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丽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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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宁依似乎是在虚空中坠落,伸手不见五指。
渐渐地,慢了下来,如飘浮在云朵里,她几乎要睡着……
突然,猛地坠了下去。
落到柔软的地上,宁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委屈地嘟囔:“什么情况?太没人性了!”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隐隐震动,竟慢慢开裂来,她惊恐地看着蜘蛛网般的缝隙逐渐变长变宽……
很不幸,她又坠了下去。
万幸的是,她在坠落中抓住了藤蔓。
悠悠荡荡中,宁依沾沾自喜,自己还挺眼疾手快的,可随即又一黯,小猴子不见了,刚才一下坠她怀抱中就空了,蔷薇和忆深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想着,这既然是小猴子指的入口,是蔷薇忆深叔叔的领地,那大家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这进入的方式,也太奇特了!
她看了看周围,全是长长的粗壮藤蔓,从上面漫漫地垂挂下来,不知埋根何处。
银亮的月光透过藤蔓间缝隙幽幽地洒下,而藤蔓末梢下黑洞洞的,似乎深不见底。
宁依觉得下面好像一张巨大野兽的口,在等待着吞噬自己,不由抓紧了藤条,生怕不小心掉下去。
她四顾察视,终于发现山壁中有一处黑黢黢的似是山洞,宁依想慢慢攀着藤蔓过去倒也不是难事,于是这么做了。
刚过了两三条藤,听到下面有细微的声音,她正疑惑,“呼啦啦……”上面的藤叶突然间剧烈地颤动。
她好容易稳住,抬头一看,是忆深,在对她微笑。
宁依惊喜不已,但又疑惑蔷薇怎么不见。
忆深确定她没事后,解释说蔷薇应该是落到了别处,她的灵力法术都不错,一般事情可以应付,而且这是小猴子指的地方,叔叔的领域,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这才放心。
忆深放出火焰照明,示意她继续攀过去,这时又出现了密密的细微的声音。
宁依往下一看,差点晕过去。
她的藤蔓下是凸出的一个坡地,上面竟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蛇。
宁依心惊胆颤,寒毛直竖,更加攥紧了藤蔓。
忆深担心地问她能不能坚持,宁依强忍着害怕说可以。
刚说完,她所攀缚的藤蔓竟然慢慢地往下落。
近了,更近了,蛇一个个抬起脑袋吐着血红的信子,准备迎接美味。
救命哪!宁依在心里呐喊,恐惧地瞪着越来越近的蛇。
她的藤蔓突然一阵晃,忆深已近在身旁,说不用担心,随即淡淡地看向下方。
有忆深在,她的恐惧去了大半,仍忍不住担忧,这些蛇看着有毒啊,但见忆深淡静如斯的样子,也静下心来。
藤蔓待要接近蛇群的时候突然地向上升,蛇群扑了个空,纠结成一团,宁依皱紧眉头,松了口气。
可藤蔓一会儿竟又缓缓降下,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藤蔓快要接近蛇群的时候又猛然上升,一会儿又慢慢降下……
这样一升一降,蛇群次次扑空,连猎物依附的藤蔓末梢都触不到。
宁依心里哈哈大笑,竟然不害怕了。
慢慢地,蛇感觉受到了戏耍,陆陆续续地退去了,地面一片光洁。
忆深瞅准时机,在藤蔓离洞口最近的时候抱着宁依跃了进去。
蔷薇“扑通”一声落在了花丛里,幸亏花草够密,形成了天然的垫子,才不至于屁股开花。
她嘟囔着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竟是个露天深坑,长满了花草树木,月光照耀,银光遍布。
蔷薇催动灵力,手心燃起一团火焰,飘向半空中,照得周围亮堂堂的。
她随意地走着,欣赏着,却不见一个人影,不禁心里嘀咕道,叔叔也太不够意思了,可爱的侄女来了,也不派个人迎接一下。
四下无人,蔷薇只好自己寻找。
走了不久,看见一个洞口里有一扇华丽的门,于是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没有动静,又敲了两下,依然没有动静。
再敲几下还是无果,蔷薇慢慢推开了门,明亮华美的灯光顿时漫出。
两人落脚的山洞口还有着月色余光,往里看却是黑魆魆的。
忆深挥手,跟随的火焰光芒聚拢,如手电筒一般射进山洞深处,洞貌顿时清晰。
山洞很大,怪石嶙峋,绿意罕见,寂静无声。
忆深转身伸手,示意宁依把手给他。
宁依脸红,但见忆深纯净坦然的眸子,暗责自己拘于小节,于是大大方方把手递给他。
忆深在前,宁依略后,二人慢慢走着。
脚下的土地并不平整,有的洞段极开阔,有的窄仄难行,有的有细流从洞壁上方流落,有的洞顶有小小的孔隙,月光钻隙洒下……
左拐右弯行了许久,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几点小小的蓝色光芒。
走近一看,竟是一朵朵的蓝花,散布在洞壁和地面上。花儿碗口般大小,没有叶子,全株发出幽蓝色的光,纤长的花瓣微微蜷曲,高高长长的花蕊颤巍巍的。好似夜幕仙子,又如暗魅精灵。
“真好看哪!”宁依赞叹。
忆深说:“一般的植物很难在完全没有阳光的条件下生存,这或许是一种少见的菌类。”
宁依赞同地点点头,看着纤弱美丽的花儿,伸出手想要触摸,被忆深制止,“不明底细的植物还是不要碰的好,有毒就难办了。”
她赶紧缩回了手,转头却见忆深看着来时的路,凝神静听。
一会儿,宁依听到来路传来细微的连续不断的声音,好像翅膀扇动的声音,极细微,极美妙,如乐曲,在这寂静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接着,来路半空中飞来了一朵,两朵……五彩缤纷的……蝴蝶。
散发着荧荧光芒的蝴蝶。
蝶儿飞来,在两人身周有致地萦绕飞舞着,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蝶形优美如花,大小不一,轻悄翩然,流光溢彩。
宁依兴奋地睁大眼睛,真是太梦幻了,她觉得自己的少女心都要被融化了。
忆深说这是叔叔用灵术幻成的蝴蝶,来给他们引路。
两人于是跟着荧蝶走。
不一会儿,出现了好几个洞口,怪不得,没蝶儿引路,还真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
进入到一个洞里,走了不一会儿,又出现了岔路口。
这样前前后后已走过了三四个岔路口,迷宫一样。
“不知姑娘与其同伴何故闯入敝人地界啊?”华丽的餐桌旁,雪白胡子的老人问。
坐在对面的蔷薇大吃一惊,这里竟不是叔叔的地方吗?迷雾森林竟还有其他人安营扎寨!他们闯入了别人的领地?
她回想当时小猴子带他们围绕红蘑菇转了一圈,就突地掉下来了。难道小猴子还没指完路?或者它是刚睡醒,迷迷糊糊中没指对路呢。
唉,不管原因是什么,现在还是赶紧解释清楚误会才是。
蔷薇于是真诚赔礼:“老前辈,实在是对不起,无意中闯入贵地,实是一场误会,还望前辈大人大量,原谅我等无心之过。”
白胡子老人淡笑不语,抿了一口酒,慢悠悠道:“既是无心,此次擅闯之过我倒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蔷薇不假思索:“好。”
白胡子老人一愣,笑问:“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
蔷薇不以为意:“如果事情是我能做到的,那自然好,如果事情是我不能做到的,那就再想其他办法,只要前辈不是有心为难,总有办法能让前辈满意。况且此次擅闯本就是我等之过,做一件事致歉理所应当,前辈没有怪罪我的同伴,只由我一人承担,这对我来说已是仁慈。”
老人捋须笑道:“如果你想的办法,确实都不能让我满意呢?”
“如果都不能让前辈满意,那晚辈只好自作主张,原谅此次自己的无心之过了。”
老人听罢,朗然大笑。
笑闭,他目注蔷薇,“放心吧,绝对是你能做到的。”
忆深宁依跟着蝶儿慢慢走着,感觉空气渐渐地湿润起来,刚才虽也经过了几个有水流的洞段,但都是涓涓细流,但远没有此处水意丰沛。
又走了十几步,隐隐听见远处传来水流哗哗的声音,是地下河吗,宁依猜想着。
拐过弯去,前方出现了隐隐亮光,细草绿藤也零零星星地出现,好像是露天的洞口,宁依激动起来。
走过去,拂开洞口的藤叶,宁依不由惊叹出声。
洞口外,如水的月光静静洒照着,林木花石清晰可见,风吹叶动,簌簌有声。
站到月光下,竟如全身都浸浴在泠泠的水中,一轮冰球似的圆月高高悬空。
现在两人身处于一个巨大的露天深坑中,周围悬崖峭壁,高不可攀,暗影沉沉;天如深蓝色幕盖,月明星罗。
坑底花木葱茏,流水潺潺,山石奇巧,几椽玲珑屋宇错落于小山坡树丛中,但都无光亮。
荧光蝶出了洞口便寻不见了。
宁依忆深顺着一条石子路走着,幽花香远,翠竹森森,小桥流水,荷花袅娜……
他们转过一个弯,见一股细细的瀑布飞流直下,落入小潭中,月光下水花四溅,飞珠碎玉,水雾缥缈,宛然仙境。
看着蔷薇无可奈何又故作镇静的的样子,白胡子老人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怪异的是,老人此时发出的声音竟是无比清澈动听的少年声音,暮年老人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漂亮少年,边笑边指着蔷薇说:“你这样子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蔷薇先是怔愣,瞬时明了,接着羞恼,最后怒不可遏,火山爆发般大吼一声,“雨青!”随手拿起凳子追着名叫雨青的漂亮少年打,被少年轻轻一格挡……
一处小山顶有些微光亮,枝繁叶茂中隐现飞檐一角。
两人走过几步,看见有一条石板路没入林中,于是顺着向上行去。
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凉亭,有一紫衣女子正闲逸品茗,察觉有人来,转头温然而笑,对着二人略一躬身,两人回礼。
宁依心道,又是仙子般的人物,这里的人怎么都长得那么好看呢。
紫衣姑娘说:“宁依小姐,忆深少爷,主君派写韵来迎接您二位,蔷薇小姐已在餐厅内等候。”
宁依眼露惊喜,与忆深对视一眼,道声谢谢。
“不必客气,请随我来。”紫衣姑娘转身向一边走去。
二人跟上。
宁依问道:“写韵姐姐,小猴子是和蔷薇在一起吗?”
“你说的是小焰吧,”紫衣姐姐莞尔而笑,“它一回来就自己玩去了,你们还会再见到它的。”
二人随着紫衣姑娘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走,度过小桥,穿越花林,来到山洞,随着一道雕刻繁复美丽花纹的大门打开,明亮辉煌的大厅登时出现在眼前,宁依感觉目不能视。
“宁依忆深!”一个红色的影子嗖地扑了过来。
宁依定睛一看,笑颜如花的蔷薇正双手挽住她和忆深开心地摇来摇去。
“你们也太慢了,我都等了好久了,走,快去用餐,美味啊。”蔷薇不待细说,就把两人拉到了餐桌旁坐下。
宁依坐下后,才看到长桌左边坐着一位白胡子的慈祥老爷爷,冲他们举杯微笑。
好像圣诞老人啊,宁依回以一笑。
长圆形的大木桌,光泽亮丽,摆满了珍馐美浆,香气四溢。
宁依坐下后,面前立刻浮现一方略微上斜的虚影,极适合她的视看角度。
她又看了看其他人,果然面前虚影的倾斜度根据每个人的视看高度略有不同,还可以调整。
虚影上显示着一排排的小实图,表示着各种佳肴及其筷、匙,刀,叉等餐具。
宁依轻轻按下,立时一小盘清炒菠菜凭空出现在面前桌上,分量不多不少,虚影边缘还标注了符号数字以增减分量。
她又按下筷子图,虚影上罗列出各式各样的筷子,分门别类,供以选择。手指一点,则浮现其立体的实物样子,用手一点或一滑动,就换了另一批。
宁依随意选了一双木筷,实物出现于桌面时,还附带着可爱精巧的猫咪筷枕。
蔷薇见宁依无需帮忙,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就收回了视线,余光瞥见白胡子老人,笑意一收。
宁依慢慢吃完了青菜,盘面蓦地光洁如新。
嫩绿的菜,酥烂入味的肉,晶莹的饺子,香浓的汤,酥软的糕点,醇香的果酒……样样都极精致,简直是皇室规格啊,宁依欲罢不能,齿颊留香。
一会儿宁依发现蔷薇他们都是用虚影点菜,无人动桌上现成的饭菜,感到不解。
蔷薇告诉她,桌上摆放的佳肴只是晚餐的虚影,其他餐室也有人如此用餐,已经用完的饭菜虚影就会消失。
她不禁赞叹,这么多菜如果就他们几个人吃,绝对吃不完,那就在太浪费了,这个方法实在是好。
宁依大快朵颐中感觉到餐桌上气氛有些不对:蔷薇扒拉着餐盘里的菜,神思不属;忆深把玩着手里的水晶杯,淡淡瞟着白胡子老爷爷;一个餐桌上,只有白胡子老爷爷怡然自得地享受美食。如此诡异。
似是察觉到了宁依的不安,蔷薇转过来对她灿然一笑:“怎么了?快吃啊,这么多好吃的。”边说边给她点了一碗甜羹,里面还有着碎冰块,挖起一小匙送入她的嘴里。
水果碎冰酸酸甜甜、清清凉凉的,宁依精神顿时一震,见蔷薇也点了同样的果冰细品着,忆深亦继续用起餐来,不由颜开。
餐桌上除了两个姑娘时不时交谈几句,只有轻微的餐具相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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