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回去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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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家在三楼,是套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没有电梯。
楼道灯因为年久失修,微微摇晃,透出蒙了尘的橘黄色。
显得有些邋遢和不体面。
原栗仍维持着公主抱的姿势,双臂僵硬,下颌绷紧。
哪怕眼神直直目视前方,丝毫不敢往下看。
她也仍能清晰感觉到,有一道锋锐冰冷的视线,正从胸口斜方的位置,不断朝她剜来。
居然不打招呼就自作主张抱了少爷!
少爷,现在我让你抱回去,还来得及吗?
“面子长够了?”林疏河冷声质问。
原栗呼吸不稳,勉强回答:“够……够了。”
“那还不松手?”
原栗立马照做。
结果林疏河脚刚碰到地,蹭的整个人又跳到了原栗身上。
双手一圈,死死挂在她脖子上。
他皱眉,心有余悸般道:“不干净。”
两人距离太近,原栗一低头,鼻尖前便都是少爷的味道。
呸,自己的味道。
不过想到林疏河贴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吻,原栗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她迅速别开脸,期期艾艾又故意带着点嫌弃的意思,说:“你现在好歹是……是女人,矜持点。”
“矜持?”林疏河嗤之以鼻,“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有什么好矜持的?”
整个身体。
令人误解的话刚落下,妈妈突然出现了。
见到的,就是大女儿整个人都挂在小伙子身上,还“大言不惭”地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场景。
妈妈顿时目瞪口呆。
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
还有,这难不成是……未来女婿?
顶着林疏河皮囊的原栗,见到过世多年的妈妈,登时眼圈一红。
酝酿了半秒才喊:“妈……”
原妈:“!”
都直接叫“妈”!
……
原妈把女儿、“女婿”领进屋,一路上都沉默着。
为大丫头即将要出嫁的事实,她感到了一点老母亲的忧伤。
原栗不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她先是仔细检查了妹妹的伤口。
本来原栗是真想送妹妹去医院的,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她怕吓到妈妈和妹妹,便只找来药箱,给妹妹处理了一下。
她以前并不会处理伤口,不过自从到林家之后,为了照顾少爷便什么都学了点。
结果没在林疏河身上派上用场,倒是给自己用了好几次。
看“林疏河”处理伤口时动作娴熟、细致小心,对原芪嘘寒问暖。
原妈对这个温和周到的有钱“女婿”,刮目相看。
处理好原芪的伤口后,林疏河吩咐原栗:“去做饭。”
原栗二话不说就脱了外套,捋起袖口,直接往厨房去。
开始准备午饭。
少爷只吃她处理的食物,所以平时都是她给少爷准备早午晚餐。
更何况现在是在原家,做点东西给妈妈和妹妹吃,原栗乐意得很。
原妈:居然这么听大丫头的话?
原妈不好意思。
上门就是客。
而且“女婿”看起来气度不凡,明显是有身份的人,她更不好意思让“林疏河”进厨房。
谁知“女婿”倒是不介意,动作麻利地洗菜切菜,还客气地叫她出去坐着等就好。
原妈盯着这贴心的“女婿”,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真是越看越喜欢。
饭席间。
原栗知道少爷不喜欢与人同桌吃饭,这会儿甘愿坐下来,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她怕妈妈和妹妹尴尬,便“体贴”地先给林疏河碗里夹菜,堆了满满一座小山。
妹妹见状,也学姐夫的样儿,热情地给姐姐夹菜。
结果姐姐手一挡,又把她的筷子挡回来了。
顺便还往姐夫那里靠过去点,一脸嫌弃,与她拉开距离。
妹妹:气成河豚!
原妈:我家大丫头已经知道贴外人了,长大了啊。
饭后,原栗自发准备去洗碗,原妈执意不让,哪能一直让客人动手的?
原栗也不坚持了,边给林疏河削苹果,边发消息给祁山。
她有些不放心混账老爸,准备让祁山找人盯紧他。
千万不能让他再去赌了,但也别让他吃不上饭、没地方住,有问题暗中帮衬下就好。
林疏河瞥了眼她编辑好的消息,冷哼一声,眼尾稍稍上扬。
却并没有表现出意外。
原栗突然有种被戳穿心思的羞耻感,装模作样地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顿了顿,她才辩解说:“我这不是关心他,就是觉得……觉得……”
怕遭天谴?
她说不出口。
“你怎么总在对人解释?可以证明什么?”林疏河冷不丁地反问,并不期待她的回答。
“你的做法,一没损害第三.者利益,二不违背本心,何必耻于被人知道?如果需要你的交待,我会主动问,用不着表演你那完全没有逻辑的自问自答。那一点都不可爱。”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原栗,只是漫不经心般阐述事实。
并未因帮她冠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生出丝毫优越感。
原栗忍不住看了眼林疏河。
她眼角摇摇晃晃,似乎闪着丁点弱光。
林疏河根本不看她,优雅恣意地换了个坐姿。
语气中带上一丝苦心婆心的意味,劝道:“用不着拿这种仰慕眼神看我。越是清晰地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让你更不自信、无法淡然。那样对你毫无益处。”
原栗愣愣听完,还认同地点了点头。
完全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她才瞬间脸色爆红。
放屁的仰慕!
“哎哟——”
突然,厨房里正在刷碗的原妈,发出了一道痛苦的呻.吟声。
紧跟着,是瓷碗摔在地上的一阵叮铃哐啷。
原栗立马起身,冲到厨房去,“妈……阿姨!怎么了?”
原芪闻言,也要跟着去。
用着原栗身体的林疏河,不慌不忙叫住她。
他用姐姐的威严口气,说:“你进房午休,半小时后祁山会送你去学校。”
原栗那个怂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跟妈妈独处。
这个小丫头就别去凑热闹了。
原芪不敢忤逆“原栗”,不情不愿地往房里走。
“原栗”突然又叫住她,把削好的苹果往原芪面前推了推。
他语气有些别扭,眼神也不自然地转到另一边,硬邦邦道:“你拿去吃。”
等原芪进了屋,林疏河终于抬起了自己高贵的脚尖。
去原妈房间,看看情况。
原妈是不小心被矮柜磕到了膝盖,绊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原栗此时正蹲在原妈跟前,把她受伤的一只脚搁在自己腿上,耐心地给她揉药酒。
两人断断续续在话家常。
也不知说到了什么,原妈一直在笑,眼里透着满意。
原栗抬头看看妈妈,也跟着宽慰舒心地笑。
林疏河亲眼看着这一幕,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只是眼神微微闪动,如同拨开云雾后的星辰。
他虽目空一切、骄横无比。
但并非不懂悲欢人情。
他很清楚原栗在怕什么。
大概如同水中月、镜中花。
她不敢靠近这个虚拟世界的温暖,恐惧经历第二次的生离死别。
得到后再失去,原比从未拥有过来得更痛苦。
尤其对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原栗而言,这是重复的、双倍的痛。
打破困境的唯二方法——
要么击碎恐惧,要么肢解自己。
林疏河再清楚不过,原栗是个卑怯软弱、瞻前顾后的蠢货。
他是她的少爷。
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肢解自己。
……
原栗想着平时老爸不着家,自己和妹妹又都在上学,妈妈总是一个人在家做家务和手工活,一定闷得慌。
她便提出,带妈妈出去逛一圈。
林疏河很傲娇地拒绝了。
在这个鬼地方,他出去吸一口空气都可能会中毒身亡。
本想着只要原栗再求两句,他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
结果原栗立马兴高采烈地,拉着原妈走了。
还顺便叫祁山把装修队的人叫上去,给家里测一下尺寸,看看该怎么改。
被抛下当看门保姆的少爷:心如死灰。
一直到傍晚,原栗跟原妈才回来。
工人们已经走了,家里也收拾干净了。
原栗环顾这拥窄的四面墙,没见到林疏河的身影。
四肢末端像被什么扎了下,她莫名心一跳。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人。
当开到原栗自己的房间时,那种不安感才偃旗息鼓。
少爷,就在里面。
他拼命踮着脚,抬着胸,几乎将身子绷成一条弦,脚尖落在最光洁的一小片地方。
身上还披着原栗的大衣,整副娇小的身架骨,都藏匿其中,阻隔大部分肮脏的空气。
米白色的面料包裹通身。
让往日矜贵高傲的少爷,看起来,就像一片轻薄纤弱的羽毛。
明明是软弱的比拟,原栗的心,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
林疏河眼角翻红,鼻尖也是红红的,正极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见她就站在门外,他倏然拧过脑袋,视线不断往下坠,显出罕见的颓丧和无助。
嗔恼着吼她:“你怎么才回来?”
原栗正想解释,就听到少爷红着眼,超级委屈地怨念道:“我要被脏死了!”
工人们吵吵嚷嚷。
家里每一块砖都藏污纳垢。
还有这些漂浮着灰尘的空气。
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之后,“原栗”说什么也不肯留在原家。
非要跟“林疏河”回林家睡觉。
原妈本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自觉,饱含热泪地,送大丫头上了“女婿”的车。
原栗在心底哭泣:妈,剧情错了!
在原著中,因为小娇妻起先被霸总刁难,原妈起初并不支持这个男人追求女儿。
这也成了霸总追妻路上的另一大阻碍。
怎么现在剧情的发展,如此怪异?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压分外低沉。
原栗还在纠结,现在的剧情怎么歪成了这样。
就听到林疏河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威胁般警告她说:“今晚回去,乖乖跟我走剧情。”
“嗯?”原栗不解。
林疏河面容不悦,耳尖却微微泛红。
他再度压低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明明白白告诉她:“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