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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

    他总觉得从瑶光的房间出来后, 玉衡就有一点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还说不上来。

    “陆小凤？”

    突然，有人声响起。

    陆小凤警惕地停住了脚步, 眼中一片惊疑。

    他分明完全没有听到声响，也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到了他附近！

    四下看了一圈, 竟仍是没有发现喊他名字的人。

    陆小凤全身都警惕了起来，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他相信, 此时哪怕是一只蚯蚓从他脚下爬过，他也一定能够发现。

    然后……

    “陆小凤？”

    一样的声音, 一样的语调, 一样的突如其来, 一样的缥缈恍惚仿佛远在天边。

    然而陆小凤已经发现了说话之人。

    那是个影子。

    字面意义上的影子。

    虽然已经过了十五，但今夜月光很美, 如水，如丝，如纱。

    那人站在月光之下，整个人的身形清淡得仿佛融到月光里去了，看不清身材，看不见五官, 陆小凤只能看见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如月光。

    陆小凤安静地、平静地站着, 连呼吸都近乎于静止。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感觉到了来自面前之人的巨大的威胁, 他必须调动起全身的力量予以应对……事实上陆小凤很怀疑自己的灵犀一指是否能够接下这人随随便便的一次攻击。

    影子般的人发出了笑声。

    “不愧是陆小凤。”他这样说道。

    陆小凤也笑了笑, 他学着那人的口气，淡淡地说：“不愧是玉罗刹。”

    玉罗刹奇道：“你知道我是玉罗刹？”

    陆小凤道：“武林中武功达到你这种程度的绝不超过五指之数，而其中我没见过的更少，你便是其一。”

    玉罗刹道：“你很好。”

    陆小凤道：“我没想到你会亲自来京城。”

    玉罗刹道：“如果我不过来，朱玉衡你们对付不了。”

    陆小凤瞪大了眼，道：“朱玉衡？”

    玉罗刹道：“与阿雪比剑的人，你们在摘星楼见到的人，派人给你们下毒的人，以及另一个摘星楼的楼主，抓走阿雪、花满楼、司空摘星和金九龄的人，去揽月阁给你报信的人，全都是朱玉衡。”

    陆小凤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可是这些事很多都是相互矛盾的！”

    玉罗刹道：“你不相信我？”

    陆小凤噎住，好一会才找到了最关键、也最困扰他的证据，道：“我相信西门吹雪。他说过，与他比剑的人和我们见到的玉衡绝不是同一个人。况且，他不过十八九岁，如何能同时拥有那般好的剑法和那般快的飞刀？”

    玉罗刹道：“他确实有些本事，阿雪判断错了。”

    陆小凤摇头道：“除非我能看到证据。”

    玉罗刹道：“我有证据，但不能给你。”

    ——他与玉衡约定好，要隐瞒玉衡去魔教找他的事。既然如此，他便不能以那期间发生的事、玉衡说过的话作为证据。

    顿了顿，他补充道：“而且你今晚不能进摘星楼。”

    陆小凤问道：“为什么？”

    玉罗刹道：“因为我今晚不会出手，你若进去，看到了里面情形，必死无疑。”

    陆小凤又一次问道：“为什么？”

    玉罗刹道：“我刚刚递过去了帖子，告诉他早做准备，三日后我将率全魔教追杀他。我说话自然是要算话的，说了三日后再出手，就只能三日后出手。”

    陆小凤只好问道：“那你可否告诉我里面有什么我不能看的情形？”

    玉罗刹道：“里面有个易容成朱玉衡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楼中诸人都拿她当朱玉衡对待。”

    陆小凤已经意识到这场景确实不能给他看到。

    无论玉衡为什么要让别人易容成自己，而他又身在何处想干什么，都必然是为了极其秘密的事。既然对楼中自己的手下都百般隐瞒，那这件事必然不能被他知道。

    只是他实在好奇，那个易容成玉衡的“小姑娘”……

    与揽月阁中，与玉衡一起从瑶光房间里出来的小姑娘，是否有可能是同一个？

    而玉罗刹所言，又是真是假？

    如果他真的有证据，为什么不说出来？

    玉罗刹道：“你还不走么？”

    陆小凤道：“我还有什么去处？”

    玉罗刹道：“你难道不好奇，你的几个朋友，包括阿雪他们都去了哪？”

    陆小凤欣喜道：“你知道？”

    玉罗刹道：“我不知道。”

    陆小凤泄了气道：“我就知道。怪不得你不杀那个假扮玉衡的人，也不直接对摘星楼出手，你一定是希望他们主动把西门吹雪的下落告诉你，以免去你的追杀。”

    玉罗刹眯了眯眼，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一点都不对。

    玉罗刹突然明白了朱玉衡要求自己在今夜送下约战书的目的。

    他本就是想让自己与陆小凤碰面，想让自己告诉陆小凤他将被追杀之事，想让陆小凤对自己不能完全相信，想让陆小凤以为他与自己之间毫无关系，以及，想让陆小凤做下错误的判断。

    这个错误看似很小，甚至可以说微不足道，但是高手对决差之毫厘谬之千里。更何况玉罗刹相信朱玉衡有扩大这个优势的能力。

    不过，或许朱玉衡还是低估了陆小凤，或许陆小凤根本没相信他自己说出的这个理由……他本来就是在套话。

    陆小凤已经笑道：“你的意思是，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