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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有些愣住了,他怎么会在此处?

    流煜并没有自身灵力,这几日也不在青檀身边也无人度灵力给他,此刻他光站着已然实属不易。他和道士互相拆了几招,眼看着就要败下阵来。

    “加一个有着灵力的孤魂也没用!这狐狸的内丹我要定了。”刘道士喃喃自语,笑得越发狰狞了。

    “把人的魂魄从冥界召唤回来就会断了她永生永世的轮回。”流煜不卑不亢得说道。

    “那如何?我和她就要永生永世在一起了!”说着刘道士放声大笑。

    这些人世情愁看在九幽眼里就像是极为可笑的戏剧,他只冷眼旁观,接着在最后的时刻救下那只狐狸带回去就好。

    -

    让九幽诧异的是流煜似乎一点也不顾及用尽了青檀给他灌注的灵力他就会魂飞魄散一样,每一招都以极致的灵力,似乎无论如何都要从刘道士手里把白狐抢过来。

    由着流煜是确确存在的,身子和人类也无太大的差别,挨了刘道士一掌脸色变得苍白。

    九幽叹一口气,这戏也是无聊得很,就要出手时又一个人的出现让他止步,这次是一个他都察觉不到的人,青檀。

    “谢谢。”流煜挨在忘尘身边,对青檀道。

    “谢便够了?你欠我的就是拿季少涵也还不起。”青檀言语间的季少涵是指忘尘。

    “看什么看,滚出来。”青檀这句话自然是对九幽说的。

    “九枝让我来看看这小狐狸。”九幽金色眸子里的光一明一灭,能这样对他说话的人天界妖域人间加起来估计也就只有青檀一个,“温弥汜那不必珍惜每一秒了?”纵然这样回他的话也要句句带刺。

    听到九枝的名字,在青檀手里被抛向九幽的小狐狸眼皮轻轻动了一下。

    小狐狸落入了九幽手里被他用一只手提着,皱了皱眉,虽说看着也能估摸出它受了多重的伤但是真的接到了手里感受了他气息的微弱,又是另一种感觉。这小狐狸的伤已经重得只剩一口气了。

    “九幽,这狐狸你带回去。”青檀以淡淡的语气下着命令,接着走向流煜手搭上他脉搏看似向诊脉实则是给他枯竭的身子输送灵气,“和个女人一样。”

    刘道士又怎么甘心到手的灵狐就只能眼看着被人带走,九幽已然没了踪影这债自然要找青檀讨要,方要出手,背对着他的青檀冷冷的话语便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那狐狸也就杀了两三人,罪已至死没错,那你夺了几个将死之人的一魂一魄呢?”说着青檀伸出手,就像他的手掌有吸力一样,刘道士的脖子就已然被掐在青檀手心。

    人命的流逝只稍一瞬,只是以死便能抵过么?

    手里的人已然没了气息,青檀随手把他的尸体扔到了庭前的空地上,对着赶来又不敢露面的那些记名弟子道,“想死就来吧,不想死就都给我滚到山下去。”

    夫妻原是桐林鸟大难临头都各自飞,何况这些个仅仅以一句师傅牵连起来的人呢?

    青檀看一眼流煜,“我回去了。”

    “恩。”流煜点点头,目光却怎么都没有离开忘尘。

    忘尘眼里没有泪水,好像不曾被动容,没有动,也不开口,目光仅仅锁着那个在堂前空地上的尸体。那是他的父亲,是他的束缚,是个断送了百人性命的恶人,他怎么没有泪水?他怎么也不觉得轻松?他自由了啊……

    青檀看一眼开始替忘尘擦拭嘴角血渍的流煜,立刻把目光转向了青风观外绿遮碧树一片的风景。青檀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他知道他纵然回去了温府,在温府也再见不到温弥汜,他还会来这一趟青风观吗?

    -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青檀离开之前温弥汜还让他别回来得太迟,在那一双桃花眼里映出了笑意。让人更为心惊的是,除了府邸还在,里面没有一丝人气。不管是温老爷,二姨太还是温弥汜温陵南亦或者那一班的下人,一个人都不在。宅子里的昂贵陈设一样不少,温弥汜的房间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青檀决眦,神色就像要吃人一样让人感到恐惧,他踏出温府,漫无目的得在大街上希望能够找到什么。

    明知道找不到,又一次得,他找不到温弥汜了。

    一些轻微如蚊蝇的声响传入青檀耳中,以常人的听力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青檀动用了灵力,把这些细微的声响放大。

    【就是他,听说自从他进了温府以后,温府家的铺子就开始不断亏损。】

    【我也听说了,还听说他勾引温家大少爷,还成功了。真想不到温家大少爷竟是个爱好男色的。】

    【可不是么?要不是勾引成功了,温家怎么会亏损成这样都发现不了是他在暗地里出卖他们呢?】

    【诶诶诶,你小声些,据说他是个妖孽,妖法厉害得很。】

    ……

    青檀刻意压制着怒气,此刻他在发现他方圆一米内没有一个人。平日里他从不看周遭,想不到就是这一习惯让他错失了提前知道这一切的机会。

    看起来,似乎整个青城里,不知道此事的人应该并不太多了,这并不太多的人外还有他这只妖。呵。

    眼看着刚才议论着的两个人步子有些不稳得走出了酒馆,想来也是神智有些不清醒了,才有这个胆量对着青檀这个“妖孽”说三道四。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进了一条鲜有人经过的小道。

    两个人看见斥了满眼浓浓杀意的青檀站在他们跟前时,在他们的眼里,青檀的青衣似乎都着了火,像从冥府里来寻他们索命的无常。

    青檀强压着怒气,他不想杀人,“你们刚才说的,再详细些说一次?”

    青檀比起那两人实在算是纤细,但是那两人却觉得他是一堵墙,高得遮住了视线里的天际。本就步子不稳被青檀这么一吓两个人都跌坐在了地上,不敢抬头看一眼青檀,相互看一眼就开始拼命得道歉,接着跪倒在地,一个颤抖着的双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另一个则磕着头求他饶命。

    青檀耐心有限,“我说再详细点说一次!不说的话,下一刻就给我滚去见阎王!”说着青檀挑捡了一个看起来更壮实一些的,单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看着他。

    谁料那人竟被吓得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你说。”青檀看向另外一个,把手中的人扔得很远,撞在小道的墙上,人的身子慢慢滑下来,留下一道血痕。

    剩下那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这还是人力能做到的么?他现下已然被吓得清醒了许多,唯有按照青檀所说了方才能保住性命,于是尽量以平稳得方式叙述起来。

    大抵是说了,自从青檀入住温府以来,温府的几桩严重到众人都知道的亏损。从和方家合作开始,一直到后来那间染布厂的单子被人横刀夺了去,说是被旁人知道了原料的来处。

    方家……

    原料的来处……

    确确都和他有关。

    -

    内心的怒火似乎灭了,就像是参杂了冰星的水,劈头盖脸浇下来让青檀猛然清醒。他还记得温弥汜问过,有没有什么要对他说,温弥汜说的就是这些事情么?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再拥挤的地方人群都会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道。

    他人呢?

    或者他在哪里真的对他这么重要么?

    他怀疑他了,怀疑他背叛他了。

    青檀好像有点恨他了。这样的温弥汜根本不是温弥汜,根本就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寻了百年的人!

    “问问他……”青檀低着头,午后的残阳被云层席卷,天色一下子暗了下去,空气变得湿润。

    路上的行人都跑去了临近的屋子里避雨,整一条宽敞的街就剩他一个在慢步行走。

    他想起了以前的事,这些事他在没有见到温弥汜的时候,几乎日日都在温习,生怕哪天忘记了。

    那时,一张龙塌他们两人躺着,他在温弥汜臂弯里沉沉得睡。忘了是几更天的时候,寝宫外来了只不知从哪来的猫,叫得凄惨,就像是孩童在哭。他被惊醒了,另一半龙床却空着,有些微凉的触感让他清醒许多,却没有多想,转而又沉沉睡去了。那时候姬宁晔相信温弥汜。

    后来,流煜和季少涵两个人一同消失在皇城。从流煜被温弥汜送进了宫起,他就知道流煜是温弥汜的人。流煜是个会在皇帝跟前学着旁人的语气让皇帝念及旁人的公子。那时,流煜每每和他独处时,全然没有旁的公子女妃般的掐媚,再如何他也该看出来了,所以他不动他。

    暗卫告知他,那是个身着龙袍的人,手执着他的令牌。他想不到别的可能,只觉这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局,就连他会爱上温弥汜都被算了进去,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救下那个叛主的男子。那时的他,不知捏碎了几只用玉精琢的杯子,直至满手血淋都无法平稳心绪。

    然后他把他送给了邻国太子,找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再后来知道了他并没有把他的感情算计进去时便全然不顾他确确也是“背叛”了他,一瞬释然得原谅了他,而那个深爱着他的替身则被他弃之如敝履。

    他悔过,倘若他那时候问问他,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他们可以相守一生,然后携手看了黄泉边上的日落,接着彼此两相忘,再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会不会轻松一些呢?青檀抬起头,前一些的雨水还未落到地上新的雨水就已然浸入了他的发。

    他不信天,不服命,就连轮回路都要为了温弥汜而打破,结果呢?他开始犹豫了,他大抵还有三年可活,他犹豫是否还要再去寻他。

    “如果姬宁晔没有参杂进温弥汜的生命里,温弥汜就不会死。如果青檀不再参杂在温弥汜的生命里,他会更好些?”青檀问着他从不信的苍天,自然,苍天不会回答他。

    “不!”青檀对着眼前一片朦胧的街景嘶声力竭得吼。

    ☆、千年从前,一瞬此间

    温府门前。

    沐翎跟在青檀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青檀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沐翎是被青檀单手抓住肩,还未弄清楚状况,用了不到一盏茶时辰就被从他家带到了温府。

    青檀站定问沐翎,低沉的声音让他回神:“不过几个时辰,温府空了,知道为什么么?温弥汜是不是一早就疑心我?”

    沐翎怔了一下,摇头。

    “温家近日亏空得厉害?”

    沐翎想了想,点头。

    “为什么我不知道。”青檀的面容越发狰狞了,随处一个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随处一个人都觉着是他的缘由,温弥汜也这般觉得么?念起那一日,温弥汜问他有什么要同他说的,只怕便是此事。

    “少爷他……不许说。”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