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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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井秀一一时口不择言, 回过神来后看着琴酒嫌弃的眼神, 内心也有几分悔意。

    当然, 为了维持自己不知还存在与否的面子, 他丝毫没有将悔意流露出来, 而是随手把蛋糕抛向安室透,继而走到安室透和琴酒之间。

    旁边的快斗见势不妙, 为免像上次一样被琴酒拉去垫背, 他悄悄跟白马探说了一句便拔腿开溜。柯南对他早有怀疑, 同服部平次交换了个眼神后也跟了过去,两人斗着嘴一路吵吵闹闹地离开。

    其实白马探原本也想溜,不过他的动作没有快斗那么快, 才刚迈出一步, 就被琴酒揪着衣领拎了回去。

    白马探无语凝噎。

    他上回就不该找琴酒当挡箭牌!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是个痴情种。”被从琴酒身边挤开,安室透只冷笑了一下, “可惜,你找错吃醋的对象了。”

    赤井秀一回以相同的冷笑:“你也说错了,我不是吃醋,你还没有让我吃醋的资格,我不过是在宣誓主权罢了。”

    说着, 他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被琴酒揽着的白马探。

    白马探:“……”

    要不是打不过赤井秀一,他真想当场跟琴酒表白。

    听到这话, 安室透却不怒反笑:“是吗?可我记得, 只有情侣才能用‘宣誓主权’这样的词句, 黑泽先生, 你和他在一起了吗?”

    琴酒当然不会回答这种刻意置气的无聊问题,然而赤井秀一却不觉得无聊,认认真真地说:“黑泽先生接受我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我提前行驶自己的权利,有何不可?”

    安室透:“……”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两人斗鸡似的互怼了几句,碍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倒也没有怼得太厉害。

    当然,主要是因为“蓝颜祸水”琴酒并未理会他们,反而与白马探不知低声在说什么。不被关注的他们吵着觉得没劲,很快便偃旗息鼓,一同看向琴、白二人。

    “还要我替你打掩护吗?”无视身旁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琴酒用只有自己和白马探听得到的音量问道,“如果要的话,你得做好天天经历类似场景的准备。”

    白马探嘴角一抽,先看了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服部平次一眼,然后往琴酒那边挪挪,视死如归地点头:“要!我宁愿在修罗场里吃喝拉撒,也绝不答应服部的表白!”

    话一出口,白马探当即暗道“糟糕”,没想到自己一时情绪激荡,竟把自己费心隐瞒的事说漏嘴了。

    不过,和他有着相同经历的琴酒闻言只是淡淡挑眉,既不追问也不调侃:“我知道了,你再靠近一点。”

    白马探疑惑地依言又朝他旁边凑了凑。

    琴酒非常自然地帮他拉出内翻的领子整理好,顺手抚平衣上的褶皱,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重复做过无数遍。

    白马探又一次为他高超的段数折服。这尼玛如果不是他对爱情完全不感兴趣,开个教人撩汉or撩妹的补习班都能登上世界富豪榜吧?

    赤井秀一毫无疑问知道琴酒待白马探并非是恋人之情,然而看到这一幕,他仍旧感到心梗,都不想理会安室透挑衅般投来的嘲笑目光了。

    他作为“知情人”尚且如此,何况在这方面比较迟钝的服部平次。往保守了形容,服部平次此时眼神中喷薄而出的火焰,能蒸发半个东京湾。

    琴酒毕竟是从腥风血雨里走出的狼灭,对服部平次的目光熟视无睹,还故意帮白马探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既然黑羽的麻烦解决了,我们就回去吧。田沼今天和他的朋友有约,我们不能害他失约。”

    琴酒看似是对白马探说话,其实这些话是说给在场其余几人听的,大致意思是:劳资要撤了,各位自便。

    说完,他出于礼貌,向安室透点点头以示道别,又淡漠地看了赤井秀一一眼,最后忽视有气无处发的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并肩朝回路走。

    不过,不知是不是看不过服部平次那副强撑的失落模样,白马探经过他身边时,脚步状若无意地一顿,轻声说道:“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

    服部平次挺直的背脊一僵,下意识地就像像以前一样傲娇几句,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及时咽了回去。

    窘迫地挠挠头,他纠结几秒,憋出个听上去还过得去的回答:“你……要是真想谢我,不如带我去这家伙的店里挑几罐咖啡豆。”

    “这家伙”指的自然是琴酒,之前琴酒和安室透说话时,他听到了一些,知道琴酒是卖咖啡豆的,又推测白马探应该是借住在琴酒那里,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可以啊,正好今天店里有情人节特惠活动,你现在买优惠力度很大。”白马探没觉得哪里不对,平静地应了下来,“走吧,我们一起去。”

    服部平次精神一振,得寸进尺地挤进他和琴酒中间,把琴酒挤开了。

    看着身前气氛还不错的两人,琴酒有种踩到坑里的感觉。

    他不会是被白马探利用,耍了一套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连招吧?

    其实琴酒还真的冤枉白马探了,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不忍心看别人尴尬,所以才和服部平次搭话的。

    见琴酒落在后头,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快步跟了上来,一左一右伴在他身边。

    琴酒疑惑地看了看他们,安室透笑道:“既然恰逢其会,就不必等到以后了,我想现在就到黑泽先生的店里选购咖啡豆。”

    “那你呢?”安室透的理由无可挑剔,琴酒转而望向赤井秀一。

    “我要去办点事,顺路和你走一段。”赤井秀一思忖片刻,到底没有撇下正事不做,只颇觉遗憾地摇了摇头,“明天我再来找你。”

    琴酒巴不得他天天有事,一听他明天还要来找自己,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真想亮出身份把他吓走啊!

    不知道自己早已掉马的黑心杀手如是想。

    几人前后脚走到路口处,和不情不愿的赤井秀一分开,然后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五分钟后抵达了爱豆小屋。

    彼时,店中来了不少客人,性格腼腆的田沼穿行其中不免有些手忙脚乱,直到看到琴酒和白马探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挑咖啡豆。”白马探对服部平次说道,“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服部平次不太了解咖啡,闻言,若无其事地反问:“你觉得哪种咖啡好喝?”

    “我的话,当然还是喜欢摩卡多一点……”白马探拿起货架上一罐咖啡豆,向田沼使了个眼色,随即给服部平次和其他不知道该怎么挑选咖啡豆的客人介绍起店里几种主打咖啡豆来。

    他口才好,又长得一副好相貌,不仅吸引了服部平次,也让其他客人听得认真而又入神。

    见状,田沼拍着胸口悄悄退出人群,琴酒则更加确定自己留下白马探的举动再英明不过。

    “你……”有白马探在,那些客人不用琴酒再操心,于是他准备专心接待安室透。然而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和安室透至今还未向对方做过自我介绍。

    要知道,黑泽阵是不认识安室透的,就连赤井秀一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安室透的名字,他若不是及时收声,恐怕就要在这个拥有可怕的洞察力的老对手面前露馅了。

    看出琴酒迟疑下的真实想法,安室透粲然一笑:“认识这么久,还没跟黑泽先生说过我叫什么,真是失礼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降谷零,你可以叫我‘零’。”

    “……黑泽阵。”琴酒藏起心头涌动的一两分讶异,有些生涩地报上本应熟悉的真名。

    他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种寻常的互换名姓生出古怪之感,直至他意识到安室透说的是他的真名,才觉得豁然开朗。

    最应该相互防备的两人,此时却坦诚相待。

    对于什么也不知道的安室透来说,或许这就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自我介绍,然而在琴酒看来,这意义重大,因为从安室透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自己真名的举动中,他愈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压下复杂的心绪,琴酒带着安室透走入店里,并且给他倒了一杯自己煮的咖啡,让他亲自品尝咖啡豆的味道。

    安室透只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眼睛便弯成了一对可爱的小月牙。

    他非常喜欢琴酒煮的咖啡。

    ……

    晚上,十点一过,琴酒便像往常一样打烊了,但没关门,因为田沼还没回来。

    “田沼是不是恋爱了?”源赖光进厨房倒了杯茶,出来时见琴酒坐着等田沼,便好笑地问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恋爱了,那你今晚还是别等了。”

    “不知道,他说他们只是朋友。”琴酒随口说着,看了下时间,然后提起脚边打包好的垃圾,“我出去扔垃圾,顺便在路口等他。”

    源赖光挥挥手,在柜台后坐下:“那我在这儿看着店,你快去快回。”

    “嗯。”

    拎着垃圾袋,琴酒刚走到门外,一阵夹杂着雨丝的凉风便迎面吹来,寒意彻骨,激起他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拽了下衣领,想着不过就是几步路的功夫,便没有回去拿大衣,只是加快了步伐。

    将垃圾袋扔进回收区,琴酒往前又走了几步,恰好站在路口处,面前就是触手可及的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

    前方的热闹,愈发衬出他所在之地的冷清,而站在两极中间的他犹如时代的影子,除孤寂之外别无其他。

    并起双掌揉搓着冰凉的手指,琴酒不经意间转头,目光落到左手边一棵树下,就这样看到了树下相拥的一对青年。

    有着温柔眉眼的夏目贵志抱住了怔愣的田沼,摇曳的光影中,他们的面容是模糊的,但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悲伤,却令每一个看到的人情不自禁地为之动容。

    琴酒眸光一暗,脑海中闪过贝尔摩德拜托他从研究所带走田沼时说的话。

    “你欠我一个人情,而我欠那个孩子半生的平安喜乐。所以,请你替我,把我欠他的东西一一还给他吧。”

    贝尔摩德欠田沼要的东西太多,多得琴酒这个假冒的表哥也必须倾尽半生去补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答应她了。

    这样想着,琴酒正要上前让夏目离自己家的白菜远一点,可脚步未动,他又被旁边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琴酒定睛看去,只见在墙角处不知何时趴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狗,通体银白色皮毛犹如满月的月光,越发衬得一双金瞳灿烂生辉。

    而在小奶狗身前,几只凶悍的野猫弓起背脊,毛发炸开,冲它发出无声的咆哮。

    它的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淡漠,全然不将这几只小猫放在眼里,尾巴圈在身侧,时不时地拍打着。

    野猫们挑衅片刻,见它不为所动,似乎也恼了,弹出爪子便朝它扑去,一如从前它们欺负落单的宠物狗那样。

    小奶狗眼睛一眯,身体不动,一只前爪如闪电般拍出,带起残影的同时重重呼在野猫们脑袋上,把它们从街道这头抽到另一头,只余一声凄厉尖叫。

    琴酒的视网膜刚捕捉到它动作的残影,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这狗牛批!

    于是,当田沼和夏目走到路口前时,就看到琴酒蹲在地上,与一只小奶狗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