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嗷嗷嗷了好几嗓, 连云袖一脸无奈：“我听不懂啊。”

    白淼：……愚蠢的人族！

    毛团子转过身去，留给连云袖一个圆滚滚毛绒绒的背影, 连云袖却很快察觉到有空间波动，她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到小兽伸着两只毛爪爪正在费劲巴拉地扯着一个空间裂隙。

    对于凭借幼年期肉身便可撕裂空间的震惊, 完全被小兽眼下吃力至极的模样抵消掉了……

    那个空间裂隙原本只有极其纤细的一条，被小兽拿两只毛爪爪逮住了往两边使劲儿抻了抻, 现在已经有小兽脑袋那么大了，小兽还在使劲儿往两边儿扽, 眼看着就能容得下整只小兽了，毛团子两条前腿抖了抖，后继无力，爪爪一滑，啪叽扑倒在地上。而小兽刚一松爪，那个空间裂隙就飞快合拢消弭掉了。

    一人一兽四只眼睛盯着空气，一时之间静悄悄的。

    连云袖：……

    她默默后退了一步,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并没有眼睛但是拥有着360度无死角视野范围的张小小：噫，好尴尬。

    感受到张小小想法的白淼：……哦。

    白淼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探出指甲, 再次割出一条空间裂隙, 这次她牢牢抓住了空间裂隙的边缘, 张小小仿佛能听到刺啦一声响, 细细的空间裂隙就被撕成了一个大洞。

    嗯, 相比较小兽目前体型而言的大洞。透过这个开在了街道上的洞，能看到另一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枯黄草地。

    因为白淼现在能使出来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这个空间裂隙的边缘并不稳定，模糊着颤动着，似乎下一刻就会合拢消失，于是白淼当机立断，她朝身后的人族嗷了一声，扭头就钻了进去。

    连云袖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兽钻进空间裂隙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一个比她自己脑袋大不了多少的洞，而那个洞眼瞅着就要崩溃掉，她也是当机立断，往前一迈，抬腿就把一只脚伸了进去，然后，就卡住了。

    一只脚消失在了空中只能单腿独立的连云袖：？？？

    连云袖一脸惊诧。她诧异的不是自己现在不尴不尬的状态，而是自己刚才竟然想要穿过空间裂隙，更加叫人惊讶的是她居然还活着，并且还能感觉到自己伸进空间裂隙的那一只脚还好好的长在自己的腿上！

    别看白淼轻而易举地割出一条空间裂隙的口子来，还玩儿似的给扯开，那是因为白淼是血睛魔炎兽，自带撕裂空间穿越三界的属性。实际上，空间裂隙本身，对于人族乃至于绝大多数魔兽而言，都只意味着死亡和毁灭——伴随着空间裂隙而出现的混沌之力，混乱而强大，跨越法则而存在，几乎可以吞噬撕裂掉所有触碰到空间裂隙的生命。

    然而现在连云袖单腿独立的好端端的，另一只腿上的脚很明显也同样好端端的。

    连云袖盯着收缩合拢到只容下她一条腿的空间裂隙，空间裂隙四围的混沌之力依然混乱不堪，她却勉强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规则运转——托天目琼花的福，那一场基本算是被张小小白送给连云袖的大机缘叫她直接勘破了好几条世界规则，也多亏了天界之前的规则脆弱而紊乱，不然连云袖也不能咔咔咔勘透好几条规则，她也就不能顺顺利利地度过这一场叫修者几乎全军覆没的天界大劫难了。

    她勘透的几条规则里面没有一条是和空间规则有关的，但是有一条是同融合有关。而现在伴随这个空间裂隙而生的混沌之力内，正有与融合相关的规则同天界的规则遥相呼应。

    当混沌内出现了规则，混沌也就不再是混沌了！

    连云袖凝视着那混沌之力内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的融合规则，正是融合的规则呼应着她勘破并且掌握了的天界规则，护持住了她那一条贸贸然伸进空间裂隙的腿。

    她不是那么莽撞的人，刚才却不假思索地伸出了脚，偏偏这个空间裂隙带来的混沌之力内有融合规则显现，偏偏她还勘破了这条规则得以被护个周全。

    是阴差阳错，还是注定的因果？

    想到那个自称李老头的俊俏青年说的一席话，连云袖眸色深了深。刚经历过大劫难迎得新生的天界，天道也有了溃散之势的魔界，以及两位人间界的命运之子，再加上她勘透的融合规则，还有她从家族藏书上曾经看到过的“古修时代尚无三界之分”的记载，她脑海中仿若电闪雷鸣一般，炸出了一个念头：

    三界有融合之势！

    一时之间，连云袖神魂动摇。

    然而连云袖如何震惊，被白淼绑定了的张小小都毫不知情，她正享受着有生以来最为风驰电掣惊险刺激的一次着陆——

    也不知道白淼是怎么撕的空间裂隙，她们俩竟然是直接出现在了高空！

    风呼呼呼地自下而上地冲击着，张小小仅有的两片叶子已经被大风压进了白淼的毛发里，叫她动弹不得。处于幼年期的白淼还没有长出翅膀，这会儿正像个秤砣一样从高空直直往下坠，她还有心情安慰张小小：【没事没事，你放心，我摔不死的！】

    张小小360度无死角的视野里非常清楚地显现出了下方愈来愈逼近的落脚地，那是一片密密麻麻探起身来的五颜六色蛇群，或者说蛇窟更合适，也不知道这魔界地形的构造，明明四野是一望无垠的平坦坦大草原，白淼正下方却是一个长满了大蛇小蛇的坑洞！

    清晰地察看到那一个比一个鲜艳而剧毒的颜色，那一个比一个大张的垂涎蛇口，张小小平平摊着自己的两片叶子听着白淼喋喋不休到有些反常的宽慰，她完全没有觉得放心反而更担心了呢:）

    然后，白淼就笔直地掉进了色彩斑斓的蛇窟——瞬间群魔乱舞。

    拜360度视角所赐，没有眼睛因此只能“眼睁睁”被四周一望无际模样各异的大蛇小蛇辣眼睛的张小小：我选择go 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