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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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喃正刷着微博, 听周含这么说, 抬起头看过去,嘴角隐着笑, “是吗?那周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明知故问。”周含抬脚走过去,凑到跟前儿捞着细软的腰便重重吻上去。
乔喃歪着头想躲, 纯粹是闹着玩的那种, 可把腿撂下来之后,人就被禁锢住, 动弹不得,“你胡子没刮干净, 扎人!”
周含坐在吧椅上,一脚搭在椅子下方的横栏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风流潇洒。
没办法, 腿太长,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而乔喃被他搂着, 腰腹相贴, 一股暖意滋生。
“不闹你了,收拾一下,咱们准备去京山寺。”周含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又亲昵地咬了她脸颊一口。
乔喃这才想起来, 梁梵要来的事儿还没跟他讲, 于是握紧双手讨饶, “对不起, 宝贝儿,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
周含挑了下眉毛,“现在说。”
“我昨天跟梁梵说了这事,她也想去,我就想着明天咱们再一起去,会耽误你时间吗?”乔喃装起可怜来简直无人能敌。
周含宠她,除了分开之外,什么事儿都能耐着性子由她,“好的,宝贝儿,你想什么时候去咱们就什么时候去。”
“那我们现在干点儿什么呢?今天还要不要回你家陪老人?”乔喃其实也只是在撒娇的时候才会故意嗲声嗲气的,只要一聊正事儿,立马儿恢复正常。
周含抚摸着她的后背,“晚上回去吃饭,现在,你想干点儿什么?”
乔喃觉得自己处境危险,推着他慢慢凑过来的脸,特严肃地说:“周含!你知不知道纵欲过度很伤肾的!”
这话不但没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激起了男人敏感的心思,“你是想让我给你证明证明,我的肾好不好?”
乔喃疯了,她不需要任何证明,一想到在床上两人赤.裸相见的时候,脸颊便不自觉地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肾特别好,不仅肾好,腰也特别好,就整个人都特比好,特别特别好!”
一向稳重的乔姑娘,碰到了周含,又跟那事儿沾边的,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虚,人家老板一个不小心,遭殃的还是她。
毕竟每次事后,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都是她,而周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生龙活虎,还总想从她那捞着表扬。
“怎么样,舒不舒服?”
“老公厉害吗?”
“喜欢哪个姿势?”
每次乔喃听了,都想去捡床边的拖鞋,拍他脸上,幻想着自己胜利的场景心里才会舒坦一些,但终归有贼心没贼胆儿,除了脚上使点儿力气堵住他的嘴,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干。
干了的后果就是主动变被动,再受一次苦。
但周含对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表情苦闷,像是心被伤了似的,皱着眉头叹气,“说的是事实,但你语气太假。”
又挑事儿,但乔喃决定不再示弱,要展现新时代女性的强大魄力,与恶势力抗衡到底,掰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反正就是不行,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身体考虑,男人三十一枝花,不注意保养,到了四十就成一根儿草了,你也不想到时候跟我出去,让别人误会咱俩是爸爸与女儿吧!”
这话特别到位地拨弄了周含心里的一根儿弦,两人差四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再加上类似的话之前周启江也跟他提过,大家怎么就这么担心他会变老呢?到底身上有什么气质让身边的人都在担心自己‘不行’?
人生如此苦,怎么能服输!
周含沉默了几秒,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缓缓起身,带着高压朝乔喃走过去,“那这样吧,为了你的健康理论和‘花草’假设,以后每天只来一次!”
乔喃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神经病啊’,喉咙里发出的就只剩嘤咛声。
不过,该做的事儿终究没做成。
两人亲到无与伦比地忘我境界,彼此嘴唇都吻得用力,没了知觉,但门铃响起的时候,大脑处于朦胧边缘的意识慢慢复原,一分钟后,周含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身前已经快窒息的姑娘。
想曾经,他年轻时无知犯二,打扰过沈林铖跟祁心的好事儿,如今回忆起来,这滋味可真他丫的难受。
天道轮回啊,早晚会报。
开门之后,林燃和梁梵一脸笑眯眯,愣是没察觉周含脸上黑得都能蘸毛笔写字儿了。
“含哥!想不想我啊!”林燃黑眼圈浓的跟大熊猫似的,一看就是没睡好,但笑起来还是爽朗的,证明心里不苦。
梁梵跟周含打了个招呼,冲进来就紧紧搂住乔喃,“亲爱的,你看我想你想的都飞过来了!”
如果不是周含扫过来一道诧异的目光,乔喃一定觉得自己在做梦,昨天晚上给她打了电话,今天早晨就到,满打满算十几个小时,大概也只能用飞的,才能实现。
“心挺急的啊!”周含抬眼睨了林燃一眼,看起来了然于心。
林燃正盯着梁梵瞧,笑得像个傻子,点点头,“是啊,梵梵说她要过来,我就立刻找人订机票,昨天晚上的还真有。”
乔喃摸了摸梁梵的脑袋,在她耳边悄悄问,“夜里到新京,住一块了?”
“没有没有,是个套房,你别瞎想!”
“人家为了你又是忙乎订机票,又是找酒店,很上心嘛!梵梵你魅力很大!”乔喃低声说了一句。
梁梵搂着她的胳膊,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嘿嘿,我昨晚跟他随口提了一句,结果大哥二十分钟后就来我家砸门,真挺感动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乔喃似有不解。
梁梵神神秘秘地跟她咬耳朵,“这不就是想去京山寺求个签吗?毕竟我命硬,老克人,要真是跟他没缘分,也别害人家,对吧?”
在炙热的追求面前,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让乔喃有些刮目相看。
尤其是梁梵说的最后一句,‘也别害人家’,让她颇有同感。
也许这次来新京,是一种催化剂,乔喃决定,就京山寺回来,她也要跟周含坦白。
争取个从宽处理,但她知道周含,绝对不可能从严。
半小时之后,四个人到达目的地。
院内朱门绿瓦,静穆庄严,沿着佛堂焚香跪拜之后,老住持已经站在他们身边。
“今日怎得空闲?”老人家胡子都白了,一身袈裟披身,手里撵着佛珠,眉眼间全是慈祥慈悲。
周含双手合十恭敬俯身,“大师,今天带朋友过来,想要求签,劳烦您了。”
“跟我来吧。”
几人随着进了最里侧的一间客堂,这是老住持用来招待有缘人的地方,才刚坐下,没做停留,他便笑着推过签筒,“谁先来啊?”
周含和林燃没打算求,一是陪着两位姑娘,二是过来求拜健康,阖家欢乐就够了。
乔喃拍拍梁梵的手,“你先来吧。”
梁梵也不扭捏,端庄有佳地坐在老主持对面,听着嘱咐,摇动签筒。
竹签与桌面之间一声清脆的碰撞之后,老住持便拿起了签,详看一番,才开口问,“姑娘求什么?”
“求姻缘。”梁梵几乎脱口而出,她太投入,也迫切地想知道结果,都忘了当事人之一的林燃就在身后。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本以为带梁梵过来只是陪她游玩的,结果目的却在此,一时间,林燃心里有些发堵,可嘴上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憋着,担心和期待并生,绕满心里每一寸。
他们的感情要由一根签来决定吗?
幸好,老住持握着签笑了笑,“鸳鸯交颈卧,相伴乃终生,若问知情否,润心悄无声。”
梁梵听懂了大半,平时大大咧咧,但细致起来也是让人惊叹,可没有大师的解签,她又不敢肯定,“是好签吗?”
老住持点点头,“上上签,姑娘不论求什么,都是吉兆,你和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良缘,或许姑娘命格硬,但遇到这个人,正巧互补相旺,两人相互扶持关心,可白头偕老。”
不知为何,梁梵眼眶有些微红,从小到大,她听到的话都是‘梁梵你离我远点儿,把你亲妈都克死了’这样的。
如今听到有人能跟她互补,甚至还能旺对方,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她回头看了林燃一眼,对方眼里的烦躁早已烟消云散,也含着温柔盯着她瞧。
梁梵心中安定,起身朝老住持鞠了个躬,礼貌道谢。
老住持眉间含笑,抚了把胡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等梁梵起身站到林燃旁边后,便轮到了乔喃,如果说求签是让梁梵安定心思的根本,那对乔喃来说大约只是个辅助,甚至,她都想过,如果签相不好,她跟周含的关系也不会变动,两人好不容易决定相守,就照着这个方向努力。
按着梁梵刚才做的样子,乔喃也摇出一根签,老住持捏起来查看,缓缓开口,“姑娘求什么?”
“求子嗣。”她语气淡而稳重,大概是早就在心里落了定,看她的表情,这主意绝不是突发奇想。
周含听到这话时,视线都像喷出了光,满心欢喜不说,竟也和林燃、梁梵一样,更多的是讶异。
可身后的人是怎么样的情绪,乔喃看不见,只是聚精会神地在盯着老住持瞧,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儿。
老住持依旧含着笑,频频点头,“本无一心,纵生欢喜,缘由天定,事在人为。”
乔喃隐约觉得,这签应该不差。
“求子的话,困难还是有的,但老天给你这个缘分,就都靠你自己去悟了,不过,雨后彩虹,方得始终。”
直到回了新京市区,乔喃脑海里都在琢磨着这句话,她也不是心思重,好歹也算是新时代大好女青年,遇事儿解决就行了,老搁心里憋着不妥。
容易脱发,容颜衰老。
不过,此时,奔驰后排的乔喃,心事重重的模样,让其他三个人都不敢吭声。
梁梵知道真相,她不敢多说一句。
林燃怕梁梵怪罪,也不敢多说一句。
周含是过于担心,但更怕说错话,让她更烦扰。
三人心事各一,没有私下沟通,却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不过是因为乔喃的表情太冷淡,吓人。
午饭为了热闹一下,周含带他们来了新京有名的老铜锅,京发顺,这儿还是铜锅炭烤,但为了环保,用的都是新能源炭火。
跟安城麻辣火锅不一样,铜锅讲究的是食物本身的滋味,加上精心调制的芝麻酱,别有一番风味。
“含哥,这地方不错啊,是不是挺多明星都推荐的那家?”下了车,林燃实在憋不住了,跟在周含旁边叨叨,他才比周含小两岁,身家背景也是个无敌的主儿,可偏偏在这位爷面前,自愿地屈身成了小弟。
周含看梁梵挽着乔喃走在前面,没追得太紧,便跟林燃聊天,“是,在新京开了很久,老主顾挺多,就你那偶像女团,据说也是死忠客户。”
幸亏梁梵的心思都在乔喃身上,没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可林燃也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周含的嘴,“哥,不该说的别说了,求你!”
周含笑笑,领着他继续往包间走。
不巧,在走廊里碰上了不想碰上的人,还属于阴魂不散那种。
兰琪看见乔喃的时候也是一愣,视线越过她肩膀,向后一瞧就瞧见了周含,“这么巧啊,你们也来吃火锅?”
梁梵假笑,回答得快准狠,“是啊兰小姐,我们就不打扰您啦,先进包间了!”
三句之后就把乔喃拖进包厢,周含和林燃也很快跟进来。
被无视的兰琪站在走廊里进不进退不退的,尴尬极了。
但她又不是善人,面子上的柔和装得再像,也抵不过明眼人的活络心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不死心的兰琪还是敲开了周含包间的门,被允许进去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对情侣互相喂食的甜蜜场面。
她这个小五,当得真是碍眼。
周含刚给乔喃喂了一口手切羊肉,搁下筷子,淡漠地看向兰琪,“有事吗?”
客套疏离得换个人都想落荒而逃,但兰琪却内心坚强无比,“见到你们,必须得过来打个招呼啊!是不是梁小姐,乔小姐。”
梁梵抽了个上上签,心里踏实又激动,脸上还挂着笑,但一听兰琪点到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朝林燃寻求帮助。
下意识都成这样了,她自己回想起来都害怕。
“别客气,兰小姐,您那儿也忙,我们不耽误您时间。”林燃在场子里混了多少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人不人鬼不鬼的都见了不少,更何况只是个塑料妖姬,能有多大能耐。
碰巧兰琪也是个差不多的人物,跟他打起哑谜,“林总可千万别这么说,能跟您几位坐一块儿喝杯酒也是我的荣幸,哪是耽误事儿呢!”
乔喃和梁梵就闷头吃东西,懒得理她,男人对女人就是麻烦,明知道是只绿茶婊,还得委婉着提醒,怕伤了人家自尊心。
周含其实是耐不住性子的,脸色僵着,问得直截了当,“上次我好像跟你说的挺清楚,忘了?”
兰琪微微勾起唇角,“周总,您说的话我怎么敢忘,只不过求着您帮忙太难了,让我有点儿不知所措。”
周含挑眉重复一遍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公事找成岩,私下里,就算我父亲和你家人关系近,也不代表你能从我这儿你得到相同的对待。”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林燃是个男人都听不下去,兰琪更是当即变了脸色,“周总这话说得过分了吧?我承认,对跟您之间,确实想要成为能多接触的朋友,但也仅限如此,毕竟家里外面,多一个朋友总是好事儿,但您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留情面,至于吗?”
周含眯着眼,打量着破了软壳,露出亮甲的女人,心里全是鄙夷,“我为什么要给你留情面?”
一句话,彻彻底底地把兰琪的面子给扔到地上,踩个粉碎。
可谁也怨不得,换个男人可能都会顾忌刚才讲的那些事儿,但搁周含这儿,他就不行。
他有的是底气,虽然谈不上天不怕地不怕,但非要跟他拗着来,也绝不会捞着半分好处。
如果不是她打错了算盘,以为频频在周含眼前出现,养好眼缘,后续的事儿也便水到渠成,如今也不会难堪到底。
兰琪被气得喘大气,也顾不得其他,狠狠瞪了乔喃一眼,才又看向周含,“周总自以为挺精明,怕就是被最亲近的人给骗了,不如跟乔小姐好好聊聊,看看她离开新京这几年,是不是跟辛总走得挺近的?周含,我一而再再而三想告诉你,你却不领情,活该!”
得了,温柔贤淑的面具被撕开,兰琪说痛快了,冷笑一声摔门而出。
包间里的气氛,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但周含愣是皱了下眉,便继续给乔喃夹肉吃。
稍后林燃随意捡了个扯淡的话题聊起来,掩盖住了刚才兰琪的污言碎语。
会所的房间还给他们留着,周含又帮林燃他们开了一间,套房,两个房间,终归没挑明的时候,得让梁梵自在些。
吃得饱饱的,四个人回了js会所。
一进门,乔喃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周含往沙发上坐,“你准备好要听我的解释了吗?”
周含笑了笑,帮她把链条包从身上拿下来,“就是聊天,别说得那么严重,咱俩之间,不会因为其他人有任何误会。”
乔喃拎得清,她也没把兰琪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儿,因为压根没有这回事儿,“那妖婆说的辛什么的,我不认识,如果非要讲这几年我在西班牙联络最多的一个异性,中文名不知道,英文名叫edward,华人,他在我家附近住,顶多算个聊过天的邻居,频率一个月一次吧,跟大姨妈差不多。”
周含频频点头,听得很认真,“嗯,长得帅吗?”
还说不介意,乔喃觉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担心的要命,就是表现得一副云淡风轻。
本来想逗逗他的,但一想到大哥刚才被兰琪说得那么可怜,这份心思也就放下来了,“还行吧,没你帅,我是说真的,都看过你这么绝色的美男子了,别的男人在我眼里都长一个样!”
周含揽过她,笑得肩膀跟着颤,“我就喜欢你这么实在的小嘴儿!”
乔喃还有话要说,让他抱了两下便推开,“还有,我想跟你说个很严肃的事情。”
“你说。”周含倚靠在沙发上,慵懒放松地捏着她的手。
乔喃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背脊挺直,气势挺足,“嗯,这事儿是我以前瞒着你,对不起,希望我说了之后,咱们能想办法好好解决。”
周含眼皮跳了一下,“好。”
其实他的心情可比乔喃紧张多了,但还得憋着。
乔喃都怕他藏了这么多心思,哪天再把肚子憋破了。
两人对视一会儿,目光毫无躲闪,同时笑场,乔喃推了他肩膀一下,“你别这么看我,我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你的,我不笑了。”周含觉得,就算是乔喃告诉她,明天地球要爆炸了,都没事儿,毕竟这丫头的想法一直跳跃。
从死活不想要孩子,到求签要求子嗣,这种变化,周含当时脑子都懵了。
再联想到因为预约了结扎手术而被周启江臭骂一顿,周含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
乔喃不知道他心里已经百转千回琢磨这么多,想好便开口讲,“四年前我身体出了点儿毛病,不得不做手术切掉一侧输卵管,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不想要孩子。”
一瞬间,周含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慢慢从四面八方袭来,拼凑出多年之前的回忆。
那个时候,乔喃爸爸的公司突然出了问题,她一边说自己接受不了和周含这种突如其来的身份差距,另一边又跟他放狠话,什么幼稚,不着调,就是个顶着富二代红三代脑袋的男人,没有担当。
他求过,也去调查过,还真翻过医院系统里的记录,可什么都查不到。
如今却是当头一棒,让他有种复杂而又悲哀的心情,压得喘不过气。
乔喃见他不吭声,挪了挪屁.股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我在瑞士做的手术,那边对病人隐私的保护很严格,我也问过很多医生,说是能做试管婴儿,虽然成功几率不大,但还是有机会的,以前我害怕失败,但是我觉得,为了你我想试一试。”
做试管婴儿的过程,有多艰辛,周含听说过,陆征家里有个亲戚就做的这个,前前后后试了五次,女的糟了多大的罪,终究也没怀上。
乔喃有点儿忐忑,平常就算遇到再大的事儿,周含也是一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样子,可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神发直,摸不清在想什么。
“你说句话?我有点儿虚。”她倒不是害怕他会丢下她,但就怕他两难,一面想着家里,一面想着自己。
没等周含开口,乔喃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你是不是怕不好跟家里交代?那我去跟他们说,我会好好配合医生的,不管试多少次,我都愿意。”
娇滴滴的声音发着颤,她真心这么想,因为她觉得,自己爱周含,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字儿能形容的了。
周含侧过头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乔喃,你可真行。”
发火,还是没发火?
乔喃看不出来,只能等着他往下说。
“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跟我说,还以为自己演电影呢,全身而退,成全我?”周含声音里是带着火的,可又怕吓着她,掌心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
乔喃眨眨眼睛,心虚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要是不瞎折腾,我他妈早娶上媳妇了,能孤身一人这么多年吗?你说吧,这四年你怎么赔?一天一次看来是不可能了,起码也得一天三次,才能补回来。”周含说得明明是玩笑话,可怎么听怎么扯淡。
乔喃特配合的扯了扯嘴角,“这有点儿对不上情节啊?”
“那什么能对得上情节?我痛哭流涕地抱着你哭爹喊娘?乔喃啊,你怎么这么可怜?你怎么能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都怪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周含直起腰身,往前坐了坐,肩膀上都架着火气,说这番就跟当年那个没成大佬前的他似的,逗比逗比的。
连表情都是,扬着一侧眉毛,瞪着双眼说个不停。
乔喃呆了,她有点儿接不上周含的思维,“啥意思?”
周含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身子‘咚’的一声往沙发上靠,长臂一捞,硬生生地把乔喃的脸压在自己胸口,“听见了吗?”
“什...么?”乔喃紧张到说俩字儿都磕巴。
“心跳。”周含说得真切。
也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乔喃嘴里冒出一句,“为我而跳?”
周含轻哼一声,“被你气的,跳太快!”
两人就以这种姿势呆了将近十分钟,乔喃一侧屁.股都坐麻了,想起来却拧不过他的胳膊。
周含见她挣扎,把手挪到肉乎的地方,揉起来,“要干什么告诉我。”
“我自己的屁.股可以自己揉。”乔喃反驳了一句。
周含睨她一眼,“行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孩子你也可以自己生,是吧?”
这话说得戳人心口,乔喃一下子就怒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周含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是介意的话,咱俩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
周含抬起头,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一层雾,吸了下鼻子,“我得让你记住了,有事儿不告诉我,后果是什么?”
“这话是不好听,但是呢喃,你有没有想过,你以为是替我做了决定,是为我好,但这样的决定让我有多痛苦?给你形容一下,我一大男人,躲被子里哭,窝囊吗?我还真经历过这么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吧。要不是铖哥和姐夫硬把我拖出去,恐怕现在你还真见不到这样的我。”
“我能想到你当时有多痛苦,有多疼,有多难受,心被死死揪着呼吸不畅,晚上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失眠,吃什么都没味道,勉强吃进去还能吐出来,这些你经历过,我也一样。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是男人会更坚强一些,跟你分开时,我一点儿都坚强不起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喃嗓子眼儿被一股气儿堵得难受,泪水氤氲了眼眶,她只能一个劲儿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周含起身,反常地捏住她的下巴,咬着牙问,“明白什么?”
乔喃拼了命地调整情绪,把心里的疼狠狠往下压,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开口,“以后有事两个人商量着办。”
周含犹如顷刻间卸了千斤重担,肩膀一松,扣着乔喃的后脑勺吻上去。
没有缠绵悱恻,只有失而复得后的确幸。
“乖,以后的一切,都有我担着。”亲吻之后,周含贴着她的耳朵,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