有人在。

    反正在柏市一中,少不了各种美女约他们出去唱歌喝酒。

    校内校外的都有,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当然也习惯了。

    祁彧是比较挑,像他,从小到大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

    祁彧挑了挑眉,“呵”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宋一澜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扯了扯被压歪的头发。

    “哎严莹莹还联系我呢,想周末来阑市找你玩,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你别一点儿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严莹莹也跟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彼此早就认识,只不过祁彧从小就不喜欢跟女生玩罢了。

    祁彧冷漠无情道:“不去,对她没感觉。”

    “不是,你现在也没女朋友啊,严莹莹哪那么容易放手。”宋一澜说罢,顿了顿,抬头望向祁彧,“别告诉我是昨天那个小美女,美是够美,但你心里有点数啊,玩玩就得了。”

    祁彧站起身踢了宋一澜一脚。

    “玩你妈呢。”

    宋一澜撇了撇嘴,突然对着祁彧的背影无奈道:“想想你哥,你哥那种变态都办不到的事,你行吗?”

    祁衍......

    祁彧的脚步顿了一下。

    祁衍十岁的时候,他才七岁。

    那时候妈妈下班之前,家里经常会溜进来一个圆乎乎的小姐姐找哥哥玩。

    哥哥甚至会贿赂给他些乐高模型,让他不要说出去。

    他依稀记得,那是祁衍无止境的高压学习生活中唯一开心的时候。

    祁衍甚至会精心准备唐让让喜欢的甜品,勾引她每天准时报到。

    偌大的别墅好像也因此多了一丝生气。

    但最后还是被妈妈发现了。

    不知道妈妈到底跟祁衍说了什么,总之祁彧再也没见过唐让让,整整八年。

    但祁衍倒是越来越优秀了,有时候优秀的让人觉得窒息。

    所以那时候他就觉得,绝对不能听父母的摆布,绝不做第二个他哥。

    祁彧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叼着回了屋。

    宋一澜在背后道:“你不是说戒了吗,给我一根啊!”

    祁彧没理他,翻出手机,对着排在第一的那条短信勾唇一笑。

    “很甜,谢谢。”

    他动动手指,特别不害臊的给这个号码加了备注——未来媳妇儿。

    连绵不绝的雨一直下到了下午,玻璃被冲刷一遍,清澈透亮。

    炙热的阳光经过一上午的努力,终于刺破厚重的云层,射出暖洋洋的光线来。

    积水泛着粼粼波光,仿佛嵌了金丝。

    祁衍的电话总算打了过来。

    祁彧一咕噜身从床上坐起来,屏息道:“喂?”

    对面的祁衍沉声道:“调查结果出来了,但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祁彧挑了挑眉,嗤笑一声:“不然呢,还能涉及国家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