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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唱昆曲了,小的再不唱,昆曲真是要---哎呀呀,一败涂地!”
这话真是挑起了徐世良的心肠,是啊,他唱了大半辈子的昆曲,自然是希望儿子承下他的衣钵的!
徐世良一锤定音:“那就还是唱昆曲儿,我们淮九儿长得好,就攻五旦儿。”
徐淮宣懵懵懂懂,当然没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说一下,梨园行里,某个伶人在某行当叫攻,比如徐淮宣在昆曲五旦的行当里,就叫攻五旦。
假若是在京剧花旦青衣的行当里,就叫(攻花旦和青衣),不应该说是(扮花旦和青衣)
☆、安置
要把楚生这孩子安置在哪里?
顶要紧的是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本来白文卿和顾寒瑞两人的住处都有空房,但他两人又担心楚生自从汪老板的事情以后,对和一个男子住在一起会感到害怕,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旅馆的大房间里面住。
谁知道楚生这孩子怕黑,夜里听到水滴的声音都要疑心是鬼在那里,而且又因为汪老板的事情受了刺激,夜半三更总会做噩梦大喊大叫,这一喊叫,便往往在夜半把自己惊醒,周围黑漆漆,他又是一个人,还是小孩子,难免害怕,就这样在旅馆住了几天,整个人便愈发悒郁起来。
终于还是从旅馆里搬出来,住到白文卿住宅的一间空西厢房里去。
接下来的这些时日里,顾寒瑞便常常来白文卿这里逛逛,当然是借口来看望小尾巴和楚生,可没过多久他发现,徐淮宣也常常来这里了。
徐淮宣其实从前不常来,但是现在为着楚生的缘故,便也常常来到白文卿住宅里看望楚生,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唱戏人的规矩,就是每天都得把功夫拿出来练!他得督促着这孩子,虽说他父亲不叫他教楚生,可眼下究竟是不知道楚生住在白文卿这里,那么,徐淮宣自然是可以借着拜访朋友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来教楚生的。
顾寒瑞对此当然有一些不痛快,何况他渐渐地发现,徐淮宣他这来的次数也太勤了!
就这样过了些时日,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然寒冷起来,朔风极狠戾地刮着,空气中便有“呜---呜”的声音在响,听起来怪苍凉的,小尾巴平常蛮爱乱跑,这时候也老实起来,得空就往人的膝盖上跳,跳上去了,又往人的怀里钻,取一点暖意。
这天徐淮宣没有来,顾寒瑞在白文卿的一间客厅里就着火炉子烤火,这火炉子是煤球炉子,里面搁着几个摞起来的煤球烧得通红,人在火炉旁烤的时候,就特别地暖和。
白文卿这时候在书房里写稿,整个客厅里只有顾寒瑞和楚生。
楚生本来是正在客厅里唱念戏词的。
“---老人家,你道他可是有道德的么---贪恋着闲花野草---”
正唱至此,忽听得见脚步声响,楚生一抬头,看是顾寒瑞来了,人前不好意思,也就不再唱。
顾寒瑞掇了两张矮木椅在火炉子前,按对面的位置放着,自顾自坐下,又招呼着楚生,“烤烤火呀。”
楚生低着头,在顾寒瑞面前坐下,双手伸出来,放在烧得火旺的炉子上烤着。
两人半响也无话,过了点时候,双手已经给火炉子烤得很暖和了,楚生稍稍觉得有一点热,便把双手向上微微抬着往回缩一点,却是不小心碰到了顾寒瑞指尖,火炉子一定烧得太旺了,楚生下意识地想着,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火烤得红了。
这时候小尾巴一叠声地喵呜着跑进客厅来,跳上顾寒瑞膝头扒拉着他口袋要找腊肠,天寒地冻,腊肠是早已被冻得冰凉凉的,恰好火炉子烧得旺,顾寒瑞便把腊肠掏出来,搁在上面烤着。
这烤腊肠的气味是非常地香,猫就趴在顾寒瑞怀里,睁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火炉子里烤的腊肠,还时不时地挥动着胖爪子,颇有要火中取栗的架势,顾寒瑞含笑把猫爪子按住,过了一会儿,腊肠已经烤好了,一股肉香焦香味,滋滋地冒着肉油。
顾寒瑞因为要把火炉子里腊肠取出来,怀里抱着猫不方便,便想把猫先放下,叫楚生先抱它一会儿,楚生正烤着火呢,忽然听见顾寒瑞叫他,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对面人一双星眸。
楚生愣愣看着,半响没移开眼。
直到后来顾寒瑞把猫给他抱着,他才回过点神来,抱着猫就在那里发呆。
这时候白文卿已经写完稿子从书房里出来了,他一出来,顾寒瑞就笑眯眯看着他,“写完了?”
“写完了。”
“写的什么?”
“......随便什么。”
顾寒瑞还是笑眯眯地,“有没有写我呀。”
白文卿:“没有。”
顾寒瑞继续嬉皮笑脸,说道:“那可惜了,那些个小报记者想写我,我还不让他们写呢。”
白文卿一脸正正经经神气,也不搭理他。
顾寒瑞在客厅里又呆了四五个小时,到天晚才走了。
等他下次又来的时候,刚在客厅桌旁坐了,就看见桌上几个空酒瓶子。
除非是有客人来,否则白文卿是很少会一个人饮酒的,顾寒瑞看着那几个空酒瓶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喝酒了?”顾寒瑞看向一旁白文卿问道。
白文卿不以为意,“淮宣昨天来的,被他拉着喝了几瓶。”
“他那嗓子不是不能喝酒么?”
“偶尔高兴的时候也会喝一点的。”
顾寒瑞沉着脸,“下次别喝了。”
“怎么?”
“喝醉了难受,像你上次喝醉就吐酒,然后......”顾寒瑞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口,顿了顿又说道:“你喝醉了就撒酒疯,一点都不斯文,被人家看见了,肯定嫌弃你。”说着又笑道:“不过我肯定不嫌弃你,我就是个丘八,粗人,随你怎么撒酒疯,我无所谓。”
白文卿听了这话,很安静地笑了一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晚的时候,顾寒瑞也该回去了,出了客厅,看见楚生在天井里正拿着一本线装书在读,顾寒瑞看了便走过去问他:“外面天冷,怎么不进去屋子里面看书呢?”
楚生一见顾寒瑞来了,便把那本线装书双臂抱着放在怀里,不过书的名字并没有被遮住,是本周易。
顾寒瑞一看这书名字,很有些吃惊,不明白楚生小小年纪怎么会喜欢看这个,一般小孩子都喜欢看通俗小说才对的,便忍不住问他:“在看这个?这个比较难懂的。”
楚生看着顾寒瑞的眼睛,提高声音说道:“我都看懂的!”
顾寒瑞愣了愣,笑起来:“好,你这孩子聪明。”
楚生得了这一句夸奖,又看向一旁白文卿:“先生知道乾卦的九四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