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借点钱……。”

    可明面对里屋，声音有些抖，声音也不高。

    周英一摆手，“打住！”

    周英太生气了，哪有这种厚颜无耻之徒。

    她一肚子火起，但还是压了压火。说话尽量保持和平的语气，态度却很鲜明。

    “钱的事，是不是该免谈了，二嫂哪有钱借你。二嫂开业的钱，是大家伙后凑的。二嫂那一千元钱，你不连借条都没打，就给借走了吗？”

    可明的脸，成了土耳其变鸡，不断地变换颜色。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朝着里屋说：“我借钱是为看病，她有病了，是那种病。我也被染上了，所以才不能回家——上次拿钱也是……。”

    姚爱心中也为之一惊。

    周英也是心头一震，随之便是嗤之以鼻。“自找的。”

    姚爱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二嫂从里屋冲出来了，瞪着眼，冲着可明大声喊——“活该！活该！脏人就得得脏病。现世现报！现世现报！这叫老天有眼！惩罚恶人。”

    二嫂尽管是在歇斯底里地叫喊，怒骂！还是一脸泪水。

    回身迈步到收账桌前，拉开抽屉，抓出一叠十元的钞票，甩到可明面前。

    然后对着随之而出的姚爱“让他快走！”

    二嫂转回身回到里屋。

    钞票散落在可明面前，可明哈下腰一张张把它们捡起。

    周英不愿多看可明一眼，愤愤然，跟着二嫂也进了里屋。

    姚爱来到可明身边，：“可明哥！你知道吗？你真的伤透了二嫂的心。可明哥！你拿了二嫂这些钱好好看病吧！她对你真的很好。二嫂做到的，我们都做不到。”

    可明看姚爱时，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了嘴。

    “可明哥！你知道吗？你欠二嫂的不只是这点点的钱。你欠她的，是你们多年的夫妻情；你欠孩子们的，则是你这个做父亲应负的责任。你更欠你的妻子儿女们一句‘对不起！’。”

    可明看着姚爱，一副木然的表情。

    姚爱送走了可明，她没有去看二嫂和周英，而是一个人在那沉思不语，可明哥又让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以后可明再也没有上二嫂这掏钱。

    后来可明病入膏肓不治而死。

    二嫂领着三个孩子；姚爱徐强领着立新；周英可宁领着微微最后给他送行。

    可明家的老坟里又多了个坟头。

    “总也算做了一回两口子，什么爱与不爱的。全当送一个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伙计吧！”这是二嫂说的。

    周英可宁先行一步回家了。

    周英可宁俩要回去给这几个人张罗吃的，二嫂和几个孩子也都随着他们走了。

    姚爱和立新又到了可旺和可旺父母的坟上

    徐强默默跟随，在这娘俩身后保驾。

    要不说人和人的缘分真的是天注定的。

    徐强和立新挽着手在前面走，姚爱则是在几步之内跟随。

    想都想不到的是，姚爱又与巧凤和她的女儿走了个顶头碰。

    姚爱看着巧凤自然而然地打了声招呼。

    巧凤看着姚爱，先是一闭嘴，大概她是不想跟姚爱说什么，来个擦肩而过！

    可姚爱笑呵呵停了下来，夸奖巧凤女儿越长越漂亮。

    巧凤看看姚爱说话了。

    “姚爱呀！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也不会说你好。因为咱俩就是前世的冤家，当世的仇人。我现在告诉你吧！知道我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从你一进柳泉村，我们家那个没出息的就看上了你。家里家外的夸你美，夸你温柔，夸你才有女人味。”

    看看毫无怒点的姚爱，巧凤两眼不自觉地瞪起来了。

    “姚爱！你知道吗！因为你，我们俩打多少仗！他人前像个人样，背后对我又骂又打。他瞧不起我，窝囊我。我就觉得是你来这个村，才给我带来了祸害。所以，我一见你，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那个没出息的家伙入土了，可我们家过日子又难了。”

    巧凤的眼睛显得恶狠狠的，她最后说：“姚爱！还是那句话，无论你有多好，我都不会说你好的。我还是想起来就骂你一顿，不骂你，我心里憋屈，我都对不起我自己……。”

    跟巧凤分开，姚爱心里除了委屈，就是委屈！我招谁惹谁了？

    等姚爱赶上前面的父子俩时，懂事的立新向妈妈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姚爱轻轻摇头一笑则了之了。

    二嫂的火锅店越开越好，客流量在不断地攀升。

    尤其星期日，忙得三个人是不亦乐乎哇！

    还真得说说二嫂火锅店这个对门，“咖啡馆”。

    话说这咖啡馆里最近有两位来这喝咖啡的贵客，一到星期日便靠窗而坐，一坐便就是很长时间，有时个把小时；有时几个小时；有时竟坐到硕大的红日西沉。幸亏这家咖啡馆是长天营业。

    今天又是星期日，不例外，两个人又在这倚窗而坐。

    “boss！”

    这个年轻人，一脸的焦急不安，立在老板身边。他轻声呼唤身边这位正襟危坐的三十多岁的老板。

    老板连头都没转，仍然看着外面，低沉着声音问：“什么事？”

    年轻人有些为难的，但又不得不说，很是怯懦。

    “是老夫人的电话。她在发火，限你数日内回去，不得有误！”

    年轻人察言观色，看着老板。

    然后，他又补充说道：“老夫人说，梁家的大小姐到府上几次都不见你回来。你多次失约，人家不高兴了。”

    怎奈面前这主神态安闲的好像泡在澡盆里，微闭双目，面带一丝陶醉……。

    “人家已托人带信，表明了态度：人家的大小姐，不是非你不嫁，如果你没诚意，这门亲事就拉倒。”

    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这个主仍然是无动于衷。

    “老夫人现在已没有一点办法替你遮迎，这门亲事恐怕要吹。”

    “嗨……”

    还好，总算给了一声回复。

    听到这一声“嗨”

    小伙子再也没了下文，只好无声息地坐在了老板的对面。

    桌上放着的咖啡已热过几回，还是没喝又凉了。

    他们在这坐了一个多小时了，叫了咖啡又不喝，只是不断地热。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一次了。

    他们的怪异行为，终于让这家咖啡厅的几位小女服务员察觉到了。这些小服务员哪知这两个人在这坐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店主早就叮嘱过他们，要好生照顾客人。无论什么样的客人，都不许怠慢，如有服务不周、客人不满意的现象。二话别说，你就快快走人。

    此时，对面愿意来火锅店有些冷清了，吃饭的高峰已过。

    前来吃饭的客人渐渐稀少了，眼看着几张桌子空了下来。

    忙劲儿总算过去了，姚爱看着外面两张桌子上还在吃着的客人，关照了关照，坐在了一边的空位上。

    姚爱身着浅灰色混纺蝙蝠衫，深蓝色的确良直筒裤，脚上一双黑色细绒拉带儿的半高跟儿胶底鞋。

    因为忙，她把长发扎在脑后，脸上因为里外忙活而有些微红。

    她无意地看向对面的咖啡馆，她一只手托腮在想着心思。

    姚爱不知对面窗口那双眼睛，正如醉如痴地看着她。

    姚爱哪里知道这位观赏者按捺不住地心潮涌动。

    就在她忙活这段时间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摄入眼底。

    他清俊的脸上，不时表现得喜欢、诧异、担忧、而此刻是沉静——

    姚爱坐在那歇息了，他的心才算安然。

    “boss！要不我们也去涮锅子呗！”

    年轻人实在在这坐不住了，试探着提议。

    “她还能记得我们不？”

    这句话老板像是说给自己，也像对旁边的年轻人说。

    年轻人心里马上畅快！刚才跟他说了一斗的话，也没换回一升。谁知就这么一问，居然是这么的深入人心。嗨！给老板做事，难哪！不知哪句话能称心如意。

    “那咱们就过去坐坐嘛！假装路过，如果她还记得咱，咱就跟她说说话，如果她忘了咱们，咱涮完锅子就一走了之了。”

    年轻人顺着老板的意思继续说，用探寻的眼神看着他的老板。

    年轻人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很得老板喜欢。老板没皱眉说不行，还有了笑摸样，点了点头。

    坐在这的俩个人起身走了。

    小服务员热情相送，还不忘那句：欢迎您二位下次光临！

    年轻人在前，老板在后。

    他们跨过马路就来到了二嫂的愿意来火锅店前。

    此时外面只剩一张桌子的客人，不急不慌，边说边吃。

    姚爱转身，来到二位桌前，笑盈盈刚要问候，立刻双眸闪亮；“是你们二位！”姚爱欢喜，是偶然又遇的欢喜，喜中还略带些惊讶！

    年轻人高兴地跟姚爱打招呼：“怎么！大姐是你呀！咱们真的有缘呢！”

    瞧这仆为了主不惜编着瞎话，说得还跟真的似的。

    姚爱当然是信以为真，真诚地说：“咱们还真的是有缘呢！不过你们到这么个小店来，是不是有点屈尊大驾呀！”

    年轻人立刻喜上眉梢：“哪里哪里！我们是吃碰头食的，碰到什么好吃的，就坐下来吃什么。这不路过这里，就想尝尝这火锅怎么样！所以就在这坐下来了。其实我和我家老板都不是挑剔之人，遇上顺口的就吃。”

    姚爱笑着回答：“那就好，我这就去准备料理。你们想要吃什么口味的？”

    姚爱本能地拿起小本本儿，准备记下。

    年轻人看看对面的老板，思索了一下，然后做出了选择：“大姐！你替我们选料理吧！什么口味都行，只是别太辣。”

    年轻人堪称一等的聪明，他把选择权转交给姚爱是在省心不过的了，因为老板无论吃得合不合口味，都不会怪他。只要是姚爱的选择，老板肯定是吃得顺口，哪怕是吃口蜂蜡，也会比蜂蜜嚼得上口！

    年轻人和姚爱说完诡秘地笑笑。

    大老板不露声色，心中暗喜。

    这个年轻人耍的这套小心机，大老板早已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好笑。“好小子，跟我耍心眼儿。”他狠狠地瞪了年轻人一眼，算是对他的敲打。

    姚爱欣然答应：“那好！您二位稍等，我片刻就来。”姚爱悠悠走了回去

    真的是不消片刻，姚爱托盘而出，款款走来——

    姚爱端来配好汤料的火锅，挑好炭火；放好装满羊肉片的大盘子；放好装着各种鲜菜的小铝盆；摆好吃料理的小碗。站直了身子说：“一会儿，水再沸一会儿，你二位就可以慢慢用了。”

    姚爱没有马上离开，做起了宣传。

    她笑盈盈指着眼前这些料理说：“你二位一会儿就会品尝到二嫂亲手做的韭菜花酱，这韭菜花酱馨香适口；麻芝酱嘛！是地道的小磨香油磨制而成，如假包换；你看这大虾眼睛都鼓鼓的，色泽鲜艳；羊肉片儿是纯正内蒙锡林格勒的小绵羊，都是低温车运来的，吃到嘴里鲜、细、柔、软、嫩，香而不腻，回味无穷，胃里都感觉是暖暖的；菜类嘛！您二位只管放心地吃，鲜嫩、卫生、安全质量好，供应商是我们的老关系户了，从未出现过什么问题。”

    年轻人被姚爱说得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嗓葫芦不自觉地窜达一下下。

    大老板咧嘴一笑，不知他是笑对面的年轻人的表现，还是听了姚爱的介绍十分满意。

    锅里的水开了……翻滚着……

    年轻人看看姚爱。

    姚爱明白，手一抬：“先别急，再让它沸一会儿，让锅底的味道充分发挥出来。”

    姚爱又接着告诉他门：“如果您二位愿意吃熟老点的，就多煮会儿；愿意吃嫩点儿的，就随涮随吃，这个随个人喜好。不过我还是建议您二位吃多煮一会儿的羊肉片，更安全。”

    “服务员！结账。”邻桌顾客举手招呼。

    姚爱说声“二位慢用”，离开。

    年轻人边吃边扎巴着嘴，不住地点头，就差摇尾巴了。如果人也有尾巴，此时他的尾巴一定摇的正欢哪！

    再看看大老板，慢条斯理，这捡一下那捡一下，吃得也是得心应口。是饿了吗？今天大老板胃脘大开，吃的这样多，吃得这么有滋有味，是史无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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