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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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过招快成了卢济川进李府的必备项目了, 卢济川很是淡定的迎了上去。刷刷几下, 两人就过了几招。

    今天的卢济川有点状态不佳, 一个不小心,让玉若男攻到了面前,身上的玉佩也掉了。

    玉佩一掉, 卢济川瞬间被打回了原形,立即变成了个战五渣,根本就没有了还手之力。于是、于是, 黄介观就看到自家徒儿霎时被人扔了出去、扔了出去......

    幸好玉若男收下留情,扔的力道小。饶是如此, 卢济川趴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玉若男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看着卢济川关切的问道:“你可还好,真是对不住了。”

    卢济川涨红了脸,轻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你的事。”

    玉若男咬了咬唇,也有点颓丧,颇是失悔自己今日伤了卢济川的面子。不过也奇怪的, 今日自己也没有超常发挥的, 怎么那卢济川这么不经打的呢。玉若男百思不得其解。

    黄介观一脸的惨不忍睹, 李道宾却是终于找回了场子般的哈哈大笑出声。每次炫耀徒弟都让黄介观那家伙胜了一筹,今日可真是扬眉吐气。

    不过李道宾很有分寸,笑了两声赶紧就收声了。可不能伤了卢济川的面子。

    卢济川低头将玉佩捡了起来, 都不敢看老师脸色的。见到弟子那鹌鹑样, 黄介观真是憋的慌, 又担心方才他被人扔出去受伤了,心里真是纠结。

    卢济川小心的站在老师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声的。今天可是丟了大人了,希望老师千万别气出个好歹来。

    黄介观心里素质好得很,不大容易被气出好歹来。很快,调整心态,开始帮徒弟找场子,玉若男一个姑娘家不大好怼的,那就怼她老师。

    于是,黄介观火力全开对准李道宾一阵发射。李道宾也是兴致大起的全力应对。二人一阵天文地理,快速论辩,真是听得卢济川过瘾极了,方才丢面儿事件很快丢到一边去。

    见二人的论辩开始转成了叙旧了,卢济川跟玉若男两人也暗搓搓的挪到一边喝茶去了。

    丫头递上一盘点心,玉若男对卢济川道:“你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迎着玉若男希冀的眼光,并不怎么喜欢点心的卢济川拿了快点心,放在嘴里快速嚼了嚼:“嗯,好吃。”

    玉若男顿时开心的笑了:“你若是喜欢,日后上学时,我每日里给你带点去。”

    卢济川听得一愣:“怎么?你也在渭城书院上学?”

    玉若男点头道:“是啊,舅......老师见我在这里镇日无事的,就让我去书院读书去。我都读了半年了。”

    果然李道宾的面子不是盖的。知道卢济川是李道宾介绍来的,书院教谕跟山长是轮番上前对卢济川进行了考校。本着能让李大人亲自推荐的人,想必于读书一道是极为出色的心理。

    大家对卢济川的入学考试是毫不手下留情,出的题一个赛一个的有水平。看着这阵仗,卢济川颇是有点怀疑李道宾的面子好使与否,按说自己有这样的大牛人物介绍,怎这些老师还这么不放心自己的呢。

    不过,嘀咕是嘀咕。卢济川却也不怯场,托有个探花师傅魔鬼训练的福,这些题目现在对卢济川来说,虽不敢说小菜一碟,但信手拈来也可称的上。

    何况今天是入学考试,更是当全心以对。卢济川如期将自己做的文章递给老师。

    因着先前卢济川那成竹在胸的样子,老师们都是颇为期待的。含着期待之心的老师们,接过卢济川的文章,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大是赞叹,怪道李大人肯亲自推荐来。以卢济川的水准,虽然是初初入学,但水准也足够上舍了,于是,卢济川直接被分到了上舍。

    为此,玉若男颇是有些遗憾,对卢济川道:“可惜了,我还以为我们能在一起读书呢。”

    卢济川笑道:“无妨,总归是在一个书院。”

    玉若男抿嘴一笑:“那也是。哦,对了,黄师叔是后日走吧?我听师傅说明日要去你家给师叔践行的。我明日也会去的,我看你很喜欢吃马蹄糕,我明日带给你。”

    闻言,卢济川很想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吃这种甜点。可是看着人殷殷的看着自己,卢济川只得点下了并不想点的头。

    自从那次见到卢济川一口吞了个马蹄糕后,后面每次卢济川去到李府就能见到这糕点,还要被人递上两块,不吃也得吃。卢济川深悔当时自己不该太礼貌。

    并非他喜欢吃这马蹄糕,相反是因为他很不喜欢甜点,尤其是像马蹄糕那种腻滑甜软的。所以,当时他是像吃药一样横吞下去的。可偏偏被人误认为自己很喜欢,这就很要命了。

    不过还好,人家这次是送到家里来,祖母她们倒是喜欢种甜软的点心,她们吃也正好。

    黄介观虽然在渭城很是低调,在外,除了端王几个心腹以及李道宾这有限的几个熟人知道外,卢济川师徒二人也从未在外宣称过他们的师徒关系。

    饶是如此,知道黄介观出门游历,还是来了几个人践行。

    李道宾带着玉若男登门,端王府长史赵晋也带着夫人吕氏登门了。男人们自然的被卢济川迎往了书房,女眷也就吕氏一人,自然受到卢家女眷的举家相迎了。

    接过卢济川捧过来的茶,李道宾吩咐玉若男道:“男儿,你去给崔老夫人请安,顺便给为师告告罪。”

    卢济川闻言,对着几人躬身告罪一声,就带着玉若男往后院而去。平日里玉若男跟卢济川相处时,话是挺多的。今日却是格外安静。

    卢济川猜到她可能是因为初次登门做客,在别人家不好喧宾夺主的。为免冷场,卢济川一边走,一边对玉若男介绍自家院子的花草树木,玉若男含笑听着。

    见卢济川带进来一个玉面郎君,崔氏真是看得眼前一亮。这少年乍一看比自家孙子还漂亮,就身量气质比自家孙子弱了不少。很少能见到比自家孙子还要好看的少年,崔氏看得乐呵的不行。

    待玉若男行完礼后,崔氏一把拉过玉若男细瞧了起来。可一拉之下,崔氏发现了端倪,看看这少年吹弹可破的皮肉,摸起来也软嘟嘟的。这分明就是个女儿家,哪里是少年郎了呢。

    不过,看破不说破,崔氏拍着玉若男的手很夸了一阵子,又递过了见面礼,方才将人放走。还特特的叮嘱卢济川一定要好生招待。

    待卢济川二人出去后,王氏好奇的道:“刚才那个玉公子分明就是个女儿身。怎做男儿打扮呢?”

    这个吕氏知道,赶紧忙忙的跟卢家女眷科普了起来:“这姑娘闺名叫玉若兰,是常盛侯家的小姐。说起来,也是个命苦的,从小就没了娘......你说也是邪门儿了......”

    “这丫头的亲事,只要是两家有意思,正要定下来时,那儿郎不是死就是残......这样搞了几次,这姑娘的名声就.....后来她舅舅李大人就将她接过来散心了。她舅舅疼她的紧,经常让她扮了男装带着在外行走的。说来,这姑娘在渭城呆了也快小两年了。”

    卢家女眷听得唏嘘不已,刘氏问道:“这姑娘年岁不小了吧?怎她家人还不将她接回京呢?这姑娘家可是不能耽搁的,再是难,家里人也要上心才是啊。”作为四个女儿的母亲,刘氏对女儿亲事一向是最在意,说起来,也更是怜惜这个苦命的姑娘。

    吕氏想了想道:“是啊,这姑娘今年好像十六了。唉,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谁知道她家是怎样想的呢。”

    王氏也是怜惜不已:“说起来,只比我家济川大上两岁。不过,男儿家还好,女儿家再拖那就......”

    几人摇头叹息了一阵,见气氛有点不大好的,一旁的卢济秀赶紧笑道:“公侯家的小姐,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的。我们也别在这儿叹息,说不定人家姑娘姻缘来了,就一下来个好姻缘呢。”

    卢济秀这一开口,顿时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了,吕氏笑道:“哎呀呀,差点忘了。济秀年底就要出阁了。前次这谢媒酒没喝好,今天我可是要好好喝上几杯的。”

    众人立即热烈的讨论起卢济秀出嫁的事儿来了。卢济秀虽然大方疏朗,但也禁不住吕氏的调侃揶揄,听了没两句,赶紧落荒而逃。

    这女人向来是藏不住八卦的,待卢济川将客送走后,卢济秀就立马拖过卢济川说话。看到自家五姐这一脸八卦的样子,卢济川无奈的一笑:“五姐姐,你神神秘秘的要说什么?”

    卢济秀问道:“你跟今日登门的玉公子熟么?”

    卢济川一听,顿时警觉,立马严肃的看着卢济秀道:“五姐姐,你是定了亲的人了,可是不能再乱打探......”

    卢济川话还没说完,卢济秀就气得跳脚敲了卢济川几下:“瞎说什么呢。少想些有的没的,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敲完弟弟,卢济秀凑近悄声道:“我跟你说啊,那玉公子是女扮男装,你知道的吧?”

    卢济秀说完紧紧的盯着自家小弟,预备等着看他吓了一大跳的样子。可让她失望,只见她那万事都沉着的小弟,今日仍然还是很沉稳,只听他淡然的说道:“哦,原来你说这个啊。我又不是眼瞎,这么明显的,我怎会看不出来。”

    没有预想中惊吓,让卢济秀八卦的心思都下去了一大半。不过,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卢济川却是开口问道:“五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事儿?可是听说了什么?”

    卢济秀将从吕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跟卢济川说了一遍。末了叹息道:“唉,世上的女子可真是苦啊。

    卢济川默然半晌,到底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宽泛的宽慰一声:“总是会好的。”

    老师明日就要远行,卢济川还要过去聆训。忙忙的跟五姐说了一声,就急急的往老师房中而去。

    黄介观已然在房中等着他。卢济川一进来赶紧告罪:“老师见谅,学生方才有事耽搁了。”

    明日就要远行,黄介观也无意在此时来训弟子的。挥了挥手:“无妨。”见卢济川恭谨的站在那里,黄介观道:“今日为师要说的话多,你且坐下说话吧。”

    待卢济川小心落座后,黄介观指着手边的一堆文稿道:“这些都是为师给你出的题,还有你必看的的书目,我走之后,你还需每日勤学苦练,不可有丝毫懈怠。”卢济川赶紧点头称是。

    交待完作业题,接下来就是殷殷叮嘱,待说到卢济川明年秋闱之事,黄介观特别提点道:“你读书可以在渭州读,但是,你考试还是必须要回梁州的。梁州考试想必不会是坦途,你务必要先做好准备才是......”

    卢济川连连点头称是。明年秋闱回梁州考试,所遇到的难题肯定不少。当日在家连社学都进不了,日后要考州试想必更难。估计艰难险阻必是不会少的。可是,再艰难,这一步必须走下去。

    说了艰苦之处,那必是要有应对之策的,黄介观接着对目露坚毅的卢济川说道:“虽说艰险不少,不过,也不用怕的,总是有解决之道的。”

    “我走之后,你要是有疑难之事就去问你李师伯。有事你就去问,不用不好意思什么的,为师已经跟他拜托过了。还有,你回梁州之前,务必要跟你李师伯好好商议一下,听听他的提点......”

    卢济川连连点头,对于老师特意将自己回梁州之前去找李道宾的事点出来说,卢济川知道,这是老师让他在考试前好好打听一下关于州试周边的事情,也好做好准备,不管是心里准备还是别的什么准备。

    对此,卢济川深以为然,自家跟一般的考生可是多有不同,可不得做好万全准备的么?

    黄介观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末了,叹息一声,到底是老了,没有之前洒脱了,不过是出个门,就唠叨个没完。看看时辰,黄介观挥手让卢济川退下:“天也不早了,你赶紧歇着去吧。”

    卢济川从老师那儿出来后,没有回房,而是来到前院,叫过王忠,仔细的叮嘱了一番:“你这次跟老师出去,一定要看顾好老师,但凡有条件,要时时来信报平安,还有,如果太艰险的地方,你要劝着点,万不可让老师涉险太过......”

    说不完的担心,道不完的离情。老师黄介观还是义无反顾的出门了。

    卢济川一路送到城外二十里外,最后让黄介观吼住了,不让送了:“我不过就是去出外游历一番而已,你小子作何做如此姿态?快快回去吧,不要再送了。”

    卢济川不敢违逆,拱手领是。看着弟子一脸担忧难舍的样子,黄介观故作潇洒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裂痕,到底没忍住,长叹一声对卢济川道:“你好好读书,到时你我师徒二人在京相会吧。”

    这不光是老师的承诺,也是老师对自己科考的祝福,卢济川深深一揖:“学生定不辱老师威名。学生必定在京恭迎老师大驾。”

    时光飞逝,倏倏又是一年的六月盛夏。卢济川准备动身回梁州。

    八月就是秋闱,卢济川必须要回梁州安城考试。对于卢济川此行,不光是卢济川,就是端王这边也是如临大敌。为了以保万全,端王亲自挑选人护送,庄亦等幕僚也在一旁时时添补。

    不怪大家如此紧张,这两年来,卢济川在渭州献计献策,做的事那是有目共睹的。看看当年端王才来时渭州是什么情景,卢济川来了后帮着建设了两年后又是什么情景?

    现在渭州一片欣欣向荣,流民大减,各项经济民生大是提高,端王手中的钱袋子也鼓了不少。漕河之上的主体工程已然完工,就余最后的扫尾工程,以待通河了。这桩桩件件卢济川都有卢济川的影子。如此人才,当是要用心保护。

    对于端王的好意,卢济川欣然领受。这次自己回去,想必路上不会太好走的,多些人,也多些照应。

    盛夏赶路很是熬人,这灼热的太阳像是能将人烤化一样。按说,八月中的秋闱,他们不用走这么早的。可是,万事还是要做好预留的空间才好,毕竟他们都能猜到路上不太平,就算去了梁州安城估计也不会太顺畅的。所以,就只能宜早不宜迟了。

    这天,一行人走到一小山岗处,山上有人卖水卖时令蔬果。看到这情形,卢济川边扇风边心里嘀咕不已,这简直就是一副《水浒传》中劫生辰纲的情形。

    有时,事情真是不经人念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卢济川这念头刚刚落下,就见一群壮汉围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