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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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从安安幼儿园里组织的一场亲子活动开始的, 席祯在近郊拍戏, 无法参与, 身为孩子母亲的陆满满自然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这场亲子大会。

    消息传到了宋登辉那里,人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听说你今天要去参加什么幼儿园的亲子大会?”

    彼时陆满满刚洗完澡正在选衣服穿,毕竟是第一次在儿子的幼儿园里面亮相, 怎么样也是要收拾一番的。听见宋登辉这不可置信的语气,无奈一笑:

    “怎么了宋团?我儿子的亲子会我还不能参加了?”

    “也不是不能。”宋登辉在那边放缓了语气有点无奈:“你可想好了呀, 你要是这样公开亮相了,肯定是会被记者报道的。到时候就你一个人去了,没看到席祯,指不定又要乱写些什么……”

    他这话语里的暗示太过明显,陆满满一下就意识到了。联想到她与席祯公开恋情一年多以来报社所做的种种报道,顿时额前三道热汗流下。

    报道会写什么?无非是些所谓的小道消息和亲友爆料,狗仔偷拍, 什么席祯和陆满满夫妇,感情不和, 婚姻即将破裂等。那记者的话也许曾经不止一次暗示过两人不对等, 极不般配, 总有一天会玻璃梦碎。当然,作为在外界看来“捡了个大便宜”陆满满,每次听到这些消息也委实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虽说圈内许多恩爱夫妇都不少受到这类报道的困扰,但像他们两人这样频繁的被不看好的, 还是不多。

    要说介意?陆满满还是有些介意的。毕竟总有人在你耳边说这些颇为消极的话, 怎么样也无法做到遮目掩耳不为所动。但这些念头不过偶尔在她心间一闪而过, 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澜。她听了也就听了。

    与宋登辉挂完电话后看了看时间,陆满满急匆匆的赶到了儿子所在的幼儿园。安安自打上学起,就一直就读于城内一所年份比较久的私立幼儿园。设施完善,条件优渥,出入都需要证明,想来狗仔也不容易进来。

    陆满满来到儿子班级门口等待的时候,果不其然收到了一些爸爸妈妈们的注视,毕竟她现在国民度可不比从前,走在路上也难免会有被认出来的可能。同几个人尴尬的笑了笑,幼儿园师来了,开始组织家长们进场。

    他们来到幼儿园宽阔的操场,为了防止小孩跌倒,操场的地选择的是柔软的草坪,十分贴心。安安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兴奋的同她介绍:

    “妈妈你看这里就是我平常午睡的地方,我的月亮小被子还在里面呢……”

    “妈妈,这里是平常吃饭的地方……”隔着遥遥的距离,安安指了个连他都不明白是哪个方向。

    陆满满无奈的抱起儿子香了一口:

    “宝贝,看来你平常在学校里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嘛,那下学期妈妈让你住宿,天天住在学校好不好?”

    安安一听可吓坏了,小脸一下变得惨白“一整天都见不到妈妈和爸爸了吗?”

    陆满满点头,存心逗他:“你看呀,这里有你喜欢的小月亮被子,你喜欢的老师,还有美味的饭菜,多好呀?是不是呀?儿子。”

    安安可怜兮兮的嘟着嘴,抓着她的衣袖,诺诺的摇头:“妈妈做的饭更好吃……”

    哈哈哈哈哈陆满满在心里狂笑,她自己做饭什么水平也是知道的,小孩竟然搬出了这样的理由,可真是可爱的很,这样想着又抱着儿子疯狂的亲了几口。一边心里颇具惆怅的想:

    小孩岁数越来越大了,一年一个样,现在还能勉强抱得动,等再过两年可能就没法了,都得趁现在这个时候多亲亲抱抱,不然大了就总是要避避嫌了。这么一想顿时就伤感了,从小抱在怀里的儿子,总有一天也要变成大人去为另一个女人挡风遮雨。

    哎,世上烦恼总有二三。

    打断陆满满这份惆怅的,是突然伸在她眼前一双摇摆的手:“请问你是陆满满小姐吗?”

    是一个打扮得体,十分温婉的年轻妈妈,怀里抱着的是她和安安差不多岁数的女儿。陆满满同她温和一笑:“你好,我就是陆满满。”

    “你好,我姓张。是云云的妈妈,云云,还不快给你陆阿姨打打招呼,还有安安,你不是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吗?”张小姐这样说着,拍了拍怀里的小女儿。

    “云云”安安也害羞的笑了,笑躲在他妈怀里。看来还真是一对好朋友,陆满满笑嘻嘻的在儿子身上戳痒痒。张小姐看了看四周 ,很自然地对她说:“好像快开始了,我们先去找位置坐下来吧。”

    陆满满跟了上去,不疑有他。

    其实说是亲子会,更像是亲子运动会,孩子和爸爸妈妈一起穿上可爱的亲子装,做各种游戏。例如两人三足,接力赛跑等。

    游戏比较简单,更重要的是考验亲子之间的默契,以及加深他们的感情。张小姐和陆满满一样,先生都因事不能参加,老师索性把她们两人配作一对,两人一起参加了好些游戏,话也说的多了点。

    中场休息的时候,陆满满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张小姐从不远处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块洁白的毛巾,递给她,陆满满道了声谢,接过去忙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汗。正在恍惚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句颇是自怨自艾的问话:

    “陆小姐,席祯也是这么对待你的吗?”

    陆满满吓得手一哆嗦,汗也不擦了,把毛巾放在一边,很是疑惑的问了句:“啊?”

    张小姐陷入自己的沉思,目光忧郁了几分:

    “结婚前百般的好,结婚后却是连从前的百分之一的好都比不上,说什么自己总是忙,忙,忙,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我和孩子的生日也不记得了,结婚纪念日别说了……总是说为我们母女两个打拼在外辛苦,却不知道在外面干了多少龌龊的勾当。”

    “…… ”无意中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家事的陆满满在旁边有点尴尬,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嗯,张小姐,其实您不必这么……”

    “陆小姐,您不用安慰我,咱们都是这可怜人儿……你瞧,您先生今天不也没来。”

    这话陆满满就不爱听了,心想席祯可不是不愿意来,而是委实走不开。

    他那场戏正是关键的时候,即使这样他也曾耐心的问了陆满满好几句,是否需要他请假回来参加?陆满满念在他工作辛苦就婉拒了他的建议,可不是像张小姐口中所说的席祯“主动”不来。

    可这些话有什么必要向一个外人解释?难道她要像每一家胡言乱语,报道他们的报社,都这样不厌其烦的解释上数千遍吗?

    “陆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不会把您的家事往外传,我一看,就知道你和我一样……当初是因为孩子才结的婚吧?我那个时候也是未婚先孕,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嫁给了一贫二白的他,他年轻时说喜欢黏人的我,喜欢这样爱着他的我,我没有变,我结婚后一直守在他身边,舍弃了工作,舍弃了一切,陪在家里为他带孩子,每天都给他打电话,我这么黏他爱他,我没变,他却越来越变了……现在他生意红火了,赚大钱了,却越来越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男人都是这样的,一有钱就变坏。”

    陆满满觉得自己的耐心要到头了,但还是忍耐着问了一句:“请问张小姐,我是哪里和你一样呢?”

    张小姐疑惑的看了看她,突然扑哧一笑,那笑里又带了几分苦涩:

    “你们这些明星夫妻呀,在这个大染缸里,有几个是真心相爱的?我跟我先生从前也去过几次酒会,看过一些表面看似恩爱通告满天飞的夫妻,实际上在生活里过得像个仇人一样……哎,你别生气,我不是说您是这样的,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您先生,不过说实话,席祯那样的条件,确实和陆小姐您不太对等……所以我说我们都是可怜人呀,都是抓不住自己先生心的可怜人。”

    “……”

    陆满满这回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她想她终于知道,这位张小姐的老公为什么会对她越来越冷漠了,这样自怨自艾,还极其粘人,没有安全感,陷于自己思维一成不变的女人,非但不能挽回已经变心的老公,还只会将其越推越远。

    可不可避免,她的话还是在陆满满心里掀起了一丝不愉快,毕竟她所说的一部分的确是事实,在外人眼中,她与席祯的确是这样一对从样貌,家室,事业各方面都不甚对等的夫妇。

    她真心喜爱席祯,满心里满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人,这爱多少带了点孤注一掷,超脱世俗的部分。可他人会如何想他们?这也不是陆满满能够控制的了。

    吃完午餐后,下午还有一些在室内参加的亲子活动,陆满满婉拒了张小姐提出一起吃午餐的想法,自己带着儿子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幼儿园。

    刚进卫生间,就听到了一声尖利的笑声:“你说你老公又出轨了?呵呵,你怎么这么傻呀?都说了,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还非要天真的相信他这回改邪归正,这下好了?”

    陆满满低头快速走过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对那人印象颇为深刻。

    那是一个身材火辣,穿着艳丽,对着镜子正在补妆的年轻女人,她手臂上贴着上午亲子活动时用的彩贴,应该是一位年轻妈妈。

    她的美丽与艳光四射,同她旁边另外一边衣着朴素,脸上黯淡无光的妈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她双眼无神,喏喏的道:

    “我和他结婚7年了,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外面的女人真的有这么好?”

    那位漂亮妈妈嗤笑一声:“外面的女人不管好不好,总比家里这个见惯了的黄脸婆来的新鲜,你们结婚才7年,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皮肤黯淡无光,一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整天t恤牛仔裤穿着,哪个男人愿意多看你一眼?”

    蹲在马桶上的陆满满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因为便利穿着的t恤和牛仔裤:“……”

    “可当时我们在学校里,他说他喜欢我这样淳朴的样子……”

    “是,那时他是喜欢你,可现在你们已经不是学生了,他飞快的朝前走了,而你还停留在原地,他怎么还会回头看你?原来爱你也是因为你简单,和那些喜欢他的女孩都不同,可你这结婚后也太不注意形象了吧……”

    “我也想好好打理自己,可孩子接一个接一个的生,哪有那么多时间?”

    “所以我说你傻呀。”年轻女人补好了妆,看了看四周无人。轻蔑的笑了一声: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谁吗?”

    而后她说了一句:“像那个和席祯结婚的陆满满。”

    “??!”莫名其妙被叫到名字的陆满满在马桶上虎躯一震。

    然后只听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两人走出了卫生间,留下隔间里面的陆满满欲哭无泪。

    老天爷呀,她不过是带着儿子来参加了一次亲子会,怎么还受到了双重打击?报社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胡乱报道也就算了。没想到大众也都这样看待她与席祯的婚姻,且还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说,陆满满本阳光烂的天气,刷刷刷地变成了多云转阴。

    接儿子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想,难道她和席祯就这样的不相配?其实也是有的,毕竟曾经就连她也这样认为。可之后席祯同她敞开心扉,两人相亲相爱,陆满满被这浓浓的爱意笼罩,一时也色令智昏。

    今儿被现实这么狠狠的一浇,那原本就不甚挺立的信心一下就变得有点摇晃了。这也不怪她,恋爱中的女人总是这样患得患失。于是乎,原本高高兴兴参加亲子会的陆满满,这会儿地脑袋恹恹儿的回家了。

    在屋子里想来想去,她决定打电话求助,那打给谁?温廷?不行不行,兴许她刚打完电话,估计下一秒就被温廷给转到席祯那里了,要是被席祯知道了,她在担心这些事情,她要不要人活了呀?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嘟嘟嘟电话响,播到了远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利坚。

    “喂,满满?”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乔砚因为被打扰了睡眠颇为不满的低沉问话。

    她一看时间,下午四点,那边估计还没天亮,顿时后悔了:“乔砚,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我马上就挂……”

    “不用,都打来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乔砚在那边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想问问你要是有人天天缠着你黏着你,你会怎么办?”陆满满忐忑的问出了口。

    在那边被打扰了睡眠的乔砚阴测测的传来一句:“怎么,满满,席祯嫌弃你天天缠着他黏着他了?”

    “……”陆满满一时无语凝噎,那边传来乔砚低低的笑声:“难道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那个对席祯死缠烂打的人的下场了?”

    陆满满:“……”她擦了擦额前的汗,用着最后一丝气息狡辩道:“不关席祯的事呵呵……我就是纯粹的关心关心你,想问一下你对这些事的看法。”

    毕竟乔砚和席祯在某种程度上性格比较相似。想来想去,还是问乔砚好一些。

    “我嘛。” 乔砚在那边低低的说:“没人敢这么对我,因为敢这么对我的人,现在都不在了,特别是那些半夜打电话骚扰我的人……”

    在陆满满啊的一声赶紧挂掉电话的时候,乔砚那边传来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电话挂是挂了,但乔砚的话言犹在耳。陆满满于是又陷入了另一波惆怅之中。

    为什么她会想着问乔砚这个问题呢?自然还是因为她与席祯心意相通之后是越来越黏他了,平日里席祯回家的时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分分都与他在一起的。

    毕竟席祯工作繁忙,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往家里回,但一年到头来分开的时间还是要多过在家的时间。

    陆满满思君成狂,等鲜美的肥肉终于到了嘴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化作饕餮放肆一番。这会儿想想,自己可是连席祯睡着的时候,都要睁着眼睛趴在床头,心满意足的看他一整晚的人……

    联想起今天张小姐说的话,陆满满顿悟,看来委实不能够粘人太紧,抓得太紧反而握不住,就像流沙。

    再而说了……

    她慢吞吞的走到镜子面前,摆摆手,摆摆脚,打量着镜子里那个未着粉黛,衣着简单的自己。张小姐那苍白的素颜映入眼帘,使得陆满满一边摸着脸一边感慨:

    “一直看久了,真的会看腻吗?”

    她在这情情爱爱上面摸索多年,全凭着一腔热血和坚持爱人,好不容易得了个宝贝席祯,是恨不得捧在手里,按在心上的。

    无奈恋爱经验太少,实战也不足,看来是要多吸收些他人的经验,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幸福长长久久才是。

    嗯,要做一个与时俱进时时吸收他人优秀成功经验的好妻子。

    陆满满女士扛下如此重担。

    遂翻箱倒柜,默默拿出自己多日未动过的化妆品,一点一点的开始对镜贴花黄了起来。

    说到这化妆,她其实是有些不太精通的,这也不怪她,她虽是个演员,但是个搞喜剧的,对外貌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平日里剧团见的都是熟悉的人,也达不上什么浓妆艳抹的地步。要是进组拍戏了,那自然有团队里的化妆师给她打点好妆点造型,下了戏之后脸一洗,又做回了一个寻寻常常的普通人。

    这会儿化起妆来,这手啊,颤抖着颤抖着,肉眼可见,生疏的很。好不容易瞎折腾了一会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了,陆满满满意地点点头。

    好像和那些化妆师为自己化的妆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门铃响了,这个点儿能来的人,除了席祯回来了,就是温廷来做客了。

    透过门口监控一看,门外等待着的人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温医生,温医生一身便装风流倜傥,手里拎着个东西正在打哈欠。

    陆满满整了整头发,打开了门,咳咳,轻咳了两声。

    “怎么咳嗽了——”温医生抬头一看,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看着眼前一张大花脸的陆满满,本能的往后大退了一步:

    “大胆小贼,竟敢私闯民宅,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陆满满用着颇为幽怨的目光看着他:“……”

    十分钟后,面前是洗干净脸,一脸幽怨,看着自己的陆满满。温医生抱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笑一边指着她问:“刚刚那是你自己画的妆?怪不得呢,我说怎么这么吓人……”

    “你觉得不好看?”陆满满诚心发问,很是困惑,因为她真诚的觉得自己刚才画的妆和化妆师画的也没什么不同呀。

    好嘛,她承认粉底是抹的白了一点,眼影颜色是亮丽了一点,腮红是浓了一点,眼线是画的低了一点。

    嗯……也就这些不同而已呀,怎么差别会这么大?

    温医生托着下巴,义正言辞的吐出一句:“死心吧,满满,阿桢不会喜欢你这个妆的,嗯,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喜欢这样。”

    于是乎前来做客的温医生被女主人客客气气的请出去,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一起离开的,除了温廷,还有安安。小孩儿这段时间正好放长假,要送回席家陪陪老人,温廷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个。

    送走人后,陆满满坐在沙发上,对镜叹息。

    这一惆怅,去剧团排戏都没那么认真了。给宋登辉拿着大喇叭吼了好几次,这才浑浑噩噩的完成了任务,和她一起拍戏的陈莹莹站了出来,走到她身边问了一句:

    “满满姐,心情不好?”

    说来她和陈莹莹的关系也真是好笑,两人之前彼此看不对盘,后来孙潇走后,陈莹莹接替了她的位置如愿以偿演上了自己心水的正剧,没有了这层竞争关系,看着陆满满也亲切多了。一来二去,打打招呼,说说话,从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陆满满叹一声气,避重就轻的说了下这几天的问题。陈莹莹听了扑哧一笑:

    “女人不会化妆确实说不过去,喜剧女演员怎么了?喜剧女演员自然也需要化妆的,这化妆术呀,您可得好好跟我学学。毕竟……”

    陈莹莹靠了过来,颇为狡黠的说:

    “满满姐,你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圈子里觊觎席祯的可不在少数吧?结婚了又如何?结婚还有离婚一说呢,席祯这块香饽饽,多的是人等着啃呢,您可别以为结婚了就一切都好了,该掂量的还是要掂量一下。您说是不是?”

    陆满满如临大敌,赶紧点了点头,想起陈莹莹最近的绯闻事件,忙问了句:“那你和沈谦的绯闻事件呢?听说最近天天有人往团里给你送花,是他吗?”

    陈莹莹小公主露出一副骄傲的面孔:“不是他还有谁?烦死了,不就是一起参加了个节目?下了节目后就对我死缠烂打,追着不放。”

    “那你喜欢他?”陆满满问

    陈莹莹的脸一红,有些娇嗔模样,仍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谁要喜欢他?不过他这个人也还可以……是我挺喜欢的类型。”

    这副模样,不就是芳心暗许了?

    大抵是陆满满年纪大了,见不得他们这些小年轻人这样相互折腾,很是费解的问了句:“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在一起?”

    陈莹莹面色复杂的看她一眼,叹声气:

    “这你就不懂了吧,满满姐,男人就是这么个惯性,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我今儿要是不把自己的姿态放出来,多晾他几个月,等明儿人家还觉得我是个便宜货,上赶着凑上去呢。

    这圈子里有几份真心?就算有,这真心在外界的诱惑下能维持得了多久?男人呀,就是这么个臭德性,惯不得。其实就是个新鲜感的问题……等它热的时候,你就偏要冷着,等他稍微退缩,这个时候你再给点糖,保证事半功倍,沈谦还不被我圈的死死的?”

    如此好手段,陆满满惊叹不已,一边心里暗自揣测:“原来是这样啊……受用受用了。”

    “啊?姐,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陆满满不作答,一副了然模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无可自拔。

    见她这副模样,陈莹莹灵光一闪,临走前在她耳边说了句:“总之在这方面呢,我可比您有经验得多,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找我就是了。”

    陆满满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又这样过了两三天,终于盼来了席祯归家的日子,陆满满在他归家的前一夜竟然诡异的失眠了,小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整日在想些什么东西,第二天天一亮就起了床,坐在沙发上开始等席祯。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前去开了门。一周都没见面的亲爱的席祯站在门外,长身玉立,甚是俊俏,路漫漫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保不住又要色令智昏,忙忍痛移开了目光。

    席祯旁边的小周笑嘻嘻的将什么东西递给他:“满满姐,这是我们从拍戏的地方带回来的土特产,别看模样不怎么样,味道可是好的很。”

    陆满满忙接过去道谢,敞开了大门让两人进屋来。她站在一边接过席祯进门脱下的外套,不过碰了碰他的手指尖儿,这一下就上头了,从身到心都麻软的不行。

    小周呆了没多久,便离开了,将人送到门外,关上门后。陆满满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始实施自己的“非粘人”计划。

    嗯……凡事过犹不及,盈满则亏。这玩意儿必须定点定量的控制着,她可不想变成跟那个对席祯死缠烂打,追着不放的人一样的下场。

    婚姻之道,暗藏许多玄机,可不是两个人简简单单的相爱就够了的,立誓要做一个紧紧套牢席祯的好妻子的陆满满女士,决定痛定思痛,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改变自己一番。

    首先第一条,要给彼此相对的自由空间,不可步步紧逼,时时把控。

    陆满满将自己和席祯的情况往里套了套,发现她其实对席祯的生活委实算不上把控,至多就是在两人相处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起罢了,而工作时的席祯她是万万不能去打扰的。

    呀!陆满满茅塞顿开,心想席祯平日里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有时间回家休息,说不定是想自己呆着一会儿,亦或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可自己这样整天跟着他,席祯不乐意了怎么办?毕竟他性子委实喜静,恐怕还是希望多些自己个人的私人空间的。

    嗯。常言道距离产生美,她与席祯之间是该有那么一点距离了,否则就像那个人说的,一张脸时时刻刻每日每日的看着,难保不会有生厌的一天。

    此时席祯也从房间里换完家居服出来了,见陆满满认真的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轻轻的朝她笑了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陆满满私心是恨不得马上跑过去抱抱他的,无奈鸿鹄壮志刚立,这会儿怎么都要拿出一点表率来。于是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要喝水吗阿祯,我给你倒杯水来!”

    席祯道:“好。”

    陆满满去厨房接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席祯已经坐在沙发上戴上了眼镜,开始默默的翻看着手中的剧本。他工作的模样极其认真,修长的手指掠过纸张,不时翻页,以手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寻寻常常的动作,做起来就是比寻常人要好看许多。

    看剧本,是席祯固而有之的一个习惯。

    陆满满是爱极了他这般认真模样的,这般把水放在桌上,跟着坐到了他旁边,想也不想就要倒下去,躺他腿上。动作流畅,一看就是习惯使然。

    倒到一半,陆满满发现不对了。自己这不才刚开始立下要给彼此一点空间的壮志吗?怎么又在席祯看剧本的时候轻薄他了?

    是的,轻薄。这也是陆满满平日里黏席祯中的一个最主要的症状。

    那就是无时无刻不想着轻薄席祯那么一下,譬如在席祯刚刚睡下的时候啦,譬如早晨躺在他怀里慢慢醒来的时候啦,譬如席祯看剧本,自己躺在他腿上慢悠悠的玩手机的时候啦。譬如什么都没做,仅仅和席祯四目相对的时候了。她的爱意太满,总是忍不住要泄出来那么一点。

    或是亲吻或是拥抱,每回都像得逞了的偷油的猫,轻薄了之后嘻嘻笑两声。钻回自己的乌龟壳里,还很是满意的模样。

    一开始的时候,席桢偶尔还会为之惊讶一下,他是个认真的性子,每回还要询问陆满满是否有什么事情。给陆满满臊的脸红耳赤,又不能告诉他自己只是想单纯的想轻薄轻薄他,每次被席祯问到的时候,就以毒攻毒,以轻薄还以轻薄,然后轻薄到席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是最好了。

    后来席祯被偷袭惯了,多了,也就不纠结于她这时常发作的微小动作了,很是自然地接受了陆满满这频度越来越高的轻薄。

    这么陡然一想,对于她的轻薄,席祯好像从来没有表现过什么,喜欢也好,厌恶也好,似乎也没个准信儿。

    陆满满顿时如临大敌。

    哎呀,她的婚姻生活竟然亮起了不小的红灯!问她红灯是什么? emmm……难道要说是妻子对先生的过度轻薄?

    这可万万使不得。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脑中闪过了想法无数的陆满满女士赶紧掰回了身子,义正言辞的轻咳了两声:“你在看剧本吗?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咳咳,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一个剧本没看呢……”

    说罢,理了理自己稍微有些乱的衣裳,脸上摆着露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体贴的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对席祯笑道:

    “阿祯,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买菜给你做好不好?”

    说来惭愧,陆满满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厨艺却一直以来不甚精湛,倒不是陆满满不愿意下功夫苦练厨艺,而是这玩意儿讲究个天赋能力,自己无论怎么做呀,做呀做,都只是寻常饭菜的味道,甚至有时候,堪堪算得上是黑暗料理。填饱肚子无忧,可怎么也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

    哪里像席祯?第一回做饭,照着菜谱的步骤来,就能做出不亚于外面饭馆的美味来。看来这玩意儿也讲究天赋与能力,陆满满挣扎了几次,无果。遂只能愤愤接受这个事实。

    因而但凡席祯在家的时候,做饭多些的人其实是他,许是知晓陆满满在厨艺方面的不甚精通,席祯很些时候都会主动包揽下做饭的活 。

    陆满满心里过意不去,就站在旁边给他打下手,递递盘子,洗洗碗筷还是可以的,可念及自己都无法为辛苦工作回家回来的席祯做上一顿美味的饭菜,又郁闷的不行。

    害得陆满满一边内疚,一边狂咽三大碗饭。

    这回她主动提出要为两人做一顿美味的晚餐,席祯倒是先顿了一下,将手里的剧本轻轻地合上,问了一句:

    “都行。”

    陆满满仔细揣摩这两个字的意思,遂挽起袖子开了冰箱检查里面还剩余的食物,开始哼哧哼哧的要做饭。

    结果饭倒是做出来了,倒也不是什么黑暗料理,但从色香味三个方面来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大抵是达不上一个优秀的妻子该有的标准的。

    陆满满一边食之无味的夹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幽幽叹气。对面的席祯看她一眼,又问:“

    怎么了?”

    她抬眼看他,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嘿嘿。”

    席祯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她观察了一下,这顿饭席祯吃的果然要比往常少了些许。

    难道真的很不满意她做的饭菜?大失职,大失职,真是大失职也。陆满满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解决这个问题。

    次日陆满满去剧团排最后一场戏,陈莹莹不出意外的又凑了过来:“满满姐,您的心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给陆满满吓了一跳:“心事,我哪有什么心事?哈哈哈……”

    当真此地无银三百两也,陈莹莹也不拆穿她,还是那句话:

    “满满姐,记得我说的,在这方面要是有什么困难尽量来找我就是了。”

    陆满满却有点沮丧,心想难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外泄到了这个地步?虽说她最近的确是在为了这些小事烦恼……不行不行,看来这事情总要有个解决方法。

    同宋登辉确认了行程,陆满满接下来有半个月左右的休息时间,恰好和席祯的休息时间相对上,趁着这段时间,一定要让席祯看到自己的改变,要做一个在他心中完美无瑕的好妻子。

    立下壮志雄纠纠气昂昂的陆满满。开始认真严肃的审核起自己身上存在的那些毛病,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她那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的厨艺了。

    于是当天下午,下了班后,陆满满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往回赶,而是全副武装的偷偷溜进了一家烹饪社,给自己报了个半个月的厨艺速成班。

    付了钱,出了烹饪社,想起半个月后自己将会有的好厨艺,陆满满沾沾自喜的走在大街上,这会儿连外面阴蒙蒙的天气都觉得霎为舒适。

    这样做的结果自然是归家晚了,来到楼下,陆满满发现电梯坏了,当下心中一声哀嚎,认命的开始爬起了楼梯,他们家楼层住得高,等陆满满气喘吁吁上楼来到自家门前时,累得连腰都直不起了。

    靠在门边正要输密码呢,门突然打开了,她小声地“啊”了一声,看到席祯笑眯眯的喊了声:“阿祯,你怎么知道是我回来了呀?”

    席祯见她满头大汗,把人弄进来,陆满满热的不行,把外套脱了,一闻,好家伙,一身的酸臭味。连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席祯还在家里呢,当下就急冲冲的往浴室赶,边跑还边留下一句:

    “你放着东西别动啊,席祯,我洗个澡马上就出来做饭。 ”

    看着她急匆匆的身影,席祯微微皱了眉,双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浴室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阻断了他的话语。