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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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掌柜的语焉不详,可周江远直觉说的那个人就是静姝。
静姝从前只爱看些话本或者奇闻异事之类的,如今竟然四处找医书。看来静姝和自己一样重生了。不知道那天到底出了什么差错,鹰扬的书没能吸引静姝。也对,重活一回,静姝定然谨慎万分。说起来路边人卖的书很有可能来路不正,静姝不愿冒险也属正常。
想到这里,周江远忍不住了。“备马。”
等周江远赶到吴夫人的庄子上时,得知静姝同王大学士之女去了桃花庵,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桃花庵。
在桃花庵里转悠了半天,周江远都没能看见静姝。正想着两人是不是正巧错过了,就见鹰扬疾步而来,行了一礼道:“少爷,听来上香的村民说有两位貌美心善的小姐用一块姜就救了附近村来的村妇。现下只怕送那老妇人往村里去安置了。”
两人多番打听才知道了村子的具体地点。
鹰扬有些纳闷:“少爷,如今苏姑娘不在庄子上,我们等苏姑娘回来就是了。为何定要去村子里?”
“你不懂。”有的人一刻都不能等,一定要马上见到才行。要把上辈子自己没说出口,没勇气说出口的话告诉她才行。
等二人骑马扬鞭赶到村子口时,只见村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青布衫裤的村民,哪里还有静姝一众人的影子。
今天真的是奇了怪了,两个人总是碰不上,周江远摇摇头,骑着马儿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少爷。”走到村口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穿桃红色比甲背着石青色小包袱的丫鬟恭恭敬敬的行礼。
周江远勒马。
丫鬟自觉地介绍自己:“奴婢是夫人院里的洒扫丫鬟。”
周江远虽然不认得却还是点点头,莞尔一笑,客气道:“可是要回家去?”
丫鬟从前只在内院里洒扫,何曾跟少爷说过话,再加上周江远仿佛对待一个朋友似的说话,只羞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娘突然病了。所以奴婢告假回家。”
周江远听罢只点点头,丫鬟婆子们平日里不会随意离开府上,这丫鬟家里人病了告假也属寻常,并不以为意。只再点了点头,就打马走了。
马儿蹄子还没撂起来,周江远突然反应过来:“你母亲今日病了,你是这个村子的?”莫非静姝救的就是这丫鬟的母亲不成?
小丫鬟正在偷偷瞧着少爷的背影,冷不丁的一问,吓得脸色煞白,更不会说话了。
周江远见小丫鬟一副受惊吓的样子,心下纳闷,脸上却还是一片和煦,安抚道:“你无需害怕。我听闻今日这个村子有个妇人在桃花庵被一块姜给救了,看你是村中人才有此一问。别无他意。”
小丫鬟闻言就狠狠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是,奴婢是这个村子的。少爷您说的只怕就是奴婢的娘呢。”
周江远很想跟着去知道静姝有过的一举一动,只是自己贸贸然到这丫鬟家里怕是会引起风言风语。自己可是要求娶静姝的。正苦恼着,余光瞅见双腿夹着马儿正溜来溜去的鹰扬,心生一计。
等小丫鬟走远了,周江远赶紧叫鹰扬偷偷跟在后面。自己就带着两匹马在村口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等着。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鹰扬脚步稳健的回来了。“应该和咱们在桃花庵听到的是一桩事。少爷,你是没去,那人把苏小姐夸得是观音菩萨转世一般,就差立长生排位了。”说着,顿了顿,翻身上马,“哦,对了,苏小姐还留了一个药方说是能根治那妇人的病。”
周江远对方子并不感兴趣,只是愈发确定静姝也重生了,兴致高昂道:“走,我们再去苏姑娘庄子上拜访去。”
鹰扬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还去啊少爷。今日什么事都没干,净追在苏姑娘后面跑了。”
周江远正是心情愉悦、兴致高昂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鹰扬说了些什么。
没成想,到了吴夫人的庄子上却被泼了冷水。庄子上的管家客客气气道:“我家小姐说了,夫人不在庄子上。若是请了周公子来见,就有违老祖宗定下的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怕是不能接待周公子了。”
周江远见这管家虽然恭敬,语气却冷冰冰的,心下便知怕是静姝不愿意见到自己。可是怎么才能够让静姝知道自己就是上辈子的周江瓒呢?周江远心急如焚,脸上却不漏声色、愈发从容了。
对了!周江远脑中灵光一闪,自己这辈子的字与上辈子不同。想着便与管家拱了拱手道:“我自知要求唐突,只是确有要事与苏姑娘相商。麻烦管家带话与姑娘,就说‘志行’求见,如若姑娘还不愿意见到在下,在下也绝无怨言。”说着又拱了拱手。
管家见他言辞诚恳,想了想便进去禀告了。
周江远在外面望穿秋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终于,门‘吱’的一声开了。抬头一看,却是个丫鬟。
这丫鬟恭恭敬敬的向周江远行了一礼,道:“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小蘋。我家小姐说了,不便相见。并让我转告公子。”说着,抬起头瞅了瞅周江远,接着道,“究竟是‘志行’还是‘志致’只怕公子心里明镜似的。既都是一样的人,便知道公子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了。”
说完小蘋转身便走,庄门也紧紧地闭上了。留周江远一个人在原地苦笑。
怪不得那天在苏家听到‘志致’这两个字,这下周江远可明白了,原来是静姝在试探自己呢。这下子两厢一凑,误会深了。
看着黑漆漆的庄门,周江远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自己要想想别的法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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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坐在亭子里,手里捏着书,心不在焉的。看着小蘋过来了,忙问:“走了?”
小蘋行了一礼:“嗯,周公子在门口等了一会便离开了。”,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小姐你和周公子在打什么哑谜啊?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人?”说着眼睛巴巴地瞅着静姝。
当然是我们都是再活一世的人啊。不过这话静姝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传出去自己只怕是就被当做鬼怪附身给烧了。
斟酌了半天,静姝只模棱两可地说道:“也没什么啦,就是说我也是很聪明的人,别想蒙骗我。”说完自己也觉得回答的很是蹩脚,赶紧装作专心致志的样子。
小蘋看着静姝已经认真看书了,便悄悄地换了茶水,自己下去了。
次日,静姝还没起身,小蘋就脸色凝重地进来了。“小姐,事情有些不对劲。”说着见静姝已经趿拉这鞋子走到桌子旁,忙拿了件衣服给披上,“您怎么不等奴婢服侍自己就起来了,当心着凉。”
静姝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说吧,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小蘋一脸‘不愧是小姐’的表情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府里的人已经三日没来报消息了。”
“三日?是送消息的人没来还是没消息?”,静姝赶紧坐直了身子问道。
“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让咱们院里的小丫鬟每日给送菜的婆子递口信来庄子上。可送菜的婆子都三日没带口信了。”小蘋说着再给静姝倒了一杯茶水,“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府里来的人都没什么异样,如往常一般。”
茶杯被静姝捏在手里许久也没送到口边,最后还是被放回桌子上了。“这是典型的外松内紧呀。定然是内院里出了事。”就是不知道是祖母出手了呢还是父亲?“收拾东西,我们回府。”话音还没落,静姝自己先否定了,“不行,这么着太打草惊蛇了。找个在府里有些人脉的婆子。”
小蘋出去仔细问了问,回到:“小姐,庄子里在灶上做活计的的李婆子就认识好些府里人,人人都说她既长舌又会钻营。”说着皱了皱眉,显然觉得这人不甚合适。
静姝也觉得这李婆子口风不紧,只是如今没其他人选了。斟酌了半天,让小蘋附耳过来道:“倒也无妨。你只告诉她……”
小蘋听了脸色大霁,脚步轻快的就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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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蘋一路小跑进屋“小姐,小姐。您说的法子可真有用。我按照您说的告诉李婆子说我想认邢妈妈当干妈,托她送些东西进去,若能成事,就在您跟前美言她几句。李婆子果然进府奔走去了现下已经回来了。您猜怎么着,是二小姐出了事了。”
“哦?”
小蘋幸灾乐祸的说道:“听说是二小姐去前院出了好大的丑,老爷训斥了好一顿,还禁了她的足。”
“二小姐去前院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那天状元郎也去咱们府上拜访了呢。就是状元郎走了二小姐才出丑。”说着有些幸灾乐祸,“若是两厢撞上了就有的瞧了。”
静姝心中一动,当时周江远也在只怕才是真的,保不准这是自己的好父亲为了遮丑的说法。“那府里可有出了什么事?”
小蘋仔仔细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说着打趣般问静姝,“府里送菜的菜农偷东西了算不算?”
没想到静姝听了这话反而变得严肃了起来:“偷东西?什么时候的事?偷了府里什么东西?抓住人了没有?”
看着静姝脸色不对,小蘋也认真起来。“奴婢这就去问。”
小蘋打听了之后,一字一句斟酌道:“偷东西就是二小姐出事那天,只说是偷了府里的贵重物件。人没抓到,说是跑回老家了。”
“一个送菜的人,平日里根本摸不进院子里去,却偷了府里的贵重物件,你说奇怪不奇怪?周公子到访,苏静彤出丑,菜农偷东西。这么巧合的事都能碰到一起。只怕不是巧合了呢。”
小蘋百思不得其解:“小姐你的意思是?”
这‘菜农’不是帮苏静彤做事就是帮周江远做事。上辈子苏静彤只怕就是这样玉成好事的吧。只是周江远这辈子很是不待见苏静彤,苏静彤要算计到他身上定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看来,是周江远蝉变黄雀、将计就计了吧。静姝喝了口茶,嘴角一勾:“只怕我们家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