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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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 你买的这是什么?”薛崇激动地大叫起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高冷,气急败坏, “尹惜年, 你这个流氓!你必须解释, 必须给我解释。”

    以他十七岁男生的社会经验, 毓婷这种紧急避孕药不是高一女生应该买的, 尤其不是师大附中这种培养优等生的学校高一女生应该买的。

    惜年听他骂自己流氓,简直气疯了,回骂:“你才流氓, 你全家都流氓,我买什么关你屁事, 我就不解释,没什么可解释的。”

    “不说你就不许走。”薛崇激动地脸都红了,怒瞪着眼睛, 像个斗鸡一样。

    这家伙脾气就像硝酸`甘油,易`燃易爆`炸。惜年心里骂他,可药被他拿走, 以她的力气和身高, 想从他手里夺过来几乎不可能, 没有办法, 只得沮丧地说:“那你能保密吗?”

    “你说实话我就保密。”薛崇缓了缓语气。

    惜年虽有几分气他不冷静, 这种情境下也不好跟他计较, “不是我吃的, 是小沫,你不要问我她为什么要吃这个,反正不是好事。”

    一听说不是她,薛崇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情绪逐渐舒缓下来,拉着惜年到边上的体育馆门口,收起了伞说话。

    惜年把被风吹乱的头发用皮筋绑成马尾,薛崇看着她,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么激动冲她发火,很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是不是……没听说她有男朋友?”薛崇想问清楚一点,又觉得女生的事不方便问得太详细。

    “不是你想得那样,她没有男朋友,是意外。”惜年恳求地看着他,“好了,你能别再问了吗,小沫还在寝室等我,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太久,我怕她出意外,真的,我要是回去晚了,她没准会出意外。”

    薛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松开手刚要放她走,忽然又抓住:“天快黑了,我去买饭给你们,我去外面买,一会送到你楼下。惜年,你不要怕……你们都不要害怕,有我呢。”

    看着他温柔纯净的脸,惜年一直突突直跳的心顿时温暖了许多,嘱咐他下雨天路上小心,打起伞跑进雨雾里。薛崇则跑向另一个方向。

    寝室里,史小沫已经在浴室里洗了整整一个小时,惜年担心她出事,坐立不安,看到史小沫披散着湿淋淋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惜年这才放下心,告诉她,自己已经替她买好了药。

    史小沫一把抓起她递过来的水杯,把药吞下去之后,喝了一大口水,喝得太急了,水呛了出来,惜年赶忙拍拍她的背,让她不要急。

    “我看说明上说,12小时后再吃一片就没事了,你不要担心,不会有危险的。”惜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们都才上高中,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史小沫默默走到自己床边,放开被子把身体裹住。惜年见她头发一直往下滴水,拿吹风机替她把头发吹干。

    薛崇在楼下打来电话,惜年下楼去找他,薛崇把打包好的饭盒给她,叫她和史小沫一起吃。

    来的路上他已经把事情想清楚了,史小沫肯定是遇到坏人了,所以惜年才会慌乱不堪地跑出去替她买药,自己确实不应该多管闲事,非要逼着她说出她不想说的事。

    “对不起。”薛崇主动道歉,伸出手笨拙地替小女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认识她这么久,从未见她像刚才在操场时那么六神无主般着急慌乱过,可见史小沫的事对她也造成了一定的刺激。

    “不用道歉,本来也不是你的错。”惜年打了个喷嚏。

    “宿舍里就你们俩,不会害怕吧?”薛崇还是不放心。

    “不怕,天都黑透了,还下雨,你快点回家吧。”惜年催促他早点走,雨越下越大,不早点回去,他家里人一定会担心。

    “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薛崇走前这么说。惜年目送他离去,萧瑟的冷风冷雨中,路灯昏黄的灯光把他孤单的背影侵染出几分幽远的意味。

    “薛崇——”惜年忽然叫住他。薛崇听到声音,回头来找她。惜年看到他,忽然又说不出话来,被风吹得一阵哆嗦。

    薛崇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冰,下楼也不多穿点衣服。”

    他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古灵精怪和高冷,倒有点像大人了,惜年鼻头发酸,眼泪都快掉下来,头一次感觉到无助。

    “放心吧,事情我会替你们保密,对谁也不说。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找我。”薛崇轻抚着惜年的背,看到她眼角的泪,冷静地替她拭去。她一定是吓坏了,不然不会又把自己叫回来。

    “谢谢。”惜年提着饭盒转身回宿舍。

    史小沫吃不下东西,惜年一个人把两份桂林米粉全吃了,放下蚊帐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情绪,想抒发又找不到抒发的方式。

    听到对面床铺又传来哭声,惜年披着衣服下床去看。

    史小沫泪眼迷蒙看着她,哭着说:“惜年,我特别特别害怕,万一那个人盯上我怎么办?他就在我外婆家附近住,万一他再找我怎么办?”

    “不会的吧,应该不会的,要不这段时间你先不要回家。”惜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替史小沫消除恐惧。

    “可是我不回去,我外公外婆肯定会问的。”

    “你就说期中考试快到了,功课太紧,要留在学校复习。”惜年给她出主意。

    史小沫稍微平静了一点,忽然又问:“他要是到学校来找我怎么办?要是拍了我的照片要挟我,我该怎么办呀?”

    “他不敢到学校来的,他要是到学校来,我就找人修理他。”惜年想好了,要是那个坏人敢来骚扰,她就让黄毛找一帮小混混修理他,黄毛年纪虽然小,但川沙镇的三教九流他都认识。

    “可是那个人你打不过他的,大乔都打不过他。”

    “我又不是自己要跟他打,你放心,我老家川沙有我好多同学,他们里面也有人变成了小混混,打架很厉害的,一定能打得过他。”惜年安慰史小沫。

    史小沫抽泣了一会儿,再次把身上的被子裹紧了,倒头睡下。

    当天夜里,史小沫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早上,一度烧到快四十度,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惜年打电话给江淮,江淮到女生宿舍给史小沫量了体温,让护士给她挂退烧针。

    “要是这一袋药水下去还没退烧,尽快送医院。”江淮叮嘱惜年和护士,看护好史小沫。惜年记下了,守在史小沫身边。

    史小沫的病来势汹汹,一星期都没有好转迹象,白天很正常,一到晚上就高烧,有天半夜还说起了胡话,把同寝室其他女生吓得够呛。

    寝室长孟展眉下床开灯,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到史小沫床边探视。

    “你听她说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下一句是什么?”

    “好像是色狼。”

    两个女生小声议论着。孟展眉摸了摸史小沫额头,发现烫得吓人,赶忙把所有人都叫醒。

    惜年因为睡得晚,之前没有醒过来,听到孟展眉他们的声音,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跳下床去看史小沫。

    “她又发烧了,要赶紧送医院。”

    “打电话给江医生还是打120?”

    “学校医务室设备简陋,还是打120吧。”

    几个女生一番商量,有人拨打120,有人去找宿舍管理员,等到值班的老师过来的时候,120的救护车也开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医护人员把史小沫从寝室抬走,惜年穿好衣服跟着他们一起走,并且把史小沫的手机也带上了。

    史小沫反复高烧,但是医生一番检查后并没有检查出什么毛病,住了一天医院后,建议史小沫先出院。惜年叫史小沫回家休息几天再来上学,史小沫却不愿回家。

    “我不会再发烧的,让我住在学校吧,我不想回家。”史小沫恳求地说。惜年说:“不是我不让你住,是她们几个,说你半夜说胡话影响她们休息。”

    “那我不睡觉了,我就躺着休息,不睡觉不发烧就不会说胡话了。”史小沫自言自语。惜年觉得她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可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接下来的几天,史小沫整夜失眠,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可怕的幻像,吓得她不敢闭上眼睛,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精神也恍恍惚惚。

    惜年替她着急,“你这样下去不行,还是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吧,你要是不想去找外面的医生,我带你去找江医生,他很厉害的,是霍普金斯医学院毕业的。”

    “我不看医生,我不想和任何人说那件事。”

    自从出事,史小沫特别怕见到男人,甚至连班里的男生她都害怕见到,见到男老师和男生往往是躲着走。

    “可你继续这样失眠下去,别说听课学习了,连正常作息都做不到,身体会垮掉的。”惜年担心地看着她。本来她就瘦,这么一折腾,更是瘦得脱了形。

    “我哪里都不想去,就让我在宿舍里待着吧。”史小沫用枕头挡住脸。

    惜年没办法,只得每天和史小沫同进同出,尽量多陪陪她。

    期中考史小沫不出所料又考砸了,惜年的成绩还不错,维持着之前的水平。楚歌通知全班学生召开家长会的时间,史小沫一直低着头,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

    下课后,两人回到宿舍,室友们都还没有回来。

    “老师会不会把我前段时间老发烧的事告诉我外婆?”史小沫问惜年。惜年叹了口气:“就算她不说,你外婆看到你个样子,也会猜到你过得不太好,她会不会起疑心我也说不好。”

    “那我应该怎么办呀?惜年,我到底该怎么办?我也想好起来,可我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梦见那个坏人,梦见他撕我衣服,我就吓得睡不着。”史小沫说着说着带着哭腔。

    惜年像个大姐姐一样安慰她:“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看心理医生,疏导一下你过分紧张和焦虑的情绪。”

    史小沫没有说话,好半天才问:“江医生凶不凶?我没和他说过话,但是我听说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惜年鼓励她:“江医生不凶的,人超级nice,你去找他一定不会有问题。”

    这时候,同寝室一个女生从浴室出来,惜年和史小沫看到她皆是一愣,女生也有些尴尬,解释道:“我那个……把裤子弄脏了,回来洗澡换裤子。”

    瞬间的沉默过后,三个人都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