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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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靖远是个很不容易的孩子,相当不容易。

    在他十二岁之前,生活还是很平凡的,除了自己那个很不省心的娘亲以外。

    祁王妃就算上了年纪当了娘,也改不了那个欠儿登的性子,一天到晚做春秋大梦,有一次还非得缠着齐若桁教她下棋。

    “不骗你,我会下棋的,不过和这个棋不大一样。”柴莹莹捏着棋子,“我会下的那个上边有个马……不是象棋,是个真马。”

    柴莹莹还非要和齐若桁去西北的沙漠玩,最终还是齐若桁很机智地用其他东西转移了柴莹莹的注意力,打消了柴莹莹去西北吃沙子的想法。

    齐靖远在十二岁那年,同样是因为自己的母亲,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他发现,他这位怎么都不老的娘,好像不是人。

    他不敢同父王说,只得偷偷讲这件事情告诉了一起玩的燕清歌。

    结果燕清歌磕着瓜子,很不在意地说:“嗨,这有什么,我母亲也不是人。”

    燕清歌曾趁着自己娘亲喝多了去逗她玩,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一只硕大的黑色独角巨兽。

    燕清歌都吓完犊子了,紧接着就看见自己一脸淡定地老爹端着醒酒汤从门口进来了。

    “害怕啥,那是你娘,你以后也这样。”

    哦呵,真的吗?

    于是年幼的燕清歌的心里被种下了枚“所有娘都不是人”的奇妙种子。

    齐靖远仍然是具有基本的理智和世界观的,他用自己比燕清歌长两年的生活经验说服了一脸不服气的燕清歌,并提出要拉一个人作证。

    大庆朝那位六岁的小皇子齐靖和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公证人。

    如果连皇后也不是人,那这基本上就是个必然事件了。

    齐靖和晃晃悠悠地跑到了皇后的寝殿里,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脆生生地问:“母后,你是人吗?”

    皇后娘娘正在看西北军的军报,皱着眉道:“谁教你骂人的……自己玩儿去……”

    “那母后,你到底是人吗?”

    皇后娘娘踹了一脚旁边喝茶的齐若枫:“你跟他说,我是人吗?”

    齐若枫哭丧着脸,对自己一脸好奇的儿子说:“不是人,干的事都不是人事。”

    于是齐靖远的理论被推翻了。

    齐靖远怀着最后的挣扎,去找了温文尔雅的父亲齐若桁。

    “怎么,你害怕吗?”齐若桁笑着问齐靖远。

    齐靖远摇摇头:“不不不是……我觉得母亲变成的怪物挺漂亮的,还挺威风的。”

    齐若桁:“……”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齐若桁觉得自己的新情敌好像上线了。

    随着齐靖远和齐靖安逐渐长大,这个问题变得尤为严峻。

    “母亲,你想喝水我去给你倒……你别喝凉的!”

    “母亲,今晚吃什么?茄子还是排骨?”

    “母亲,玩什么呢?我看看成不成……”

    “母亲,我给你编了个手环,我觉得比你手腕上那个要强。”

    最后齐若桁实在忍不了了,看着自己那个笑的傻呵呵的小媳妇,很是无奈地提醒道:“这个……孩子们都大了,你这个做娘的别太上心,给孩子们一点自由。”

    “啊?你这话说的,原先我不上心,你嫌我,我现在和原先一样,你怎么还嫌我?”柴莹莹噘着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一定是,你最近还不如儿子关心我。”

    齐若桁:“……”

    那是你儿子忒关心你了!

    但齐若桁很快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齐若桁半强迫着柴莹莹又要了一个孩子,这下子可算是有了独占媳妇的理由了。

    “离你娘远点,让她休息一会。”

    “外边这么凉,出去干什么?你自己去,别拉着你母亲。”

    “书背了吗?功夫练了吗?没有……没有还不快去!”

    这件事遭到了两个儿子的集体不满。

    “父王最近怎么了?年岁大了怎么这么凶……”

    “老头子担心自己魅力不足了呗。”齐靖嘴里安叼着个狗尾巴草,“一天到晚缠着母亲,也不嫌腻……”

    “你嫌腻?”

    “呃,不嫌。”

    柴莹莹后来生了一个女儿,起名叫齐思宁。

    三月生的,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齐思宁就有了个小名……梅子。

    梅子黄时雨。

    这小名还是有文化的柴莹莹自己琢磨出来的。对此,辛月的看法是“你就会背这一首诗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了个宋江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柴莹莹:“……”

    对这个王府里唯一的小姐,王爷下了指示,宠!

    哦,好吧,串书了。

    总之,及时雨来的很是时候,齐若桁也算是间接成功了,这个妹妹的到来有效分流了两个儿子对母亲过于丰沛的孝心,齐若桁终于可以独占自己那傻乎乎的大胖媳妇了。

    与此同时,燕家也不是很消停。

    燕清歌一直很羡慕齐靖远有个能指使的弟弟,嘟着嘴去求燕之遥。

    燕之遥表示这个爹也没办法,要不你养只狗吧。燕清歌摇摇头,不我不要狗,我要弟弟。燕之遥说不你要狗。燕清歌说不我要弟弟,你要是不给我弟弟我就去祁王府不回来了。燕之遥说小妮子你敢。燕清歌说我就敢了谁让你不给我弟弟。燕之遥说小妮子你站住别动。燕清歌说娘爹要打我。

    辛月看着面前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的格外开心,一脸无奈。

    “有种你上手啊,拿着个镇纸瞎晃悠啥,我还不知道你们俩。”

    燕清歌撅着嘴看着燕之遥:“爹,娘发现了。”

    燕之遥:“……”

    爹知道,你不用强调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好队友柴莹莹上场了。

    当时柴莹莹还没要第三个孩子,满心都是把辛月拉下水。但柴莹莹好的不学,坏的学了个透,于是她抱着两坛竹叶青,端着一碟花生米,非要和辛月叙叙旧。

    辛月心想,叙你妈叙啊,咱俩有啥可叙的,大学挂几科吗?

    但后来辛月还是端着一坛子酒,往身上撩了几把,漱了漱口就趴桌子上了。

    柴莹莹没反应过来,一脸懵地问:“你这是消极抵抗啊,怎么着哥们,瞧不起我是吧?”

    辛月咕哝着说:“清歌喜欢弟弟,我喜欢清歌,燕之遥喜欢我,不亏。”

    柴莹莹:“……”

    你这个逻辑啊,挺神奇。

    辛月最后生了一个儿子,长的很是漂亮,起名叫了燕清风。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燕清歌终于也可以带着自己的弟弟和齐靖远玩官兵打土匪的游戏了。燕之遥和辛月也终于甩开了俩孩子,专心致志地投入在看卷宗的工作当中。

    抱着女儿的柴莹莹看着水灵可爱的燕清风,突然觉得,当个岳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柴莹莹最终还是喝上了燕家的媳妇茶。

    看着面前和辛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燕清歌,柴莹莹乐呵地茶杯都没拿住。

    “辛月……呃不……清歌,就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你阿姨我……不不那个你母亲我很和善的……”

    坐在旁边的辛月:“……”

    突然想退婚怎么办。

    燕清歌规规矩矩地跟着齐靖远回了房间,长舒了一口气。

    “行了,装的我好累啊,你把我手放开吧。”燕清歌甩开了齐靖远,“你不累啊?”

    齐靖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

    “我知道,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咱俩的娘非要乱点鸳鸯谱,那就先这么着吧。”燕清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耳根子清净……你要是以后有喜欢的人了,休了我就好,我觉得我一个人过挺好的。”

    齐靖远伸手绕着燕清歌的头发,轻声说:“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不着急……”

    燕清歌点了点头,突然偏着头问:“你觉得孙家的二公子怎么样?还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公子……不行,长的还不如你呢,不过他家那个女儿长的确实像天仙……嘶,头发头发,哥们你手闲不住是吗?”

    齐靖远松开了手,皱着眉问:“我有哪不好吗?”

    “你?你哪都好啊。”燕清歌拍着齐靖远的肩膀,“自信点,我觉得你娶个公主都不为过……”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齐靖远一脸认真地问。

    “不是,这个……”燕清歌很是无奈,“我和你实在是太熟了,我看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就把你当我哥……哎你看我十几年你不烦啊?”

    “我不烦。”齐靖远突然拉住了燕清歌的手,“我喜欢你,我不是因为我娘才娶你的,我是真……”

    “好好好,就算你喜欢我。”燕清歌拍着齐靖远的手,“你这个喜欢也是对亲人的喜欢……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我……”

    “你看啊,我举个例子。”燕清歌突然垫脚揽住了齐靖远的肩膀,“咱俩这动作算亲密了吧,你脸红心跳了吗?没有吧……”

    她又顺势把齐靖远的脖子拉了下来:“我都离你这么近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吻我?这就说明……唔……”

    齐靖远低头吻着一脸惊诧的燕清歌,过了许久才把她放开。

    “我……这个……可能是春天来了……”

    “罢了,你不信我就不信我吧,反正不是不会休了你的。”齐靖远拉着燕清歌的手,“走,吃饭去。”

    燕清歌愣了几秒,白皙的脸边突然泛起了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那不如咱们打个赌吧。”齐靖远转头看着燕清歌,“赌我会喜欢你多久。”

    “当然可以,赌注是什么,没点儿赌注多没意思。”燕清歌笑着看着齐靖远,“不如就赌你家那个四进四出的大院子……”

    “那个本来就是你的,我娘把它押给燕府了,那是聘礼之一。”齐靖远摩挲着燕清歌柔软的手,“再说钱多没意思啊,要我看,咱们就玩得大一点。赌你的一生怎么样?输了就赔给我。”

    真土啊,这个赌打的。

    “哎呦,俗。”燕清歌有些无奈,“行吧,陪你玩,我赌三年,输了陪你,赢了你赔我休书。”

    “好,那我赢定了。”齐靖远挑着眉,“你就没赢过我。”

    “我怎么没赢过你?”燕清歌不乐意了,“上次骑马,上上次背课文,我是不是都赢了?”

    “那是我让你……”

    “让个屁啊,你自己跑不过我……不过这次不许再让我赢了。”

    “啊?”

    “我赢烦了,偶尔输一输倒也有意思。再说我可舍不得那四进四出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