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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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和敌人接近。”

    根津校长下达了最后的结论。

    “以及,引导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相泽老师。”

    相泽消太瘫在椅子上不想起来。

    ……不是心态扭曲就好,但是这样似乎更麻烦了……

    嗨呀好气。

    这群不省心的混蛋。

    =

    学校给所有人都放了两天假。

    这两天天时决定要睡过去,于是拒绝了所有人的外出邀请。

    绿谷对着她欲言又止,最终看她毫无血色的脸只说出了“好好休息”这句话。

    脑子闷痛的天时已经懒得去分析别人的表情和动作了,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然后……又做梦了。

    这次做梦还跟以前不一样,以前的梦都像绘卷那样平铺在天时的身边,看着它们就像是看一卷长长的漫画。

    但是这次天时好像进入了这些梦里面。

    就像二次元变成了三次元。

    =

    黑暗狭小的空间。

    天时感觉自己背后好像有人,那个人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围住她,挡下了后面的东西。

    后面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就好像什么东西——比如说人体——被碾碎了的声音。

    天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她想转动身体,却发现根本学无法动弹,只能用这个人的视角来观察这一切。

    “天时,别怕,用你的眼睛打破前面的屏障,打破了我们就能出去了……”背后传来颤抖的女声,听得出她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身体颤抖不止,语气只能尽可能压得温柔一些。

    天时这才看见她身前还抵着一堵厚厚的透明的膜,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屏障”了吧。

    金光不断从手中迸出,她试图在膜上破出一个门供两人逃出去。

    快跑,快跑,为什么还是没有打破这种东西,该死的——

    心里不断翻涌着陌生又压抑的情感,天时痛得想要捂住胸口,自出生以来从没有感受过这么剧烈的情绪,不安,恐惧,想要尖叫,想要疯狂的跑开——

    这里是哪啊啊啊啊

    快走开!不要做梦了我要醒过来!

    血腥味从身后涌进鼻子,天时脑子里一阵恶心天旋地转。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向她们这里逼近,如果没有赶快离开一定会死掉的!

    手臂被握住的地方突然一紧,天时感觉“自己”好像低低的痛呼了一声,随即手臂被松开,背后的人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那个人不再抓着她的手臂,改成推着“自己”的后背。

    “逃,天时,快……”

    眼眶里有液体在不断滴落,剧痛从眼部蔓延到全身。

    膜已经越来越薄了,只剩最后一层就可以——

    虽然知道这里只是梦,做什么表情都没用,天时还是死死的盯着前面,眼眶里不断有液体涌出。

    打开了!

    后背被人猛的一推,但还是有东西碰到了“自己”身上。

    后颈和整个背部烧灼似的一疼,皮肤仿佛被撕裂。

    “自己”奋力向前一扑,逃了出来。

    不敢向后看一眼,“自己”疯了一样从这里逃走,眼睛剧痛。

    天时觉着这个梦终于要醒了。

    因为她从那具身体上飘了出来,成功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个人果然是她,不过身形似乎是七八岁的时候。

    原本以为眼眶里流出来的是眼泪,现在才知道那是血,或者两者都有。

    金灿灿的眼中血水不断涌出,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天时知道那是被眼睛反噬的症状。

    如果不能完全掌控眼睛的力量却硬要使用它的话,可是会被它吞噬灵魂的。

    小女孩身后的东西天时已经看不见了,自然也不知道被留在屏壁另一边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但是……好难过。

    一定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不然不会她这么悲伤的。

    她看到“她”的口型好像在无声的呢喃着什么。

    意识就要从这里离开了,天时在最后的印象里觉得那好像是在说……

    ……爸爸、妈妈……

    ……

    居然是,父母吗?

    以为自己应该醒来的天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在梦里。

    因为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滑落。

    真奇怪,明明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记忆,连他们的脸都没有想起来,知道他们已经死掉了之后却那么难过。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的神明表示一点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好痛苦,胸口好沉闷。

    【居然能找来这里……】默默蜷缩起来独自整理心情的天时耳边又出现了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

    “!”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在她的意识海里??

    不对,仔细听还是挺耳熟的……

    天时立刻翻身起来,看向来人。

    果然,那个声音……根本就是成熟了好几倍的,她自己的声音啊!

    顶着和她相似的一张脸,个头却比她高了不少的人站在她不远处。

    金色的眼睛蒙上了层层黑雾,里面满满的冰冷,厌恶,沉郁……悲伤。

    她用极度嘲讽的语气说:【不断地翻找我的记忆,迫使我想起那么多糟糕的东西……你这种玩意儿……就是神?】

    天时觉得自己的悲伤全喂给狗了,火气蹭的冒起来。

    什么叫“这种玩意儿”??!

    但是看着那家伙,感觉根本发不了火……天时简直要气成河豚,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

    什么叫翻找“她的记忆”?那不是她过去的记忆吗?

    【你哪里有什么记忆?】对方皱着眉,身上自然的散发着专属于上位者的强大气场,一步一步向天时走来,【不过是……被我抛弃了用来抵抗法则的一部分灵魂而已。】

    【心心念念想要让我成神,结果还是让我找到了法则的漏洞……只用一部分灵魂和世界法则对抗,得到了神位。】

    她露出了一个冷笑:【真是让他失望了啊。】

    ……

    他是谁?

    对方脸色很难看,完全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还有……你叫什么名字?也叫天时吗?】这个问题天时很早就想问了,【还有……】你的背后真的有一块疤痕吗?

    就算是在意识海里,她脖子上也习惯性的围着一条长围巾呢。

    为了挡住后颈上的伤口吗?

    ……就算是没有记忆的天时也喜欢穿着高领的衣服,不过她背后可没有什么伤口啊。

    【君天时,我的名字。】对方走到天时眼前打量着她,眼里的嫌弃都不带掩饰的【那么长时间的学习都学到狗嘴里了吗,十五年连法则的具体情况都没摸清楚……】

    【甚至连个性的用法都要别人来提醒,你从我身上继承的只有这张脸和这双眼睛吗?】

    天时:……

    啊?

    她被自己嫌弃了?

    她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那张厚厚的膜,觉得那应该是隔绝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法则屏障。七八岁的她居然就已经能打破那样的屏障,破碎虚空……

    卧槽。

    如果换做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打破,世界之间的界限对她如同虚设,直接穿过就好。但如果要带着别人穿过……还是只能打破才行。

    用眼睛的力量倒是可以直接怼过去,但是回忆中的自己眼中都流出了血水,明显是不能充分使用眼睛的力量。

    所以……她是利用自己对法则的理解,层层破解开了整个世界的界限吗?

    天时:……这个,还真做不到qaq

    等下,为什么活了十五年的她对法则的理解居然比不过还是人类时七八岁的自己???

    骗人吧!是她活的太悠闲了吗?t t

    =

    【对了,我被魔术师压缩成玻璃球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天时提起困惑了自己许久的一件事,【好像说了“找人”一类的……是你发出的声音吗?】

    对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嫌弃,【把身体给我用几天。】

    天时:……

    真的嘛,个性透支过度会头疼好多天呢,她都打算请几天假在家里躺着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用身体?

    倒不是觉得对方会对自己的身体做什么,虽然在意识海中是两个人,但在天时眼中她们就是一体的。

    什么“被抛弃”之类的……是因为讨厌的记忆被强迫翻出导致的恼羞成怒吧?

    大度的神表示这都不是事啦,放心我不会生气哒。

    君天时:……

    这里可是潜意识,真当我听不见你想了什么吗?

    【那我就把身体留给你啦,这几天的上课不能出问题哦。】天时踮起脚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自己要出去玩。】

    上课写作业什么的通通推给别人去做自己可以出去玩!

    这可是每一个学生从小心里的梦想哇!

    突然觉得未来一片光明!甚至想要哼个小曲!

    对面:……就只关心上课问题吗。

    这家伙真是从我身上剥出去的?!

    【我走啦。】就算是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痛苦的记忆,那双金眸中也没有留下丝毫的阴霾。

    痛苦和悲伤永远都不会影响到她。

    单纯又天真。

    这就是,神性吗?

    从床上坐起来的人扶着额头忍受着撕裂一般的痛苦,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那个已经溜走了的蠢货。

    被法则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个性限制多的要死,活的这么憋屈,她绝对不承认那笨蛋是从她身上分出去的!

    ……

    是他们带着她以前的身体找来了吗?她想。

    镜子里反映着纯金色的眼睛,美的惊心动魄。

    按照她之前的计划,是要把成神之后的这双眼睛挖下来放回自己的身上,然后凭着神格去创造世界。

    整个计划里,她只需要放弃一部分灵魂就好,反正修复灵魂的方法多的是……

    ……

    只要把这双眼睛挖下来就够了。

    神明拥有神格,就算失去了所有力量也不会死的。

    神明之于世界,如同孩子之于母亲。

    任她予取予夺,世界意识永远都会护着她,永远不会反抗她的意志。

    ……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眼角,迟迟没有动作。

    明明做计划的时候那么理智,就算要抛弃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也完全没有迟疑过。

    但是亲眼看到那个小家伙,简直就是幼年版的自己……还是动摇了吗。

    啧。

    ……如果,没有在那种地方长大,没有经历法则最深的恶意,没有被夺走最重要的一切,她是不是,就是这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