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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婧祎跟在宣旨的内监身后,脸上除了悲伤还带着少见的犹疑,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自己一把推出门外,着人赶走。

    难道那时候,她还在怀疑吗?她是相信自己的清白的吗?

    记忆中的鞠婧祎,一直都是冷脸不好亲近的模样,也很少见她笑过。

    赵嘉敏曾以为,鞠婧祎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该是和她那位赤子之心的太史令老师一般,瞧不起她这种行事不够光明磊落利用人心挑起各方派系纷争的各种肮脏手段。

    可没想到,固执又刻板的太史令居然会这么看她。

    那么鞠婧祎呢?

    有件事,叶衡起并不知道。

    亲自盯梢主簿将李斯文与欧阳柯的证词记录下来后,鞠婧祎本想找到机会与李斯文问清楚,没想到对方偷偷朝她比了个手势。

    那是王公贵族们近来流行的手语,意思很容易理解。

    一刻钟后见。

    裴云隐心神不定,恨不得立刻长了翅膀飞出去找到黄鹤楼销毁一切证据。

    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鞠婧祎甚至比他要早明白李斯文的证词代表着什么,如果这证词被录用,那么他更是可以肯定,鞠婧祎会上诉重审旧案。

    他害怕。

    害怕鞠婧祎盯梢他,害怕他贸然行动会引起鞠婧祎的注意。

    因为太过担忧,他并没有注意到,李斯文在走出大理寺大门之后,又悄悄从后门返回。

    “太宰大人。”

    “多谢李公子。”

    李斯文笑了笑,一扫先前的纨绔风流模样,“诶,您可别谢我,我也不过是个帮忙递话的。”

    他身后是谁,一目了然。

    鞠婧祎沉默了瞬,倒是没有犹豫,“不知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如何?”

    “不错,心情也很好。”李斯文压低了声,“不过是举手之劳,她也没想要太宰大人回报什么。”

    “对了。”李斯文又说,“黄鹤楼的老板已经被我命人保护起来,太宰大人暂时可以放心,可最好尽早做了口供,不然,我也护不住多久。”

    鞠婧祎起身朝李斯文行了一番大礼,“还请公子替下官谢谢太后娘娘。”

    李斯文未动,生受了这份大礼,“太后她老人家说了,太史令大人虽然是个老顽固,总是叫她与先帝气得够呛,可是不见他,又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对她老人家来说,太史令大人,也算是半个老朋友了。”

    尤其是年纪越大,她便越发想念以前的岁月。

    “那张三省。”

    “是我的人。”李斯文爽快地承认,“他没有功名,平日里又不务正业,正适合做这种跑腿的事,若是太宰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可以去城西如意坊找他。”

    鞠婧祎问,“不是沁芳院?”

    李斯文笑了起来,“我倒是想过买下整个沁芳院,但是很可惜,没能成功。”

    他的眼神带有深意,似乎是有意提醒鞠婧祎,“那个地方很乱。太宰大人若是有意,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

    “都说了,举手之劳嘛。”

    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吗?

    不过没等刑部因为鞠婧祎无法插手户部侍郎一案松口气,便出了一件大事。

    就在户部侍郎梁昌旭身亡没几日,刑部侍郎木林森也以同样的手法,死于自己府上。

    第5章 春风桃李花开日

    温暖的风吹散了天边一片清云,赵嘉敏展开新买的纸扇,满脸春风得意。

    她终于把兰儿那个小哭包劝在了家里没有跟出来,就是可怜了叶衡起,替她在叶父叶母面前做担保,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又简单的从叶府出门。

    相比于以前的郡主生活,成为叶家大小姐的生活要轻松很多。

    每天不用早起,不用见手下,不用看奏折,不用上早朝,不用听大臣们吵架,更不会担心出门会被人劝阻,也不会被人各种跟踪。而现在,这种忙乱烦躁的生活正由小皇帝亲身体验,想想赵嘉敏就得意,又有些伤感。

    她又不是想揽权,只是繁杂的政务对于小皇帝的年纪来说,实在是压力太大,她原本是好心,却没有想到,小皇帝会因此反感起她来,与她有了间隙。

    所以在查到所谓的昭阳郡主‘通敌叛国’的证据时,他并未多加盘查,便命大理寺结案。

    要说不难过,就是在骗人了。

    赵嘉敏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小时候读书的那段时光她也没有忘记,欧阳师却因为一点无须有的误解,就忽视了一切,甚至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郡主。”魏书俞打断了赵嘉敏的感慨,带着歉意道,“记录的册子已经找不到了,都是属下无能,连一本册子都看管不利。”

    赵嘉敏摇摇头,“你不用放在心上,那人肯定早已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再说,整座摄政王府都被我烧光了,册子找不到,也是好事。”

    证明昭阳郡主‘通敌叛国’最重要的一件物证,就是摄政王府的房梁。

    没错,就是房梁。

    通古博今、学识广博的国子监祭酒沈安大人一眼看出,摄政王府的房梁为梁国南部饶安独产的红杉木。即便是梁国本国,也只有王侯级别可以使用,这种红衫木,却堂而皇之出现在晋国的摄政王府里。

    摄政王府建成到被赵嘉敏烧毁也不过十年时间,赵嘉敏还记得,先帝病危,当时父亲刚被封为摄政王,众臣被任性的先帝要求每人送一份礼,她几乎可以确定,这红衫木的房梁,也是某位重臣所送。

    但可惜的是,当初记录送礼的册子已经找不到了,赵嘉敏几乎百口莫辩摄政王府与梁国的关系。

    不过最重要的一份物证,是一份从摄政王府、赵嘉敏的书房里找出来的书信。

    里面大部分是与梁国丞相的来往书信,所谈内容更是与晋国朝政有关的大事。

    正是这份书信,让赵嘉敏百口莫辩。

    她根本不知道这书信是如何从她的书房里搜出来,更想不到为何每封书信上面都会有她的印鉴。

    “对了,那些书信,你能带出来吗?”

    魏书俞摇了摇头,“书信还在大理寺保管,您也知道,鞠婧祎的管理滴水不露,很难从她手里拿到什么只言片语。”更何况是书信这种重要物证了。

    “大理寺?”赵嘉敏惊讶问,“不是应该转到刑部了吗?”

    魏书俞似乎有些不愿,神情晦涩难辨,但还是答道,“鞠婧祎不愿结案,去年的时候硬是在朝堂上逼退刑部尚书史仲与季丞相,将案子留在了大理寺。”

    那场精彩的唇枪舌战也让众臣意识到,这位沉默寡言的太宰大人,并非像她表面上那般柔弱。

    “是,这样的吗?”

    赵嘉敏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面不改色为了她的案子对上史仲与季兴辰的联手,毕竟他们两人中无论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而且看起来那么一个无念无求的人,会有那么固执的时候,该说果然不愧是司马徽那个老头子的得意门生吗?

    她心中莫名一暖。

    魏书俞却不认为鞠婧祎是好心,他对这位大理寺卿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当初郡主在时她便多番与郡主作对,那书信很有可能便是她做的手脚,现在来装什么老好人,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吧。”

    “不会的。”赵嘉敏很了解鞠婧祎的为人,她相信,鞠婧祎也是对那些书信毫不知情的人,“她不是这样的人。”

    “郡主。”

    魏书俞顿了下,有句话没能说出来,被赵嘉敏打断。

    “说到书信,我怀疑确实有人在偷偷与梁国丞相通信。”赵嘉敏沉吟道,“能够与梁国丞相通信,也就那几个人,你记得注意观察通向梁国方向的驿站。”

    “是。”

    “对了。”想到太史令,赵嘉敏便想起前天那位突然身亡的刑部侍郎,“木林森有得罪谁吗?”

    “鞠婧祎。”这是魏书俞的第一反应。

    毕竟当时鞠婧祎那一手真的是震惊整座京师,深入人心。

    赵嘉敏好笑地摆摆手,“不是她。”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木林森恨她,她只怕,早就忘了这位刑部侍郎是何方人物了。

    她顺口问道,“那木林森有什么仇家吗?”

    “木林森为人傲慢,与不少人都有言语上的冲突,但真要说起来,与他人也不过是简单的小摩擦,算不上要伤命的程度。”

    “这就奇怪了。”赵嘉敏说,“还有之前的梁昌旭,明明他过几日就要被行刑,一直在死牢中,告示也早已贴出去,那人该知道他势必会死。”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凶手与他两人还有那个通判,有着不同寻常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