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突然下起了小雪，飘摇的雪花在夜半时分覆上楼房的房顶，从窗外望出去，可以看见或高或矮的房顶上铺盖的薄雪，皑皑的白雪将城市的颜色也掩盖得不真切起来。

    寒假在不经意间已经到来，原本应该是极为令人期待的假期，然而在应考生看来，寒假的到来不亚于是考试的倒计时。

    早纪手捧着刚温热好的牛奶，戴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看着横靠着书本的手机，上面播放的是她下载好的线上课程的录影，正好看到了最后一节课。

    弹窗突如其来出现，草率立直的手机由于新消息的震动而倒到了桌面上。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小胜发来的消息。

    小胜：在？

    saki：兔子问号.gif

    对方秒回：在家吗？

    saki：在呀，怎么啦～

    小胜：五分钟后开门。

    完全不容拒绝的语气。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认识这么多年，心知爆豪打完这句话多半就放下手机准备出门了，早纪任命般地披了件外套，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戴上口罩下楼开门。

    开门后没两分钟就看到爆豪走了过来。

    原本慢悠悠走路的他，在看到大开着门的早纪后皱了皱眉，脚步加快许多走到走到早纪面前。他站的位置正好可以挡住门口的寒风，让早纪感觉暖和不少。

    “白痴吗你？”不知道西园寺夫妇在不在家，爆豪略微压低了声音，说话间他反手把门关上，“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点站在门口，你也不怕冻死？”

    “不是你让我五分钟后开门的嘛。”早纪委屈。

    爆豪一噎，“说你蠢真没错，随机应变不会？”

    少女闻言有点儿生气，往后一退站到玄关的台阶上，稍稍抬头与少年对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我蠢嘛？！”

    “啧。”

    爆豪揉了揉头发，目光瞥到一旁，侧着身子将手上的纸袋递给早纪，“拿着。”

    “这是什么？”早纪下意识地接过，打开看了一下纸袋的内容物，“蛋糕……咦，还有试卷？”

    “都什么时候了，第一眼还只能看到蛋糕？”

    爆豪发现早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蛋糕上，没好气地说：“这是去年雄英的试题，正确率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就基本不用担心文化课了……蛋糕是老太婆硬塞给我的，你爱吃不吃。”

    “替我谢谢光己阿姨！”早纪有些惊喜，“这个试卷……小胜你特意复印给我的嘛？”

    没想到小胜嘴上说着“只有他才能上雄英”，实际上还是很关心人的嘛。早纪心里有点小开心。

    “想什么呢你？！”爆豪的声音忽而升高，看上去被踩到了痛脚似的，“一不小心多打了一份，反正你这么蠢这试卷做了也没什么用，就随手丢给你。”

    听上去毫无逻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的一通话。

    早纪撇撇嘴，“啊，这样哦。”

    客厅那边传来西园寺夫人说的话，显然是听到了爆豪的声音：“早纪，是胜己来了吗？”

    “总之这试卷你拿去做一下。”爆豪听到后，转身就准备离开，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强硬，又再次强调，“做完和我说。”

    早纪无言，“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考卷嘛，六十分还不容易！”

    听到少女的嘟囔，金发少年勾勾嘴角，准备说话，但看上去就不像是要说什么好话的样子，于是被早纪强行推门而出。

    “辛苦你啦，小胜。拜拜！”

    *

    “搞什么，雄英的文化试题也太难了吧？”

    早纪看了一眼悬挂在书桌斜前方的电子日历，右侧的考试倒数日看得她心烦意乱，她懊恼地转着手上的自动铅笔，完全不想直视自己对完答案后满是错题的试卷。

    正确率别说一半了，连三分之一都没有啊！照她这样的成绩，别说是英雄科了，哪怕是普通科都很难考上。

    左手旁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早纪扫了一眼，发现是爆豪发来的line讯息。

    小胜：试卷做了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胜：已读不说话？

    小胜：看来没及格。

    小胜：冷笑的恐龙.gif

    ……果然是来开嘲的吧！

    这份考卷他一定也已经做过了，想来对题目的难易度了如指掌。虽然爆豪和她不在一个班，可是每次年级考试的排名都有张榜公布，她的学习成绩他想要知道的话根本毫不费劲。

    所以是故意给她这个试题的吗？

    想到之前听到的“仅仅是因为绿谷想考雄英的英雄科，爆豪就恶言相向甚至动手威逼”的传言，早纪不禁思考，这难道是爆豪为了让她认清自己水平而刻意做出的举动吗？

    毕竟从来不关心人的幼驯染突然给自己复印复习试题的行为真的很不正常呀！

    思绪之间，又有一条讯息发了过来。

    小胜：实在不会做的话，我教你也行。

    ？这勉为其难的语气是闹哪样！早纪鼓了鼓嘴，哪怕不会做题，也绝不能认输。

    saki：不用啦～刚对完答案！

    saki：开始期待起雄英的录取通知啦！

    saki：乖巧的兔子.gif

    浅金发的少年托着腮，侧着头看着手机，没有切出的对话框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不多时，对话的那个人就回复了讯息。

    他扫了眼讯息，皱着眉低头看了眼近乎全对的试卷，又迅速回忆了一下昨天交给隔壁少女的试题。

    应该是历届里最难做的一份才对，难道他复印错了？

    不论怎么回忆都没法想起昨天究竟有没复印错试卷，少年轻啧了一声，按键回复：

    「噢。」

    **

    “拜托了小水，只有你可以救我了！”

    kfc的角落，将大号套餐推到友人面前的茶色长发的少女双手合十，对着低头看记词本的棕黄色双马尾少女说道。

    把记词本放下，水谷雫看向早纪。作为自己为数不多的友人，西园寺早纪在中午突然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到她家中，原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拜托她帮她补习。

    “我记得你成绩不算差吧？”

    她们的相识源于国二上学期的课外补习班，当时她和早纪都是巩固强化班的学生，能够进入那个班级的学生并不属于需要补习基础的学生，而是目标冲击年段前列。

    “那是之前了啦。”

    早纪头疼的扶额，她确实一直以来都是优等生，因此在成为麻豆之后几乎没有拒绝过工作，原以为课程和工作可以完美兼顾，后来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虽然可以兼顾得了学业和工作，但完美调和的话她无法做到，成绩即使不至于一落千丈，但确实很难属于优等生一列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国三下半学期毅然决然暂停工作的缘由。

    “普通学校的英雄科没有问题，可是雄英的英雄科还是有点难。”早纪的语气颇为绝望。

    “……话是这么说。”水谷雫看了一眼面前错题满满的试卷，有些头大，“虽然题目很难，可是你错的也太多了吧？”

    “所以来拜托品学兼优的小水你啦！”

    早纪讨好地把汉堡纸揭开，将汉堡递给好友，献殷勤的意味溢于言表。

    以松阳高校为目标的水谷雫的成绩一直是她们学校的学年第一，哪怕是在优等生如云的补习班里也是班级前三的存在，绝对是辅导功课的不二之选！

    “补习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我可以在帮你补习的时候顺带温习。”水谷咬了一口汉堡，在早纪一脸期待的目光下，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很不巧的是，我在两天前报名了应考冲刺班，从明天开始就要全天上课了。”

    “欸？！怎、怎么这样……”

    抬眸看了眼绝望抱头的友人，水谷雫在此期间不忘又看了眼记词本上的单词，而后用她一贯平淡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去补习班？”

    “不行啦。我爸妈一直以为我成绩和以前差不多——我自己也没想到雄英试卷居然这么难，原本以为稍微刻苦两天就没问题的！”

    早纪抽了根薯条吃，原本香喷喷的薯条此刻也没了往日的味道，“如果去补习班他们肯定会亲自帮我找，到时候就知道我成绩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成绩差成这样，我会被骂死的。”

    她的父母对她做事一向是放任自由的态度，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她品学兼优的情况下而言。一想到父母知道自己可能无法考上雄英后的表情，她就完全不敢想下去了。

    “你的幼驯染不是都是优等生吗，为什么不找他们帮忙？”

    “让小久帮我补习功课的话，以他老好人的性格肯定会答应，但是他最近好像很努力地在锻炼身体的样子，应该是为了雄英英雄科而努力吧，‘无个性’进英雄科本来就很难了，再耽误他锻炼时间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绿谷每天上课都不忘锻炼的模样，他大概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有人注意到，但其实早纪都看在眼里。

    “不是还有另一个吗？”水谷雫回忆了一下，“脾气特别暴躁的那个……”

    “这套试卷就是他给我的！”一想到这个早纪就气鼓鼓，把爆豪给她试卷的经过和今天早晨的通讯内容讲了一遍给水谷，“……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水谷雫闻言点点头。

    “这是挑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