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如兰的婚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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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秋,前一阵子皇帝刘启终于下定决心要给匈奴狠狠一击,派甘老将军主镇,顾廷烨率朝廷精兵支援边境,抵御匈奴来犯,扬我朝国威。令人惊讶的是,齐国公世子齐衡竟然也自请随军,道祖上也是上战场为国精忠的,自己虽比不得先祖,但愿出谋划策,跟随顾将军一同为国效力。刘启听闻齐衡此言自是高兴,准许了齐衡随军,襄阳侯听闻此事忙申请了一路精兵跟随保护齐衡。平宁郡主听闻后大惊,差点晕阙过去。
不出数月,道是顾将军大胜,双方已谈妥停战,不日归朝。京城城门大开,京营兵士衣甲一新,手持红缨枪和皮鞭铁链,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打开一道宽宽的官道来,皇帝亲率御林军相迎,摆出了十八队仪仗卫士,京城的百姓更是夹道欢迎。
到了吉时,远处传来礼炮三响,甘老将军领头,顾廷烨和齐衡一左一右相随,城中鞭炮轰鸣,几丈高的彩旗密密麻麻插满了一路,迎风招展,百姓争相仰望,满城花彩齐舞,军队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叫好和鼓掌。
当晚,皇帝于御殿赐宴,为一众凯歌将领加封官爵。
其中,甘老将军提为兵部尚书,顾廷烨和齐衡均御赐宅邸一座,其他赏赐无数。其下军官士卒均各有封赏,一时间京城一片欢庆。旁的也就罢了,这顾廷烨是鳏夫,齐衡是未婚,一时间成为了京城各家的上宾。
这一日,明兰想着再过几日天气愈发冷了,水面便要结上厚冰的,便准备挎着鱼竿鱼篓带着孔武有力的小桃去了小池塘钓鱼。想着口福不能自己独享,请了陈婷和阿娇来盛府一同钓鱼,陈婷已被陈午许了人家不便出门,只阿娇一人来了。大约是天冷了,水里的鱼都呆呆的,两人轻而易举的捉了七八条肥鱼,离开池边前,阿娇还笑眯眯的对着水面道:“好好过寒假罢,开春再来寻你们玩儿。”
小桃把鱼儿交到厨房,指定其中三条特别大的做成瓦罐豆瓣鱼,两条特别精神的做成茄汁鱼片,剩下几条统统片开来,烤成葱香椒盐鱼鲞,鱼头则熬成姜汁鱼汤。小桃笑嘻嘻的塞了三十个大钱给厨房大娘,连声道辛苦了,大娘满脸堆笑的推辞了半天,然后拍胸脯保证烹饪质量。
正这个时候,如兰屋里的丫鬟小喜鹊忽然跑着进来了,这般的大冷天,她居然跑的满头大汗,一见到明兰,便急慌慌的请明兰去陶然居。明兰闻言便皱眉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五姐姐又想刺绣了?你回去说,我正与她炖鱼汤呢,鱼能明目,吃了鱼再刺绣更妙!”!
小喜鹊几乎要急出眼泪来,连连说不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阿娇瞧着不对,便让明兰赶紧跟着出去。
到了明兰的屋子,只见屋内一个丫鬟都没有,只如兰一人伏在桌上哭,她一见明兰来了,立刻扑上来,一把捉住明兰高声哭了起来。明兰吓了一跳,先把如兰按到炕桌旁,然后忙问:“五姐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了不得的哭成这样?你慢慢与妹妹说……小喜鹊,快与你家姑娘打盆热水来洗脸!”
小喜鹊应声出去,如兰这才抽抽搭搭的说起来,原来适才华兰忽然来盛府,找老太太和王氏说话,还把她也叫上,开口便是要把她许配给顾廷烨!那位立志娶嫡女的顾二表叔很可能会变成自家姐夫?明兰张大了嘴。
如兰红着眼眶,道:“你是知道的,我与敬哥哥……如今我可如何是好?!大姐姐一说这事,我就道不愿意,娘狠狠责骂了我,我就哭着跑出来了!”
明兰大是惋惜,遇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可以意气用事,便劝道:“五姐姐也别太难过了,大姐姐和太太难道会害你不成?文公子再好也比不过那顾廷烨,没准是桩极好的亲事呢。”
如兰又是跺脚又是拍炕几的闹起脾气来,小喜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铜盆进来,瞧见这光景,很明智的保持沉默。如兰接过热帕子,按在眼睛上敷了敷,抬头盯着明兰道,“你赶紧去她们都说了什么?”明兰瞪大眼睛,连连摆手:“别别别,姐姐的婚事我去听算怎么回事?姐姐想知道什么,直接去问就是了!”但拗不过如兰,让小桃给阿娇捎个口信,自己去去就回,若鱼好了阿娇先开吃便好。
明兰往寿安堂过去,只见老太太,王氏和华兰三人,围坐在炕边说话,她们一见明兰来,立刻停下来瞧着她。明兰给众人行过礼后,硬着头皮待在屋里。
华兰回过头来,看明兰这个样子定是如兰喊来的,笑了笑:“适才孙女说到哪儿了?哦!顾二郎说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当初落魄离家,您孙女婿也不曾另眼相看,他瞧不上那些来攀附的,却信得过文绍的为人,是以托他寻门亲事,我统共那么一个小姑子已定亲了,文绍便想到了咱家,昨夜与顾二郎提了妹妹,他也是愿意的。”
王氏的神情很奇特,似乎狂喜,似乎忧虑,盛老太太瞧出了王氏的迟疑,斟酌了一下用词,便问道:“要说这门亲事是我们高攀了,可这顾将军的名声……”
华兰瞧了瞧老太太,犹豫了下,低声道:“这事儿得从头说起,这话可长了……” 华兰神色僵硬了一下:“他外头的确有女人,还有儿女,他和文绍都交待了,不过……”华兰见王氏脸色似有怒气,赶紧说,“顾二郎说了,那女子心术不好,早被他送进庄子里看起来了,他是再不见的,至于那庶子,不碍事的。”
老太太却依旧皱着眉头,缓缓道:“便是如此,到底那是庶长子。”她转头与王氏道,“这门婚事你要好好想想,宁远侯府的门第本就高,何况如今顾将军这般声势,端的是显赫富贵,然而如丫头却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过日子可不能光瞧着外边,里子才要紧;弄的不好,咱们家要落个‘不恤女儿,贪慕富贵’的名声,选女婿还是人品要紧。”
华兰见老太太似是不愿意,王氏又有动摇的迹象,心里有些着急,忙道:“哎哟,你们不相信旁人,难道还不相信自家姑爷吗?文绍思量了许久,说顾二郎虽荒唐过一阵子,却到底浪子回头了,其人品还是可堪婚配的,不信到时候娘自己瞧瞧,人家真是一番诚意,话说的也是斩钉截铁。再说了,若他好端端的,哪还轮的上咱家?况且顾二郎才立下战功,多少人巴结着呢。”
明兰瞧了瞧老太太的脸色,小小声道:“不是说鳏夫再娶都得将就么,怎么顾将军这般抢手?”
华兰见明兰又来捣乱,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小丫头知道什么?!鳏夫也分三六九等,像顾二郎这般,年轻英武,又无嫡子,如妹妹嫁过去只消生下儿子,那便与原配一般无二,还有谁来说什么不成?”
华兰又劝了好些话,越到后来,王氏越发倾向于结这门亲,只道要和盛紘商量一下,又说了回子话,华兰便要告辞,王氏起身要送女儿出门,母女俩肩并肩挨着,一路走一路说话。明兰念着阿娇还在等她,便先回自己的屋子了。
阿娇见明兰道:“你再迟些来,这鱼我可要吃完带走了。”见明兰的神色似乎有些与往日不同,只道是盛府出了什么事,便收起了打趣,两人安安静静用过饭,阿娇便借口有事先回了,明兰也没有挽留。
这天晚上,如兰又是拉着明兰哭了一宿,王氏和盛紘商量后都觉得婚事很好,准备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