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班上也不全部都考市一中的, 有去五中的、十二中的、元中、青林中学等等。

    他们的高中校园生活也真的精彩, 就这样聊着, 也能聊出火一样的气氛。

    有个男生问起柳卯玉：“你那脸怎么回事？被人打了啊？”

    柳卯玉笑笑说：“没事, 撞伤了。”

    男生说：“撞伤？骗人吧，这明明是被谁打的, 你和谁打架啊？”

    杜云魅有点不爽，“柳卯玉说是撞的就是撞，你们怎么这么八婆呢！”

    男生倒也不尴尬, 他大手一挥，说：“我这不是好奇吗！不好说就不说呗，打架又不是什么大事。”

    柳卯玉说：“你想多了，就是撞的，我这细胳膊细腿, 能和谁打架。”

    男生说：“你这就说笑了，我可见过你把王鑫那货一个后背摔撂倒过, 要是和谁打架, 你肯定吃不了亏。”

    男生叽叽喳喳地说着，周围人也好奇起来，“柳卯玉还把王鑫打趴下过啊？”

    王鑫是班上的体育生, 初中那会儿就有185的个子，长得很健壮, 很能唬人。

    男生说：“是啊, 柳卯玉你练过, 是吧？”

    柳卯玉回答：“哪有, 哪能啊。”

    乔甜听着他们说话，想起有关于柳卯玉的一个传闻。

    听说柳卯玉家里也是很有钱的，爸爸是什么老总，妈妈就比较平凡，是灰姑娘和富家子弟的结合，然后那他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带回来一个小三，那小三有个儿子，是和他爸爸的儿子，竟只比柳卯玉小半年。

    这样的流言，其实是有几分真实的，乔甜在学校见到过柳卯玉的亲妈妈来看他，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又见到过柳卯玉的爸爸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看他，柳卯玉对他爸爸也是爱理不理，本来他那样爱笑，那样温柔的性子，到他爸爸面前也变作了一颗木头，什么话和表情都无。

    乔甜以往并不将这种传闻放在心里，但她想到发生在自己家里的事情，感到一股窒息后，忍不住看了柳卯玉一眼。

    柳卯玉恰好也在看她，两个人目光一对上，柳卯玉就对她笑了起来。

    乔甜像偷看被抓包似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才低下头去。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秦野。

    要是她刚才那样去看秦野，可能他又要说一些胡话了。

    其实想想，也是有几分可爱的。

    乔甜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

    同学聚会结束，乔甜和杜云魅走出门，杜云魅问她：“你心情不好吗？”

    乔甜说：“没有啊。”

    杜云魅说：“感觉这样的同学聚会，听大家聊一些学校生活也挺有意思的，不过大家好像都有些不大一样了——连你也是。”

    乔甜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杜云魅说：“你有心事吧？感觉一直都是懒洋洋的，没什么好心情。”

    乔甜：“……啊，这个。”

    杜云魅说：“你有心事都不会说出来，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希望你有烦恼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说说，我也能做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会开解你，帮助你，总之，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多依赖一下朋友嘛。”

    乔甜眨了一下眼睛，由衷地说：“谢谢，我知道，不过真的没什么事。”

    杜云魅拍拍手，说：“我信你，有的话你再和我说吧，现在我送你回家。”

    乔甜应着，两个人就要去坐车。柳卯玉从门口追了过来，他看了杜云魅一眼，对乔甜说：“乔甜，我有话和你说。”

    杜云魅打趣道：“只和乔甜有话说啊？”

    柳卯玉冲她笑了一下，“通融一下？”

    杜云魅说：“行，你们说呗，我去拿车。”

    杜云魅说完就跑开了，只留下乔甜和柳卯玉两个人。

    乔甜透着暖和的围巾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柳卯玉比她高一个头，身材也是瘦长的，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他望着乔甜几乎要陷进围巾里的脸，轻声说：“我要是给你打电话，你会接的吧？”

    乔甜说：“会啊，不过在学校不要给我打，在学校我一般关机，不看手机。”

    柳卯玉点头，说：“我会在假期给你打………明天能约你出来看电影吗？”

    乔甜有些迟疑，“我们俩？”

    柳卯玉顿了一下，“你、杜云魅还有我，我请你们看电影。”

    乔甜婉拒：“可是我懒得出门耶，你和杜云魅去吧。”

    柳卯玉有点着急了，他看着乔甜，声音轻了起来，“乔甜，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乔甜茫然地看他，“机会？”

    柳卯玉说：“给我一个可以多联系、多见面的机会。乔甜，你也知道，我成绩一直不太好，是因为你……如果知道你会去二中，我也不会去一中，我……”

    乔甜听见这样的话，眨了一下眼睛，有些不愉快，“你说什么啊，这种事情能让你说得这么轻率，说不去就不去。”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又挽救了一下，“你不要说了，你成绩好，我也为你开心的，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柳卯玉也知道自己头脑发热，急了，明明知道乔甜没上一中，还说这样自我感动的话，他吸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了下来，“……我知道了。”

    乔甜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鼻梁上的淤青上，“你的鼻子，真的是撞到的吗？”

    柳卯玉睫毛很长，此事他垂着眼，苦笑了一下，“是被我爸揍的。”

    乔甜：“………”

    柳卯玉看了看栏杆外的车水马龙，轻声说：“本来他也不打脸，这次大概被我气死了。”

    乔甜说：“…对不起，我以为你真的是因为打架。”

    柳卯玉微笑起来，“你知道的，我一向动口不动手。”

    乔甜低声“嗯”了一声。

    柳卯玉看着她低着头露出头顶软绒绒的发旋，压着嗓子说：“乔甜……我会再联系你，再见。”

    乔甜抬脸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再见。”

    柳卯玉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

    他走后，杜云魅才姗姗来迟，她招呼乔甜坐上了车。

    在车上，杜云魅说：“我们今年18岁了！马上就要成年了，我记得你生日是二月份吧？”

    乔甜“嗯”了一声。

    杜云魅说：“到时候要不要出来玩？”

    乔甜说：“再看吧，那时候应该都开学了。”

    杜云魅说：“也是。”

    杜云魅将乔甜送到家门口，在她下车的时候忽然说：“其实我觉得柳卯玉很喜欢你的，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但对谁都有好像是表面功夫似的不是很上心。唯独对你，是真的好，要是不喜欢他就早点拒绝他好了，不要让他有什么期待才好。”

    乔甜说：“他没说喜欢我啊？”

    杜云魅说：“等他说了，你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他。”

    乔甜说：“嗯，你回家路上小心。”

    杜云魅笑了笑，对她招了招手，离开了。

    回到家后，柳卯玉和她发信息，是一张小猫咪的图片，干巴巴的，很瘦弱，但那眼睛却很漂亮，绿澄澄的，像翡翠。他附文字说：在楼下捡的小猫。

    乔甜回复：养肥了一定很好看。

    柳卯玉发来了一张笑脸。

    乔甜问他：它是弟弟还是妹妹？

    柳卯玉说是一只小公猫，很粘人，也很会吃。

    乔甜又和他聊了一会猫，才歇下。

    第二天乔甜起了，见爸妈都不在家，奶奶去打麻将，乔盟也失去了踪影。最后一天的元旦假期，大家居然都不在家，真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恰巧柳卯玉又给她发信息，问她起来没有，她回复后，想起柳卯玉的身世，一种澎湃的倾诉感情从心底涌现，她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打字。

    “其实我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能听我说吗？”她也难受，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也能轻松一点，但每每看到这样诡异的家庭气氛，她就坐立难安，心里又是烦躁的。

    她本来也是个话不是很多的人，这样私密的事情也不会和别人说。因为她觉得这种事情再怎样，对于别人来说都可能是无法理解的，也无法感同身受的。说到底，不同人的喜怒哀乐并不相通，她也不想让别人强制性地来感受自己的心情。

    都没必要。

    但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又的确是很能缓解内心不安的办法，尤其这个人还可能和她有同样的遭遇。

    柳卯玉的温柔在这个时候凸现出了格外重要的力量，乔甜有时候很难去想，如果柳卯玉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那他这样活泼开朗，不是显得很难得吗？

    她光是知道，她就觉得很窒息，很难再露出轻松的没有压力的笑来了。

    她这个时候，的确是想着去依赖柳卯玉的。

    柳卯玉也的确值得她这样做，在她说了自己的烦恼后，他很温和耐心的开导她。

    他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对乔甜说学校的传言都是真的，他的确有个母父异母的亲生弟弟，也只比他小半年，这些都是真的。

    一旦家庭出现了这个问题，分裂是迟早的事情，外面的女人不会安于现状，只要孩子大了，就会想着鸠占鹊巢。小三能给有家室的男人生孩子，都不可能只安分当小三，事情都发生了，再当做不知道，是浪费了这个先机。

    柳卯玉说：“我妈妈就是太信任他了，什么都不过问，什么也不查，周围的亲戚朋友都知道那个人出轨有小三有私生子，就我妈不知道，甚至她还是在被那个人要求离婚那天，才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乔甜，你说你爸爸还不知道你们知道，那他对你和你弟弟应该最没戒心，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出轨的证据，有证据了再离婚，到时候财产分割也会偏向你妈妈。”

    乔甜听他这么一说，默然无语。

    柳卯玉又说：“我妈是净身出户的，那人一分钱都没给我妈，乔甜，你要早点做决定。”

    柳卯玉是现成的例子，血淋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