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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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斜打窗花,“滴滴答答”作响。

    凌晨三点,迟昼在拥抱中醒来。

    外面天还很黑,迟昼随便换了身衣服,打开抽屉的动作轻而又轻。

    他从里面拿出离婚协议书,去了书房。

    桌上有一个本子,密密麻麻很多字,都是迟昼要交代时晚夜的事。

    昨晚时晚夜情绪浮动太大了,迟昼不敢再继续下去,也知道时晚夜根本记不住那么多东西,就打算把剩下的东西全写到本子上,留给时晚夜。

    同样留给时晚夜的还有这套房子以及迟氏百分之三的股份。

    他已经安排好了,定期会有钱款打入时晚夜的账户,有这笔钱,时晚夜下辈子衣食无忧不是问题。

    时晚夜只是反应迟钝,脑子笨些,他会买东西,也识字,离了迟昼,时晚夜能活下去。

    落在本上的字迹工整有力,迟昼足足写了两个小时,实在想不出什么才停下笔。

    拿笔的指腹早就陷了下去,迟昼用拇指揉搓食指,不经意间竟弄出了血。

    他这才回神,随意抹开血渍,把笔记本和离婚协议书一同放在客厅桌子上,随后驱车离开。

    天亮了些,宝蓝色的比亚迪消失在无尽街道,汽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

    不到六点,时晚夜被噩梦惊醒,眼泪湿了一片。

    第12章 车祸

    今天是几年来,时晚夜醒的最早的一次。

    没了以前的迷瞪,时晚夜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地方眸中显露茫然,没几秒又噙满泪光。

    外面还没亮,时晚夜做了噩梦醒来又没见迟昼心里难受得厉害,一米八几的个子缩成一团。

    他把头埋进膝间,抽泣声从鼻腔中传出,整个人都觉得不好,很不好。

    哭了多久,时晚夜不知道,只能感觉到头很晕,嗓子又干又痒。

    再抬眼,外面已然亮了。

    哥哥……也该回来了……

    心中最后一点希冀升起,时晚夜胡乱抹开泪痕,强撑着清醒下床,一个人来到客厅。

    很大,很空,什么都没有。

    时晚夜隐隐约约能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视线扫过寸寸,时晚夜早就肿了的眼又落下泪,生疼,碰都碰不了,时晚夜顾不上,早就湿透的布料一把抹在眼睛上,在看到桌子上留下来的东西猛地跑过去。

    挡在眼前的凳子被推翻,“哐”的一声,四分五裂,时晚夜被这道声音打进冰窟。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赫然入眼,时晚夜踉跄后退一步,腿脚一软跌倒在地。

    他止不住摇头,因为极度的恐惧控制不好力度,殷红的血没过牙尖,口腔里的铁锈味不断冲击大脑,似是生锈的锯齿想要割断最后一根弦。

    时晚夜想大哭,更想大嚎,可声音到了嗓子眼又出不来一点,只能感觉到胸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哭到痉挛,上不来气,只能大口喘息,以最不堪的姿态蜷缩在地上。

    他好恨啊!恨自已是个傻子,是个没人要的beta……

    留不住哥哥,连哥哥留下来的味道他都闻不到。

    白山茶花,该有多好闻啊……

    露出斑驳红猩的眼角滑落一滴滚烫的泪,时晚夜撑起最后一丝劲把自已瘫过来,整个人歪七扭八的,就这么躺着。

    白炽灯亮到晃眼,时晚夜没感觉,呆愣愣伸出一只手挡住,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为什么不傻的彻底点啊?让哥哥不得不留下来啊……

    ——

    mr酒吧——

    自从迟昼上次来这儿闹了一通这里就一直在修整,正打算明天开业没想到迟昼又来了。

    好在除了一些工作人员外这里没什么人,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许是要氛围感,迟昼让工作人员把灯打开,然后一个人在卡座上买醉。

    明明是高大的alpha这时候却显得单薄,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大理石桌上,意识越发清晰。

    什么借酒消愁啊,都是骗人的,明明……明明只会越来越清醒。

    “咕咚!”

    一灌就是一整瓶,工作人员没敢上太高度数的酒,但这么喝是个人都受不了。

    迟昼感觉胃里火辣辣的疼,喉咙好像要被撕开,明明才喝完一整瓶,却干乏要命,又紧又疼。

    是致命的疼,迟昼却好像对这股疼上瘾,拿着酒瓶没事人一样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一瓶接一瓶,从喉咙里漏出的酒顺着脖颈入了上衣,胸口一片完全湿透,紧贴肌肤,随胸腔起伏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野极了,偏偏每颗扣子都是扣好的,甚至是临近喉结最上面的一颗。

    平白无故给人一种反差色,像是中规中矩的邻家哥哥暴露隐匿在面具下的蛊惑与引诱。

    让人欲罢不能。

    偏偏这人是个疯子,痴迷于痛的疯子。

    狼狈,颓唐,隐匿在性感下的一切剖露在外,糜烂味浓厚到要命。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清脆的铃声好似一股清泉,于漫天黄沙中破开一道疴疤。

    迟昼脑子疼得厉害,昏昏沉沉的,听到声响还有些不确定,两只手来回在口袋附近摸索去找。

    “哐”一声响,一连串的酒瓶被迟昼不经意间碰到在地,迟昼这才发现手机被自已放到一边。

    本以为是时晚夜打来的,却在看清字的瞬间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