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归来日,恨是分别时(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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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舒幽幽转醒,脑袋还一片迷糊,怎么回事?她不是她在自己的书桌上睡着了吗?这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单,白色的枕头。她这是躺在谁的双人大床上?明亮而微黄的灯光照得她昏昏沉沉,坐起来,脑袋里依旧像塞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那般。
微微清醒了一丝,虽然她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但至少已经能思考,“水,我要泼醒我自己。”
她下了床,发现脚底飘飘的,虽然能有力行走,但感觉很难受。摸索着进了洗手间,她疯狂地往自己的脸上泼水。呼出来的气体居然如此烫嘴。洗去脑海里的阴霾,她终于清醒了许多。
用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那个她的模样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震惊的神色染上了她的双眸。谁干的?在b市,谁知道她的真实模样?又是谁给她卸了妆?
一个疑惑未解,另一个疑惑又塞上了心头。正是深秋,是谁给她套上了这条黑色蕾丝吊带裙?短到仅仅遮住臀部的裙子,让她的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幸好还给她留了内衣裤,不然仅靠这镂空的破布,怎么遮得住春光?
哪个家伙能到b师大的女生宿舍给她下药?还能把她弄到这张床上,如同在洁白的瓷盘上放上冰凉乳白的糕点。该死,以后在宿舍也要提高警惕啊。这里是酒店吧?外面是什么形势?
环顾四周,这里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打开眼前的这道房门,她根本无法探知外界的状况。紧握拳头,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力气提不上来了。要是近身搏斗的话,她可能会吃亏。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紧闭的房门慢慢地裂开,外面的幽黄的灯光,浓郁的酒香,三人的笑声,她熟悉的,陌生的,厌恶的,通通从缝隙向房内倾泻。
“哈哈哈,若怜赠我如此美人,我怎么能不送点回礼呢?”坐在最靠近何舒的那名男子身穿白色西装,慢悠悠地晃着酒杯。浓醇的红酒荡起,如同最污浊的血海在翻涌。
“表哥不必见外,在生意上照顾一下我们兄妹就好。”赵若怜的嘴角没有停止上扬。以前好长一段时间对着何舒假笑。这一次她是真的开心。
……
麻药注射进何舒的颈部。感觉微痛的何舒已无法挣扎着起来。双手发软,被她紧紧拽在手里的未织完的围巾滑落。竹针掉落在地上的清脆的声音,唤不醒昏迷的她。
没了麻药的针筒还被赵若怜握在手里。真是不可思议,平时连一滴血都能吓哭的她,如今双眸冷冽,看着软在椅子上的何舒,再也没有以前惊慌失措的表情。何舒啊,要怪就怪你自己真实的容貌太美,与其用粉底掩盖,浪费这张脸,还不如帮我和哥哥拿到赵家的当家权。
……
赵若怜!那个胆小怯懦,被她精心保护的可爱室友!藏得真够深的,平时夜晚一个人在宿舍连觉都不敢睡的赵若怜,现在居然把她送上了别人的床,只为了生意上的交易?她的心好痛,是被怒火灼烧的痛,是被寒针刺穿的痛。但她现在不能被情绪控制,最重要的事情是逃出去。
房门突然敞开,和谐而诡异的气氛被打破。何舒斜倚在门框上,双眸似蕴桃花潭,红唇似噙花酒香。飞燕掌上惊鸿舞,不及静倚一分娆。
何舒?她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寒眸闪过一丝惊诧,无半点慌张。呵!恢复了力气,对现在的她来说可不是好事。但愿她聪明一点,别破坏了表哥的兴致。
“呵呵,若怜这样做,可是吓到我了,给我介绍对象还要玩这一出。”何舒一改以前刚劲有力的行走方式,微扭身子,蕾丝裙里的春光,将泄未泄,弱柳扶风,好一个勾人心魂的美人儿。她走到赵若怜表哥的身侧,并腿屈膝侧坐,斜倚在沙发上,左手托起脑袋,小指微翘,昏黄的灯光下,她若笑未笑的面容到纤细的腰,再到洁白的小腿,没有一处不显得妩媚妖娆。
右手食指挑起那男子的下巴,见他生得颇为俊俏,“飞眉长刃断惊魂,深眸黑夜孤月轮。悬鼻险峰难攀援,霜唇衔冰谁可怜。”这张俊脸上加上下巴周围细细的胡渣是极能吸引女性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男子抓住她那只挑起他下巴的手握在手心里揉着,“你胆子不小啊。”何舒帮他放下酒杯,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一会儿还有更大胆的,你信不信?”大掌轻抚她的细腰,“我拭目以待。”欲抚何舒桃花般的脸,却被她拨开了手,娇嗔一句“猴急”,转身站起,又挨着赵若怜坐下了。
……
拆下与他那麦色肌肤格格不入的纱布,伤口早已没有疼痛,只是尚未完全结痂的伤疤在他健壮的身躯上显得特别狰狞。顾溪源看向窗外那棵鸡蛋花树,深秋的风已掠走了几朵少了滋润的鸡蛋花。那天在这个房间里醒来,他便瞥见这棵鸡蛋花树。那时花儿群簇在枝头,纷纷展现各自最灿烂的姿态。这恰似与她告别之时,头戴着缀满鸡蛋花的花环的她。清风吹过,花儿轻轻摇曳。他离开时回头望见,她那琥珀般的眸底,闪烁着的泪光,她那丰润的红唇勾起的浅笑。
咚咚咚。平稳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收起因窗外的景色而泛开的柔情,他把手搭在门把上抬头盯着眼前这木门,仿佛要穿过这门,看清来人的神态。
开门,看见门外一位估摸半百的男人,抬起头看着自己。他脸色十分温和,就连那抹笑容都有着恰到好处的慈祥,唯一可以暴露他真实情绪的,估计只有他右眼角下那颗黑痣了。那颗黑痣随着面部肌肉运动又灵活地挣脱面部的束缚,往往显出不同于面部的运动和气场。从一开始这颗黑痣显得猜忌而和警惕,到现在终于与他的脸一样温和了。
“许老先生今日怎么这么清闲?”侧身让来人进门,来人身穿一套素灰色唐装,背着手迈着平稳的步子,走进了顾溪源的卧室。“来看看你的伤痊愈了没有。”两鬓斑白的老人,语气关切。这样的人倒真像个德隆望尊的家中长辈。
……
八月上旬,
“许志荣,b市人,长期唆使团伙在a市与s国边界进行毒品贩卖和军火走私。育有两子一女,他的儿子许罗升就是他的继承人。父子俩长期利用名下的企业洗钱……关系盘根错节的毒瘤,有把握吗?”放下厚厚的资料,顾溪源淡定又自信地回应:“保证完成任务。”
……
古朴的紫砂茶杯,没有一点图案,仿佛是工匠刻意的留白。若斟上热气腾腾的茶汤,这低调的茶杯便瞬间变得大气磅礴。可惜的是,从紫砂壶中倒出的,不是凤凰单丛的琼浆玉液,而是冷冰冰的带不来一丝茶色的清水。
“既然你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那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去留了。”关公巡城,韩信点兵,高超的茶艺少了带着茶香的雾气相衬,便少了许多神秘和高雅。“小伙子,我很欣赏你,当然是想你留下来。我女儿也很喜欢你,你四处漂泊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有个家了,但干我们这行毕竟是很危险的,你也应该慎重考虑。我尊重你的选择。”
“家?”顾溪源低着头,看着面前紫砂茶杯中没有一丝色泽的茶水,冰冷的茶水映出了他的目光,也似乎因他的目光而多了几分温度。东风吹过阳台外的榕树,一阵喧闹,消散在风中的,是他低喃着什么?
“好啊,我留下来。”他抬起头看着许志荣。眼中的炙热瞬间散去,换上了坦荡和冷静。
“好。来,喝茶。”许志荣和蔼地笑着,右手微呈请之势。见着顾溪源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眉头无皱,神色淡定自若,便放下了未尝的茶水。
“哎呀,瞧我这老糊涂。”说罢,端起紫砂壶一脸心疼地看着里面被冷水泡过的凤凰单丛,叹了一口气,“人老了,连烧水都忘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叶啊。”
……
“来,舒儿,我们干一杯。”赵若怜端来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何舒。万万没想到,何舒会如此配合,把表哥哄得好开心啊。既然何舒不抵抗,那她这么做也不缺德了,至多是给他们助助兴而已。
看着何舒酒杯中的酒一滴不剩,赵若怜心里冷哼一声,愚蠢的女人,祝你今晚愉快。摆着傲慢的姿态,晃了晃杯中的酒,举杯欲饮。突然,她那纤细的脖子被一只手死死地钳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粗暴地拽过去。“砰”只听见沉闷的一声,她的脑袋撞到沙发上。头痛!嗡嗡的,还没恢复清醒,她的鼻子就被紧紧捏住。没办法呼吸了,迷乱中她张大嘴巴。
而何舒趁机吮住她的嘴,把口中的红酒灌进她的口中,另一只手还轻轻地,像羽毛一般地抚过她白嫩嫩的脸庞,纤细的腰,光洁的大腿。好呛!心跳得好快!赵若怜没想到何舒如此霸道,挣扎着,她递给何舒的酒最终还是被她自己喝了下去。
“哈哈哈,”把所有的酒都灌给赵若怜后,何舒仰头大笑。捏着赵若怜的下巴,摆出一副邪魅又风流的模样,“金粉凝酥美人娇,斜襟玉脂细柳腰。甘愿糜醉桃花窖,夜夜笙歌上碧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结束得太迅速。“何舒,你住手!”等赵云泽反应过来,他的妹妹已经没了意识,身体开始发烫。
“砰,噼里啪啦。”何舒把手中的酒杯砸向桌角,捞起块碎片就抵在赵若怜的脖子上。“我看谁敢过来!”水汪汪的桃花眼瞪着赵云泽。她的眸,早不是平静的潭水,而是透着寒气的冰湖,还会飞来尖锐的冰棱。她怒了,杀气震慑住了准备有所动作的赵云泽。对着刚才还和她有说有笑的两个男人,她早就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赵云泽慌了,看到他的表哥还在悠闲地晃着酒杯,毫无怒意,他慌了。他是了解他的表哥的。他的好表哥正在欣赏着怒火中的何舒呢!赵氏兄妹在他的眼中根本不算回事。他的心止不住要颤抖,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啊!面对这种场面,赵若怜比他有魄力得多。可她现在在何舒手里,还神志不清,叫他如何是好?
何舒拖着赵若怜,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她的脸上有多镇定,心里就有多警惕。赵云泽这种草包不足为惧。这个表哥倒是个危险人物,笑面虎。她的体力还没恢复,正面刚也捞不到好处,还要防范他背地阴。一切都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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