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又欠了个人情

    接连两天，古老头白天都不见踪影，晚上也是很晚才回来，吃好喝足后又不见了踪影。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方书紫也不好奇，反正只要她手上有美酒美食，就不怕他不出现。

    第三天，天空作美，一个老大的太阳挂在半空中，暖烘烘的撒着热气，今天是方书紫约好跟她名下两家店铺掌柜对账的时间，两位掌柜天不亮就出发往黄龙寺赶，由于积雪的原因，等抵达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方书紫正好留了两位掌柜用饭，要说她的掌柜也会来事，都带来了店铺的新品，顺便来给她拜年，一年也就这个时间能够正面跟这位东家交流感情，两位掌柜每次都会准备些礼物过来孝敬。

    这两家店铺一家是金饰店，一家是饭馆，别小看这两家店铺，自方书紫接手以来，大刀阔斧的整治后，生意越来越好，经过三年多的经营，现在也已在京中算是行业中的龙头了。

    金饰店，店名《金玉良缘》主打的饰品就是结婚用的金银首饰和器皿，件件成品都富含了百年好合、琴瑟合鸣、佳偶天成、多子多福之类的寓意，其他还有几个系列产品：婴幼儿的天赐系列，针对未出阁小姐的璀璨系列，适合男子的圭璧系列，送给老人家的百岁系列，系列中又细分了红宝石、蓝宝石，花草，金器，银器等品类，总之，在金玉良缘里，只要你敢想，就没有不能满足的。

    由于店名寓意好，饰品设计新颖，做工精致，种类繁多，再加上店铺敞亮，服务态度好，在这一家店就能将一家子所需都选齐全了，久而久之，这家店越来越受欢迎，但凡谁家嫁娶，谁家满月，谁家贺寿，几乎都会到金玉良缘来看一看，选一选。

    饭馆取名《醉仙楼》，店内分为三层，一楼大堂一般的散客用餐，二楼一般的包间，三楼是贵宾包间专接待达官贵人，店内每天中午和晚上各有一场说书环节，方书紫将什么西游记、倚天屠龙记、八仙过海等好些经典的小说都改编了一下，雇了两个说书人，每天两场不同内容的说，光就新颖的内容题材就吸引了无数客源，再加上方书紫弄了好些个特色菜，味道好量又足，光就一道烤鸭的吃法，就让京城的百姓趋之若鹜，再加上方书紫命人四处走访寻到的佳酿，那是真真合了那句店名，醉仙楼，神仙都醉了，何况你凡人。

    京中如果有人问，想要喝的好，吃得好，吃的饱，又吃的开心，要去哪里呀？那毫无疑问，醉仙楼就是不二的选择。

    这两家店铺，一开始方书紫也花了很多的时间和心思，现在早已走上正轨，不需要方书紫时刻的拿主意，现在她只要每季度给金玉良缘出几款设计稿，做几个新品，给醉仙楼出几个新奇的点子，招揽客户即可。

    这次金玉良缘的掌柜，就给她送过来她最新设计的几款饰品，针一样细的杆子后面连着细细的链子，尾端是一朵黄色的雏菊造型，将杆子穿过耳孔，把链子拉直，尾端的雏菊直接抵在前面的耳垂上，后面是一根细细的下垂着，将女子优美的颈部线条拉长，再加上配套的头饰，显得整个人纤细而柔美，这是方书紫根据现代的印象设计的饰品，另外还有几套大同小异，只是将雏菊换成了其他的，比如珍珠，比如牡丹。

    每次掌柜送过来的几套，方书紫都会自己留一套，其他的送给自己的闺中密友，一旦有些聚会，几个小闺蜜将差不多的饰品带出，立刻就会引起一波效仿，很快金玉良缘的饰品就会被抢售一空。

    当然金玉良缘的销售也不仅是靠方书紫的效应，她在每年店庆的时候，都会卖出五张金卡，十张银卡，银卡客户一律九折，金卡客户在折扣的基础上还可以享受新品上门试戴优先选购的服务，偶尔再出一些限量版，七夕做些情侣款，总之花样百出，将京城的夫人小姐们，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醉仙楼的掌柜这次是带了两只烤鸭过来，一路用炭火炜着，方书紫拿到的时候还烫手。

    ——

    叶庭轩今天一早接到信报，说在黄龙寺附近发现古神医的踪迹，当他抵达小院的时候正好远远的看到两个掌柜离开，他不由感到奇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客人，那两人看起来身份很普通，不像是她会接触到的人。

    两天前他就从叶文口中得知那女子是工部尚书方南清的嫡女，闺名方书紫，同时也是卫阁首的外孙女，据说这位方小姐很得卫阁首的喜爱，她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现任福建知府，每年此时她都会来此处祭奠。叶文还调查了她这几年常接触的人和事，没有什么可疑的，所以说在这里遇见她，也许真的就是个巧合。

    不知为什么在得知她非敌的时候，他心中居然莫名的松了口气……

    看到叶庭轩赶到，叶文立刻上前禀告：“古神医应该就在院中，你看我们要直接进去吗？”

    叶庭轩还在想刚才那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你去了解下刚才出来那两人的身份，查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文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对叶庭轩是言听计从，听到他的安排，想也不想的就回：“好的，属下立刻安排人跟过去，那古神医？”

    “古神医那我去请，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古神医的脾气很古怪，非疑难杂症不看，此次无论如何也要请到他老人家。

    叶庭轩提着从城中带过来的几盒糕点，在他几名属下的注目下，堂而皇之的走向了小院。

    他刚要抬手敲门，忽听得院中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细细一听，琴音如潺潺流水，缓缓流淌，时而流水淙淙铮铮，如幽间之寒流；时而清清冷冷，如松根之细流；时而跌岩起伏，如澎湃之湍急，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这首曲子柔内有刚，静中有急，给人以定心定神的感觉，叶庭轩不知不觉的沉入琴音中，这琴音让他感受到了自然生灵的安宁，抹平了他心中的烦恼与忧愁，遗憾的是在琴音高潮部分，手指力度略有不足，这很可能是一位女子在弹奏，想到这里，他脑中忽然就想到几天倾身为他包扎的那抹馨香。

    想到自己很快又能见到她，心中忽然有点急切，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他还是将心中的那抹异样暂时搁下。

    不意外的，叶庭轩被请进了内院，当他到达内院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一副大快朵颐，其乐融融的场面，特别是其中一位精神硕硕的白发老人，以风卷残云的气势，将身前的一只鸭眨眼间就吃得只剩一副骨架。

    此人想必就是古神医了。

    叶庭轩的到来，在场的一主两仆外加一老头，就跟没瞧见似的，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方书紫悠然的喝着茶，时不时手指在琴弦中拨弄出几个悠扬的音节，侍琴一旁给方书紫递着点心，侍书跟古老头两人头也不抬的跟自己眼前的美食作斗争。

    叶庭轩也不觉得尴尬，只见他豪不见外的撩起衣袍就坐在了古老头的对面，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神不着痕迹的一直在古老头身上打转。

    其实叶庭轩一进来，方书紫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哪怕眼神没往他那边看，却也被他强烈的存在感吸引了大半注意力。他说是来道谢的，来了之后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古老头身上，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但是方书紫还是察觉出，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她。

    在商场摸爬三年后，方书紫别的没学会，气定神闲却练了个十足十，虽然平时自己并不直接面对客人，但偶尔也有需要她出场的时候，表面功夫她还是能装的很好的，此刻见来人不说话，她决定一切静观其变。

    很快，古老头就将眼前的两只叫花鸡，一只烤鸭，两壶酒给消灭的干干净净，吃饱喝足后还不忘对方书紫戏虐几句：“小丫头，你这里的肉和酒真是深得我心呀，我可真想在此处长住呢！”

    住呗，她也不是养不起，堂堂神医，别人想请还请不到呢：“哦？能留的古老头你在此长住，那是我的福气呀，怕只怕再多的酒和肉都留不住你。我看你这顿吃饱就打算辞行了吧？怎么还想打包带点走？”

    古老头拍拍肚子，打着饱嗝继续：“你怎么知道留不住我？你不留怎么知道呢？”

    方书紫看了眼听说古老头要走，手忽然握紧的某人，想了想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得~我是想留你的，但是你看，这里怕是有人更想留你呢！”

    叶庭轩本来正在想如何开口切入，没想到方书紫就帮他开了这个头，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方书紫，转身对古老头九十度拜了一拜：“古神医，在下叶庭轩，家母身患重病，还望古神医能移驾府中，为家母救治一二。”

    古老头动也不动，只用眼神看向方书紫：“此人是你通知来的？你的朋友？”

    “自己找上门的，只是萍水相逢。”方书紫如实相告。

    “既然这样，那就恕老夫抱歉了，我正巧有事，马上就要离开，令堂的病另请大夫吧。”

    叶庭轩知道这个古神医只对疑难杂症感兴趣，他娘的病已经不是疑难杂症那么简单的了：“现今天昭国无人能治家母的病，不知古神医之神通，能否令家母苏醒？”

    古老头听到无人能治几个字，眼神就有点变化了，他就喜欢看疑难杂症了，每次攻克下一个疑难杂症，都能让他身心舒畅。只是现在很多达官贵人，一味的迷信神医的名号，常请他去看一些普通的病症，久而久之，导致他不得不处处隐匿行踪，否则忙都会忙死他。

    “呃……如何昏迷不醒呀？”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病症，那还是趁早走吧。

    听到他询问起病情，叶庭轩心中不由得欣喜，态度越发诚恳的说：“两年前，不小心坠崖后，一直昏迷不醒，四处寻访名医均无果。”

    “昏迷两年？这我还真没遇到过，只是眼下我还有事情需要办，你可等得？”他昨晚刚寻得雪燕草，连夜将雪燕草练成了药丸，他在济中有一个小病患，是娘胎中带出来的先天哮喘，还等着他这药丸治病呢，另外他还约了几个老头吃酒……

    这古神医一直行踪不定，这次寻到他已是千难万难，如果放他走，下次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人放走，叶庭轩不得已使用哀兵政策：“家母之前还能吃些流质的食物，但最近进食越来越困难了，我能等得，只怕家母等不得了。”他略停了停，急忙又补充到：“不知古神医所办何事？能否交给在下代为办理，我发誓，定当将您所托之事办好。”

    “这……”古老头还在犹豫，之前他就被人忽悠过，结果过去后只是一个寻常病症而已，他对这些达官显贵真的没有信心，看此人一身气质显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听到这里，方书紫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叶庭轩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这个人之前给她的感觉是沉稳，内敛，那天在生死大事前都面不改色，此时却略显焦急，看来是一个孝子呀。

    方书紫在他们一开始交流的时候，就暗暗打量着叶庭轩，只见他今天依然穿着一件昂贵的深紫色的苏锦制成的长褂，布料自带一种水波暗纹，移动间有一种隐约的光华，领口和袖口处都有黑色的羊毛滚边，腰间用黑色的窄腰带束缚，从腰带处悬挂下一块乳白色的羊脂玉，脚踩一双黑色厚底靴，一身穿着简单利索，乍一看平淡无奇，仔细一看又觉得流光溢彩，将他修长的身形衬托的越发翩然俊秀，衬上他立体的五官，冷冽的眼神，方书紫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帅哥，而且是各方面硬件都很优质的帅哥。

    帅哥求人总是更容易让人动容，反正方书紫有点动容了，这结果就是：“古老头，你听说过京城的醉仙楼吗？”

    古老头正在跟叶庭轩僵持，忽然听到方书紫的问话，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她：“自然是听过，怎么啦？”

    “味道如何？”方书紫忽略掉来自叶庭轩的注视。

    “味道自然没的说，特别是那全鳝席，那更是一绝，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要给我打包？”

    “如果每天由醉仙楼的大厨，将你喜欢的吃食做好，给你送到叶府，你是否愿意帮他娘亲瞧病？当然，酒你也可以随便点。”方书紫看着古老头明显松动的表情，及时加上一句：“外加每天两只叫花鸡”

    “还说你们不熟，明明你们就很熟，不然你干嘛帮他？”看着方书紫也出来当说客，古老头就有点炸毛。

    这两天方书紫已经将古老头的脾气给摸熟了一些，这个老头就是个容易炸毛的小孩脾气，只要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怕他不帮忙：“我跟他确实不算熟，再说我是帮他娘亲，不是帮他，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吧。”

    “你确定我每天都可以随便点醉仙楼的菜？酒也随便喝？每天还外加两只叫花鸡？”跟美食过不去，那不是他的风格，再加上又有疑难杂症，怎么算都不像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这是自然，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当然费用都由这个兄台出。”又不是她付钱，有什么不行的。

    古老头听完的刹那间就两手一个击掌，兴奋起来：“那么小子，我们走吧”古老头说动就动，立马起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我先把今天的菜单写给你，你立马去办了，少了一份，我立马就走人。”

    这回不等方书紫回话，叶庭轩就回道：“放心，古前辈，刚才方姑娘说的，和我说的，我都说到做到。”

    临走前，只见叶庭轩回身站定在方书紫面前，一改来时的慎重表情，此刻眼神微微带笑的注视她：“方姑娘今日出手相助，在下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回报。”

    被他深邃的眼神注视，方书紫忽然觉得脸有点烧，这个帅哥不笑则以，一笑真是让人有点难以招架，她错开目光：“举手之劳而已，不仅能给醉仙楼招揽生意，还能救人一命，做善事，积善缘，于我而言也是件好事。”

    说完从侍琴手中接过一张金色的卡片，递给他：“这是醉仙楼的金卡，可以享受外送服务，而且有优先上菜的资格，送给你了。”

    叶庭轩也不推迟，将金卡收入袖中，走时还不忘嘱咐一句：“我娘的事，还望姑娘能替我保密。”方书紫虽有疑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看到方书紫点头，他轻声一句：“如此便告辞。”说完便抬脚大步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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