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同游花神节

    “小姐，我刚在前院听人说明天就是辉安一年一度的花神节，据说明天非常热闹，不仅要选出新一届的花神女，还要选出最美丽的牡丹花，说是人人都可以参加竞选呢，活动前前后后已经进行了十天了，明天四月初十，将决出最后的魁首。”侍书双手合十，憧憬的想象了一下，继续说：“小姐我们也去看看吧？”

    方书紫抬眼看了看侍书，又转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侍琴，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赶路，早几天一直在养伤，现在大家终于能松口气了：“我的身体状况你们也知道，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去吧，回来给我说说情况。”

    侍书笑了笑，沾沾自喜的回：“小姐，我都打听好了，选花神女的地点就是东市口那的广场那，那边有两个大的酒楼，还有一个大的茶馆，视线很好，只要我们早早的去那边，找个靠窗的位置坐等就好了，这样就不用在人群中挤了。”

    方书紫斜了一眼侍书，看来这小丫头将一切的计划好了，可见是非常的想去，方书紫都不忍心打击她：“你想的是不错，只是这等大日子，想必那几家酒楼茶馆的好位置早就被定光了，别说靠窗的位置，就连里面的位置你现在也不一定能定到，我看你们还是乖乖的去人群中挤吧。”

    侍书一听方书紫的话，立马笑容僵在了脸上：“不会吧？这个位置这么抢手？”

    方书紫点点头，很肯定的回：“只会更抢手，好位置一般人有钱都不一定定的到，不信你去前院问问掌柜。”

    方书紫看着急急跑出去的侍书，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确实，她不是才十四岁吗？可不是还是个孩子吗？她转头看向正在绣帕子的侍琴，侍琴性子较侍书沉稳多了，但对于这种难得一见的花神节也是好奇的吧：“侍琴，你明天跟侍书一起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给你们放一天假，你们好好放松放松。”

    侍琴停下手中的绣活，看向方书紫：“小姐，你不去我也不去了，看不看都一样的。”

    “无妨，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身边离不得人，你们去吧，难得的机会，要不是我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我也是想去见识见识的。”

    “那小姐饭食怎么办？”

    “这个是最好办的了，让前院伙计送过来就好了”

    侍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小姐你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我还是不去了，我在这里陪小姐。”

    看着侍琴那纠结的样子，方书紫笑出声：“看你纠结的样子，这个事情哪需要考虑来考虑去的，只是出去个半天，又不是一去不回了，而且您们不在，我反而清净些，你们多带点银子出去，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不用为我省钱，知道吗。”

    侍琴欣喜的点点头：“好的，小姐，那明天看到有意思的给你也带回来点。”

    方书紫无所谓的点点头：“好呀。”

    方书紫这边刚跟侍琴说好，侍书就跑回来了，一脸的郁闷：“小姐，我刚才问过了，果然那些好位置一个月前就被定光了，现在就是想加钱定也订不到，所以除了在人群中挤，没有别的办法。”

    方书紫抬抬秀气的眉，点点头，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忽然侍书一脸神秘八卦的靠近方书紫，神经兮兮的问：“小姐你知道我刚刚听到什么了吗？关于那个夜将军的。”

    方书紫白了她一眼，无聊的接到：“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

    “哎呀，小姐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方书紫摇了摇头，心想，不管好奇不好奇，你不是照样也会说出来，你能藏得住才怪。

    果然，侍书看方书紫不感兴趣，但还是憋不住说出来：“我刚才听那个叶文说，叶将军至今还未娶呢，我看那个叶将军跟咱们大少爷差不多年纪，怎么说也应该娶妻了才是对不对？而且我还听说他连个通房丫头，侍妾什么的都没有呢。”

    侍琴听了接过侍书的话头，意有所指的说：“啊，那像叶将军这样的公子，家世好，样貌好，人也好，以后也不知道什么姑娘才能有幸嫁给他呢。”说完看了一眼方书紫。

    未婚吗？原来他还未婚，方书紫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居然有点窃喜，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可能呢？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这个男人是她唯一有感觉的人，与其被家里安排嫁给不知道的什么人，还不如嫁个自己喜欢又认识的人，当然前提是对方也要对她有意才行。

    侍琴一直留意着方书紫的表情，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树发呆，时而皱眉时而微微一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几天总觉得她家小姐在有意无意的躲避叶将军，她就觉得奇怪，其实在她心中，自家小姐跟叶将军还是很配的，关键是他们很有缘，在这种地方都能相遇。

    侍书和侍琴还在唧唧咋咋说些什么，方书紫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她此刻心中想的是怎么缓和跟那人的关系，之前被她弄得有点僵，现在想来也有点懊恼，她应该先问清楚的。

    这一晚方书紫在懊恼中度过了，第二天一早，侍书和侍琴伺候她用过早膳，服过药后就兴奋的走了，留方书紫一人在房中发呆。

    无聊的方书紫走出房门，在回廊上来回行走，她晃着晃着就晃到回廊的另一边，她知道他住在这间房里，可惜房门紧闭，窗口也只是开了一点点，方书紫探头看了看，好像房内没有人，可能也去凑花神节的热闹了吧。

    她瘪了瘪嘴，无聊的又晃回来，打算去院中坐一坐，晒晒太阳。可能是因为心不在焉，在下台阶的时候，忽然没踏稳，踩空了一个台阶，她急忙抱紧回廊口的柱子，稳住自己的身形，身体是稳住了，但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胸口的伤，疼的她蹲到地上，捂着胸口喘气。

    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你……有没有怎么样？”

    方书紫惨白着脸色，微微回头往后看，只见一双青黑色的靴子出现在视线中，往上仍然是一身浅色长袍，跟他惯常的打扮一样，简洁隽秀，只是此时眼神有点担忧的看着她，他就站在三步之远的位置，不近也不远，是不是她伸手，他就会接住呢？。

    待她缓过那股疼痛后，扶着柱子慢慢的站起来，靠在柱子上，看着眼前姿容出色的男人开口：“无事，只是刚刚动作有点急，牵扯到了胸口，疼过这下就好了。”

    叶庭轩见她无大碍，顿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再做什么了，他想了想找了个话题：“听说今天是花神节，你怎么没去看看？”

    “我的身体情况你也看见了，人太多，我不太适合去。”

    叶庭轩好像忽然找到突破口，脱口而出：“如果你想去，我有办法带你去，还不会被人群挤到。”

    “什么办法？”方书紫不信，现在街上肯定是人山人海，如果坐马车，那肯定是寸步难行的。

    叶庭轩突然放低了点声音，看着她眼神眨也不眨的轻声说：“我用轻功带你过去。”如果用轻功，势必抱着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段时间她可是避他如蛇蝎。

    方书紫一直对轻功很好奇，听说他要用轻功带自己过去，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但是总不能一直再空中飞着吧，那样体力会不会支持不住？：“那我们飞过去之后在哪里落脚？总不能一直在空中飞着吧？”方书紫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只见叶庭轩忽然笑了起来：“当然不能一直在空中飞了，我知道有一座茶楼，名叫茶罢楼，我们可以到那里的包厢喝喝茶，顺便看看花神选拔，你看如何？”

    “茶罢楼，那不是你的产业？我们此时再过去还能有包间吗？听说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预定了。”

    “这个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

    方书紫想着既能看到花神节盛况，又能跟他单独相处，在她正想跟他缓和关系的时候，就有如此机会，何乐而不为：“如此就有劳叶公子了。”

    “那我们现在出发？”发现她没有再避着他，叶庭轩心中忽然阴转晴，阵阵微风拂过，好似把这几天积攒的郁闷一扫而空，顿时感觉身心都清爽起来。

    就在方书紫点下头的瞬间，就见刚才还在三步远的身影，顷刻间逼近，右手搂上她的腰间，左手将她的肩膀压向自己，让她面对面的靠在他怀中，脚尖用力一点，身体瞬间离地而起，几个借力的点踏，他们已经窜到了屋顶上空。

    他用力将她搂得更紧，嘱咐她：“如果害怕就抱着我，闭上眼睛不要看下面。”

    此刻方书紫可稀奇的不得了，没有觉得怕，反而觉得刺激，这可是传说中的轻功呀，她两手抱着他健硕的腰身，将头转到外侧，不意外的看到了下面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喧闹的叫卖声，一派繁荣盛景，远处有几只被装饰得花团锦簇的花车，每辆花车上都坐着一位美人，下面的人们热情的往花车上仍鲜花。

    叶庭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为她介绍：“等她们行走到尽头的广场那，将有人清点每辆花车上的鲜花数量，得到鲜花最多的人，可以为夺魁加分。”

    侍书转过头，轻抬下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叶庭轩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定定心神说：“我以前来过这里，也正好赶上花神节，所以知道的比较清楚。”

    这条长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庭轩半盏茶的功夫就带着方书紫落在了茶罢楼后院：“我们到了。”说完轻轻的松开了手。

    “嗯？这么快？”方书紫才后知后觉的松开了双手，之前在上面飞，方书紫抱的有点紧，此刻松开手后，发现他衣服都被她抱出了几个小小的褶子，她假装没看见的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脚步太小，退两步后，还是在他手臂范围内，叶庭轩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泛着微红，双手拇指轻轻扣着的身影，居然有种想要这么一直看下去的冲动。

    “现在我们上去二楼雅间吧。”叶庭轩引着她往前面走去。

    方书紫落后他两步，在他身后慢慢走着，他好似配合她的速度般，也走的极慢，到得前厅，伙计看到他就恭敬的将他请到二楼临街的雅间，待两人都落座后，叶庭轩点了几样点心和一壶花茶。

    “这里的花茶很有名，你等下可以好好尝一尝。”

    方书紫点了点头，叶庭轩的殷勤，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他是一向待人如此热情，还是只对她。

    “我之前听说这里的雅间什么的都早早被预定一空，可现在怎么刚好就有一间位置这么好的雅间呀？”方书紫有点纳闷。

    “这是我的产业，你是知道的，我们刚来的那一天，这里的掌柜就特意预留了这个雅间，这个雅间格局还不错，原本还以为这个雅间今天要浪费了。”如果不是为了带她来，他今天是不会过来的；叶庭轩环顾了一圈雅间，又重新将视线放在了方书紫身上。

    他有如实质的注视，让方书紫心中一紧，她错开视线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你知道花车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吗？”

    叶庭轩看了看还在远处的花车，看速度：“走到这里估计还要两刻钟的时间”路上人太多，花车又特意缓慢行走，以便所有人都能将花神女看清楚。

    “这个花神节的由来是什么呀？”方书紫没话找话的继续说。

    “这个辉安城盛产牡丹花，这里的牡丹花闻名遐迩，各种品种都有，可能因为水土和气候的原因，这里的牡丹花开的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大，都要艳丽，慢慢的这里的花市就盛行起来，前朝的德宣帝，曾经还夸过这里的牡丹花为花中之王，如此这里的花就更富盛名了，牡丹花不仅给这座城带来的名声，还带来财富和人气，那以后每年这里都会选出开的最好的那一盆牡丹，送进皇宫，人人都以此为荣，家家争相种牡丹，久而久之就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现在花神节也算是辉安城每年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牡丹花，赋予这座城荣耀与生机，难怪这里处处都有一股花香。”方书紫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淡淡的花香，不由满脸向往的感叹到。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茶水点心已经上来了，叶庭轩给方书紫斟了一杯茶。

    “嗯，这座城给我的感觉与世无争，这里的人们有自己的追求，他们追求美好的事物，不像京城，人们向往权力与金钱，人与人之间不再纯粹，任何时候好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那种生活很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如果让方书紫选择，她宁愿生活在这种城市，过着与世无争的弄弄花弄弄草的生活。

    “你只看到了表面，每年这里的世家大族也都会为了培育出一批品相颜色皆上等的花而勾心斗角，为争夺花魁而无所不用其极。”叶庭轩示意方书紫品茶。

    事物都有两面性，这个道理方书紫都懂，只是对于生活的向往，她更愿意去看好的那一面，一直追究深层的内容，那样将如何去安抚自己本就无所依的心呢？她从京城出来，也只是为了逃避一场婚姻，如果她自己的都不挣扎，又有谁来帮她呢？

    想到这里方书紫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叶庭轩，他就连坐着都挺直着腰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理得整整齐齐，喝茶得手势优雅得体，一看就是封建社会世家大族中熏陶出来的高贵品种，那些都是嵌入他骨子里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却只在方书紫的表面存在，在她的内心，她更多的是随意的，慵懒的，期盼自由的。

    这样的两个人能有机会走到一起吗？能长久吗？

    叶庭轩一直在留意着方书紫，发现她好像忽然心情低落下来，女人的心情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吗？对于这种哄女人，他无从下手，于是……只能转移注意力了。

    “方姑娘，你觉得这茶如何？”

    方书紫应声喝了一小口：“有一种说不明的花香冲刺口腔，喝完唇齿留香的感觉。这是什么花茶？”

    其实叶庭轩不太喜欢花茶，今天是特意带她来品一品的：“牡丹。”

    “很清香，我很喜欢，我可以买一点走吗？”前世方书紫只喝过菊花茶，牡丹花茶还真没喝过，而且这里的空气与水质无污染，比现代那机器加工出来的茶好的多了。

    叶庭轩看她好似忘记之前想到的不愉快的事，不觉莞尔一笑“只要你喜欢，多少都随你拿。”

    “嗯，你是这个茶楼的东家，我拿一点走，对你来说那还不是九牛一毛，只是我想到一个问题，等下我们怎么回去？如果还是用飞的？那怎么拿？”

    叶庭轩笑出声来，觉得她的担心真是多余：“方姑娘你想太多了，首先可以让掌柜给我们送到酒楼，第二等下回去的时候人群肯定散了，我们可以走回去，如果你嫌累，我们可以雇辆马车。”

    叶庭轩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方书紫一眼：“如果你想要飞回去也可以。”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将她抱上马车的时候，也许是她抓着他的手不放的时候，也许更早……叶庭轩看到方书紫就很想亲近她，看到她被微风吹乱的头发，他想伸手去抚平，看到她站不稳，他想上去扶她，看她行动缓慢，他恨不得上去将她抱到她任何想去的地方。他好像中了心魔一样，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追着她

    他知道他对她有好感，只是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只要她一笑，他就舒心，只要她一皱眉，他就想让她舒展开怀，以前也有很多女人追逐他，他根本连对方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但是对她却是连背影都认识。

    “那我们晚点坐马车回去吧。”让她走那么远，她还是算了，等过段时间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没问题，那等下我安排人去对面如意楼点几个招牌菜，我们用完晚膳再回去。”

    “不回去用膳吗？”那等下侍书侍琴回来找不到她会着急。

    “这个活动要持续到晚上，人群也要晚上才会散，你想饿到月上中天？而且据我所知，晚上还会有花灯。”

    方书紫犹豫了下，觉得那么晚回去还是不妥：“我的两个丫鬟不知道我出来了，如果我长时间不回去，我担心她们会着急。”

    原来是为了这个，还以为她不乐意跟自己用晚膳呢，叶庭轩出口打消她的顾虑：“我安排人去跟酒楼掌柜说一下，这样她们就不会担心你了。”

    这个安排很得方书紫得心，于是她笑吟吟的回应：“如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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