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看着一脸坏笑的李幽溪，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的，她好像的确很容易中招……

    在听完李幽溪说了一大堆关于她当初曾经吹了一曲排箫打动了许多闺秀等等，秦央不由得在内心默默想着既然李幽溪这种一根筋的孩子都能吹出一曲打动别人的曲子，凛冬宴的贵女们也是很好相处的嘛……

    不愿意再想凛冬宴的事情，秦央收下玉牌，送走了李幽溪。用了倚儿精心准备的晚膳之后，在书桌前静静地练字。

    秦央的字练的很有长进，本来底子就可以，只是练了练这个时代的字体，所以在练了这么久之后，终于秦央决定减少每天练字的时间了。

    “倚儿，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秦央停笔，看向倚儿。

    倚儿行了一个礼，道：“回小姐的话，倚儿已经打听妥当了。今年的凛冬宴因为位置离咸阳比往日要远一些，所以有几家的闺秀不愿意来，不过……这会儿正赶上了各国朝贡的时候，各国都派了人来，所以比平时可能要热闹些。”

    秦央揉揉眉心，怎么这么巧？凛冬宴虽说主要来的是贵女，但是也是允许男子参加的。而每次各国朝贡都免不了要送上一两个身份尊贵的女子，有皇帝看中的便收入后宫，皇帝没看中的，留在宫中当丫头或者赐给大臣也是有的。所以如果那些异国的贵女赶上了这次宴会，一定会参加来博取一个名头，也免得到时候无处安身立命。

    天色愈发的晚了，秦央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休息时，祖父派了个小丫头，送了一个盒子来。秦央不解，待小丫头走了之后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木质簪子，看起来非常古朴，下面压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秦央怀着满腹疑惑打开信：

    吾女心：

    今郎中云所怀为女，为女甚好，承吾之意，孝吾所未孝。

    病体不堪，望吾女安康，究竟命几何？展卷不知何所语。

    林菀书

    字数不多，但是秦央看着却有种心里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林菀是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怎么……这封信像是绝笔书一样？这个盒子明显是留给秦央的，但是却提前转交给了自己的娘家。秦央心中渐渐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封信，似乎是意味着她……好像被林越那个老头子给坑了。林越之所以到现在才给她，估计是想探清楚在秦央心中丞相府的分量，因为如果林菀的死不是意外难产的话……

    而现在，她便是知道了这件事情。秦央微微叹气，将信又看了一遍，诚然，林菀虽然寥寥数语，但是还是表达尽了她对秦央的感情，虽然秦央没有办法当她是自己的母亲，不过似乎是这具身体血缘的作用，她感到十分难受。放下信，秦央拿起一边的木簪，雕刻的很是优雅大气，虽然已经很旧了，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秦央收好母亲的遗物，便将盒子收好，更衣睡了。只是莫名的，心中多了几分感念。

    虽你我并无母女之谊，但我也不忍心让你枉死，就当……是占了你女儿身体的报答吧。

    翌日，林越一大早就派人来传秦央前去用早膳。秦央虽然对于林越老人家的耐心表示怀疑，昨天晚上才送的东西，一大早就马上叫她过去，真是……她所认识的外祖父的人设感觉像是在崩坏的过程中。

    “小姐，老爷在偏厅等您用膳。”

    “领路吧。”

    秦央步入偏厅，林越已经在桌前坐好，不知在想些什么。秦央也不打扰，直接落座，这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秦央也懒得去膈应林越，直接说正事是最好的。

    “来了。”林越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拿起调羹，“用膳吧。”

    秦央抿了抿嘴，也拿起调羹，安安分分地用起粥来。心里默默道：还是栖梧苑的厨子厨艺更好。

    倚儿见引秦央进来的小厮已经退下了，自己也不好一个人杵着，也退下了。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秦央安安分分地用膳，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速度也不快不缓。林越用膳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时不时看一眼泰然自若的秦央，不由得在心里暗问自己：昨天就将东西给她是不是太快了？毕竟……菀儿于她并没有什么印象，她若是没什么感觉也是……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林越不由得停了手，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安静地用膳。

    秦央虽然一直默默关注着林越的态度，但是到底也没有觉出个什么来，虽然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用膳好像很令人窒息，但是秦央表示还是不开口更好一些，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示出她林菀的那种感觉，也不想让老爷子心里不痛快。

    两人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用完了早膳，林越在心里点头，养成了这样沉得住气的性子，虽叫人心疼，但是……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待下人进来收拾了残席，林越还是没有和秦央说什么，只是嘱咐秦央要多多出去走走。秦央面上虽是依旧淡淡的，但是心中还是一暖，谢过林越给的一塌面额不一，足足有一万两的银票，准备着这两日什么时候在临沅走走，前些日子本就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因为初来御史府，尚未习惯，加上出去一趟又要向家中长辈告知，况且……御史府和丞相府的恩怨还是让秦央觉得少些事比较好。不过如今既已得了祖父亲口许可，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了。

    秦央回了栖梧苑，默默想想刚刚祖父眼都不眨地给她一万两零花钱，如果不将其认为是林越故意在和相府比膈应秦央的话，御史府真的很有钱。毕竟在相府，她一个月的例银也就和普通嫡女一样是三千两，到这里例银一个月就有六千两。

    本来秦央在相府过得还算正常，这过了一个月，居然不由得也觉得自己过得有些寒碜了。真是……可怕的洗脑一家。

    “央妹妹！”秦央正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就被一个声音炸开了眼，秀眉微微一蹙，很快舒展开来，眉眼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实则是更多的笑意：“我的好姐姐，你可是要我这栖梧苑一个院子里头都变成聋人么。”

    李幽溪刚刚踏入秦央所在的正屋，顿时小脸儿一黑：“你这一个院子里头可不都是聋人么？我在院子外头喊你的名字喊了半天，还是没人来开门，我不就得自己爬墙进来了么？亏得我还为央妹妹做了一回墙上君子，央儿你居然取笑我！”

    在后面赶上来的侍女听到这话欲哭无泪：姑奶奶，您就喊了两声就直接跳墙进来了，我们连开门的时间都没有啊！

    秦央挑眉，眉眼含笑：“那倒是要将你脖子上栓个铃儿了，那我这栖梧苑保准儿老远的开门迎你。”

    李幽溪一愣，随即便气的作势要抓秦央，秦央起身，顺势避开李幽溪的爪子，道：“幽溪，你要是再不说有何事，我们在外头玩儿的时间就越少了。”

    “嗯？”李幽溪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找你出府？”

    “能让临沅巡抚千金如此开心的，不过如此吧？”秦央想起李幽溪因为太闹腾，被临沅巡抚李樊大人规定一个月只能出府一次的事情，不由得好笑，也就是因为如此，李幽溪才特别喜欢她这个能让她不再关在府中乃至现在可以一起上街的妹妹吧？

    御史府相距三条街的地方。

    倚儿一脸菜色地跟在秦央和李幽溪身后，与李幽溪的丫头萃儿相视一眼，萃儿报以安慰的笑容，倚儿咬着嘴唇，看着挽着秦央的李幽溪，小声地开口：“小姐，李……公子。你们还是……不要……”

    “怎么了？”李幽溪转身，却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装扮，一手挽着秦央，一手握着一柄折扇。倚儿想说：您不要坏我家小姐的声誉好吗？女子与男子同行要戴面纱且不说，小姐可还是有婚约的啊！若是让苏公子知道了……这……

    “无妨。”秦央淡淡微笑，虽说李幽溪硬要穿男装，但李幽溪长相本就俏皮可爱，又没有加以修饰，连喉结处也没有遮，身上的女儿香也没有掩盖，李幽溪的步子虽说比寻常大家闺秀要豪迈些，但到底是书香世家的女儿，步子也不像个男儿……总之，给你一星还是因为你穿的是男装。

    所幸这儿也对女子穿男装没有过多的批判，秦央也是很不解为何那么多话本上的古代女子扮男装，明明只有长得很中性化的女子才扮的出来好吗？对上倚儿担忧的神色，秦央也不多言语，所以，如果有人将李幽溪姑娘认成男子，那她的也只能佩服了。

    一旁的萃儿给倚儿一个宽慰的眼神：我们家小姐男装上街，没有人认错过！

    可是让人看见我们家小姐和这样的闺秀一起也不好啊。倚儿眼中满满的无辜。

    那没办法了，主子们没意见就好。萃儿坚定地看向倚儿，倚儿无奈地看了看相谈甚欢（？）的李幽溪和秦央，好吧，小姐都没说什么呢。

    在四个少女慢慢走上茶楼之后，却无人发现在不远处的地方，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的方向，拳头紧紧篡起。

    秦，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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