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转眼就到了新年。

    整个春雨舰队被打扮的像是卖y组织（划掉），像是地球上面纸醉金迷的花街游廊。

    紫藤一早起来就钻进厨房，忙到晚上才做出一舰队人的饭食。

    内舰桥上，众人已经聚在一起欢声笑语了。

    夜兔以前不过新年，现在也不。

    只不过是每到这一天，他们的提督会在夫人的要求下批准出一天的休假，然后整个春雨会被换置一新，装扮成或许很奇怪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有夫人亲自掌勺的，格外丰盛的宴食。

    也许他们始终不能理解新年为什么值得庆祝，但紫藤希望他们至少能够快乐的渡过这一天，无论出发点是什么。

    紫藤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船长休息室，神威果然在这里。

    这家伙没事就睡觉，除了吃饭和打架的时候会兴奋，生活作息简直像个老头子。

    紫藤敲敲门板，提醒他，“起来了，晚宴开始了。”

    神威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洋洋道：“不去。”

    “干嘛啊，你不是每年最期待在这一天吃吃吃吗，你不去那帮兔崽子肯定连根菜叶子都不会留给你。”

    神威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你也不许去。”

    “啊？”

    “现在，不需要别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101

    在主舰的最高处，有一个瞭望台。

    四周都是高精度的军工玻璃，看不到一丝联结的缝隙，浑然天成，站在里面，就如同置身宇宙。

    宇宙其实不好看，黑漆漆的，没有光，更没有星星。

    那些璀璨瑰丽的星空照片，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化妆、整容、美图的工序，与真实判若两人。

    深海什么样，宇宙就是什么样。

    其实很可怕。

    紫藤完全不喜欢仰望宇宙，不知道神威发了什么疯，非要拉着她来这里。

    他把她圈外怀里，抱着她坐在夹板上，仰着头看着无边浩渺的，什么都没有的苍穹。

    他的胸腔随着呼吸轻缓的起伏，以一个美妙的步调。

    紫藤靠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渐渐的，与他化为同一个频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坐了几个小时，以亘古不变的宇宙为背景，度过了这个平常又特殊的新年。

    102

    神威最近越来越粘人。

    被粘的当然是紫藤，简直像是要把她栓到裤腰带上一样，寸步不离。

    她走到哪里，他那双碧蓝色的大眼睛就注视到哪里。

    给人一种……沉默的重视之感。

    紫藤很感动……个鬼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

    太反常了真的。别说受宠若惊了，不毛骨悚然就很不错了！

    没看船员们最近都不敢接近她了吗，那是怕走进提督的视线范围啊喂！

    进入野生猛兽的视线区是很危险的，好孩子不要轻易模仿哦，一不小心就会流血哦，创口贴都贴不住的那种大型伤口哦！

    可恶啊，这家伙难道是想把自己搞得像他一样人憎狗厌吗？早该想到他嫉妒自己的高人气了（……）

    阴险！

    紫藤越想越气，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心情做一些有爱的夫妻运动。

    结果神威竟然主动招惹她？！

    好吧，这种事十年了也发生过不少次，毕竟神威他怎么说也是个生理正常的成年男性。

    但那一般都是很生硬粗鲁的，而且只要他招招手，紫藤就会自己飞到碗里去。她很倒贴（划掉）体贴的，不用他多费心思。

    她现在说的“招惹”……怎么说呢，紫藤迷茫了很久，不确定了很久，还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好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果然，神威是在勾引她。

    勾、勾引……

    神威一惊，伸手抬高她的下巴，“你怎么流鼻血了？”

    紫藤匆忙抽出放在床头的纸巾，堵住鼻孔，可惜晚了，还是有血迹滴在了雪白的被单上。

    “你的错。”她郁闷道。

    神威歪头，呆毛颤了颤，眼神里透露出无辜。

    “你干嘛脱光了摆出那种姿势？”

    “你不喜欢吗？”他眨眨眼，“你不是在r18本子上批注了‘想要亲爱的做给我看’吗？在画着这个动作的那一页上。”

    “啊啊啊你偷看我的私人物品！啊不对！”紫藤很快反应过来，“你竟然为了我模仿r18本？！你吃错药了吧神威！”

    “我身体很好，不用吃药。”

    “你好奇怪啊！最近真的好奇怪啊！你到底要干嘛啊！”紫藤抓狂。

    神威垂下眼帘，表情似乎有些落寞？

    “我想让你开心。”

    “什么？”紫藤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想让你开心。”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怎么得出我不开心这个结论的。”紫藤莫名其妙。

    “我是说，我想为你多做些事。”他抿紧樱粉色的唇，“我为你做过的事太少了，比起你为我做的。”

    “……”

    他这算是良心发现了吗？

    如果是早几年听到他这么说，紫藤一定会感动到流泪的，但现在她早就接受了他们这种不冷不热的相处模式，麻木了都。

    而且一般来说，男人会突然良心发现表示忏悔，很大几率是他们已经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比如出轨，比如出轨，比如出轨。

    紫藤双眼一眯，目露凶光，化身兔美（？）

    “神威，坦白告诉我，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每当她这么叫，都表示她在爆发的边缘。

    “是的。”神威点头，“一直以来都……很抱歉。”

    紫藤快要窒息，这家伙竟然承认了？还说什么……“一直以来”？！紫藤已经绝望的脑补出了十岁大的私生子。

    “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很恶劣对吧？”

    “……”

    “……？”紫藤理解不能。

    神威好像很紧张，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他此时全果着，身体的反应掩饰不了。

    “带你进入腥风血雨的世界，无视你的付出却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还总是威胁说要杀掉你……”

    他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去，像是吐出了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对不起，说要杀掉你什么的，其实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懦弱。”

    说完这句话他就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紫藤熟悉神威的各种表情，但她从没见过他这样，他脸上的笑容……像是释然，像是解脱，像是褪去了……一直以来包裹着自己的很尖锐的外壳。

    愤怒瞬间被冲散，她的心被紧紧的抓起来。

    “你知道的吧，我和秃、父亲曾经闹得很不愉快。”他把她拉进怀里，牢牢圈住，“那是因为母亲。”

    “……”

    “你肯定知道的，神乐那丫头那么喜欢你，估计已经像打字机一样把秘密全都说出去了。”

    “那丫头有没有在背地里骂我？”他自己给出答案，“绝对有。毕竟我是个那么不称职的哥哥。”

    “……”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曾经很抗拒和神乐的亲人关系，更时刻提醒自己要去‘仇恨’父亲，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那个家就给我的阴影，忘记母亲的死带给我的痛苦。”

    “其实不是的。”

    “我根本就是个怯懦的废物。”他狠狠闭上眼，“以为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接触，有些事情就与我无关。我害怕变成父亲那样，因为一个女人变得‘软弱’，又以爱为名将她杀死。”

    “所以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情，成为最强的路上，不能有‘感情’这种东西成为我的绊脚石。我以为和过去撇清关系，就能成就一个全新的自我。以为这样，我就不会犯下和父亲一样的错误。”

    “但那根本不是错误。”神威收紧手臂，像是要将妻子压进身体。有些疼痛了，但紫藤没有出声。

    “感情、回忆、血缘、家庭，还有……爱，根本不是错误……你猜我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

    紫藤安静的回拥着丈夫，“什么时候？”

    神威爽朗一笑，“不告诉你。”

    “……你大爷。”

    “那是一种很隐晦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像是潜意识一样的东西。每次和你吵架，被你气到半死的时候，理智告诉我，应该杀了你，没人敢跟我这样放肆而不付出代价。但每当我这样想，就……”

    他把脑袋放到她的肩膀上，像只小狗狗，“就会很痛苦。”

    “我舍不得杀掉你，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是很宝贵的，不可以失去。”

    “那感觉莫名其妙，很长一段时间都令我很烦躁，我曾经很后悔，后悔把你从名厨星球带回来，如果咱们的交集就只停止在厨师和食客该多好，那样就不会……”

    “就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弱点。”他讽刺的笑了一下，“同时也成为我强大的关键。”

    “我以为和你在一起会令我变得软弱，但事实恰好相反。”

    “只有与你在一起时，我才是完整的，才是坚定的，否则不过是逞强的假象，看起来所向披靡，实际上不堪一击。”

    “多可怕，我竟然意识到这种东西，明明以前那样没心没肺也能活着……不过这大概也是我十年前无法战胜父亲的原因吧。”

    “我差点变成师父，夜王凤仙那样的人。”

    “而夜王凤仙是父亲的手下败将。”

    “父亲拥有凤仙从未拥有过，又一生都在追寻的东西，那是他强大的根源。”

    “是什么？”紫藤问。

    “嗯……不好形容，是能够填上心口破洞的那个东西吧，是填充剂或者强力胶？”

    紫藤：＝_＝

    “哈哈开玩笑啦。”他的语调很轻松，“总之我现在也得到这个东西了。”

    紫藤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翘。

    “总算长大了啊，妈妈真开心。”

    “喂喂喂，你是谁妈妈？再乱说话揍扁你啊！”神威很气，“我都三十了，能不能别把我当小孩子。”

    “没有啊，我在床♂上从来不把你当小孩子。”

    “嘁……”他脸又红了，“你不要扯开话题，我在跟你谈正经事，我的愧疚是真心的！一直以来都没能温柔的，像个合格的丈夫一样对待你。”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好。”紫藤摸摸他的头。

    “你这叫溺爱……算了反正你就这样子，咱们的孩子以后可不能让你教，绝对会变成混世魔王吧。”

    紫藤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你说……孩子？你不是很抗拒生孩子吗？”所以避孕措施一直做得很好。

    “没错。一想到流着跟自己一样血统的小孩出现在这世上，我的头皮就要炸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继承我的疯狂，成为下一个恶魔。可是……你很要不是吗？刚结婚的时候就和我提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紫藤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他抹抹她的眼眶，指尖瞬间湿润了，“别哭。我以后会尽量不让你哭的。说到底我也是中年人了，该负起责任了，不能总让妻子受委屈。你想要孩子还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给你。很抱歉这么晚才觉悟到这种事。”

    “老公……”

    “老婆，余生请多关照。”

    ［fin］

    尾声

    “呜呜呜呜呜，老公我好感动，最后一章你终于洗白了。不过会不会有点太突然？会不会很像烂尾？会不会有读者说你ooc啊。”

    “会吧，毕竟作者她还不如小学圣。”

    “还有啊，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真的好喜欢，觉得好浪漫哦……可是，为什么你是全果的？这种话题，这种场景，有什么必要全果？瞬间就微妙了，有点变态哎。”

    “哎呀，这个不能怪作者啊，要怪河蟹。因为呢，作者她本来是打算把这段话加进一段船戏里的，边鼓掌边谈话，气氛会超棒的，感染力比现在强不知道多少倍。嗯，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哇，这么一大段话＋船。”

    “是的，船会很长。”

    “可这和你全果有什么关系？”

    “哇鼓掌当然要全果啊，这其实是一种折中的办法啦，表现出作者一种很想开船但是又开不了的抑郁之情。还有就是，希望读者们能够通过我的果体脑补出一整条船。”

    “……”

    “没办法啊，现在这个涩会，自己动脑（洞），才能丰衣足食～”

    “稳的。”

    读者朋友们～下一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